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让人很不舒服的沉寂。
“鲁斯——”
看着科兹那充满不悦的重重喘息声以及塞勒涅收敛笑意的妖异面孔，察合台·可汗想要拉住鲁斯，但塞勒涅的话语却又让他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让他继续说。也好，矛盾就是要越说越小。”
塞勒涅望向帝皇那默默稀释国教的狂热信仰，同化着羽渡尘的身影。
狼王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他自己的绝大多数原体兄弟，乃至是帝皇本人都交过手，而他的智慧，呃....尽管饱受争议，但也在战场上久经考验。
虽然他狂放且固执，迷信、冲动且任性，对于他人的意见经常表示“你说的都对，但老子就是不听”，是放弃思考的典型，但这种人往往有非同一般的见解。
塞勒涅很有兴趣。
不就是被认错嘛，她都习惯了，甚至乐见其成。
呃....喜当后妈就算了。
塞勒涅没打算收这么一群威武雄壮的便宜儿子。
基因原体有亲妈吗？
某种程度上，有！
混沌神的身份让塞勒涅自灵魂之海的深处刨析到了许多现实宇宙的隐秘，也包括帝皇的。
基因原体是帝皇通过世人难以想象的人类联邦黄金时代的基因工程技术创造的集大成造物，他们的亚空间本质来源自帝皇对【亚空间】混沌诸神权威的盗取，也可以说是默认的交易。
虽然这个老腊肉想白嫖混沌诸神的想法‘魔’尽皆知。
另一方面，作为承载亚空间本质的现实载体，基因原体并不是帝皇的克隆人，他们真真正正是帝皇的亲儿子！
但众所周知，一个正常的新的人类生命的诞生所需要的可不仅是帝皇一方的父源遗传因子。
子代的基因组一定要是一个母源的，一个父源的，这样胚胎才可以发育。
母源胚胎的提供者，才是基因原体的生理意义上的母亲。
迩达（Erda）。
这个来自神圣泰拉的古老能灵者便是基因原体生理意义上的母亲。
与帝皇一样，迩达也是永恒者，被认为是实力仅次于玛卡多的永恒者。
基因原体的创造过程中便使用了帝皇本人和迩达的DNA遗传物质，虽然是试管婴儿，但看做是二者生理上的孩子毫无问题。
迩达与帝皇的关系远比男女之间的爱情要更为深刻。单说爱情，这是在贬低迩达与帝皇的真挚情感。
迩达自远古泰拉时便与帝皇相遇，当时帝皇统治着宇宙间第一座人类城市，从这时起帝皇就已经在引导人类的前行方向。
并随着时间流逝迩达愈发崇拜这位伟主，成为帝皇麾下许多帮助他完成使命的永恒者之一。
然而，大远征开始阶段，帝皇的傲慢和他为加速人类进化所导致的风险让许多永恒者选择离他而去，仅有少数人选择了留下，其中就包括迩达与马卡多。
随着其他永恒者的离开，帝皇开始向忠心不二的人讲述自己的计划，而这就是基因原体计划的起始。
二人随之协助帝皇开始制造忠诚的基因原体，以确保帝皇的文明提升计划能够成功。
在帝皇的绝密基因原体项目中，迩达作为遗传学家的知识极大地帮助了帝皇，帝皇使用迩达自身稀有的基因组来作为基因原体诞生的一半载体。
实验进行得很顺利，迩达的基因与帝皇的基因结合成功产生了基因原体的基础，他们承载住了帝皇自亚空间盗取的不可复制的‘火种’，这使得迩达在生物学上成为他们的母亲，就像帝皇是他们的父亲。
只可惜，迩达的母爱造就了一切悲剧的开始。
她对帝皇为他们计划的造就的痛苦未来感到绝望，她看出来了原体的亚空间本质，认为她的孩子原体们会成为帝皇手中的武器，就像雷霆战士一样。
于是她决定自行从帝皇手中拯救她的儿子。当原体还是婴儿的时候，迩达就制造了一个亚空间裂缝，将原体分散到整个银河系，然后离开皇宫躲藏了很多年。
也可以说，就是这个‘亲妈’没来由的爱直接造就了[安格隆]、[科兹]的悲惨童年。原体们的各异人生与性格从此逃出了帝皇的掌控。
身为混沌神，自诞生其便封闭时间线，只有活跃与不活跃期的塞勒涅完整的观看了那场背叛，很遗憾啊，迩达自以为是她的大爱，实际上是在在不知不觉中被混沌之神操纵，接着这个可怜可憎的女人完成了他们的计划。
帝皇对迩达的作为感到愤怒，但从未选择报复她，即便自己对她的藏匿点心知肚明。
塞勒涅琢磨着，要不要将这则陈年往事的真相传递给原体们。
“您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您把帝国当成什么了？！您把人类当成什么了？！”
掰开察合台·可汗的手掌，一一扫视着塞勒涅，帝皇，科兹，来自芬里斯冰原上的狼王，寒冬与毁灭之主这时候看上去又像喝多了一样，最终步履蹒跚、目光呆滞的将矛头指向了他的父亲。
“我知道，您爱我们，您爱世人，您对世人的大爱胜过一切，但为何....要将一切都隐瞒到今天的这种地步！”
“我陨落的兄弟们都走了，马卡多也走了，蝇营狗苟之辈聚在黄金王座下窃窃私语着早在他们出生前就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就好像那些都是他们的成就一样。”
“终日沉溺于陨落诸神留给他们的美酒中，变得一个个脑满肠肥，尽管帝国的利爪依旧如虎狼般凶悍却从来无力尽情施展。”
“我不知道您与这位‘神’的宏伟大计是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您既然已经复苏，我所说的一切，您看到了吧——帝国如今的糟糕状况！”
说到这里，鲁斯看了一眼同样高居天穹的【终焉】虚数投影，再也忍不住心底愈发升腾的满腔愤懑，他本来就不是啥能控制情绪的人。
将手中的大师级武器黑夜之剑连同巨大的霜刃战斧一同狠狠摔在灰烬堆砌的废墟之中。
砰——
以芬里斯冰洋里栖息的克拉肯海怪之牙制成的锋刃践踏大地，在夯实堆砌的灰烬废墟地面上崩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缝，寒光逼人、身如霜雪的锋刃伴随动能的移动倒映出神色各异的塞勒涅、察合台·可汗、科兹，还有帝皇那一瞬的晃动身形。
“您的心血，现在的帝国内忧外患，危如累卵，就如同病重的巨人一样，一栋巨大的破房子，只需要轻轻一推，随时都可能彻底倒塌，一蹶不振。”
鲁斯继续宣泄着，疯狂着，咆哮着。
“就如同曾经你的那个狗日的破计划一样！你把一切都说清楚行不行？！什么都不告诉我，瞒着我们所有人！普罗斯佩罗之焚，你知道[马格努斯]那个独眼的欧格林白痴对我所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吗？”
此刻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幻象，开始环顾四周，然后露齿而笑，以着并不属于他的语气自嘲开口：“‘恶人借你为刀，来抹无辜者的脖子。’”
“我的父亲！我们的全父！这一次，你TM的黄金马桶，把一切都交代清楚行不行？！如果我们真的是失败品....”
鲁斯突然龇牙露齿地指向半空中在自己向帝皇质问后便‘咯咯咯’直笑着，笑容艳丽又肃杀，像是诱惑人心的致命彼岸花一般的塞勒涅。
“亲爱的科兹，让我来看看你在看什么....哦，神皇在上！”
布置好献祭术式，只待塞勒涅一声令下便可开始，传送光束闪烁，马格努斯正待开口，便被科兹拉到了一边。
适时——
“如果她手中的那一边，我那些未曾蒙面的兄弟才是成功之物！就像这个看起来更顺眼，不再是一副厌世像，随时都要蹬腿似的[康纳德·科兹]一样。哦，祂也有一个鲁斯....”
“那我们算是什么？你召集我们又是什么？回到这个只有愚昧与苦难帝国，回到自己的军团把一切都交出去吗？还是说....就像曾经您处理到失落的他们一样，会有另一个‘我’来处理掉我们？”
塞勒涅与帝皇的谈话并未屏蔽鲁斯与察合台·可汗。
帝皇的异常，突如其来的召集令，他对于新晋活跃起来的混沌神【终焉】有别于其他毁灭大能的态度，这一切本就让鲁斯心烦意难。
现如今，在科摩罗的超维度巢都观看了到午夜领主军团与千疮之子军团那默契无边的配合作战，又见到了【终焉】麾下的康纳德·科兹，还有那个天上的，正在施展献祭巫术的马格努斯。
更是亲自从【终焉】口中得知，在未知的另一片银河，还有一个自己！
鲁斯自然不愿意相信，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真的。
如果【终焉】是【奸奇】、【色孽】那之类的邪祟玩意，鲁斯自然不会相信，但他感受的分明，孤傲霸道【终焉】与嗜血好战【恐虐】的权能象征极为类似。
【恐虐】和祂的信徒是什么脾性，鲁斯砍了那么多，清楚的很。
战术战略上的欺骗是恐虐信徒在战斗战争里允许的一种，但这般面对面的询问，还是祂亲口说的，要么不搭理，搭理了，纵使是信息片段的误导也绝不可能是谎言。
骄傲的【终焉】与【恐虐】，不屑于说谎和骗人。
更何况还有帝皇的出面背书。
这一刻，鲁斯信了。
一想到是帝皇与【终焉】的交易创造了他们基因原体，结果一体两分，生而不养，还把他们扔到银河各处去流浪，去实验，找回后又瞒了他们这么长的时间，鲁斯的愤怒就无法压抑！
哦。
瞧瞧我们的‘父亲母亲’。
好啊！
难怪当初要推行什么狗屁不通的帝国真理。
属于帝皇的基因原体是代表现实宇宙的尘世一面。
属于【终焉】的基因原体是代表超维度空间的飞升一面。
我们虽被冠名为半神，实则都是祂们宏伟计划中的棋子！
鲁斯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很武断，也很极端，但它却诡异的很好的解释了帝皇在大远征时期的一系列让人琢磨不透的行为。
看到【终焉】将收割自亿万世界的凡俗人性羽渡尘递交于帝皇之手，鲁斯的内心是高兴的。
作为只听命于帝皇的侩子手，鲁斯可能是与帝皇关系最好的基因原体之一，会因为帝皇坐上黄金王座而忧郁愤怒，天然的希望父亲能够再次行走于人世间，但了解的越多，尤其是【终焉】的基因原体现身后，他的心情也越发的忧愤。
“唉....”
人类之主帝皇高贵的脸庞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伴随着一次悠长的深呼吸，其中隐约可以听见深邃而哀伤的低语。
紫红的羽毛飘落，复杂的情感如同蛇群般缠绕上帝皇的灵能投影，交织成激荡的漩涡，几乎要凝聚成实体。
“....抱歉....鲁斯....我的孩子，事情并不如你所想，或许真相无比残酷，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羽渡尘的斑斓意识光点从帝皇的脸上闪烁而过，虽并未能将他的面孔照亮，但第一次的，帝皇的灵能投影眸子出现了生物质的聚焦涟漪。
“这是迟来的推心置腹....或许一切的道歉都毫无意义，但，孩子....请再相信一次我。”
帝皇的话语第一次如此清晰可闻的呈现出名为哀伤的情绪变换，断断续续地穿越现实空间与亚空间的帷幔，从无数个星辰之外的神圣泰拉传来，一点一点地在鲁斯与察合台·可汗的耳旁累计着。
不再是完美得能够呈现出所有人耳膜对期待悦耳的声音，而是干瘪的沙暴，就仿佛咳血的锉刀，一点一点的在声带咽喉上刮蹭。
这一刻，鲁斯瞪大了眼睛。
他的视野仿佛透过缓缓开启的门缝，窥见了神圣泰拉深处的王座厅门，那道华美的巨门后，连原体的存在都被衬托得十分渺小的黄金王座前。
帝皇，他的父亲就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
曾经英武健硕的完美肉体早已不见踪影，一具巨大的骷髅，一具被囚禁在名为‘黄金王座’的精神折磨机器上的干尸。
他生理意义上地死了在[荷鲁斯之乱]和M41之间的某个时间点，但还残留下了某些东西在那具尸体上久久不肯离去。
仅剩下的血肉部分早已干瘪萎缩，皮肤褶皱成了一张枯萎的纱布黏贴在那骨架上，从胸膛正中一路到腰侧的巨大创口不断折磨着帝皇。
那是[荷鲁斯]死前最后留下的伤痕，混沌诸神的力量在其上盘旋，正是那伤口才让帝皇永恒的坐上了这该死的黄金王座。
鲁斯看得分明，干尸抬起了头，骷髅的面孔上，空洞的眼窝直直地注视着他，上下牙槽一张一合，沙哑顿挫的声音正是从其中勉力发出。
“时间紧迫....邪恶混沌的威胁每一秒都在逼近....这是人类最后的机会，黄金王座正在失能，我没有时间了。”
“【终焉】的诞生，【亚空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一个彻底终结黑暗银河中的一切纷乱，将拼搏进取与繁荣强盛重新带回人类之中，让我们的族人重新迈入伟大时代的楔子。”
“....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付诸于行动....所有的一切，恕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们，这是在保护你们....当于泰拉，我们重逢之时，鲁斯、察合台，我将向你们坦白一切。”
“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们。【终焉】是特殊的，她是属于人类的‘混沌’，属于万族智慧生灵的‘混沌’....”
金黄的灵能投影缓缓俯下身，他那由灵能汇聚而成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眼前愤懑咆哮，可怜、可悲，也可叹的子嗣。
“不要悲哀，也不要怨恨，更不要自弃，完成你们肩膀上的重担。”
平复子嗣的情绪，帝皇如此开口道：
“....塞勒涅....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将履行我的诺言，我会在泰拉等着你的马格努斯。我将会带有人性的复活，清扫现实宇宙，为你彻底吞灭黑暗源头的超维度战争提供帮助。”
塞勒涅淡笑一声，“那么，合作愉快。”
“如果可以，马库拉格....”
“没问题，朕已经派遣洛迦·奥瑞利安前往拯救你的第十三子。”
直截了当，某人愉悦地满口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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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设定采用的是新版与旧版的杂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