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即将到达冬木市机场。现在飞机已经开始下降。请配合我们的安全检查工作,调直座椅靠背,系好安全带,将小桌板放回原位置。确认随身物品是否妥善安放。”
“谢谢合作,祝您旅途愉快。”
冬木市城区数十公里之外的万米高空之上,一架由伦敦飞往冬木市的空客A320正在机场塔台的引导下缓缓开始降低。
公式化般的播报让乘客们知晓航班目的地即将到达。
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身穿红色大衣,肩披米黄色围巾,披着一头散漫长发的削瘦男子正睁睁望着舷窗外大地上越来越近的灯火通明的繁忙海滨机场,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透过窗而看到的景色,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啊。
有的只是曾经的冲动少年已经成熟,甚至很魔幻的接过了曾经似是相看两相厌的导师之名号。
“回来了啊....”
时隔十年,君主·艾尔梅洛伊II世,不应该说魔术师韦伯·维尔维特再次踏上了去往冬木市的行程。
在飞机上,他再次把降灵科主任交给他的,已经烂熟于心的冬木市圣杯战争的相关文献彻底地通读了一遍。
“远坂,爱因兹贝伦,玛奇里(间桐)....”
毫无疑问,这所谓的冬木市御三家均已经衰落了。
远坂家只剩下独苗一支;爱因兹贝伦家核心族人死亡殆尽,据传现在只是一群顶着爱因兹贝伦家名号的炼金术人造人在维持。
改名为间桐的玛奇里家则更为凄惨,其余两家至少名义上拥有魔术才能的子嗣可以行走于世,而玛奇里家可能已经绝嗣,魔术血脉彻底断绝。
‘任务:调查冬木市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异常现象并摧毁圣杯。如有必要,可将冬木市大圣杯系统完全解体。彻底终结掉极东之地的圣杯仪式。’
想到自己此行被交代的任务,韦伯·维尔维特深思起来。
是大圣杯出了问题,还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不然,时钟塔中那些一心追求魔术之极道,追寻魔法的老怪物为何会关注极东地区的小小魔术仪式。
但他们为何不亲自过来处理,这样不是更稳妥吗?反而让他这样的三流魔术师‘二进宫’。
不是不想,是不能?是不屑?还是慑于某种规则....韦伯·维尔维特懒得想。可能是他这种伪君主还无法触及的领域吧。
一想到他们那神神叨叨的谜语,什么‘命运’、‘宿命’、‘大势不可改’、‘抑制力’、‘神代’、‘人理’之类的话,韦伯·维尔维特就头痛。
谜语人给我滚出教室!
“被污染的圣杯,此世之恶....”说着,他记忆中无法忘怀的恐怖景象不由浮现在眼前——
黑色的太阳,红彤彤一片的世界,那些烧焦扭曲的尸体,那些痛苦绝望的呼喊,燃烧的城市,一切都恍如隔世。
“难办啊....”
韦伯·维尔维特揉着额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是此世之恶吗?
至于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后对圣杯的处理,那些老狐狸没有明说,看上去,他能自决,实现愿望也行、阻止愿望也行、或是——破坏一切都行。
但,韦伯·维尔维特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老东西一定早有相应的对策。
自己选择按照任务摧毁圣杯也就罢了,但如果妄图指染,占为己有,大概会在战争结束的瞬间,自己便会被时钟塔除名吧。
甚至还可能,预防措施的回收部队就跟在他后面。
“唉,算计的死死的。吃定我放不下艾尔梅洛伊教室....”
说句不好听的,乃至义妹莱妮丝·艾尔梅洛伊·阿奇佐尔缇;弟子格蕾;知心好友梅尔文·威因兹都是人质。
但愿你们这群老古董准备的东西能起作用吧。
“先生您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请问有什么不舒服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地方?”
职业化的微笑,娴熟地弯下腰。衣着得体,东方面孔的乘务员小姐用标准的英伦腔英语问道。
“啊,感谢,我没事。”
这时候韦伯·维尔维特才发现飞机已经平稳落地,与滑行道舷梯的衔接也已经开始。坐在四周的乘客都各自忙着收拾行李。
自己这还坐着纹丝不动紧皱眉头的样子确实显眼。
“好的,先生,祝您旅途愉快。”
随手拿起手提箱,韦伯·维尔维特向乘务员点点头,随即随着人群走下飞机。
此时正值昼夜交替,开启后,略显强烈的探照大灯直照在不远处,韦伯·维尔维特下意识举起左手遮挡太阳。
“嗯?”
就在这时,手背上就传来一阵麻痹般的痛楚,仔细一看,纯黑的手套下,烙印在手背上的一抹漆黑悄然从皮革手套中探出。
手背上印刻着如同刺青一样的纹样。这是圣杯承认韦伯·维尔维特成为Master,而令令咒显现的缘故。
黑色的令咒....大圣杯的应急机制么。
韦伯·维尔维特眯起眼睛。
根据时钟塔所提供的宗卷,除了像他所经历第四次圣杯战争那样的常规七骑Servant之间的厮杀外,大圣杯会根据状况,进行诸如令咒的再分配这类与圣杯战争相关的辅助。
尽管可能性很低,但是当七位Servant全部被一方势力所统一之时,为了找出对策,预备系统便会启动。御三家最初对它的规划就是如此被设置的。
因为十年前所积攒的魔力并未被使用圣杯便被摧毁了。
所以冬木十年....不,应该是七十年来不断积累的魔力储量,即使是再多出七名Servant被召唤,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虽然一个搞不好,可能导致冬木市地下的灵脉本身完全枯竭。
“不过....七位Servant归属于一个势力,或者说一个人,他是如何做到的。”
除了违规召唤,韦伯·维尔维特也想不到其他。
“又是一介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魔术师么。”
圣杯战争啊....所谓实现所有愿望,在现在的他看来,只不过是单纯的诱蛾灯罢了。
甚至连Servant之间的相互残杀,实质上也完全没有意义。
仅仅由于以形式而言过于优秀,这部分才被秘密隐藏了起来。但讽刺的是,连知晓真正目的的御三家(现在的御三家参战人员不知道)都必须公平地参加。
与第一次的忐忑截然不同,十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韦伯·维尔维特有的只是唏嘘。
“Ruler....尺阶,裁定者,和Rider相比,又会是怎样的Servant呢....”
沿着机场指示牌指向的出口走去,他捏紧装有圣遗物的手提箱。
......
“啊,惨了惨了!”
“为什么打起来的地方偏偏是这里!卫宫那个笨蛋不会被其他Servant当成猎物了吧。”
受闲者避退结界影响,靠近私立穗群原学园的大道上空无一人,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慌慌张张穿着猩红外套奔跑的女孩的背影。
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耳后用黑色发带扎成双马尾的马尾辫随跑动而上下翻飞,裸露在裙子和外套下面的,则是充分由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细美腿。
真不错。不愧是老司机慎二爷评价的‘我能玩一年’。
“学园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样的魔力波动....复数Servant之间的乱战么。”
“Archer!快去查看....哎呦!”
突然出现在前方的Archer撞的远坂凛一个踉跄,“Archer!”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皱眉瞪着身前突然显现的红袍从者,远坂凛用眼神恶狠狠的给自己的Servant以压力。
“呃....”
‘不给个说法就以死谢罪吧!’用余光从自家的Master眼里读出类似意思的红袍从者无奈轻叹一声,具现出黑白双刃,“凛,小心,是Servant的魔力反应。”
下一瞬间,嘣!
落下产生的灰尘渐渐散开,一面深色的盾牌和樱花色的头发映入他的眼帘。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位Master....”
出现在远坂凛和Archer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迦勒底制服,有着温柔气质的少年。
黑色短发,青蓝色的眼眸,不知为何,在看到少年的刹那,远坂凛有一种的莫名的既视感。他和自己和好像。
本性有些跳脱的远坂凛瞬间思维如脱缰的野马!这莫不是父亲的私生子....唔呜呜,对不起父亲!失礼了!
当男子伸出手的时候,远坂凛很快注意到了他右手手背上显眼的令咒纹,眼睛微微一眯。
不过等等,他衣服上的花纹和徽章,有点像是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的天体科家系——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家徽!
和卫宫士郎、间桐慎二这种半吊子的魔术师,甚至不是魔术师的参战者不同,远坂凛从小就接受了正统的魔术教育,对于魔术界的权威时钟塔自然深有了解。
作为十二君主中支持贵族主义派的阿尼姆斯菲亚家,他人冒用君主家系的家徽一经发现会受到什么惩罚,不言而喻。
所以远坂凛暂时还未想过对面的魔术师是冒用了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家徽。
不会吧!
啊啊啊,好烦啊!有违规召唤的魔术师就算了,怎么连君主家族都来了!
“我叫藤丸立香,这位是玛修。”
下一刻,对面Master的自我介绍让远坂凛微愣了一下,呃,你确定你是阿尼姆斯菲亚家的魔术师,怎么给我感觉和卫宫士郎那种半路出家的家伙一个德行。
“这个小东西是芙芙。”
“芙~芙呜!”
甚至他还向她介绍了一只既像白狗又像白狐的白色小生物。那只小生物也不怕生的对远坂凛发出‘芙芙’的叫声。
嚯,连宠物都要介绍啊?
“凛,动手吗?”Archer向远坂凛传声道。
“先等等。”远坂凛优雅的侧了下头。
“远坂凛。”秉持着远坂家要优雅的家训,远坂凛终于回过神来,她一边拍着裙子上的灰尘一边仪态优雅的对藤丸立香自我介绍道:
“那么,晚上好,藤丸立香....先生。”
“不用加称谓,叫我藤丸立香就好。”
“远坂凛小姐,我想....”
“要详谈结盟的事宜今晚过后再说!我现在很忙!”
其实不止是远坂凛觉得藤丸立香很像她,藤丸立香也觉得远坂凛很像他,但就是气质完全不同,对比之下,远坂凛就有了股盛气凌人的味道。
虽然被打了先手,但青蓝色的漂亮眼睛很直接的与藤丸立香对视着,没有丝毫的怯弱,干净白皙的俏脸上,挂着的是从容不迫的神态。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身高虽比藤丸立香矮,但却让她看起来气势更足。
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甚至不顾一旁拿盾的弱气Servant就逼近过来,其上秀眉微蹙,粉嫩唇瓣构成的嘴角向下倾斜着,似乎正在呈现着主人内心的不满:
“别挡道!”
毫不犹豫的便越过了藤丸立香的身旁,“....”
“前辈....我们该怎么做?完全没有头绪啊。”玛修上前小声嘀咕道。老实说,她也对远坂凛和藤丸立香诡异相似度产生了兴趣。
目视再次灵体化的Archer和远坂凛的背影,藤丸立香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他,那个堕落的Archer。”
玛修愣了一下,“就是第一次灵子转移遇到的那个弓手?”
“嗯。冬木....冬木,原来如此。”
藤丸立香恍然大悟道。
正说着,“喂喂?这里是迦勒底管制室,听得见吗?立香,听得到吗?”
一个淡蓝色的透明雪花屏凭空出现,屏幕中,正是身穿迦勒底制服的罗玛尼·阿其曼。
他一见到通讯恢复,便着急的大喊道:“立香快跟上那名叫远坂凛少女,她去的方向正是侵蚀能量剧烈反应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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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管是《Fate/Apocrypha》还是《Fate/GrandOrder》的第一幕,涉及现代时钟塔背景,圣杯打生打死的时候,那些时钟塔中的老家伙为什么不动,官方没详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