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苍狼?
还有影月苍狼?
在复仇之魂号的舰桥,在这艘堕落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每一扇舷窗,每一处作战甲板,每一个舱室内,混沌星际战士与迷失者邪教徒,不分叛变军团余孽亦或后世变节战团,更无分混沌信徒派系,稍有有点脑子和理智,没有被混沌的诱惑彻底腐蚀心智的人都注意到了——
那自卡迪亚,被他们快速命名,戏称为‘尸皇之眼’的能量风暴所撕裂的时空裂隙之中涌出的鳞次栉比的未知帝国海军舰队的中央,仿佛群星拱月一般,遮天蔽日的苍白巍峨巨舰已然近在咫尺。
轰隆隆咔咔咔嚓嚓————
巨大钩枪跳帮钢缆在热熔迸发的灼目光辉中接连发出嗡鸣,贯穿了这艘极恶与极善并存的古老荣光女王的厚重精金装甲板,早已堕落成只为杀戮而生的扭曲机魂霎时间发出恶毒的尖啸与诅咒。
在舰船内部的回廊中,充斥着无数在战争中丧生船员的悲鸣回响以及亚空间恶魔的嚎叫。
滴滴滴滴....
急促的警戒短鸣在黑洞洞的舰船内部回荡,通讯器上闪烁的红点和醒目的提示图标,机仆疯狂的呓语着,“....报*#检*#测到C—4区*#*#下层甲板洞穿*#*#....敌军跳帮敌军跳帮*#,A—2区作战甲板损毁....”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脚下的甲板,四周的墙壁,甚至舰船龙骨,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如鼓点般震颤晃动,但却没有人因此而分心。
甚至有安装了屠夫之钉的恐虐信徒嫌烦地,暴躁将断断续续,动不动盲音乱码的机仆拦腰扯下,只为让自己的能够更加专注。
因为那闪耀着淡蓝色光芒的巨大全息影像形象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身披白金宝甲巨蛇之鳞(TheSerpent’sScales),手持荷鲁斯之爪、破世者战锤,肩披凛冬奔狼的巨大灰白狼皮,狼头与双头天鹰、金色闪电交织的猩红竖瞳胸甲上方,是一张白净无暇的面容。
以及....程亮的脑壳。
没有混沌神灵赐福的邪祟资深,没有颈甲发光装置的邪光普照,更没有乱七八糟的数据钢缆插入脑侧。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与和谐,威严、肃穆、光华流溢。
这一切都仿佛在述说,这才是牧狼神。
这才在是战帅。
当牧狼神威严地像向群星间的异端通告他们最后的审判结果时,前荷鲁斯之子军团,现黑色军团核心骨干力量的无数万载老兵瞬间凝固了。
战帅,原体荷鲁斯·卢佩卡尔归来了。
这个想法是如此的令人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战帅....”
他们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牧狼神。
正如他们黑色军团传承至荷鲁斯之子时代的战吼,吾等归来。
战帅确实归来了,但是在对面。
万古长战而不怨、弑杀血亲而不悔,背叛、堕落、麻木,他们原本认为自己的意志坚硬如精金,没有什么能够再动摇他们死去的执念。
但当他们的‘基因之父’,荷鲁斯以从未背叛的忠诚一面再现,带着他们同根同源的血亲兄弟向他们发动毁灭的审判攻势时,裂痕出现了!
“假的!假的!这是老咸肉的巫术!”
“为什么——!我的父亲!您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一万年前的圣战,难道都是谎言?我们就只是一件用之即弃的缺陷工具吗?!”
或许还有许多疑点可查,但他们等不了!
叛徒不是那么好当的,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着神经,纵使星际战士的超人思维让他们对这种生活游刃有余,但如果关键性的一击挥出的时机与内容足够契合,纵使是他们也会像凡人信徒那般绝望崩溃。
甚至由于星际战士与原体,对基因之父的那种特殊依赖、爱戴,某些情况下,他们比之凡人还要更加不堪!
或仰天大笑,或愤怒咆哮,有黑军团老兵向荷鲁斯恶毒地不间断喷出污言秽语,更有胜者直接扣动扳机,无差别扫射,渲泄情绪!
但塞勒涅的月狼们可不会给你们调整情绪的机会。
咔嚓!
在一系列的机械结构转换固定摩擦咬合声中,贯穿舰船装甲的巨大钩枪跳帮钢缆展开了钩锁利爪之间的舱室。
刹那的,黑狼银月,来自影月苍狼的战士犹如奔涌的苍白色海潮,自一条条跳帮钢缆中涌出。
有条不紊地跨越过流淌铁水的台基,向着还处于调整状态的敌人发起冲击。
“以塞勒涅之名——!影月苍狼,遇敌从严!”
“杀光这群劣等的冒牌货!”
每个影月苍狼战士的盔载通讯器几乎同时响彻起战吼。
嘭嘭嘭嘭——
枪林弹雨恣意横流,能量武器的尖啸声此起彼伏,爆弹枪高声怒吼,无所谓留情,能够待在这艘船上的,除了该死的混沌信徒,再无其他!
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为了真神!阿巴顿百战百....”
这种时候,倒是有凡人邪教徒船员指挥官想要重整防线,但下一刻便被一发1.25重爆矢弹点名,不知道从哪里扒下来的数层甲壳甲简陋堆砌的防御被瞬间贯穿,血雾翻腾。
飞溅的血液、脑浆和身体组织瞬间染红了走廊两侧稍稍变黑的恶臭生物组织堆积层,风暴之中,一名名凡人邪教徒船员被撕成了一团团不完整的碎肉。
“咳咳....”
有被爆燃枪波束潦倒的半残怀言者倒在墙角。
“哧哧....影月苍狼?自欺欺人没有用的,哪里还有影月苍狼,早在伊斯特凡死光了。
他抬起头,整个脸的皮肤已经被融化了,一只眼融化为了胶状物,另一支则充血肿胀,面皮撕裂,压根都暴露在空气中,与那畸变长出半缺犄角的颅骨相配,丑陋极了。
“我的兄弟....相信我,腐朽的尸皇奴隶不会记住影月苍狼的荣耀,他们只会记得荷鲁斯之子的背叛,唯有混沌真理....”
呲啦——
“可笑的真理。”
带着轻蔑的唾弃,一名影月苍狼横冠千夫长挥出了手中的闪电爪,坚不可摧的锋利电爪轻易的割开了他的颈脖,露出长满了肿瘤的肥大气管,鲜血顺着金属色的爪子向外猛烈的喷涌,无头尸体缓缓倾斜。
甩掉电爪上的血浆,回瞥一眼白骨累累,血肉堆砌,疑似祭祀台的亵渎舱室,护目镜下,这名月狼百夫长的眼底闪过深深的反感。
这支在复仇之魂号下层甲板,以俘虏捕获的帝国居民、星界军战士进行残忍献祭仪式的叛变军团怀言者黑暗使徒小队,真是毫无荣耀可言。
虽然几个照面便在此区域跳帮的影月苍狼部队突击中覆灭,但他们的献祭仪式遗址确实成功恶心到了跳帮的月狼们。
“继续推进,肃清任务区域!”
......
嗡轰——!
中层甲板,当赤红的质子尖啸光束炮落在通过隔舱阀门寸寸抵抗的【恐虐】战帮混沌狂战士的阵列中,几十个血神信徒惨遭殃及,还有好几个人被抛到半空,凌空解体,陶钢碎块像雨点一样落下。
哗啦啦作响。
“为了塞勒涅!”(神圣塞勒涅帝国通用语)
“呸!伪帝的走狗!”(泰拉低哥特语)
虽然听不懂对面那群娘炮在嚷嚷什么,但并不妨碍恐虐信徒带着燃烧的愤怒。
嗡嗡。
半跪在地上,得到众多怀言者黑暗使徒祈祷赐福的恐虐附魔狂战士发出畅快的咆哮,就像是瘾君子刚刚磕完了药,全身心的都处在愉悦以及五感的极限之中。
黏稠灼热的亚空间能量汇聚间,他的身形大涨,愈发兽化的血盆大口开合间,黄铜与硫磺的熔岩流淌而出。
“血祭血神,颅献颅....噗!”
越发狂暴的脑子彻底成了摆设,当即跳出掩体,迎着推进的月狼终结者阵列跳出,高举恐虐血斧,嗷嗷直叫。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斑斓能量武器洪流以及爆弹轰鸣将其彻底淹没,血液被高温化成红色的雾气缓缓的上浮。
整个人都气化了。
面对着一把把爆矢、爆燃、热熔、等离子、电浆....武装到牙齿,富得流油的塞勒涅之月狼军团,他怀言者就算是嘴皮子磨破了也扛不住啊。
见此,缩在一旁精金承重结构墙之后的混沌战帮领主都快气炸了。
来自某个变节星际战士战团的他什么时候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就星际战士的规模,从来不是帝国方兵力不足吗?何种时候有过混沌方被帝国方兵力压制的情况?
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成千上万。他都想向自己在泰拉政府内部的内人举报了,有人公然违反《阿斯塔特圣典》!
“懦夫——!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本事!如果你们还有一丁点荣耀,我要和你们的指挥官死笼决斗!!”
铮——!
闻言,负责肃清该区域的影月苍狼横冠万夫长噗笑一声,自眼前的粉紫战甲噪音战士鼓噪的咽喉拔出自己的精工动力剑,右手腕拧动,刀花隔开了数名混沌星际战士的突袭,“贫弱!贫弱!”
“太弱了!你们的力道,你们真的是阿斯塔特吗?是谁签署了你们的入列批准?连新兵大营还在熟悉身体机能长成的新兵都不如!”
甚至,他还劈了几枚爆弹助助兴,接着,横冠千夫长空悬的左手猛烈挥舞。
劈里啪啦!
带钉刺的巨大重型动力锤顿时横扫而出,赤红的分解力场炸开,带起了一蓬蓬的破碎陶钢鲜血,随着鲜血碎骨与惨叫一同飘起的是一个个四分五裂的残肢。
接着,他并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挥手,“重火力中队,火力覆盖。扬了他。”
携带重型电浆集束加农炮的月狼终结者小队毫不迟疑地执行命令。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武器激射出一条横贯三十米有余的闪耀光路,直指那道精金承重结构墙,一股炽热的等离子电浆火焰吞没了甬道阀门。
......
引擎瘫痪,转送阵列被摧毁,敌人并没有攻击虚空盾,而是使用了类似曾经吞世者军团常用的锁船跳帮战法。
人类帝国驰援卡迪亚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所有人都知道,除非缩在恐惧之眼深处的堕落原体带着他们的军团立即出现,否则,黑色军团的象征,复仇之魂号的陷落,乃至是陨灭,迟早的事情。
“伊泽凯尔·阿巴顿....你,欺骗了我们!”
战局的不利,来自影月苍狼军团的震撼,有黑色军团内部的混沌领主直接将攻击矛头转向了阿巴顿,将一切错误归结与对方。
面对军团内部,曾经不留余力支持自己的前荷子领主充满怒火的控诉,阿巴顿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冷静。
“住嘴吧,蠢货!”
大掠夺者睁开那双充盈混沌邪力的血瞳,目光闪烁着寒光,铮铮——!
巨镰般的闪电爪刃直接穿透了癫狂者那跌跌不休,充斥抱怨的胸膛,巨爪背面的双联装风暴爆弹枪响了,将数枚爆弹送进了这位支持者的胸膛。弹头在他体内爆开,将两心三肺的内脏连同鲜血一起撕裂。
阿巴顿就这么站着,他的眼中闪烁着混沌四神赐福的红光,他望向自己的混沌巫师团体,言语森寒道:“准备升魔。”
“我的战帅,您真的想好了吗?”
升魔的资格,阿巴顿早就够了。
之所以拖着,不就是想要保留自主权吗?证明自己强于那些彻底堕落,沦为亚空间诸神玩物的原体,是扛起战帅之称的唯一人选吗?
一旦升魔,强是强了,但也彻底了失去了与亚空间诸神讨价还价的能力。
“以十三次黑色远征的迷失灵魂,以卡迪亚上陨灭的吾之血亲为引,吾将....”阿巴顿下定的决心,他从来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人。
“可悲可恨。”
就在这时,低沉的声音伴随一道闪耀的澄澈光芒击穿了复仇之魂舰桥,亮得刺眼,随后转瞬间消散。
咔咔咔。
在精金浇筑的地板上崩裂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缝当中,白底金边的竖眼狼首披风在这个雄姿勃发的身躯后猎猎作响。
牧狼神就站在那,岿然不动。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威严。
空气在这威压之下轻轻颤抖。
“都已经失败了!落败之王!你还回来干什么?以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看着冒充自己基因之父的可耻假货,全身的铠甲伺服肌肉束吱吱作响,阿巴顿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荷鲁斯之爪]‘哐啷’一声套紧在手的瞬间,恶毒的嘶鸣响起,每一把巨镰的刀刃上都闪烁着邪祟的光弧。
“汝,绝非他!”
阿巴顿怒吼道,他的呐喊既是宣泄又是哀悼,对已经失去的一切的惋惜,也是对自己一直践行的理念发出的死战宣言。
对此,荷鲁斯傲慢颔首,张开了自己那远比阿巴顿手中劣化版(神圣塞勒涅帝国方眼中)要大上几号的闪电爪,漠视之。
太慢了。
呲啦——
五根指爪刺穿了帝国大敌,大掠夺者的胸膛,从背后穿出时带出了一阵血花。然而,阿巴顿还是没有倒下,用疯狂的双眼盯着这张干净的脸,他突然笑了。
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巨大镰刃,阿巴顿没有丝毫感受到基因子嗣与原体之间的那种特殊联系,异样的侵蚀感,剧烈的绞痛,他知道,眼前的家伙,不是他!
“吾绝非汝儿。”阿巴顿发出带血沫的咆哮。
撕啦——
只是沉默地摘下了这颗冲天辫头颅,荷鲁斯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就仿佛随手捏死了路边的一只蚂蚱,更紧要的杂念充斥了他的心房。
良久,他用着低沉的声音喃喃道:“我....竟然会是叛徒?还是....叛徒之首?”
“不,这是一场试炼,我是塞勒涅的战士....我,绝不相信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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