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星空吗....真美啊。”
宁静的太空格外美丽,银河浩瀚,繁星点点,像盏盏银灯。透过由紫红线条、粒子、弧光所形成的崩坏超时空网道,星辰有的时隐时现,尽显宇宙之广阔。
快速跃迁中,星海那蜿蜒的悬臂似草浪起伏,星云那连绵的星际云如海浪一波接一波,有的围成圆圈,有的变成了三角形.....真是景象万千。
已经褪去厚重亮银铠甲的阿尔托莉雅身着蓝色洋装,感概似的收回目光,来到如此深空中的旅行是她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明亮宽敞的厅堂中,宇宙本身的光晕与恒星光辉照射而入,照射在窗前的圆桌骑士身上,他们或站或依靠着,神情复杂的俯瞰着窗外那蔓延到世界镜头的庞大舰队,厚重的装甲板块之上,帝国双头天鹰标志正熠熠生辉。
舷窗外,大量的帝国海军舰船正踏上了归途,紫底金边的涂装诉说着它们的身份。
在舰队的中央位置,数艘长达上百公里的惩罚级3型战列舰显得格外显眼,很明显,这是一支踏入归途的阿斯特塔第三军团黑马林的分舰队。
“梅林,感谢....”
阿尔托莉雅站起身,神情庄重且严肃的向正背身相对落地窗,站于包间中央沙发位置收听帝国广播的宫廷魔术师感谢道。
通过全息屏幕显示的适时军事情报,在了解了多支帝国军治安部队的所作所为后,阿尔托莉雅由衷的佩服梅林的所作所为。
第一个投降的称呼,即使毫无获胜的希望,如果换她来,她依旧会犹豫,只有梅林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或者说,只有他这种压根不在乎个人声誉,没脸没皮的家伙才做的来。
但就是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他或许拯救了他们所在世界的亿万生灵。
兴许是为了让梅林、阿尔托莉雅一行人知道自己的决定多么正确,更好的给予他们被差别对待后的优越感,包房中,全息屏幕所播报的军事报道,赫然是镇压叛乱者,处决抵抗者的画面。
“妈妈,我不想死!”
“撒旦的走狗!”
“碧池!你不得好死!”
“你们知道吗?你们就是个废物!一群只会躲在盔甲中的懦夫!有本事一对一单挑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你这杂种!别碰老子!”
沦为废墟的现代城市中吵吵嚷嚷,轰鸣声震天。
清理出的空地中,数千帝国军士持械列阵。
砰!
有叫嚣声最大的被一记铁拳打爆了半张脸,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放出来,被宛若死狗一般扔在一边,他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眼看就不行了。
“....”
当即,帝国军的残暴让一众被俘虏的抵抗者噤若寒蝉。
“叫啊,怎么不继续叫了?”
背着手,胸口标识为校尉的军官身着帝国辅助军制式的轻量型动力甲,不带感情的冰冷声音从头盔中传出,“帮他们闭嘴。”
“是!”
众军士提着手中各式各样的军械走到新一批被压来的俘虏面前,残忍地笑出声,将刚才开骂了的一个一个挑出,然后熟练的用刀柄、枪托、拳头一个一个敲碎他们的牙齿、口腔、牙冠。
在单兵战术头盔遮盖之下,他们的面孔冷漠而严肃,眼中甚至透露着病态的嗜血与疯狂。压根没有将眼前的人当作是自己的同类,就仿佛宰杀牲畜一般。
“举枪。”
“预备。”
“放!”
嘭!嘭!嘭嘭嘭!
泣不成声的俘虏被反绑着踹到在地上,他们的身前赫然是一个大坑,然后伴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枪响,数百朵血肉之花绽放,被掀开了头盖骨的无头尸体被弹头带动,无力的砸落在坑洞底部。
在坑洞的一角,不时有帝国军的士卒将桶装的淡蓝色快速降解溶解液倾倒在坑洞底部,咕咚声中,坑洞底部,堆积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
可以预见,这里今后如果被开发为森林公园的话,长势不会差。
“下一批!快点!”
...
“娴熟且有序的杀人机器。”
眉清目秀的红发忧郁骑士发出了自己的观点。
帝国军士卒那种把杀人当作跻身手段,喜闻乐见的态度让习惯于中世纪骑士贵族战争方式的他心惊。
不间断播放的全息屏幕中,不断闪过他们所处宇宙之外,其他世界正在发生的改朝换代‘工作’。
其他几位圆桌骑士眼中有的也只是浓浓的凝重,此前,他们响应根源之涡的号召时便体会到了他们的疯狂,也因此他们还集体团灭了一次(指的是没有职阶区分,英灵化本体的退场)。
这种以第三上帝视角统筹观察帝国军各个战区战况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同时,他们也为帝国军身上那股纯粹的暴力氛围感到不适。
战争使人疯狂,资本使人异化。
那么塞勒涅所制定的军功爵便是两者兼备的同时,在既定范围内,有秩序,在塞勒涅控制下的疯狂与异化。
将战争的功勋与获得资本的多少画上了等号。
凡参军入伍者,在战场斩将杀敌,为帝国开疆扩土,即根据具体的战后功劳折现获得相匹配的爵位,及与之相应的田宅、财帛、隶户,还可以获得官身,改变社会地位。斩杀的敌人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赏赐越高。
即便战死,爵位由直系子嗣中的长子,或者指定家庭继承人继承,设定爵位累降制的同时,对于普通士兵,塞勒涅专门设置了二代无需递减,三代递减。
毕竟,星际战场,可能有倒霉蛋连人都没看到便直接被炮轰了,可能获得的战功无法达到晋升的条件,如果只是刚获得最基础第一级军功爵的他战死了,那么他的孩子是不是就直接成无爵了?
仁慈的塞勒涅当然不能让这种可持续涸泽而渔的事情发生。
他死后,爵位会完整由子嗣继承,如果子嗣无新功再死亡后,才会降爵递减。
这种略微照顾基层的小政策,才是帝国的那些殖民地仆从军打起来如此悍不畏死,乃至疯狂的根本原因。
毕竟,这确实是在照顾他们。
也就是说,即便一代只能升一级军功爵,老子死了,儿子再上,只要获得新功勋便不会降爵,运气好搏命再拼一波升一级死了,孙子便是第二等级的军功爵,孙子再上,获新功便不递减,拿命去拼,升第三等级军功爵,重孙继承....如此往复。
这是真正的拿命去为家庭,为子孙后代搏富贵。没有任何画大饼。
同样,这个直系后代也可以换成兄弟,只要生前留下遗嘱。
这是每个入伍士卒,无论仆从军、辅助军都能享受的制度,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其他零零碎碎的还有各种规定,诸如政权正规军的斩首判定与民间抵抗者的斩首判定肯定不一样;政权之间,依照领土范围、GDP规模、军备强度、文明发展规模等等的不同,斩首判定也不同;太空海战、登陆战、野战、巷战、阵地战的烈度不同,斩首判定同样也不同;个体实力、职务高低.....
标准只是标准,每场战争的具体功勋值兑换都由所在部队参战军法官判断上报,辅以智仆AI系统的审查调整修改上传,所在战区司令签字,军务部审核无误后转交内政部,内政部下放各个殖民地,殖民地总督府执行落实。
别看有些繁琐,但毕竟是军方的差事,还有帝国皇帝的重点关注,效率极高!
这方面,出一点问题,丢官身死都是最轻的,祸及家人,连累宗族都毫不为过。
而军官就是另一套标准了,赏罚并行,立功有赏,无功者罚,赏罚分明。
最基础的一点,即为将为校者,必须是在斩杀敌人的数量中扣除了己方所指挥部队死亡人数后,方能计算战功。
军官们所需要考虑的是战损比,是所指挥部队的整体斩杀首级数,是进攻效率,是战役的烈度与重要程度。
不然,靠军官个体的压倒性实力,即便蚊子肉再小,他能单枪匹马打治安战,当人头狗,剿匪剿到天荒地老。
至于会不会失控?
帝国有的是土地,无所谓担心赏赐无法兑现这种事。
再加上塞勒涅的兜底,疯也只是在允许的范围内疯,敢跳就杀,就这么简单粗暴。
帝国发达的崩坏版医疗体系也保障了从战场上回到家中的军士也不会有什么劳资的战后应激障碍之类的反应。
思想钢印、利益捆绑、家庭束缚、潜移默化的信仰影响、无时不在的宣传强调,都造就了帝国军序列中正式入列士兵的特殊且矛盾的思想。
他们不会将敌人当作自己的同类,可以毫无负罪感的掀起大屠杀,下达灭绝令,但同样的,一旦所征伐之地正式纳入帝国的统治之下,军管结束,内政官到任,地方开始缴税,那么他们又会极其不科学的速度将新征服世界当作自己的同类,无顿涩的将接纳新的仆从军兵团。
可能前一刻还在打生打死的兵团,下一刻又并肩作战了。
因为如今的帝国国民认同感,真正意义上来说,不是民族、不是血缘、甚至不是文化习俗,而是帝国皇帝塞勒涅。
效忠帝国皇帝,信仰神皇,缴税,OK,我们就是同类。反之,皆可杀!可以首级为军功!!
内政、处理犯罪、刑法、司法....之类的,那便是文官的考核标准了,是内政官员的事情了。
阿尔托莉雅沉默不语,她的视线不由望向了挂饰在帝国双头天鹰之上的油画,“爱丽....”
油画上,那是个有着秀丽长发的女人半身像。
一席神圣的白金礼服,端正的五官完美的左右对称,像是发着光一样美丽的银色长发,鲜艳的不像是人类的猩红瞳孔。
兴许是作画师为了彰显皇帝的仁慈、母性、神圣的一面,油画的背景,澄澈的蓝天白云,浮空岛、花园,塞勒涅头顶光圈,嘴角微微含笑,背生双翼的小天使盘绕在周身,远没有现实中阿尔托莉雅惊鸿一瞥所见到的冰冷与压迫感。
也由此,阿尔托莉雅遇事思物,不由想到了那位如雪之精灵般的人造丽人,她的纯净是阿尔托莉雅难以忘怀的,同时用余光撇了一眼自己复活的骑士们,她找到了自己继续作为骑士战斗的意义。
也许获得足够的战功便能向皇帝提出请求了吧....
“引导人民的‘王’么.....”
圣青色的眸子复杂的看着自己油画中的女人,阿尔托莉雅呢喃道,这一刻她不由想到,也许自己掩饰女身为王的行为有些上不得台面啊。
“并不,Saber....嗯,您已经复活,我该称呼亚瑟王陛....呃,潘德拉贡小姐?比起引导,我觉得统治者、君临者、支配者可能更加符合。”
角落中,‘小透明’韦伯·维尔维特开口道,说着,想起现在的陛下是谁,他连忙转换词汇。
“为何在下一介三流魔术师还得到了去往帝都的名额。”韦伯颤抖着手将兜里的雪茄盒掏了出来,又颤抖着手点上了一颗,夹着烟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想起最近的经历,真是过山车,每次以为要死了的时候,不是昏了,就是被俘虏了,还被抓俘虏的帝国军士卒扫描得了个‘战斗力0’的评价。
‘物种:人类成年男性,无持有武器,身体亚健康,魔力反应极低(当时的紧急情况早就榨干了韦伯那可怜的魔力量),威胁程度几乎为0。判断:平民。’
然后他就被一枪托砸晕带走了,醒来时直接换了‘天地’。
“抱歉,我不知如何安慰,但我已经不是王,只是一介平民,称呼我为阿尔托莉雅即可,韦伯先生。”说着,阿尔托莉雅停顿了片刻,环视四周。
“韦伯先生,还有其他人收到征招吗?”
“应该....”
吱啦~
“哦!这不是Saber吗?好久不见啊!”
爽朗的男声传来,推来的门扉外,一蓝一紫,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让韦伯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
帝都,大皇宫,美泉宫。
塞勒涅收回观测超时空网道的目光。
看来库丘林挺对符华胃口的,而且她也够较真的,因为到最后也没有兑现约定与库丘林打一架,她竟然以自己这次的全部功劳换塞勒涅复活了库丘林,就是想再打一场?还是好为人师?
摇摇头,将直接鸡毛蒜皮的小事抛在脑后,塞勒涅将注意放在了桌面上堆积的公文上,唉....也不能说就是小事,摊子大到这种程度,即便她只处理方向性的文件与总结性汇报,一段时间堆积的量也还是不少的。
吱啦~
塞勒涅才刚刚坐下,拾起办工桌上积攒的一叠公文,正翻阅着,装饰着金银浮雕的大门被内侍推开,于帝都留守的塞巴斯便手捧一份文件夹阔步迎了上来,面露喜色。
“小姐....咦。”塞巴斯敏锐的察觉到塞勒涅身上传来的不同,反应过来祝贺道:“分身返回,看来小姐此行收获颇丰。”
塞勒涅偏过头,“啊,还行,就是战利品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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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符华的承诺(一诺守护神州数千年),永远值得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