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神皇颂歌号第一舰桥。
烁目的神皇塞勒涅的雕像下,伴随无数的金属腿在光滑镀金大理石地砖上滑行的铿锵声响,高大佝偻,活像是一尊机械部件与少量老化血肉堆砌而成的荒诞铁塔的机械修会神圣大贤者缓缓仰起头。
这个巨大的房间就是一个宽度与高度相等的宏伟圆柱体,上面覆盖着半圆形的穹顶。
空窗珐琅的精工弯弧天花板由偏光玻璃和黄金组成,五彩缤纷的螺旋形水晶拼出的螺旋状马赛克花纹就如同群星银河一般璀璨,墙上挂着丝质的双头天鹰挂饰,光洁敞亮的地面像一颗半埋在地下的通体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可以说就是一座设立在舰脊上美轮美奂的大神殿。
嗡——
轻微的嗡鸣环绕在贝利撒留·考尔周身的每一寸机械躯体。
在他厚重的头罩下,他的电子眼发出神秘的光,那是他的逻辑模块正在飞速运转。
因为他看到一尊被供奉的神。
一位被忠诚信仰着的另一位‘帝皇’。
在房间的正中央位置,比例失真的帝国皇帝雕塑沐浴于特殊的光晕之中,至臻至圣,一手持象征权力与威严的斧钺,一手持象征名与器的卷轴。
数不尽的金甲禁军以及寂静修女匍匐在皇帝的脚下,漫天的曼妙灭绝天使环绕着于她的身侧,不是帝国的机仆天使和婴儿天使,是真正的美丽天使。带着无比的尊崇与虔诚。
“++帝皇还是异端,这是个问题,连太空死灵和灵族都要来凑热闹,怪异怪异++”
属于机修修会内部的二进制机油腔的低沉嘀咕声。
将视线自与国教教堂中供奉的帝皇健硕伟岸之姿截然不同的神皇雕塑上收回,贝利撒留·考尔随即偏转视线,思考器(cogitator)适时迸发出急促的脉流声,他在找寻着一个人,一个曾经赋予他万千使命的伟岸之人。
终于,找到了——
人类之主赠予人世间的瑰宝,极限战士战团的基因原体,无冕之王、奥特拉玛之主、战王、团结之剑、统御万军者、帝国大统帅、五百世界之主——罗保特·基里曼。
贝利撒留·考尔与交付自己万载使命的‘半神子嗣’对视。
透射出金色光芒的巨大彩绘玻璃窗上描绘着帝国皇帝各阿斯塔特军团之主的荣光以及丰功伟绩。
其中,以橄榄枝围绕的罗马数字‘XIII’之下,身披蓝甲金盔,Ω之标识象征着他的身份,统御万军,头戴归桂冠的巨人手持一把宛如破坏神的化身降世,仿佛只有恒星入灭时爆发的光芒才能与其争辉的天火劫灭大剑。
“++不,不一样,他不是基里曼++”
他的意念在成百上千的记忆存储模块浩如烟海的信息库中快速翻动,浏览众多万载之前的快照和信息,沉寂良久,贝利撒留·考尔最终摇头。
他的逻辑模块和记忆模块告诉他,如果他的记忆存储没有出错,第十三基因原体应该没有此等武器才对。
同样永恒燃烧着烈焰,与花窗彩绘相似的帝皇之剑,贝利撒留·考尔一次又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感应器运转正常,在他的铸造坐舰圣库深处,秘密存放的圣匣也并未打开才对。
画中之巨人的许多细节都与他记忆存储中的那位不同。
“++另一位欧姆弥赛亚....帝皇的一体两面,基因原体的一体两面++”
“++万变之主的阴谋,无稽之谈++”
他竟然身处在阿斯塔特第十七军团神皇布道者的舰队旗舰上,自然而然的对于出现在卡迪亚上的疑似未叛变之前的星际战士军团已经有了相应的了解。
或者说是对方主动透露的。
贝利撒留·考尔很清楚,这些军团不属于帝国,但同样的,他们绝不属于叛变或者变节的星际战士!
更何况,有帝皇的使徒出面担保——
“感谢您....”
塞勒斯汀祝祷道,双膝跪于光滑的地板上,她扬起面庞朝向穹顶洞开的星空,闭着的眼眸之间,一滴金色的泪珠沿着面颊滑落。
“感谢您,我的帝皇。您再次行走于人世间,将慈爱与仁德播撒于世间,您的垂爱将引导我们走向光明....天赐之帝命将启迪我等愚昧的羔羊....”
信仰之火沿着圣徒的羽翼、脉络奔涌,再次睁开眼眸,塞勒斯汀的双眸中透射出金色的光辉,仿佛倒映着一轮悬浮于苍白之汪||洋上的太阳,无暇的娇颜上绽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毋庸置疑。”
咯噔咯噔咯噔——
伴随着逐渐靠近的沉重脚步,身披石板灰色战甲的战士们紧跟他们的军团长,崭洁如新的动力盔甲反射着灯火,上面印有/雕刻有帝国通用语文字书写而成的祷词、短句和虔诚的文字,盔甲胸前的金色双头鹰标记煜煜生辉。
因为身处舰船内部,大部分的神皇布道者战士并未佩戴头盔,露出他们那张有别于混沌,也有别于帝国的脸庞。
太干净了。
见惯了帝国星际战士和混沌堕落者的贝利撒留·考尔与这群自称为神皇布道者的阿斯塔特战士相处确实很有新鲜感,他一次又一次的用逻辑模块进行着对比。
混沌堕落者就不提了,纵是帝国的忠诚派星际战士与他们相比,在风气和细节上也有极大差别。
至少他们的脸上干净多了,仿佛由大理石雕刻而成,整洁、俊俏、英武、阳刚有力,以至于多像是曾经以外貌完美闻名于世的帝皇之子军团基因子嗣。
更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和莫名的习俗文化,服役钉、半嵌入式机械异体之类的也统统没有。
“如若绝望,你便是将自己弃绝于暗影之中。相信吧,真诚地信仰神皇,那么无论你踏上的道路何其黑暗,都将行于她的光芒中。”
一种来自虔诚信徒的默契,在自己的军团荣誉卫队的簇拥下,神皇布道者之牧首——洛迦·奥瑞利安以着同样充斥狂热信徒意味的话语向帝皇圣徒塞勒斯汀,顿挫且虔诚地开口道。
“女士,看来你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仰。”
塞勒斯汀缓缓直起身,她不卑不亢地望向眼前高大的如若神灵的巨人,“从未动摇,何谈再坚定?”
“洛迦大人,不过确实有一件事,我需要您的解答。托帝皇的赐福,我解开了曾经的灵能预言,共同前往马库拉格的英杰,除了您之外,应该还差一人....”
洛迦道:“预言非必然,万事皆万变。女士,你看到了什么?”
“散发荧绿光芒的金属世界,深埋地下的封闭空间,囚禁于禁滞力场的愤怒灵魂....”
眼看关于信仰、预言的解读辩论又要再起,贝利撒留·考尔以着自己的独特的沙哑发生器制止了他们。
“洛迦大人,已经抵达马库拉格,但....如果是您的话,我推荐,您还是暂缓....”
“是因为那个叛变,背刺了自己兄弟的‘我’吗?”
在向着塞勒涅的雕塑行礼后,洛迦放下合拢的双手,轻轻挥了挥手,和煦的制止了神圣大贤者的谏言。
“宗教问题与世俗问题一样,有矛盾不是问题,回避才是问题,越逃避,问题便越多。”洛迦爽朗着笑着,弯着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手心朝上。
“被自己的血亲兄弟背叛,濒死沉睡万载。我想,我需要帮助我那未曾蒙面的可怜兄弟。不是吗?连灵族异形都口口声声能够拯救他,我怎能让其专美于前?”
说着,洛迦来到舰桥的落地舷窗前,马库拉格的形体在所有人的眼中渐渐放大。
这是一个美丽的星球,放眼望去,直至大地的尽头,星球表面的四分之三为山脉纵横的严寒高原所覆盖,其余的部分则是蓝光粼粼的海洋,这在人类帝国中的强大工业星球所难以想象的面貌。
在同时拥有凡俗都市、战团要塞修道院、星球堡垒群、空港、登陆场、强大工业生产能力的设施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星球的大致原貌,真的弥足珍贵。
虽然此时的马库拉格已经被一片血雾所笼罩。
在星球的地表之上,战火所掀起的尘埃如若肿瘤一般污染着马库拉格的美丽。
战斗同样在马库拉格的外太空轨道上展开,马库拉格卫戍舰队排列着阵型与粉刷成血迹颜色的混沌舰队相互用炮火轰击着对方。
甫一抵达马库拉格星系范围,属于混沌邪祟的低语与永不停歇响彻于耳畔的低语便悄然而至。
就在洛迦眯起眼睛,考量着这种亵渎献祭的恶心反胃感与卡迪亚遇到的怀言者黑暗使徒的把戏有些类似时——
“大裂隙的影响是双向的,帝皇的力量在复苏,同样的,混沌杂碎的力量也会得到喷涌....他们竟然....”
塞勒斯汀握紧了拳头,憎恨和狂怒如烈焰般充斥她的全身,几乎是从喉咙眼里发出来的声音:
“这个标识,怀言者,是科尔·法伦的亵渎舰队!”
罕见的因为纯粹厌恶所导致的失态。
洛迦好奇问道:“他是谁?”
贝利撒留·考尔默默插嘴:“您在科尔基斯(Colchis)的养父....”
“啊?养父?!”
......
马库拉格。
帝国极限星域奥特拉玛星区的首府,曾经的奥特拉玛大五百世界的首都。
作为第十三基因原体的幼年成长之地,也是后来星际战士第十三极限战士军团的母星以及征兵地所在,虽然星球的地貌宜居环境并不算好,位于银河系的最东边缘,但它仍然被尊崇为帝国最宏伟的行星之一。
是无数帝国朝圣者心中的圣地和仅次于神圣泰拉的定居点。
因为,帝皇的亲子便沉睡在这颗星球之上!
皇冠山,赫拉要塞。
血月当空,无私地普照人间的月光照映下,被地狱爪登陆仓炸得坑坑洼洼的城塞处处斑斓,影影绰绰,仿佛潜伏着不可计数的恐怖魔怪。
硝烟弥漫的黏稠空气掺杂着的尸臭和血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所有人,此时此地,是一个充斥着无边杀戮的修罗场。
轰隆隆——!
哒哒哒哒哒哒——
嘭!嘭嘭嘭!
“呼呼....呼呼....呼呼...”
隆隆的声音中,极限战士战团长带着巨大的喘息声挥动他那双大师级动力拳套,带着劈啪作响的分解电弧拳头给【恐虐】信徒终结者的脑袋送去一道猛击,带有象牙般伸出装饰的厚重梭形头盔顷刻间炸裂成混杂着金属碎片的漫天血雨。
噗呲——
残存的躯体则在过量击杀的动能裹挟下、以能够粉碎脊骨的力道重重向后砸裂了钢筋混凝土的墙壁。
“战团长,是吞世者的零散战帮和怀言者的那帮杂碎!领头者之一便是那科尔基斯杂种的养父,科尔·法伦!”
左臂被重爆矢炸断,止血凝胶封闭止血的极限战士终结者老兵靠在墙壁后愤恨地开口道:“只会依靠主子显灵的狗腿子!鼻子可真灵....”
“怎么办,战团长,这个科尔基斯垃圾一定是冲着基因之父来的,我们必须阻止他!”
“唯有死战!”
血亲战友的决死发言声声入耳,马里乌斯·奥古斯都斯·卡尔加(MarneusAugustusCalgar)磐石般坚毅的脸上此时难看之极。
一滴一滴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划去,在重力的牵引下,滴落到凹凸破损的胸甲上,他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
他实在太累了。
纵使是星际战士,这种不间断的高强度作战,也会感觉到累。
自从那道撕裂银河的大裂隙自卡迪亚横贯银河,卡尔加便知道混沌的反扑即将到来,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不断强化着马库拉格母星的防御。
由于某人于灵魂之海至高天帷幕发动的吞并行为,现实宇宙就要命了,大裂隙的触角暂时无法衍生过来,但亚空间风暴的狂涛肆虐却是实实在在的。
并且愈演愈烈。
星语者、导航者的作用被降低到有史以来的最低,卡尔加虽贵为初创战团之主,还是最大的极限战士一系,但很尴尬,他暂时无法召集更多的子团前来保卫基因之父所沉睡的神龛。
“呼....呼,该死,但愿星语厅的那群吃干饭的能够有点用....要不然....”卡尔加痛苦且自责的回望向战团要塞修道院的堡垒深处。
基因之父便沉睡于其中。
“以死魂归黄金王座,基因之父绝不容混沌玷污!”
几乎是同一时刻,就在卡尔加做出决定,城塞失守后即炸毁赫拉要塞的刹那——
“战团长,星语厅的消息,他们发出的求援信息得到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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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战锤40k种最混蛋,最天生坏种,就是纯粹垃圾的两个玩意是谁?
答曰:艾瑞巴斯和科尔·法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