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干脆啊。”
黑衣的卡普里尼看着穿着奢华衣装的姐妹，也是有些意外。
“呵呵，这倒不是干脆不干脆的问题，实际上就算是巫王归来，莱塔尼亚的统治也不会再回到过去那般了，他的时代已然终结，哪怕是如今选帝侯再次倒向他，也是如此。”
犹如贵妇人般的女皇只是微笑的，看着被挂在卧室之中，那充满威严的老者形象。
那是属于巫王的挂画，或者说，属于莱塔尼亚时代开启的挂画。
曾经的莱塔尼亚并不算是什么有力的国家，军事系统方面羸弱，贵族阶级之间比起谈论武功，更喜欢讨论音乐，而这样一个大时代之下，如日中天的高卢，想要将莱塔尼亚纳入囊中，也并非不是不行，如果那个有些孤僻的音乐家，没有成为所谓的莱塔尼亚之王。
处死了高卢的使节，一蛮不讲理的姿态出现在了那高卢的铁骑之前，那个男人几乎是一天之间，就是骂声一片的昏聩之王，变成了令人狂热的传奇。
实际上，巫王起初的风评很好，那时候的战争接连不断，打败高卢并不能代表莱塔尼亚就此崛起，那不过是个预兆，鼎盛的开始则是在四皇会战之时，任谁也没有想到的高卢帝国覆灭，乌萨斯与卡西米尔开始了长达两位数的连年之战，作为四皇会战的另一个发家之国，莱塔尼亚则是在另外两人的斗争之下茁壮的发展自己。
而巫王的时代，也就此来临，一位拥有强大实力的国家领袖，一位缔造过传奇的国家领袖，在当时的莱塔尼亚人看来足以自豪，可在战争结束，陷入漫长发展时期开始的巫王统治就暴露出了许多弊端。
“他没办法追求和平之道，属于名为战争的音乐指挥家，才是巫王的本质。”
说到这里，雍容的女皇吐了口气。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偏执而且小气，同时又有些神经质。”
如果那个如今被称之为乌提卡的男人只是个艺术家，那么他本身也不过只会有些招人讨厌，但是他是万人敬仰，甚至是被狂热追捧过的莱塔尼亚之王。
即便是如今，莱塔尼亚也从未在他的阴影之下远去。
可...现在的情况却和以前不太遥远。
女皇看向黑衣的女人。
“他是个特别的人，对吧？”
“确实，他是个特别的人，虽然总说自己脾气不好，可对一些冒犯和不尊重，反而有种视而不见的傲慢和不在意。”
“是么，有这样的人在，也许今后会变得更加富饶吧，无论是这片大地，还是这颗星球。”
因为他的目光，总是在看向远方。
“阿嚏！”
特列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而坐在他对面的乌提卡则是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些唾沫星子。
“您还会感冒吗？”
“不，说不得是有哪个美女在念叨我，新身体感觉怎么样？”
“很让我怀疑您哪位咒术院院长是否别有用心，几乎和我全盛时期的身体没有太大差别，甚至于一些小毛病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说实话，服务周到的让乌提卡都觉得有些恶寒了，那个皮笑肉不笑，被特列斯称之为赦罪师的男人虽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可在更多方面，那绝对不是一个会令人小瞧的男人。
“我一直以为在您这样的人眼皮子底下，不会有那种人的容身之所。”
“为什么？”
“您的道德水准表现的比我想象中要高太多了。”
乌提卡被特列斯叫来询问近况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太大压力，既然宣誓效忠，他也不打算轻易背叛，毕竟对方能力稳压自己，他还是头一次屈居谁之下，就是那些选帝侯，也没能让自己低头，甚至要等到自己垂暮，才选择出手刺杀。
“那确实，我肯定是泰拉道德标兵啊。”
看着特列斯那恬不知耻的样子，乌提卡也是叹了口气，有时候和这种厚脸皮的人说话还打不过的情况也的确挺恼人的。
“不过你的疑问我也懂，卡兹戴尔本身也并不是什么药成为模范国家的地方，就算是如今泰拉各种大改革的现在，也都是存在所谓的灰色地带，凡是规模大到一定程度的体制总是无法免俗，只要是不在影响国家大体运作的情况之下，这种灰色地带实际上不会让人产生影响，就像是哥伦比亚那块五光十色的诉求还乱七八糟的文化，可那个国家本身的运作没有出现太大问题，那么那些冗杂的部分也不过是一个泥盘子上的一块砂砾罢了，卡兹戴尔亦是如此。”
特列斯倒也没有把卡兹戴尔建设成什么泰拉模范道德国家的意思。
他自己都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对于如今的卡兹戴尔而且，最起码的表面功夫做好就行了，至于咒术院的实验，缪尔赛思研究所的一些研究，特列斯也是过目，在不损害公共利益的情况之下允许阿门搞一些比较震撼人心的研究。
尤其是赦罪师身先士卒，用自己的克隆来贡献给咒术院的学徒们做实验。
虽然这对心理健康养成很成问题，所以特列斯最终也只是让他们自己那帮子高级术士研究，别带坏年轻人。
“原来如此，这方面我就不多和您探讨了，毕竟我做的是相对失败的。”
和平的国家运营，乌提卡是真的不太懂，毕竟他只想着进行尽兴的战争，只不过很多次都被那些选帝侯组织，不知道他认识的那些老家伙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
“那么您今天找我过来总归不止是问问近况吧？”
“差不多，那两个年轻人如何？”
“唉.....”
谈及此处，饶是乌提卡也不禁头疼，他不是那种对自己的亲缘关系很重视的人，可也许是曾经看着黑键长大，以及白垩还算讨人喜欢的缘故，他倒是不介意特列斯的安排，反正他也觉得教出有用的学徒也算打发闲暇的好事情，毕竟特列斯没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我觉得您大可给我安排一些困难的工作。”
“你擅长的工作，你想去咒术院和那帮人打交道？”
反正特列斯不可能让乌提卡去搞行政，搞几天多半就是乌提卡罪恶滔天，搞得小老百姓怨声载道。
“带带小孩子吧，大概是那个小少爷喜欢顶撞你？”
“放在以前我会直接把人丢进地下牢狱，可现在的确不同了，您倒是让我学会了去控制自己的一些情绪。”
“其实这个前提在于黑键和白垩都是你的血裔，哪怕你说自己不怎么重视他们的存在，可在你拥有了身体，他们本身和你不存在直接矛盾的情况之下，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亲近许多，白垩视你为师长，也将你当做半个父亲，那位小少爷嘛，虽然对你有所抵触，可却也无法否认你的才干和实学，所谓的亲子关系的确是奇妙的很，不同的人需要面对不同的处理。”
“您看上去经验丰富，虽然我以前有过子嗣厚意，可我大都没怎么去管，重视过的孩子也死在了暗杀或者明争暗斗之中，我对培养继承人实在没了多少兴趣。”
说道这里的时候，乌提卡的语气有些沧桑，虽然他在外界看来是个恐怖的人，可他也的确有过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只是如今留存下来的诸多血裔之中，似乎也只剩下了白垩和黑键，他甚至没办法追溯到他们是自己哪个孩子的后代。
不过这也因为，他的妻子或者孩子或死了，或疯了的缘故吧。
名为乌提卡的男人，在身为巫王的时候，就多少失去了作为人父的权利。
“呃....”
特列斯想起来自己死后开始内斗的一帮孩子，也是有些头疼，好像他也没什么资格去给乌提卡说教。
“总之住宿安排上他们没表现对你的明显抵触，而你对赋闲在家也有些不满，想要我给你提供一个新的工作岗位是吧，不过我肯定不会丢你到咒术院去，所以第一份工作还是让你去老家发挥吧。”
“您认真的？”
就算是乌提卡自己也不认为自己去老家随意发挥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他顶着的名头对于莱塔尼亚太过浓郁了。
“没事，我问过车尔尼了，你年轻时的肖像大都被焚烧和毁掉了，目前唯一一副画像似乎是挂在莱塔尼亚的首都宫殿里，还是你老的时候，你现在去莱塔尼亚的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哪怕一些老人家看到你，恐怕也没办法把你和巫王联系到一起，实际上，新的时代到来之后，人们总是会想去忘记充满灾难的过去。”
“原来如此，那么您需要我做什么？”
“帮双子女皇一些忙就好了，选帝侯富尔德林估计要来点大的，你的工作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手段斟酌着用吧，特蕾西娅也和双子女皇谈好了，恢复你作为乌提卡伯爵的身份，然后黑键和白垩变成你的儿子。”
虽然实际上是孙子辈，不过大差不差，特列斯自己也和特蕾西娅隔了挺多代的，虽然特蕾西娅没叫过他父亲或者爸爸。
不过有一说一，在一些偶尔会进行的特殊play之中，相互之间的称呼扮演也的确会带来一种超乎寻常的畅快体验。
当然，这和大学舍友之间互相称呼对方儿子又是另外一种差异了。
“虽然对于亲属关系我颇有微词，不过恢复乌提卡伯爵的身份么。”
想到这个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重大的身份，乌提卡也只能摇了摇头。
“我在卡兹戴尔没什么名誉身份吗？陛下。”
“目前没有，毕竟我的乖徒弟缪尔赛思授勋成为亲王也是因为她做出的贡献充分，你要知道和你同为使徒的西里尔也还是在他老家工作，在卡兹戴尔他顶多就是安保公司的社长。”
“好吧，荣誉是要自己争取的，这没什么，那么莱塔尼亚方面我自由发挥？”
“带上那两个年轻人，他们知道让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
听到这里，乌提卡眼皮一跳，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特列斯的话意思就是，甩开那两个人的话，自己爱干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次工作结束的话，你就可以去艾希大陆和西里尔搭伙了。”
“西里尔·临光么，以前远远的见过几次，是个优秀的家伙。”
想起来了那个曾经金发耀目的年轻人，他这种老人家也算是能够听到一点好消息了，虽然他和对方大概率聊不到一起。
只能说活是活了，但是生活似乎不能如人所愿，当然，他也意外的没有什么不满。
至少他能够看到，脱离了历史轮回，囚困在泰拉的人们，出现全新变化这件事情。
至于他在首都蒂法的房产，也是特列斯的馈赠，说什么作为使徒福利的一环巴拉巴拉的一长串，不过他也没去认真听。
不过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层里聚集了不少萨卡兹，以及少数的萨科塔，还有一些其他种族的年轻孩子，打扮看上去倒都挺前卫的。
他还看到了那个叫红豆的摇滚女孩，虽然他欣赏不来重金属摇滚，但是对方表演的张力和震撼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的。
他没有打扰正在给那些年轻人讲课的车尔尼，只是凑到了白垩身边。
“车尔尼这是在做什么？”
虽然这是他的房子，但是他也不太介意车尔尼把这里当做教室来利用，不过他听说在维谢海姆的时候，车尔尼似乎因为要求过于严格而赶走了不少学徒。
“是红豆小姐说有些朋友想来和车尔尼老师学习音乐相关的知识，所以这些人其实都是在卡兹戴尔地下乐队的人，因为听说车尔尼老师在莱塔尼亚很有名。”
“原来如此。”
名人效应，而且从这些年轻人的目光来看，他们的确是在认认真真的学，白垩口中严格的车尔尼居然还没开始赶人，反而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甚至于车尔尼讲课的知识的要点都把握的很准确，让乌提卡都不得不赞叹他的确没错看。
“那臭小子呢？”
“黑键负责去拿被送过来的乐器，毕竟车尔尼先生要接受女皇的指派，长期在卡兹戴尔负责进行交流。”
虽然这方面是外交官更合适，可一位音乐家更不会引起国内其他贵族的反弹，算是一种烟雾弹。
不过从陛下那里得知的信息来看，富尔德林这老家伙倒也果决。
看来他的确是个有危机感的家伙。
而当乌提卡在思考莱塔尼亚内战会引发怎么样的后果时，车尔尼的教学也是暂停下来，黑键进来之后，也示意他的乐器送到了。
于是宣布中场休息之后，黑键也是走了过来，不过看到白垩身边阴冷的男人时，他也只是吐了口气。
“看着别人唉声叹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小子。”
“你最好能够明白我看见你才会这么不高兴。”
虽说巫王离开了他的身体，尘世之音也不再烦扰他的心神，可眼前的糟老头也总会在日常生活里挑刺，虽然他也会还嘴，不过在教课授业这方面，乌提卡也的确是顶尖水平，虽然当中的一些叙述需要车尔尼进行辅助性质的补充。
不过好在的是，黑键和白垩两个人天分不错，不需要太多心思就可以教的很好，再加上....乌提卡本人给白垩来了一段新的尘世之音，新谱的曲子。
在恢复全盛期之后，之前那些巫王残党尘世之音的植入就显得十分小丑，巫王本人授予自己的血裔尘世之音的过程可以说是一气呵成，黑键看了都要直呼巫王残党外行。
至于黑键一直以来嫌弃尘世之音附带的那些天赋加成和音节回响，实际上都是他对这股力量掌控不足所致的，如果掌控充足可就不是这点水平了，每次看到黑键施法时乌提卡那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也其实是很让黑键本人不爽，可对方反手教学，他会了之后还真是一个效果，到之后他就干脆埋头苦练了。
如今的黑键估计可以打十个以前的黑键了。
“我不想去理解你的心情，最近应该会回莱塔尼亚一趟，那两个小丫头把你乌提卡伯爵的位置还给我了。”
“哦。”
对此，黑键内心没有一点波动，那破乌提卡伯爵谁爱当当谁当去。
“然后白垩和你小子都是我儿子了，”
“嗯？！”
说到这里，黑键则是瞪大眼睛，他怎么就平白无故空降了个爹？
“别摆出那么一副蠢材的表情，本来你就是我的血裔，论资排辈的话甚至还要后一些，以儿子的名义被划分在我名下也算是抬举里了。”
“谁要这种抬举啊！”
黑键不满的喊道，引来了不少人瞩目，不过很快黑键也是咳嗽了两声。
“没事，我们聊一些事情。”
这个小型的音乐教师里的大多数人都通过红豆认识了这一黑一白两兄弟，至于站在他们身边的阴冷去年，车尔尼对外也说是二人的兄长，毕竟要当父亲的话，乌提卡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年轻了一些。
虽然特某人和自己的黑皮大女儿在街上走的时候，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援助交际，实在是令人心痛不已，不过芙蕾穿一身小年轻才会有的潮流装扮，很清凉，再加上特列斯扮相的确不太好，被误会其实也挺正常。
至于乌提卡口中的话题，白垩则使用欧协奇怪。
“现在就回莱塔尼亚吗？”
他之前听说是要和黑键一起去更远的地方，认识一些新朋友，估计要在卡兹戴尔滞留很长时间。
“有一些情况发生，富尔德林...算了，想来你们也不知道，总之莱塔尼亚可能会发生内乱，我被特列斯陛下指派回去，作为乌提卡伯爵来接手一部分巫王残党，然后协助那两个小丫头来解决麻烦。”
“你确定你不是回去复权？”
“呵，莱塔尼亚的权柄于我而言早已经是过去的东西，还是说因为看到了一些东西，就有了自己的理解吗？小子。”
“你...算了，反正发生什么事情也和我没太大关系。”
“不，关系还挺大的，特列斯陛下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都要跟着我一起去，为了避免我做出一些不尽人意的行为，同时也算是你们暂时告别莱塔尼亚，长期在外之前的一些留念吧。”
“我对莱塔尼亚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黑键回答之干脆让一旁的白垩只能叹气。
“别这样说啊，维谢海姆的人不是挺热情的吗？”
那次事件结束之后的维谢海，白垩和黑键一起到处逛了逛。
“我不否认维谢海姆是个好地方，但是格特鲁德给我印象太差。”
“..................”
这个，白垩没办法为格特鲁德女士辩解了，毕竟那位的确就是拿他和黑键来算计的。
“不管你喜欢与否，都需要跟我同行，当然，不去的话，我也可以去向陛下反应。”
“我会跟乌提卡老师一起去的。”
白垩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好友，黑键也是十分无奈，毕竟他也不可能随便放任乌提卡这老家伙带坏白垩。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不过车尔尼要回去吗？”
黑键记得他才把家里的东西搬过来。
“不，他就留在这里当音乐教师好了，我们径直去乌提卡领，而不是维谢海姆，之后途径沃伦姆德前往巴尔喀什，直接解决富尔德林的麻烦。”
“就我们三个人？”
“就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用的上你们两个？”
乌提卡丝毫不掩饰他觉得两个人是拖油瓶的事实，不过黑键也的确是想起来了眼前这人直接击退了如日中天的高卢帝国的侵入。
好像他一个的确是足够了的。
一想到这里，黑键又不由得觉得，他干脆就别去算了。
不过一想到还是要毅然跟去的白垩，他还是没说出口。
至于乌提卡则是看着被拿捏的死死的黑键，也是摇了摇头，这臭小子真是没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