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当听到‘白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余泽不由得微微愣了愣。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一位太初时期就存在的古老生物，在某天来到了现世，而且主动要与他签订契约？
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这时，‘白音’将红唇凑近他的耳边，用撩人诱惑的嗓音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与你签订了契约，作为奴隶，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我。”
甜腻无比的嗓音，加上在鼻尖萦绕的香味，以及那似乎能让人的精神都为之恍惚的眼神。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编织出了一张情网，在等待着余泽自己坠入其中。
余泽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正好对上了‘白音’妖冶的红眸。
帝境的威压感似乎在那瞬间如海潮般汹涌而来。
‘白音’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随意地敲了一个响指。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威压感似乎散去了几分，只是‘白音’仍旧是那副勾人犯罪的模样，指尖轻轻点着丰盈红唇，脸上带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对你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吧？”
平心而论，和一位一品签订契约的话，这的确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余泽现在想不到和她签订契约会有什么坏处。
只是……
“我还是无法理解。”
余泽轻轻地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抬起头望向‘白音’，继续说道：“你说，你知道当初偷袭我的幕后真凶是谁，对么？”
‘白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在这件事当中，你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余泽问道。
从光明神此前的话看来，太古始祖是引导出通往现世大门的主导者，而他则是开启现世的‘钥匙’。
而且从太古始祖的语气看来，她似乎知晓一切，也见证了一切的发生。
在这诸多的事情之中，她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白音’好看的眉毛不经意地挑起，微微俯下身，款款凝望着余泽的眼睛。
她凝脂般的红唇微微抿了抿，柔声道：“你是觉得我会骗你，或者说，你认为我也是那场棋局的幕后主使者之一么？”
余泽没吭声，沉默是金。
‘白音’鲜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笑意：“看样子你还是不太信任我呢。”
滔天的帝境威压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从远方缓缓推移而来，庞大的气息压得人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余泽心脏狂跳，神色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盯着‘白音’看。
这时，那股庞大的压力似乎一点一点地褪去，‘白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有趣的笑意：“不过也是，毕竟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当初偷袭你的幕后真凶之一。”
“也是，你会警惕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慢悠悠地绕着余泽走了一圈，上下审视着少年，旋即嘴角很快勾起一抹有趣的弧度。
“罢了，当初偷袭你的幕后真凶，现在先告诉你也无妨。”
余泽心生好奇，看向‘白音’。
他并不信任太古始祖，但他还是在意，对方所知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应该听说过，太古时期曾经有过‘仙人’的存在吧？”
‘白音’红眸勾人地凝望着余泽的眼睛，如果不是现在有法则之力环绕在余泽的身上，现在她压根不需要跟他聊这么多事情，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直接‘魅惑’。
但现在……
在法则之力褪去之前，先陪他再聊一会儿也无妨。
余泽轻轻点头，道：“以前在古籍中有见过，太古时期曾出现过诸多的仙人，只是后来有过一段帝落时期，诸多仙人陨落，后来上苍的势力格局在逐渐形成。”
‘白音’微微颔首，淡淡道：“那你可知，一位仙人究竟能在这世上存在多久？”
寿元，这是每个修士都绕不开的话题，说到底，修士逆天而行，根本目的不就是为了变强，为了长生？
一位一品的仙人，究竟能长存于世间多久……即便是古籍中都不曾有半点记载。
“每一位仙人都超脱凡尘，可以永恒长生。”
‘白音’予以了准确的答复。
余泽心思微动，说道：“但即便如此，他们最终还是陨落了。”
仙人陨落的背后，还有其他的缘由？
‘白音’微微颔首：“即便是一品帝境，实际上也仍旧要受上苍法则的约束，除非拥有大气运的加持。”
“有仙人不甘一直受法则约束，因此渴望以大气运加持己身，屏蔽法则之力。”
“但上苍的土壤，并不适合诞生大气运，因此，当初有仙人强窥天意，推演过去未来，寻求破局之法。而最终他们在推演的未来之中看到了一个人。”
‘白音’的视线落在了余泽的身上，微笑道：“你应该猜到了吧？那个人就是你。”
“在他们所窥探到的法则一角中，你是解开上苍法则约束的关键，只要能够开启现世通道，他们就能寻找藏于现世之中的‘气运’。”
余泽愣了一下，他隐隐似乎抓到了某些重点：“你的意思是……太古时期那些陨落的仙人，实际上都还活着？”
“仙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去，他们都拥有通天彻地的能力。”
‘白音’淡淡地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几位太古仙人，或许如今都还藏身于上苍或是现世当中吧。”
“你也是开启现世通道的人之一？”余泽问道。
‘白音’看了他一眼：“看样子，有人告诉了你不少事情呢。”
“不过你说的没错。”
她笑眯眯地说道：“我的确是开启现世通道的人之一。”
“我所负责的，是一个通往现世的阵法。”
余泽眸光微闪，追问道：“当初的袭击者是太古时期的仙人？”
‘白音’点了点头：“是其中一个人，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也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语气平淡且理所当然，仿佛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对太古始祖而言，这的确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太古时期的仙人，每一位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以一个人的死来开启现世的通道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
至于当事人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三品大能固然强大，但对于这些古老的生物而言，他们已经见证过太多太多的兴衰崛起。
就好像现在她邀请余泽，希望与他签订契约，也只是单纯看上了她的才能，仅此而已。
“开启通往现世的大门，是为了获取大气运……你作为最早进入现世的那一批人，难道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么？”余泽忽然问道。
‘白音’淡淡道：“大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寻获？”
余泽沉默了下，道：“所以你想与我签订契约，是为了大气运么？”
“不然呢，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么？”
太古始祖微微歪了歪头，淡淡道：“而且我也已经受够了上苍的法则。”
“推翻如今的法则，重新制定新的上苍法则，你难道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
她抬起手，将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声音无比轻快：“余泽，我知道你也想推翻这盘棋局，我也同样会帮你……对你而言，这难道不是一个很愉快的合作邀请么？”
非要说的话，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合作邀请。
一位一品帝境的存在，再加上她的特殊体质，在未来推翻这盘棋局的时候，太古始祖或许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毕竟，她是太古时期就存在的‘仙人’。
余泽沉默了稍许，缓缓道：“姑且问一句，白音现在在哪？”
太古始祖将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胸口，微笑道：“她现在正在沉睡。”
“但其实没什么影响不是么？与我签订契约，你能得到比白音要更加强大的体质，而且无论是境界，还是人心，我都比她要更加了解。”
“倘若你愿意的话，现在这具身体就可以成为你的所有物。”
“那白音呢？”余泽问道。
太古始祖沉吟了片刻，微笑道：“你喜欢的话，我未来可以培育出一位与她一模一样的后代。”
无比平静，理所当然，仿佛像是在说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余泽沉默了许久，与光明神，瑶月仙子等人接触久了，他差点忘了，这些古老生物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因为见惯了生离死别，因此对于万物生灵都已经到了漠然的地步，对于他们而言，生灵的生死并不重要，虽然同为人类，但他们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
他们是神。
高高在上，无所不能。
“所以说。”
寂静了不知多久，余泽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你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因为你就是幕后的推动者之一，对么？”
太古始祖轻轻点头，似乎是看到余泽的脸色不太对劲，微笑着说道：“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如此介怀，所谓的仇恨，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其实算不了什么。”
她起身在余泽的身旁慢悠悠地走了一圈，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想推翻这盘棋局，建立新的规则，我也同样有这个兴趣，所以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关系。”
她在说话时，帝境的威压感愈发的强烈，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颤动着。
余泽眼帘低垂，轻声道：“姑且最后问一句，你和白音的灵识共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古始祖想了想，笑道：“我会成为意识的主导体，不过她也同样听得见你说话就是了。”
“那孩子很不乖巧呢，根本不肯配合，想要完全与她的灵识相融，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余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以白音作为交换，和你签订契约，这样一来，回归上苍以后，你就会协助我推翻当初太古仙人们一同布下的这盘棋局，改写上苍法则，对么？”
“真是相当优渥的条件啊……”
从利益上考虑，简直没有任何缺点。
太古始祖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朝着余泽伸出了手：“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我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现身。”
“好了，解开上苍的法则吧，从今往后，我们便是盟友——”
话音未落，余泽的声音忽然响起，也随之打断了她的话语：“你的提议真的很好。”
“但是我拒绝。”
一瞬间的沉默。
太古始祖愣了一下，表情似错愕似茫然，又似在质疑着什么。
而后，她脸上的微笑收敛了几分，背着手，静静地凝望着余泽，柔声道：“真遗憾，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
咔嚓。
空间中的法则之力仿佛在一瞬间摇摇欲坠，天空中的乌云坍塌了一角，雷电在云层中翻涌，俨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恐怖景象。
明明上一刻还是妖娆魅惑的姿态，然而在下一刻，她的气息却变得无比的滔天且惊人，帝境的威压感仿佛要连余泽布置在周遭的法则都一同碾碎。
这就是一品帝境，哪怕受到法则的部分约束，却仍旧有着横压一世的恐怖威能。
在这股滔天的威压中，余泽身上的骨骼发出爆响，他的皮肤仿佛也在涨红，毛孔张开。
他脑海中念头一闪，天地间的法则再度覆盖己身，那股帝境的威压感仿佛也在一瞬间散去了些许。
太古始祖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少年，柔声道：“余泽，我知道你很特殊，刚入二品就掌控了上苍的部分法则。不过，仅仅如此就想推翻太古仙人们一同布下的这盘棋，似乎有些太痴心妄想了。”
“我想不明白你拒绝我的理由，对你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坏处不是么？”
微微停顿了下，太古始祖以无比轻柔的口吻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是为了我那后代才拒绝我的？”
她在说话时，朝着余泽的脸庞缓缓地探出手。
滋！
空间微微扭曲了下，法则在排斥着太古始祖的接近，然而，她却仿佛没有任何阻碍一般，一点一点地探入了法则之内。
余泽催动道术，身前的法则愈来愈繁杂，像是想将太古始祖排斥出这片空间之中。
然而，太古始祖只是轻笑了声，脚下的道纹形成了漫天道韵，她的手几乎在转瞬间就快要触及到余泽的脸庞。
那股威压感迎面涌来，余泽眼瞳缓缓地睁大。
一品帝境，能够无视法则的约束……？
眼看着余泽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太古始祖的口吻却依旧轻柔平缓，温声道：“其实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当然，在此之前，我会先帮你把法则解开。”
滔天的威压一点一点地撕碎笼罩在这片空间中的法则之力。
就在那法则之力快要彻底崩塌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天地间似乎寂静了一下。
太古始祖脸色微变，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在快要触及余泽脸庞的时候，忽然如触电般缩回了手。
空间震颤，不知从何时开始，余泽的身体之中，忽然有一道无比神圣且柔和的光芒缓缓升腾而起。
轰！
就在太古始祖那惊异的目光下，一只大手从远方探出，硬生生地将笼罩在这片空间中的帝境威压捏成了粉碎！
光明种子在地上生根发芽。
而后就在下一刻，一道无比缥缈且轻柔的声音响起。
“你觉得他一个人不够推翻上苍法则，那再加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