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那只不过是家族用于装点自己高贵的词藻,蓝染先生,还是说你认为黑帮这样的集团可以称之为狼群吗?”
“那他们也不配这样称呼,或者说,也许曾经可以这样称呼,但是现如今的十二家族,的确不配称之为狼群。”
蓝染看着眼前这位自杀者,在几番交谈之后,他似乎没有了要继续拖住自己的意思,反而是和自己聊起了一些有趣的话题。
“可不是么,那位老太太也许成为过狼群的领袖,可是贝纳尔多却不行,他从来都不是狼群的王,而是想要埋葬狼群的送葬者。”
挂断了通讯的教父坐在椅子上,他舍弃了自己的长子,或者说,他希望自己的长子能够脱离自己,脱离家族,走出新的道路,虽然他现在的选择依旧稚嫩和迷茫,可那的确是值得为之称道的道路。
“老爷,那位来访。”
“我知道了。”
来到了会客室,老教父看到了那个矮小的身影,面带笑容,看不出是男是女,甚至说是不是人类的中性之物,对方的种族特性实在是罕见,即便是泰拉的诸多种族之中,也是最为特殊的一类。
他记得有些学者说过,泰拉的人类与动物有着相同的起源,可贝纳尔多相信,萨卡兹人绝对不是来自于动物本身,他们更像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变形者阁下。”
“贝纳尔多,晚上好,听说你已经开始行动,当然,陛下也介入了局势,踩在我们的计划上前行,我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目的可以达成的话,我倒也无所谓,那位陛下也帮了我一些小忙,原本我们的计划,在那样的存在面前,本就不值一提,不是吗?”
狼主阿涅塞,那是个特别的存在,与贝纳尔多知道的扎罗有些不太一样。
只不过和特列斯·卡兹戴尔相比,倒显得逊色太多,扎罗幼稚而且肤浅,他也许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是聪慧,可在作为人类的贝纳尔多看来,他实在是有些太过自大。
可那位陛下却不一样,明明他拥有远远比起扎罗更加强大许多,甚至能够扭曲现实的力量,却依旧甘愿作为一个凡俗的存在和他面对面。
“要来罐橘子汁吗?”
那是在新市区市政府的时候,贝纳尔多坐到了公园长椅上,结束了会议,想要短暂的休息一番,他穿的很普通,看不出来像是贝洛内的教父,而穿的比他更不得体,像是个小混混一样的黑发青年就坐到了他的旁边,递给了他一罐看上去就很便宜的橘子汁。
“没问题。”
贝纳尔多想过自己和这位萨卡兹之王的会面,可却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
“你知道么,贝纳尔多,我最近都有些很少喝酒了,喝酒变得跟喝水一样,真糟糕不是么?也只有果汁这种东西还算美味,酒精没了麻痹大脑的那种感觉,喝起来就和白水没什么区别了。”
那听上去像是对一些事情的抱怨。
“力量,力量,任谁都觉得力量如此美妙,力量如此爽快,踏破虚空,称霸天下,谁敢不从,一招一个强大的存在,可力量的本质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爽么?”
黑发的萨卡兹像是在谩骂什么一样的大喊道。
“要我说!与其追求力量,不如去追求女人!至少抱女人很爽!”
“.......................”
有些俗气,有些平凡,有些低端.....脑中闪过一些不敬的想法,可贝纳尔多觉得,这位也许就是想要让自己变成这样。
“您觉得,自己不像是个人吗?”
那些都是劣根性,大多数体面人不像暴露出来的一切,那会让人觉得他们在暴露短处,让人觉得他们十分愚蠢,没有脑子。
“那你觉得,我不像人吗?”
“因为太像了,反而有点假。”
“这样啊。”
黑发的男人陷入思考,最后也是笑了笑。
“那就假吧,反正都这么久了,像不像无所谓了,我开心就可以了,所以你开心么,贝纳尔多,现在你开心吗?叙拉古久违的得到了和平,萨卡兹人作为统治者而言比起西西里夫人带来更好的改革,甚至于十二家族本身都没有吭声的打算,这样好吗?”
“如果要我用自己的视点来回答的话,这很不好。”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是个俗气的人,或者是被那俗气所影响,教父也没了多少体面。
“我想让他们死。”
“真是漆黑啊,就像是酒心巧克力里的泥巴一样黑暗,你就这么恨黑帮吗?”
“不算憎恨,我只是想要让他们消失。”
贝纳尔多觉得自己的一些情感被旁人诱发出来了,但是正如他刚刚说的那样,也无所谓了。
他不是好糊弄的扎罗,他是个低俗的怪物,是个披着廉价皮囊的恶魔。
“没有什么理由吗?”
“要说的话,也很简单,我觉得没了家族,叙拉古会更好,虽然最近我的儿子也给我上了一课,可我谁叫我是死要面子的父亲,一个不愿意改变观念的老家伙,一个意气用事的男人。”
贝纳尔多说了很多,他总觉得自己被暴露出了很多东西,隐藏在体面之下,隐藏在那深沉背后,隐藏在所有人的崇敬和畏惧之后,他只是纯粹的,忘不了那场雨,那些哭声,那些鲜血。
他看到了太多的悲剧,太多被夺走的东西,太多被他夺走的东西,他无法让自己的心视而不见。
“你真是单纯啊,贝纳尔多,为了一个目标想要摧毁构筑起来的一切,秩序和铳,她维持的一切,就像是崩塌的积木一样,从最底下开始抽的干干净净。”
黑发的魔王感慨着站了起来,拿出了一瓶烈酒。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伟大的基础都是一些任性,扩张到某个程度,就会让人觉得伟大,我的伟大来源于我想让我的生活质量好一些,痛快一些,那么你呢,贝纳尔多?”
“我不伟大,陛下,我只是个想要满足自己的人。”
接过了那瓶烈酒,贝纳尔多看着从长椅起身的男人。
“那我就帮你们开个局好了,让一切稳妥一点,让你想要的葬礼来的更快,让她们想要的新秩序也来的更加迅速,那是礼物,留下来等着一切落幕之后,找个人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吧,就当是我这个‘王’请你这个‘臣’的礼物,祝你好运,我的叙拉古大臣,我可是很难得会祝男人好运的,可记着了。”
那是魔王吗?
看着仅仅是拿着也会散发香气的烈酒,贝纳尔多感觉自己像是被迷住了一般。
“呵呵。”
老教父的深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也许他根本不必要那么严肃和深沉,这次的计划,从最开始就没必要这么严肃。
他在做可以满足自己的事情,那么就满足一些就好。
“真让人羡慕啊,特列斯陛下。”
眺望远方,那个吊儿郎当的黑影早就消失在了街角。
这一刻的贝纳尔多觉得,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活的像是那人一样开心就好了。
可惜,他只能收获短暂的快乐和愉悦,却没办法像是那人一样的谩骂和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了。
“的确,我们在陛下看来也许不值一提,不过陛下最有趣的一点在于,他总会对不值一提的一切上心,像一些小人物一样去谩骂一些东西,明明只要他愿意的话,就可以马上改变,虽然也可能是懒惰所致吧,毕竟陛下更愿意将时间花费在女人的身上,也不愿意在议会和执政方面浪费更多的时间。”
变形者最近可才听说两位陛下商量好了轮班倒。
卡兹戴尔陛下看上去比特列斯陛下正经太多,可恐怕,本质上这两个人也是大差不差的。
“所以,我们聊了有很久了,自杀者,你还想死吗?”
“还是算了吧,死在你手上不太赚,不过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什么披着外皮的怪物,看来倒是一个很想和在名为大地的舞台上演出的演员,蓝染先生,究竟什么样的你猜是真正的你?”
“虽然我这个时候总该对你说一些名台词来彰显一下格调,但是聊的这么愉快,我也就正经的回答你好了。”
东国青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在文看来他像是笑里藏刀。
“无论是我想表现出来的,还是我伪装的,甚至是我的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兄弟,那都是我,只要开心就好,这就是我。”
“只要开心就好,听上去真让人羡慕,不过既然开心,也应该有倒霉的人在吧?”
文看着消失在夜色之下的东国男人,也不禁为倒霉的人开始担忧了,希望不会牵连到太多的人。
不过这个危险的男人,似乎也有自己的底线,或者说,有什么人给了他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