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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我,即是崩坏! > 第六百四十五章 阿克图尔斯:优势在....;吉普莉尔:去死!
         克哈Ⅳ,奥克斯特格勒。
         怪诞的阴影已然遮蔽了天空,但泰伦帝国皇宫的天空依旧明亮如昼。
         地平线上,在奥克斯特格勒皇宫的宽阔玄武岩基座周围,枪林弹雨恣意横流,激光武器的尖啸声此起彼伏,天空充斥着制导武器拖曳出弯曲的轨迹,宛如逡巡游弋的蛇。
         泰伦帝国陆战队的频道中高声怒吼声不断。
         被击坠的载具支离破碎,轨道防御平台、卫星堡垒的破碎零件散落在蔓延至视野尽头的战场上。
         不管见到多少次,这样的景象总是随军记述者们最喜欢的,是诗人、新闻工作者、摄影师、画家和作家的作品中永远不会缺席的题材。
         即便是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但这座城市依旧足够伟大。
         从一片黑色玻璃覆盖的核尘废土上,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亲手重建了这座雄伟无比的钢铁都市,它本身就是一个重生的奇迹。
         从天空俯视,城市整体的建筑规划就像画面定格在一滴水银落入培养皿后的那一瞬间形成的结果。
         中心金字塔型的宏伟宫殿的银色尖端高耸入云,而周边的建筑则逐渐向城市的边缘递降。
         毋庸置疑,那至上的顶峰只属于一个人,那便是泰伦皇帝的宫殿。也是克哈星系,乃至整个泰伦帝国防御力量最为完备的军事堡垒。
         这座巨大的金字塔要塞式建筑无论规模、体积、高度均远远超出了周围的其他对手。
         它的角线与哥特式肃穆风格和周围那些光滑优雅的近未来风格的高楼大厦显得格格不入。
         它就像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化身——象征着独一无二的权威,以及其本人的冷酷、严厉并且决不妥协。
         “....帝国的军人们,我是你们的元首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在此刻,我将沉痛的宣告一个坏消息,就在不久前,我们共同的家园,帝国的明珠,克哈遭受了未知入侵者的攻击。”
         “敌人卑鄙的发起突袭,克哈轨道防御阵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我们的太空舰队正在苦战....克哈的命运危在旦夕。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宣战,就像当初入侵的地球联合理事会一样,这些双头鹰旗下的畜生也想要奴役我们。”
         “想想吧,泰伦自由的子民们,在他们之后的将是残暴的陆战军队和高高在上的殖民者,时刻准备着登陆,去摧毁其他国家土地上,他们自己从来没拥有过的自由和幸福。”
         “而我们也将失去我们祖先披荆斩棘所开拓的土地、自由和家庭,取而代之的,是压迫与掠夺的枷锁。”
         “困难有很多,我们处于下风,但我本人完全相信,只要每个人各尽其职,毫不疏忽,并继续像现在这样正确行事,我们将再一次证明我们有能力保卫我们的家园,安然度过战争风暴!”
         “....不自由,毋宁死!”
         “我将坚守在克哈,与克哈七十亿的同胞们共同进退,骄傲的克哈子民们,我们将宁死不屈!那些愚蠢暴虐的奴役者将会再一次在克哈折戟沉沙,撞得头破血流!”
         “现在,科普卢星区,所有舰队听我命令,立即返回克哈。立即行动!勇士们,捍卫我们的家园....滋滋滋。”
         滴滴~
         在大金字塔式宫殿的顶端,宫室之内温暖如春,一台外观老派的落地式控制终端分屏荧幕里面正播放着帝国元首的激情演说与克哈星系各战区的战况汇报。
         ‘啪嗒’一声,不知道是谁在演说结束后关掉了演示器的开关,诺大的办公室内仿佛空无一人,只有死寂一样的沉默。
         “呼....”
         打破沉默,并不像公众荧幕中的那般强硬与无所畏惧,阿克图尔斯一屁股坐在贴金雕花靠背椅上,他的胡子也斑白了多半,这种情形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大多已是被岁月侵蚀的疲惫不堪了,但对于阿克图尔斯来讲,这些仅仅只是让他所拥有的端正的威仪更加的庄严。
         从鎏金有蒙斯克家族金狼纹章的办公桌抽屉摸出一支雪茄,裁剪,擦上了火,他吸了一口。
         这个瞬间,阿克图尔斯仰起脑袋,深深地把自己埋进椅子的皮质靠背里面,注视着空窗珐琅的天花板,刚毅严肃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向上照射的壁灯,这些雅致的壁灯把这间有着高高的天花板的屋子沐浴在一种温暖舒适的光芒之中,却又丝毫无法为他的内心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
         轰隆隆隆——!
         两侧,是由众多镜片镶嵌而成的巨大落地镜,它们与拱形窗门一一对称,在白天里会随着太阳的光亮转动,现在却在爆炸光污染下毫无规律地运转,将门窗外斑斓的爆炸焰火映照在阿克图尔斯宽阔的脊背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滋滋——
         “长吁短叹,看来您并不像演说中表现的那般信心十足。”
         通体红木雕琢而成,雕琢金漆的曲面办公桌前,分屏荧幕中央,一个与阿克图尔斯有六分相似,依稀可见其年轻时五官的金发男子出现在荧幕中。
         “小子,不用在那里阴阳怪气。”
         淡笑一声,阿克图尔斯洪亮而且显得威严的嗓音才响了起来:“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要在你的臣民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一个蒙斯克家族的人绝对不应该把他的想法公之于众。”
         “当人们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时候,他们就不再畏惧你了。这是我给你上的又一复习课。免费的。”
         “还是这样令人恼火的说教语气,我的....父亲。知道吗?如今的境遇都是你咎由自取。”
         “口气不小,小子....我是做过很多可怕的事情。没错。但——”
         阿克图尔斯似乎并不在意儿子的‘大逆不道’,他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旁的陈年波特上,他用自己保养很好的手握着杯子,让这些茶色的液体在精心切割过的水晶杯中来回转动。
         “你叫瓦伦里安·蒙斯克,这个名字是我给你的,你的一切都来自于我,你因为我的作为而受益。刨除你作为阿克图尔斯之子的身份,记住,我可怜的儿子,你什么都不是!”
         一句话,我是你爹!
         “....看来您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在这时候强调我们之间的父子亲情,难不成你指望我率领舰队来支援克哈,将您救出....”
         话音未落——“不。”
         他蛮横的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他的眼睛逡巡在对方与自己有着几分相像的脸上,吐出一口烟圈,锋芒毕露,“作为我儿子,你需要活着,而不是送死。”
         “什么?”
         荧幕中,瓦伦里安有些惊诧,讶然而叹,“这是在为我找想吗?好伟大的父爱,我快感动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阿克图尔斯听着外头的喧嚣,轻轻道:“不要辜负了我和朱琳娜给你的生命,就像是那天告别时我告诉你的一样,既然你足够出色,蒙斯克家族的名号就交给你了。”(PS:朱琳娜·帕斯特,阿克图洛斯的妻子,瓦伦里安的母亲)
         “优秀?”
         瓦伦里安扬眉自嘲一笑,讥讽道:“‘书虫,软蛋和女孩子’,这是曾经对我评价的三个词,我记着一辈子!现在你告诉我,我足够优秀了!怎么?你不逃跑?还是害怕自己跑不出来,哀求我在你的帝国覆灭后给你报仇?!”
         “报不报仇随你。”
         阿克图尔斯轻描淡写地道:“对于你的评价我也不会收回,这不冲突,因为那时候的你,就是一个书虫,软蛋和女孩子。没有任何价值。”
         “这是一个领袖,一个族长最基本的头脑。难道要我重新教你吗?蒙斯克家族在科普卢星区屹立这么多年,它的荣耀高于一切。”
         他依旧无情。
         “我的任何一个儿子,若想成为我承认的家族成员和继承人,必然要勇敢而智慧,励精图治,武德充沛,对敌人残忍无情,带领自己的臣民走向富强与繁荣,深知家族存续的重要性。软弱无能的酒囊饭袋,根本无法掌控巨大的权力与家族的未来,就算是我的儿子,也必将淘汰。”
         “而你。”
         阿克图尔斯看着自己并未有过多少关心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是我没有选择的唯一选择。并非最优的选择。”
         根本没有亲情,阿克图尔斯所希望的,只是蒙斯克家族的延续。至于延续者是谁,他不在意。
         瓦伦里安清楚的知道,他的存在只是一个保险。如果自家的便宜老爹活过了这场浩劫,他可以肯定,对方此刻所说的话语便都是放屁,下一秒他就会毁誓,翻脸不认人。
         “....”
         沉默半响,一抹冷笑浮现唇边,瓦伦里安答非所问:“吉姆·雷诺的游骑兵现在正与我组成联合舰队....莎拉·凯瑞甘已经带领虫群前往克哈,她将要向你复仇。不死不休。”
         “我知道。”
         “而且她已经来了。”一手将桌面的陈年波特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阿克图尔斯深吸一口雪茄,然后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隐藏在房间考究的桃心镶板下,尖端的通信设备和精密的防干扰窃听的电子装置在基础人工智能的控制下维持着跨星系通讯的顺畅,摄像头随着阿克图尔斯的动作自动偏转。
         “两方势力都想要得到我的项上人头。那就来吧,我的脑袋就在这里!”
         “这种时候,我倒真心希望我们亲爱的凯瑞甘甜心小姐足够强大,她的虫群能够压倒这些未知的外来者人类舰队....最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位于大金字塔顶端的办公室高得让人眼晕,通过摄像头,跟着阿克图尔斯的视角从这里往外看,瓦伦里安可以通过更高的楼群间的空隙,望见地平线。
         此刻,大金字塔的能量力场护盾上泛起无以计数的涟漪,奥克斯特格勒已然陷入一片火海,陨落的战舰残骸与空中爆炸解体的载具将地平线分割成参差不齐的锯齿状。
         原本应该群星璀璨的天空,在微微发亮,近地轨道上空勾勒出末日般的阴影——战舰彼此纠缠,用炮火尾迹拖出了一条条长长的尾巴,好一道天穹的伤疤。描画出昙花一现的抽象画。
         “渔翁不是这么好当的....口口声声为人类而战的你竟然会希望异虫占据上风,你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混蛋。”
         瓦伦里安脸上的讥讽毫不掩饰。
         演说中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什么坚守在克哈,是因为逃不出去吧。
         如果这些紫金涂装的未知人类舰队选择围三阙一而不是天地罗网重重包围,估计你的宣讲说辞就会换成‘我会回来的。’、‘这是胜利的转进。’、‘我将集结舰队。’
         “这是必要的措施,这又是一节免费的课。人类会将你的成果占为己有,他们会掠夺人口、科技、资源,而虫子不会,那些畜生只会杀戮,会让泰伦的人民团结在我的麾下。”
         他阐述自己的想法,“必要的时候,虫子会是一把锋利的刀。”
         “就像的塔桑尼斯旧家族的覆灭一样?”
         没有明言,“简洁,简单,有效。不是吗?”
         “啧,他们怎么不轨道轰炸一炮解决了你。”
         “因为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泰伦帝国掌握的资料库,这就是人与虫子的区别。”
         轰隆——!
         话音未落,陨落的战列巡航舰所掀起的火球在城市的上百公里外迸溅,大地在剧烈地摇晃着,大金字塔都颤抖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受到了扭曲。
         灼热的热辐射照射在高强度落地窗内,阿克图尔斯背着手,一动不动,他通过面前的巨型玻璃,似乎眺望着遥远虚空之中的战场。
         凯瑞甘的虫群与那些双头鹰旗帜的入侵者的战场。
         其实阿克图尔斯也很恼火,这群‘蛮夷舰队’那是一点不讲武德,连宣战都没有,上来就是一封傲慢至极的公函。
         翻译过来的意思——叫你们的头头肉坦含玉出迎,无条件投降。结尾,还带有浓浓的威胁口吻,如果不跪下唱征服。我们就要打你了啊。真打的那种。
         想我大泰伦也是科普卢星区响当当的一号,你TM谁啊。
         想都没想,都不用程序转交到阿克图尔斯手中,当时的媒体工作人员只当作是那个犄角旮旯里小瘪三的恶作剧,点×,扔垃圾桶。
         然后....就打过来。往死里打的那种。
         大军压境,得知消息后的阿克图尔斯自然没有放弃,多次以泰伦帝国元首的身份发送公函,表示可以谈一谈。
         人家停了,但又回了一句,投吗?
         不好说,当时负责交涉的外交人员面对这么直巴的提问,愣了一下,基于身份的专业性下意识的含糊其辞了一会。然后,立刻的,这些‘蛮夷’就发动了进攻。
         视频通讯中,那个红色海星头的莽夫很是嚣张的发出声明——克哈孽畜,冥顽不灵,自取灭亡,王师兴兵,覆灭泰伦,诛杀伪帝!
         这么莽,你们的外交部懂不懂标准的外交流程啊。
         塞勒涅:呃....我规划的帝国中央机构中,好像不存在正儿八经的‘外交部’这个东西。
         面对这样不讲理的敌人,阿克图尔斯也没辙了。
         “希望凯瑞甘争点气....我有些后悔批准将吉姆·雷诺转移到太空监狱进行流浪监禁了,他应该待在我皇宫才对....”
         “算了,多说无益,克哈轨道已经沦陷,我应该祈祷,在监狱船出发之前,这些入侵者最好杀死了吉姆·雷诺,为爱而陷入狂怒与憎恨的凯瑞甘将是美丽的。”
         向装在墙上的酒柜走去,从珍贵的麦芽酒和葡萄酒中选取了一瓶上好的陈年波特,熟练的揭开瓶塞,倒入醒酒器,阿克图尔斯边摇晃着酒边说着。
         “不要回克哈,必要情况下,离开科普卢星区....”
         纵使待在克哈Ⅳ已是待宰羔羊,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但在阿克图尔斯身上,似乎没有看到任何沮丧,他端起酒杯,趾高气昂的扬起自己宽厚的下巴,就像往常一样发布这自己的命令。
         直到——“嗨嗨嗨!泰伦的皇帝,看这里。”
         “聊完了吗?”
         敲击落地窗的清脆声响传入房间,就像是减噪耳机一样,穿透厚重的复合隔音强化玻璃,在一众狂轰乱炸的轰鸣中清晰可闻。
         阿克图尔斯与荧幕中的瓦伦里安同时望向窗外,空气中出漾过一道细微的波纹,只见反射光线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眸,光所编织成的羽翼,那是一个天使般的女性,当与那对闪耀着虹光的眼眸直视的瞬间。
         自记事起,阿克图尔斯首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
         “等——”他还想张口。
         下一刻,视野天旋地转,阿克图尔斯看到,猩红的色彩乱七八糟地摊在地毯上,活物似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就像一大桶颜料被谁一脚踢翻似的。
         与此同时,银铃般悦耳的少女软颤从上传入耳中。
         “DeathtotheFalseEmperor!(伪帝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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