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的世界树复苏的事情的?”
安知鱼驾驶着八足天马,一路上跟着丝卡蒂在呼啸的狂风中前往北欧之国,路上没忍住回头问了一句。
“亚瑟王,你的眼睛怎么样?”丝卡蒂问道。
安知鱼想了想,深沉道:“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隐约看到未来。”
“那你看不到旁边那些树枝么?”丝卡蒂问。
安知鱼一愣,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冒出了几根树枝,撑开的枝干遍布天幕之下,在傍晚黄昏中宛如群魔乱舞。
“芜湖!起飞了!”大黑龙张开双翼在高空中飞舞,竟抱着一根枝干啃了起来。
“世界树……”安知鱼喃喃道。
明明白天都还没有这个玩意,为什么偏偏好死不死的,到了傍晚就降临了?
世界树所过之处,皆为神代土地。
早在当初经历了不列颠和北欧之国的特异点时,安知鱼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
可问题是,那个时候他分明没看到世界树成长起来。
这才多久而已,就长成了参天大树,甚至准备把魔爪伸到不列颠的土地过来?
这世界树也准备来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树穷”的戏码?但现在才过了一年时间都不到啊,就是拔苗助长也不是这么长的啊!
眼下只有到了至高王座,才能知道这世界树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世界树的树枝伴随着一阵劲风朝着两人横扫了过来,丝卡蒂不慌不忙的抬起了手中的法杖。
轰!
冰冻的力量快速将附近群魔乱舞的枝干冻结起来,下一刻,丝卡蒂敲了个响指,冰树粉碎成冰粉从半空中飘落。
“好帅。”安知鱼下意识说道。
丝卡蒂嘴角微翘,又很快板着脸,说道:“加快速度吧,得尽快找清楚原因。”
安知鱼点了点头,示意八足天马加快速度赶往北欧之国。
丝卡蒂搂着安知鱼的腰,迎着寒风抬起头问道:“你刚才和那个女人在地下室做什么?”
安知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询问她一些事情。”
要不然还能干嘛?还能干嘛?
“哦。”丝卡蒂语气淡淡,不打算追问。
冰雪女神就该这样,如论何时,都要秉持自己的那份矜持,傲慢俯瞰人间,完美彰显女神范。
安知鱼瞅了身后冷淡的女人一眼,想了想,说道:“其实和光辉之塔有关,也就是那把圣枪,伦戈米尼亚德,那位神灵跟我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之后我去向高扬斯卡娅求证,她说,如果和异闻带有关的话,很可能是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丝卡蒂略微屏住呼吸,静静等着安知鱼的下文。
八足天马张开双翼,无声的飞往北方,寒风吹得干枯的树枝瑟瑟发抖,北方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阵阵雷声在云层中翻涌。
丝卡蒂眨了眨眼,无声的望着安知鱼的背影。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气得想给安知鱼的后脑勺来上一巴掌。
这家伙似乎只在师父和姐姐面前唯唯诺诺,一到外边就放飞自我。
面对斯卡哈唯唯诺诺,面对丝卡蒂就重拳出击。
凝视着安知鱼一下子陷入无声的沉默,丝卡蒂悄无声息的抓紧了安知鱼的衣袖,拳头攥得紧紧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在八足天马上不便动手,丝卡蒂大概当场就把这个故意挑逗他的家伙冻成冰雕了。
“你在发抖?”安知鱼感觉身后的女人有点不对劲。
“有点冷而已。”丝卡蒂恨恨地盯着安知鱼,发誓下了马就把他冻成冰雕。
有点冷……浑身发抖……安知鱼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也是女拳师?”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雨丝打落,雨珠溅在安知鱼的背上。
嗤!
雨珠落下的瞬间冻成了冰块,向着安知鱼的后背四周蔓延扩散开来,一股寒冷透过皮肤钻了进来。
外界的寒意对于现在的安知鱼来说基本上是完全免疫的了,但丝卡蒂的冰冻却有种让人冷至骨髓的感觉,这也让安知鱼稍微凛然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一定不是好话。”丝卡蒂红眸中透着幽幽冷意,“再有下次,就不只是背部冻结了。”
“是……”
有了丝卡蒂先前的警告,这会儿安知鱼算是老实了不少。
主要还是安知鱼这段时间在爱歌和伊莉雅那里找到了自信,忘了曾经一度被长辈们所支配的恐惧。
丝卡蒂没好气的瞟了安知鱼一眼:“刚才你说的那些家伙是什么?”
“和异星神有关,据说是神之使徒。”安知鱼老老实实的回答。
神之使徒……丝卡蒂手抵在高傲的下巴上,沉吟了片刻,“原来如此,不只是那只母狐狸,很可能还有其他的使徒降临不列颠么?”
如此看来,那位远在异域的异星神,倒是对亚瑟王很是看重呢。
“我们到了。”安知鱼忽然指着前方世界树说道。
不对,它或许不能称之为树,因为从外表看来它完全和树没有任何关系,整体更像是一座塔,通天塔。
和当初来时相比较,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进去看看吧。”
丝卡蒂从八足天马上轻轻一跃,整个人向着地面坠落,红眸中倒映出整片天空。
地面上一道冰柱蹭的升高,她脚尖踩着冰柱,一个纵跃,跳入了世界树当中。
安知鱼看得愣神,忘了下马。
丝卡蒂抬起眼眸,语气淡淡:“怎么了?”
对于女神来说,这种只不过是最基本的操作而已,至于这么惊讶?
安知鱼这才清醒过来,摇头道:“没事……”
说完后,跟着跳下了马。
看到丝卡蒂那一脸自傲的样子,安知鱼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在半空看到了她的胖次。
感觉说了对方非得跟自己拼命不可。
世界树,这是神话中容纳了九个国度的树,传说它的枝干构成了整个世界。
不过安知鱼和丝卡蒂此次看到的这颗世界树,显然并非神话中的世界树,它的体型远远不能和神话中那可以容纳众多种族的世界树相提并论。
当然,体型也绝对不小就是了。
“你之前来过这里一趟吧?”丝卡蒂红眸瞥了安知鱼一眼。
“来过,就是那次继承了奥丁的权柄。”安知鱼点头道。
丝卡蒂自语了声“这样啊”,继续往上走。
想知道世界树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到最顶层的白银之厅才能知晓,但直接骑着八足天马前往的话,就不能对世界树各层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了。
丝卡蒂走在冰雪覆盖的雪地上,一路上环顾四周,到现在为止,就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很显然,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者了。
在反复了确认无人之后,安知鱼叫出了八足天马,向女神大人伸出了手:“我们还是直接去白银之厅看看吧。”
丝卡蒂瞅了他一眼,红眸略微闪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
但还是握住了安知鱼的手,借着他的力坐上了马背。
八足天马发出唏律律的叫声,马蹄上雷霆滚滚,带着两人腾飞而起,向着白银之厅的方向飞去。
两人站在白银之厅的入口处,丝卡蒂从马背上跳下,而后向安知鱼伸出手。
“谢谢。”安知鱼笑着握着她的手,从八足天马上轻轻跃下。
这年头,肯扶你一把的是朋友,肯扶你几把的,是女朋友。
他和丝卡蒂,应该算是朋友。
“对了,你之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丝卡蒂忽然没来由的问了句。
“我和提亚一起过来的。”安知鱼说到这,看到了丝卡蒂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已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冰雪女神往常淡然的神色多了一丝慌乱,悄悄的扭开了脸,淡淡地说:“没事。”
“听起来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能说说?”安知鱼好奇的问道。
丝卡蒂这副害羞的样子,让人有些在意。
被安知鱼直勾勾的盯了半天后,丝卡蒂最终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古怪的说:“奥丁还真是什么都没告诉你呢……他以前只带着他的妻子来过这里,被奥丁邀请坐在此处的人,也可以隐喻为他在向对方求婚。”
安知鱼嘴巴微微长大。
奥丁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都不告诉我的?!
“他大概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特意提起吧,你也不必太在意。”丝卡蒂瞟了安知鱼一眼,“走吧,进去看看,世界树到底是怎么了。”
……
白银之厅中看不到任何的装饰物,远处那象征着神王之位的至高王座上,奥丁的身躯早已消失。
安知鱼坐在至高王座上,默闭双眼。
他在确认世界树的情况,为何会有树枝延伸到外界,明明这里并没有发现世界树有任何异变。
半响后,他悄无声息的张开了眼睛。
“怎么样?”一直在大厅前等待的丝卡蒂立即问道。
安知鱼摇了摇头:“没有复苏的迹象。”
丝卡蒂微微一怔,喃喃道:“怎么可能?那外面的树枝是怎么回事?”
“世界树并非死物,只是一直都处在类似于沉眠的状态中,这次延伸到外界的树枝,或许是它无意识释放出的产物,是在警告着什么。”安知鱼猜测道。
“为什么?”丝卡蒂皱眉,“无缘无故,为什么它会释放自己的敌意?”
“你仔细想想,最近发生了哪些事情?”安知鱼说。
丝卡蒂沉吟了片刻,眼睛微微睁大:“你今天说过的,正在从外界降落的不明生物?”
安知鱼无声的点头。
在至高王座上可以确认世界树的情况,而安知鱼并没有在它这里察觉到任何的愤怒情绪。
世界树延伸出来的树枝,并非是想要让这个时代恢复为神代,而是在试图驱赶什么东西!
但具体究竟是什么,现在还无从知晓。
丝卡蒂从打破了沉思,看向安知鱼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事……想起了在这里发生的不少回忆,快乐又痛苦。”安知鱼一脸感慨的说道。
安知鱼之前在这里被提亚马特和杀生院推倒过,如今走到这里时,难免的触景生情。
丝卡蒂一怔,旋即深深的看了安知鱼一眼,嘴角勾起淡淡弧度:“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看开一些吧。”
这回轮到安知鱼愣了下,看到丝卡蒂红眸中的鼓励,大概明白了,有些古怪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先回去吧,既然并非是世界树复苏,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丝卡蒂接着说。
八足天马载着两人回到了不列颠,告别了丝卡蒂后,夜幕已经降临了。
安知鱼抬头望着夜空,回来的路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世界树的树枝,仿佛它从未将自己的枝干蔓延到外界一样。
安知鱼缓缓的吸了口冷气,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他转身回房。
手指抬起,指尖挥出一束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安知鱼环顾四周,走到床头,猛地掀开被子。
很好,没有人。
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多年的历练,最终让安知鱼练了一手防gank的好本事。
今天爱歌说要安知鱼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肯罢休,但他还能给的了什么解释?
昨晚伊莉雅的事情还好说,但今天早上和伽摩的事情还能怎么解释?
“爱歌你听我说,我本来是想拒绝伽摩的,可她实在太大了。”
这么解释的话,估计头都会被爱歌拧下来吧。
安知鱼心里吐槽了一声,躺进被窝。
闭上眼睛,先睡一觉再说。
腰间传来一阵阵的瘙痒,被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挪动,然后,一个脑袋从安知鱼的被窝里钻了出来。
“爱歌?!”安知鱼跟见了鬼似的,一把掀开了被子。
“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分明确认过房间里没有人的啊,而且被窝也早就确认过了。
“就很普通的从窗台里跳了进来。”爱歌偏头微笑道。
“我窗户都是锁着的,怎么可能进的来!”
“我知道,所以我把窗户切掉了。”爱歌嘻嘻笑道。
安知鱼愣了片刻,转头看去。
这才发现,房间中的窗台居然不见了,正要腾出了一个偌大的空间,而爱歌想必刚刚就是从很自然的从那里跳进来的。
安知鱼默默捂脸。
“saber,你还记得我白天跟你说过的话吧?”爱歌笑意盈盈的说,“能请你解释一下今天和伽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吗?”
“……”
“不可以捂住脸哦。”爱歌伸出小手抓住安知鱼的手臂,把他的手挪开,湛蓝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如此的晦暗。
“saber?”她轻声喊了一句。
安知鱼望着爱歌笑意盈盈的脸颊,暗地里正想着究竟该怎么回答比较好,这时,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安知鱼心底一紧,赶忙一把将爱歌抱进了被窝里,蒙上被子躺平。
银发萝莉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屋中,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落在了安知鱼的身上。
大哥哥正在睡觉……摩根公主说的果然没错。
伊莉雅蹑手蹑脚的靠近,刚走到床头时,躺在床上装死的安知鱼无声的睁开了眼睛,把伊莉雅吓得连忙退了一步,双手藏到背后,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哥哥,你怎么还醒着?”
“刚从北欧之国回来没多久,正准备睡,你来做什么的?”安知鱼佯装疲惫的模样,感觉到被窝中的爱歌轻微的挪动身体,内心不由得一紧。
拜托了……千万别捣乱啊,爱歌小姐。
万一被伊莉雅看出些什么就麻烦了……安知鱼刚想到这里时,却忽然注意到,伊莉雅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的样子,她的表情窘迫,小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在昏暗的房间中有种异样的诱惑力。
“伊莉雅,你怎么了?”安知鱼忍不住问道,注意力又落在了伊莉雅身上。
伊莉雅没吱声,往后挪了半步,笑着说:“既然大哥哥要睡觉那就明天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背着手面朝着安知鱼开始往后倒退。
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安知鱼有些惊讶,这时,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伊莉雅藏在身后的东西,那东西在黑暗中闪烁着有些晃眼的金色光泽。
安知鱼的视线微微凝固:“伊莉雅,你手上拿的什么?”
伊莉雅脚步微顿,笑容天真烂漫:“什么?”
明摆着在装傻啊……
“伊莉雅,你看你身后那个人是谁?”安知鱼忽然指着门口。
伊莉雅发出了“诶”的惊讶叫声,忙转头看去,而在这时,藏在背后的东西也自然而然的落入了安知鱼的眼中。
魔力手铐。
察觉到自己上当了的伊莉雅眼神慌乱了下,她忙转头看向安知鱼,仓惶的摆着双手解释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是别人给我的!”
要是被大哥哥误会自己是个变态的话就糟了!
虽然现在是应该生大哥哥的气,但伊莉雅想要的是生气之后被他安慰,哄她开心,而不是真的和他闹掰。
“谁给你的?”安知鱼问。
“……梅林给我的。”伊莉雅立即说。
安知鱼一怔。
“……实话呢?”他接着问。他可不信梅林会这么无聊,给伊莉雅这种东西。
“摩根公主给的,她说如果被大哥哥发现了就说是梅林给的。”伊莉雅当场把摩根卖了。
摩根姐姐这又是在搞什么鬼,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知鱼轻声说道:“算了,先回去吧,我今晚有点困了,想休息了。”
伊莉雅见安知鱼完全不怪责她带着个魔力手铐过来找他的事情,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立即点了点脑袋,打算离开。
安知鱼悄悄松了口气,而被窝中的大萝莉又开始不老实的挪动身体,似乎打算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安知鱼轻轻按着爱歌的脑袋,用嘴型警告她先老实一点。
而后抬头看向已经走出了房间的伊莉雅,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刚刚走出去的大萝莉又折了回来,轻声喊道:“对了,大哥哥——”
爱歌正好从被窝里钻出个脑袋,娇小的身体趴在安知鱼的身上,重量相当的轻。
伊莉雅的瞳孔微微睁大,眼睛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逝去。
“咦?伊莉雅,你怎么在小鱼房间外边?”身后忽然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阿尔托莉雅探进了个脑袋望了过来。
她的视线微微凝固在爱歌的身上,而后看了一眼安知鱼,以及埋着头走到了床头的伊莉雅。
巧了……没想到今晚大家的想法都一样。
安知鱼大脑在短路了片刻后,求生的欲望从心里快速涌起,连忙开口道:“莉莉,我——”
声音硬生生的停下,伊莉雅把魔力手铐铐在安知鱼的左手上,而爱歌眼疾手快,把另一只手铐一并铐上。
安知鱼:“……”
就……就挺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