面对白明世的突然拜访,情况容不得琪亚娜不认真。
毕竟,白明世解决的问题都是什么?
神之塔、至高者、起源者。
哪怕是近期她所知道的范围内,最低,都是明日香那种世界重置级别的灾难。
尽管此刻琪亚娜也并不清楚,以白明世现在的实力,他到底还能有什么事是和自己商量的,为何又露出了当初在主神空间时类似的表情,会如此凝重。
不过这样的不解,并不妨碍她全神贯注严阵以待的对待。
“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事情的话,尽管说就好。”
“我会全力协助你的。”
琪亚娜认真凝视着白明世的双眼,沉声道:“这也是,作为一个被你拯救了栖息之地的人,最大的回报了。”
白明世看到琪亚娜如此回复自己的态度,心下也是不禁微微感叹。
琪亚娜能如此明事理的对待自己,他倒也省了沟通的功夫和时间,本来还以为在这方面会有一定的阻力来着。
时过境迁,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也是不再犹豫。
白明世稍微凝神后,就当着琪亚娜的面,把自己有关轮回者的推论说了出来。
说明的时间稍微有点长。
琪亚娜当年错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那些没能共处的经历,历战中在主神空间里积攒的知识,并不是当初那一次区区神之塔一战就能全部补回来,并且在此之后,白明世在《CodeGeass》世界里所接触到的观望者组织,这也需要格外说明。
因此,很快没过多久,随着说明的不断进行,屋内就变成了只有白明世一个人不断开口说话,琪亚娜则是闭口认真听的情况。
少顷。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吧。”
“虽然不少细节的地方现在还只是推论,没有具体的证明,不过,这也正是我寻找你,接下来也还要找一些人聚集的理由。”
白明世手指摩挲着右手掌心,他注视着自己的手掌背面,轻声说道:“我之所以先来找你,就是因为我原本对今夜的安排便是打算先在你的身上进行一些实验,并会在日后与C.C.以及02等人慢慢进行对照组比对。”
“你现如今伤势未愈,这些影响的很容易就看出变化,而且除此之外,你也是在那观望者组织口中,已洗清轮回者身份之人,考虑到这方面影响,对你的试验项目、强度也会比预计接下来的C.C.和02降低不少,耗费时间的缩短,差不多今夜一晚就能厘清结果。”
“……原来如此……”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琪亚娜听完白明世的概括后,一时间也是有些神色复杂。
名为观望者的组织到底打算干什么,这帮人做这些事情后最终又会产生什么影响,这些事情现如今琪亚娜是完全搞不懂的,可纵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有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
如果白明世测验之后,观望者组织想要的结果是好的话,那还好说。
可如果不是……
想到这里,琪亚娜便不由得回想起先前白明世所说,这个组织疑似借助了外神之力,有跨越世界进行出手的强大实力,并且接下来也有可能将对他过往小队绝大部分成员出手时的神情。
刚才当琪亚娜听到白明世声称自己准备未雨绸缪,对这个组织大开杀戒并且已经在着手的时候。
她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这种话,要是别人来说的话,那她肯定就当个笑话笑笑就过去了,一个分布在无数世界连组织成员都不一定有多少的强大组织,这样的组织简直就像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杂草一般,光是和其作对就已经处境堪忧了,又怎么可能铲除的干净,日后被重新杀上门来倒还可能性更大一点。
然而此刻,在她面前说这话的人,是白明世。
琪亚娜一点都不怀疑,这个人有能将这种‘笑谈’实现的能力。
“既然现如今我们这边已经被盯上了的话,那你想要先下手为强,进行反击那也再正常不过,只是这件事,现在唯一让人有些忧虑的就是……具体放任没能洗清身份的轮回者在外,这个情况究竟是好是坏了。”
思忖过后,琪亚娜有些迟疑道:“尽管这帮人现在确实和我们处于敌对状态,但他们清除未能洗清身份就离开主神空间的轮回者这件事,未必就一定是错的。”
“要是不搞清楚这点就直接反击的话,或许接下来还会有不好的影响产生。”
“这也就是我现在还没有动手,而是打算先进行试验的原因。”
白明世平静道:“我也不想因为情感影响就把事情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我们现在要确认的,就是洗清身份和不洗清身份的轮回者,到底对世界会产生什么影响这一点,如果后者真的会像那些外神堕落者一样,对世界的存续有害的话,那么观望者组织再次袭击而来前,我就会想办法着手解决这个情况。”
“是吗……你已经有预案啊。”
“那就好。”
琪亚娜听到这里,她观察着白明世的神情,顿时松了口气。
既然白明世已经把事情思虑周全的话,那她倒也不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的糟心事了,放松下来后,琪亚娜不禁露出笑容,拍了拍白明世的肩膀。
“果然,任何事情在你的手上都是小菜一碟呢小白,有你当做伙伴还真是再令人安心不过了,嘿嘿,我也不用考虑太过感觉真轻松啊。”
琪亚娜憨憨的笑道。
“倒也没那么的思虑周全。”
“和他人对话的过程,这同样是对自己思考的一种检验,核对之下也比较容易发现有没有出错的地方,我说到底也不是多么拥有智慧的人,只是尽可能以自己的思维来想方设法而已。”
白明世摇了摇头,否认了琪亚娜的称赞,“比起这个,既然我们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共识的话,那么今夜就可以正式开始行动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你只要等我的消息,晚上我会再次到这个房间来的。”
白明世抬首回道:“到那个时候,我会另外布置试验的场合,我们悄悄离开就好。”
“那,我就期待下今晚的约会了!”
琪亚娜兴奋的摩拳擦掌道:“难得有本小姐大显身手的时候,这个机会,我可要好好发挥一下!”
白明世见状,脸上也浮现了一抹微笑。
如此一来,印证观望者组织的目的这点,现在起步也有了着落。
除了验证未清除轮回者身份就离开主神空间之人究竟会造成什么影响以外,接下来,他也可以更进一步验证轮回者到底是否是在被主神空间选中前就诞生的这个想法。
二者的试验可以相互进行。
只不过,轮回者可能是在被主神空间选中前就存在的想法,他却是要稍微保密一下,等到真的验证实际后,再与周围人进行说明。
因为。
轮回者若真不是因为主神空间力量才产生的话,那么这个事实一旦被证明,那也就相当于说明了,主神空间,其实从来就不是散落在无限世界观内唯一的跨世界观级性质。
在这基础上,将会有更进一步让人不安的的猜想出现。
故而在自己的想法实际验证成功之前,白明世并不打算将这个设想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对自己的枕边人也同样是如此。
“约会吗。”
白明世轻笑着低语道:“感觉这话从你嘴里说话,还真是不太现实。”
“怎么嘛!和本小姐约会,难道你有什么不满吗?”
琪亚娜闻言,顿时忍不住白了白明世一眼,“男女两个人单独在深夜瞒着别人出去行动,我没说是幽会,已经在给你这个有妇之夫面子了!事先说好,这就是回头你可别跟龙卷说,万一到时候我们要是打起来了,回头看我找不找你麻烦!”
“是是是。”
“既然琪亚娜大小姐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么小人我现在就要离开了。”
白明世从床边上站起,他整理了下衣服,回首眨眼道:“毕竟除了男女两个人单独在深夜瞒着别人出去行动是幽会外,现在孤男寡女两个人共处一室久久不出,我觉得这作为两性关系而言也很不妙了,不知道你怎么想?我的琪亚娜队长?”
开着这样的玩笑。
白明世说着转头面向了门扉处,准备以此为收尾离开。
不过就在这时,看着白明世作势欲走的身影,琪亚娜上一秒还因为白明世的反击玩笑而鼓了鼓嘴,表情上有些不满,但是接下来,看着白明世好像又真的打算离开后,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又有些犹豫。
“那个……小白?你先等一下……”
忽然间。
正当白明世即将离开之际,一只手突然伸出,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
被强行制止了脚步的白明世,这时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看向坐在床上神色不安的琪亚娜。
“还有什么事吗?”
白明世疑惑道:“我等会儿还要在这里吃晚饭的,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也可以的。”
“……所以说,就是有两个人间才能说的话,我现在要问你啊!”
琪亚娜没好气的回复了一句,紧接着,又有些吞吞吐吐道:“那个小白啊,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最近西琳去哪里去了……”
“西琳?什么西琳。”
白明世难得迷糊了一把,用着愕然的目光看向琪亚娜,“你不就是西琳吗,你最近跑去哪里了,你问我?”
“诶呀!别装傻了!”
“我是在问,我体内的另一个人格,现在去哪里了啊!”
琪亚娜这时有些焦急拽紧了白明世的衣袖,语气急促瞪眼道:“就是那个紫头发的,一天到晚瞧不起这个也瞧不起那个的那个我!”
白明世脸上的愕然缓缓消失。
他摩挲着下巴,看着此时在身前咬着嘴唇的琪亚娜,整个人一言不发。
“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再过段时间,我也准备去找你的。”
琪亚娜叹了口气,面露颓然垂首道:“在前不久明日香的那个事件里时,因为情况过于紧急,所以我一时无暇他顾,就那么理所当然的用起了空之律者的能力,但是现在,等我有了休息疗伤的时间,并且还因为身体不能自由动弹只得在床上躺着后,这是我才发现,另一个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我心中说过话了。”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消失了呢。”
琪亚娜眼露迷茫喃喃道:“一语不发的就没了踪迹,莫非,难道那个家伙已经厌倦我了吗。”
没有任何的音讯。
等到琪亚娜回过神来发现时,她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就好像理所当然般消失了。
在这几天的卧床生活中,琪亚娜尽管清醒的时间并不多,不过她还是尝试过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在内心世界里寻找对方的踪迹,但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从那一刻起,琪亚娜才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另一个自己,她其实并不是不理自己,而是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在自己体内了。
“我想,如果是小白你的话,你应该会知道她的下落才对,毕竟说到底,如今回想起来的话,之前你对我的态度根本就不对,你对那个我的话题全部都似乎有所回避或者保留,考虑到你所拥有的力量,我怀疑你其实一开始就清楚那个家伙离开了我的体内的事情,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对我说明而已。”
琪亚娜眼帘低垂,神情失落道:“小白,如果是那个家伙已经对我彻底厌倦才离开了的话,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的想法直接告诉我吧,我觉得我能接受的了。”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其实也不知道另一个你去了哪里呢。”
白明世看着身前拽着自己不让走的琪亚娜,忍不住说道:“就连和她一心同体的你都不知道人哪里去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就能知道她的情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不清楚她的下落都正常,但只有小白你,这点是不可能的。”
琪亚娜倏然抬头,紧盯着白明世的面庞,斩钉截铁道:
“因为……那个家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
“就算包括你的恋人在内,我也依然认为情况是这样。”
直截了当。
琪亚娜此刻对白明世诉说着的神情是那样理所应当,就好像她只是在陈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而不是什么推测得来的情况一样。
琪亚娜认真看向白明世的双眼,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你啊……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白明世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你应该明白龙卷是我的恋人吧。”
“是啊,我是知道的。”
“但是,虽然对龙卷虽然很失礼,可我还是要说,在我所知的范围,不存在比西琳更爱你的存在。”
琪亚娜表情无比的郑重,开口道:“哪怕我本人才是阻碍了你们间发展的罪魁祸首,但时至今日,我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另一个我对你的那深厚感情,我想,即便你现在立刻和龙卷分手去找她,她估计除了会一直冷嘲热讽外,还是会开开心心的和你在一起的,她就是对你迷恋到了这种地步。”
“……”
“所以,小白,现在你还要继续否认吗。”
琪亚娜反问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我能在这里跟你耗一晚上。”
“……”
白明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望着琪亚娜那张一丝不苟的脸庞,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对方,你到底还记不得己你自己也是西琳的这个事实。
将自己半身深爱着一个男人的事实如此堂而皇之的告白了出来,这难道一点都不害羞吗?
尽管,对于西琳的感情,他也早就知道就是了。
闭上双眼。
白明世脑海中,雷电芽衣和西琳的身影一一闪过,而在这两道身影后,还有C.C.轻笑着的阴影在画面不起眼后方浮现,用那冰冷而炙热的眼神暗处紧逼而来。
如果是几个版本之前的话,对于琪亚娜这个西琳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这句话,他可能还真认了。
但是现在,还真不太好说。
一想到这里,白明世就有中强烈的麻木感在心中泛起波澜,连连的叹气都在嘴边呼之欲出,他是真的想都不敢想,万一雷电芽衣这层窗户纸在琪亚娜面前被捅破的话,局势到时候到底会恶劣到什么地步。
他明明只是想当个普普通通的纯爱人。
为什么,总有外部的压力,在逼迫诱惑他当个渣男呢?
“……本来的话,这个话题,我是没打算现在就告诉你的。”
白明世与琪亚娜四目相对,半响视线交错后,有些无奈开口道。
“那也就是说……果然!?”
“嗯,西琳的下落,我确实知道。”
白明世点了点头,坦然道:“而且,不仅仅只是西琳的下落我很清楚,就连现在,沉没在这个世界的舰船在什么地方,我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