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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人在方舟,被迫成王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皇的囚牢
         “音乐,艺术……果然我这种粗俗的人,静不下心品味这种东西。”
         剧院顶端,W斜靠在凸起的装饰物上,发丝轻轻飘起,聆听着下方奏响的交响乐,叹了口气,夜幕下双月的光辉洒落,落在她的身上,平添一份宁静。
         果然,她还是欣赏不来这种东西。
         或者说,绝大多数萨卡兹都都跟她差不多。
         卡兹戴尔可没有享受这些的余裕,对于刀口舔血的雇佣兵而言,敌人的哀嚎才是最美妙的音乐。
         即便如今已经从地狱中挣脱,多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不过也无所谓,她又不是来这里欣赏音乐和话剧的,只是暂时找了个比较隐蔽,环境也不错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等待时间罢了。
         谁让这里是距离女皇的宫殿最近的地方呢?
         在这里眺望,W甚至能够看到远处那座庞大建筑群内部的些许风景。
         若是从安全的角度说,这种建筑布局无疑是存在很大隐患的,但是放到这座城市里,却又莫名有些合理。
         现代化的移动城市,加入黄金树之后W也看到过不少个,从繁华的商业之都龙门到相对落后的叙拉古,其实都有着相似的城市规划和风貌,最多是文化不同,所以建筑风格各有差异。
         但是莱塔尼亚的这座王城,和她所见到的都不一样。
         与其实说这是在源石工业发展到能够建造移动城市之后新建起来的城市,这里更像是莱塔尼亚人用某种方式将一座旧时代的王城搬到了移动城市之上,无论是整体布局还是建筑风格都保留着完整的历史韵味,就像是整座城市从古代穿越过来一样。
         原汁原味的莱塔尼亚,用现在的形容词,应该叫做复古?
         除了掩藏在表层之下支撑运转的庞大钢铁结构之外,这座城市的底表应当与它曾经真正坐落于大地的时候别无二致。
         优雅而美丽。
         靠在剧院顶端,俯视下方以及更远处颇具韵味的街道和人群,还有流淌在空气里的交响乐和诗歌,W莫名感觉自己仿佛被填充进了不少‘文化气息’,有变得艺术起来的趋势。
         恩,如果爆炸和火焰算是艺术的话,她应该也能自称是艺术家了。
         “该动身了。”
         低声呢喃,W的视线转向另一边,双瞳染上些许淡金的色彩,冲淡了原本的颜色。
         金色眼瞳的视野中,那座代表着莱塔尼亚最高权力的宫殿被璀璨灯火点亮。
         追寻艺术的国家,连皇帝也不例外。
         莱塔尼亚的女皇,经常会在自己的宫殿中召开宴会,奏响音乐,排演戏剧——名义上是这样。
         但是实际上,很少有人真的在宴会上见过女皇,参加宴会的,更多是滞留在王城内的贵族,以及颇有名气、能够得到王宫邀请的音乐家,他们才是宴会的主体。
         W觉得,这种意义不明的宴会与其说是交流艺术,不如说是那位女王的政治手段,方便她将手伸到一潭死水的池子里搅动,让水面下的东西浮上来,水面上的东西被水流卷下去。
         艺术的盛宴,也是权欲的漩涡。
         她很喜欢这总氛围,就像站在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超大号炸弹上,有种惊心动魄的刺激感。
         如果炸弹的引爆器在她手里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没有引爆器也不妨碍她的兴致,因为她马上就要整个大活,想想就让人兴奋。
         源石技艺与音乐交织的艺术之国,再加入一些爆炸性的火焰,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
         啪!
         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玻璃窗重重合拢,反射起城市的灯火与远方亮起的宫殿,也隔绝了随风飘来的乐音。
         披着黑色丝质睡袍的女人站在窗前,沉默良久,抬步走到另一扇敞开的窗前。
         “不想继续听听吗?”
         带着黑红色露指手套的手掌按住侧边,阻挡了玻璃窗的合拢。
         “……”
         黑发的女人微微侧头,枯败死寂的纯黑眼眸中泛起一缕光泽。
         “私闯禁地,大罪。”
         她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嘶哑,有些艰难的样子。
         W没有理会她的警告,从窗外跳进屋子里,自顾自的坐到靠窗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刚好合身的白色T恤向上纵起,露出紧致白皙的腰腹。
         “你是说藏在角落里的那些老鼠?我听说,她们好像是叫女皇之声?”
         “直属女皇的隐秘部队,穿的跟我一个同事以前的样子有点像。”
         某个从外勤转入医疗部的医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W撇了撇嘴,不屑道:“本事就差远了,她要是在这里,一剑就能把你们的隐秘部队杀个精光。”
         “切断晨昏的剑术,可威风呢。”
         “听起来是一位剑术高超的强者。”
         面对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黑发女人仅仅是警告了一句,便接受了这个意外的客人,表现的非常平静。
         这样的态度让W有些诧异,摇头道:“她是个医生,她觉得自己是。”
         “守在外面的不是女皇之声,是女皇禁卫,他们不会让我有接触权力的机会。”
         “所以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待在这里?一个修建在高塔上的囚笼?你可是统治莱塔尼亚的黑女皇。”
         “如果你是来嘲讽我的,那么你成功了。”
         黑女皇拾起桌上酒杯的动作顿住,涩声道:“如你所见,我被囚禁在高塔上,哪里也去不了,曾经有许多个向你一样的人用尽手段找上我,想知道他们的下场吗?”
         “不想,我对死人不感兴趣。”
         W晃着脑袋打量这间远远配不上女皇规格的屋子,对企鹅物流的情报能力打了个满分。
         企鹅物流提供的情报里,莱塔尼亚曾经爆发过一场不为人知的动乱,相关资料全都被掩盖封锁,能从外界了解到的,都是些只言片语的散碎消息。
         那场动乱将莱塔尼亚所有的大贵族连同选帝侯都卷入其中,双子女皇的其中一位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字面意思看,可能会被认为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变成哑巴之类的。
         但是结合现实因素,真正的情况应当是双子女皇之一失去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女皇之声。
         女皇之声的成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只听从女皇的命令,她们就是女皇意志的延伸,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代表莱塔尼亚。
         失去她们,就意味着一位女皇失去了自己的手脚和耳目,失去了近乎所有的权力,不再具备和那些大贵族以及选帝侯分庭抗礼的资本。
         也就是说,在那场权力的游戏中,双子女皇中有一位出局了。
         后果就像现在W看到的这样,本该执掌莱塔尼亚的皇帝,却被圈禁在这间不足一百平米的房间里,居住在高塔的最顶端,下层由禁卫严密把手,高塔周围全部被列入军事禁区,各种监测设备全天候运转。
         为了达成某种限制,这间屋子里甚至没有任何源石制品和现代电器,落后的像是上个时代的遗留。
         “一座专门为皇帝准备的监狱。”
         环顾四周,W得出了结论,她能感觉到高塔的墙壁中流动的能量所构建出的整体,应当是具备防护或者禁锢作用的源石法阵,莱塔尼亚是艺术和法术的国度,术师的天堂,她们最擅长这些东西。
         只是……
         “这里能困的住你?”
         要知道,被圈禁在这里的可不是那位不善武斗的白女皇,而是以武力著称的黑女皇,即便失去了嫡系部队,区区一座高塔,就算把周围的禁卫全都算上,让他们把源石法阵开到最大,也不太可能禁锢住一个能够与曾经那位巫王匹敌的强者。
         全盛时期的巫王,甚至可以用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全副武装的精锐军团,把他们牢牢挡住,完全不逊色于真正的神祇,或许还要更加强大。
         能和那种东西战斗,并且将其击败的战士,会被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困住?
         对于她而言,这座高塔大概只能算个纸糊的壳子,轻轻一戳就能戳破。
         “困住我的不是这座塔,是整个莱塔尼亚,只要我想走,随时可以离开,然后呢?”
         黑女皇自嘲的笑了笑,将两只酒杯倒满,随手一抛,注满酒液的高脚杯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没有一滴洒落。
         “只要我离开这里,有些人就会发疯,就会恐惧,然后不择手段的把我关回来,那会造成多大的动荡?”
         “我曾允诺臣民,要为莱塔尼亚带来新的活力,扫清四皇会战的创伤,可我没能做到。”
         “但是,我至少不应该再为它带来苦难,所以我只能待在这里。”
         “听起来很可悲,那么,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W端起杯子,只沾了一下便放了回去。
         酒是好酒,皇室收藏的高端货,不过,办正事的时候,她是不会饮酒的。
         现在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刀口舔血、朝不保夕,可以肆意妄为的雇佣兵了,此时此刻,她代表的是黄金树。
         “这句话,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听过很多次,很多人都说过,或是为了财富,或是为了权力,你呢?”
         倒满的高脚杯被一饮而尽,黑女皇面色不动,纯黑的眼眸如同漆黑的深渊,与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我?”
         W咧嘴一笑:“我为了战争。”
         “战争?”
         “日出之前,莱塔尼亚向乌萨斯宣战,派兵进攻乌萨斯本土,如何?”
         “萨卡兹都是你这样的疯子吗?”
         黑女皇眉头微皱,搞不懂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她能感觉到,这个人是很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并非狂人的疯癫呓语。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无法理解。
         能不能做到暂且不论,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她会答应这种毫无逻辑的要求?
         多大分量的筹码,能让一个大国向另一个大国宣战?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她不认为眼前的人能付得起代价。
         “我既然来,定然是带来了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W笑眯眯的伸出三个手指,语气里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诱惑:“一,帮你处理掉所有你认为碍事的莱塔尼亚贵族,包括选帝侯。”
         “二,一次足够优惠的贸易订单,能让你以市场价格五成的折扣拿到一批物资,包括针对莱塔尼亚禁运的违禁品,数量不限。”
         “三,有关矿石病治疗和抑制的成熟药剂,已经经过实验,保证有效,上限五千份。”
         “如何,你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派遣军队前往乌萨斯,去打一场注定胜利的战争,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做梦。”
         黑女皇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谁也不是,但我代表伟大意志而来。”
         这种天方夜谭似的言论肯定会被质疑,对此,W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手指按在茶几上,淡淡的金色光晕随之荡漾,凝结成光辉浮动的金色纸页。
         黑女皇低头看过去,薄薄的纸页上没有墨迹,而是用类似雕刻的手法刻印下了几行条款,正是这个来历不明的萨卡兹所说的那些,只是更详细了一些。
         以及,莱塔尼亚需要遵守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同意,那么我们需要派出至少十万人的军队进攻乌萨斯,并且战争期间要接受你们的指挥,战争结束之后,合约生效,我们两清?”
         虽然感觉十分荒诞,但黑女皇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毫无疑问,如果所有的条件都能兑现的话,这份筹码确实值得莱塔尼亚开启一场战争。
         然而问题的重点就在这里。
         “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不能履行的合约,就是一张废纸,更别说那合约上条款每一条看上去都像是在胡编乱造,唯一靠点谱的,只有那份贸易订单,稍微有那么一点实现的可能性。
         黑女皇紧盯着W,手掌不自觉用力,将手中的高脚杯捏出裂痕,酒液顺着手腕滴落。
         直觉告诉她,这家伙是来点真的,对方体内流淌的未知力量,还有那份合约所附带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就算是当初的巫王也没能让她有这种感觉。
         可理智又让她无法相信如此荒诞的事情,想要说服她,一张可以随意编造的合约远远不够,她得看到真材实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