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如血。
沙海与戈壁,曾经高耸入云的山脉,现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岩石,毫无生命的痕迹。
哗啦啦——
在这片裂谷的最低处,一双紫肤的粗糙大手自破碎的天坑中央伸出。
连绵不绝的森林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片焦土和灰烬。这颗倒霉星球整个地都被巨大的裂缝撕裂,地壳下的熔岩如同被释放的恶魔,将一切染成焦黑的红色。
“戈耳工...恐惧、逃避、命运...不,我不会逃避,终会降临的命运是我,你不是我的命运。我...才是天命。宇宙的天命!”
灭霸能听见自己的血珠从断臂上淅淅沥沥地滴下来的声音,在残碎到极致的空间结构上留下一串骇人的血迹,蒸发的声音。
一颗硕大的椭圆头颅升起,那披在森白颅骨上的缕缕皮肉就像水泡一样啵得破裂,然后转瞬覆盖骨骼,眼球再生,粉红的经络重新咬合在一起,紫色素出现。
灭霸再度站起,挪动着几乎被震断的双腿,通体焦黑的他迈步向前,踏出熔岩,步履间,肌肤重塑,赤身裸体的泰坦沐浴在死亡星球灼热的光芒之下。
他仰望被厚重火山烟云遮蔽的天空,“...不会结束的,戈耳工。你和我只有一个胜者。宇宙容不下两个使徒的梦想。”
嗡。
话落,灭霸举起左手臂的无限手套,现实宝石红光一闪,转瞬间,一尘不染的黄金甲胄覆盖全身。
这是,一阵热风吹过,一名伤痕累累,半边身体都被烧伤的巫师缓缓降落。
“我的主人,您...”
“乌木喉,舰队的情况如何?”灭霸用一种平静得令人吃惊的低沉嗓音问道。
“...很糟糕,我的主人。属下失职,圣所Ⅱ号战沉,敌舰队全身而退,连包括星爵彼得·奎尔在内的银河护卫队也接机逃脱...我军在占据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惨败。”
躬身,乌木喉也顾不得包扎身上的伤势,深深地埋下脑袋。
“惨败...这也是我的惨败。”灭霸来到说因为伤势而不时颤抖嘶抽着的乌木喉身旁,并没有在意下属因为失职的谨小慎微,他只是陶醉地凝视左臂穿戴无限手套上的四颗原石。
力量、空间、现实、灵魂。
“我以为我是新时代的开创者,基于无私,我应该为后世繁荣昌盛的宇宙留下更多余裕,但是旧时代的腐朽残党向我证明那是不可能的,最艰难的决定不容温情,需要我付出彻底的一切。”他如此自言自语。
“我应该早点吸收那些宇宙能量...宇宙灵球,一开始,我便应该亲自前往。”灭霸那泛着深邃紫芒的宽距瞳孔像是想起什么而眯起。
那双眼睛在地壳熔岩活动的映照下,闪烁着明亮而灼烈的紫色光芒,宛若两颗陨灭死亡的紫日。再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丝情感,只剩下践行理想的执念。
“现在还为时不晚。”
他说。
伴随着气流摩擦产生的尖利嚎叫,泰坦抬起头,一架涂成灰黑色的像轮胎一样大型环状穿梭机从低矮的天空中呼啸而过,拥有超级视力和超级智慧,灭霸只看一眼,就确认了环形穿梭机的识别信息。
是亡刃将军。他的黑曜五将之首。
从天而降,在焦黑发烫的沟壑掀起一阵气浪,一身漆黑战袍,戴着兜帽,面目苍白活像是一具干尸的亡刃将军手持灵魂战刃看向乌木喉与灭霸,“我的主人。”他行礼。
“第一局是我输了。”灭霸面无表情,没有不好承认的,他的麾下都是野心勃勃之辈,尤以亡刃将军为首,掩饰才是落下乘,只要还没死他就不怕下属有异心,有就杀了。
“其他人的进度如何?”他倨傲地问亡刃将军。
“从宇宙各边疆调集军力需要时间,暗夜比邻星已经率部抵达仙女座星系。黑矮星从母星回返,超巨星未知...”说到这里,亡刃将军迟疑了一会,“我的主人,这样仓促,乃至自毁的集结行动会让我们曾经多年的耕耘付诸东流...”
“无碍。”灭霸打断了他的顾虑,挥挥手。
黑暗教团什么的,只不过是他实现人生价值路上的附加产品,把它带到宇宙头号恐怖集团、有实无名的宇宙帝国的程度只是附带,达成夙愿之后,它是死是活,灭霸一点不关心。
“我只要毁灭戈耳工的神皇教团。让旧宇宙化为原子尘埃,创造一个新的宇宙,那里的生命只有对给予的感恩,对新希望的憧憬。”
他对跟前的两位麾下大将下达了更加严苛与疯狂的命令:“去,集结更多的舰队、生产更多的士兵,为我准备更多装载了‘恒星终结者’离子加农炮、湮灭波反射器、负炸弹的生物舰……”
“可,我的主人,那样会违反宇宙安全条例。”
亡刃将军愣住了。
这么极端?
舰队的集结动作什么的好说,‘恒星终结者’这种歼星,需要一定条件才能达到覆灭星系效果的星舰主炮也还说的过去,可湮灭波武器、负炸弹,这种毁星灭系的大杀器,你在偏远星系、在宇宙边陲用也就算了,在仙女座星系这种宇宙热点地带使用...
不觉得像是在联合国安理大会上搞恐怖袭击吗?
那样只会撩拨大人物的神经。仙女座星系是斯库鲁帝国的地盘,斯库鲁再衰落,也是大三宇宙帝国之一,曾经更是当了一段时间老大。
纵饶是嗜杀成性如亡刃将军,四处征战干的烂事罄竹难书,他此刻也只有一个念头——灭霸疯了,真的疯了。
今天你敢炸仙女座星系,明天你就敢炸大、小麦哲伦星云,后天你就敢炸希阿星系,这是宇宙帝国最后的红线,你踩过了,那些宇宙帝国说什么也留你不得。
黑暗教团如此的状况就很好,在触线边缘左右反复横跳,过得多舒服?亡刃将军可就等灭霸退休去当老农了,他好上位。如果灭霸搞这一出,他的帝王梦,必定破产。
“主人,这会引起针对我教团的宇宙大战...”亡刃将军还想谏言一下。
“执行。”
灭霸的声音就像从深渊里冒出来的,是一如字面意思毫无一切询问余地的坚决命令。
他重复了一遍,停下脚步,转过身俯瞰着眼前的亡刃将军,那双发光眸子就如同死域般冷冽,没有任何情绪。
‘咕噜…’亡刃将军的瞳孔在一瞬间,就放大到了极点。
危险!
某种原始的恐惧从灵魂的最深处迸发而出,忤逆这种时候的灭霸有多么愚蠢,亡刃将军恐怕比谁都还要清楚。
“是!”他不假思索地应道,随即返回穿梭机,很快离开这颗半碎即将陨灭的星系,向着灭霸所率领黑暗教团残部不远处太空中新开辟,正不断吞吐着新的钢铁巨兽的曲速跃迁出口飞去。
......
——对黑暗教团战争第一阶段目标完成——
随着恶魔审判者战团第117舰队通讯频道响起科塔娜干练成熟的声线,作战甲板,才从真正的星际海战所带来的震撼以及‘泰坦与天使’之战的世界观冲击中回过神,托尼·斯塔克苦涩一笑。
“连时间能够操控,我们这些凡人有什么用处?”
虽然无法理解也无法观测塞勒涅截取灭霸一毫秒时间的精妙操作,但那么大范围的时光回溯,将数艘巡洋舰、驱逐舰从过载殉爆的边缘倒转回来的绿光,斯塔克还是能看到的。
回溯的时间能多长?会不会有很大的不可逆后遗症?消耗大不大?
这是斯塔克的问题。
“好了,托尼,那暂时不是我们能够踏足的领域。从科技的角度上,我们还没有任何基础。”不能变成绿巨人的班纳博士连连拍桌将斯塔克拉回现实,“现在最紧要的问题,你的维罗妮卡战甲还没下线就又落后了。”
“托尔,你怎么没参战?”班纳博士又看向身旁一脸晦气,胡须毛发还未完全消融冰凌的阿斯加德雷神。
一直随斯塔克蹲在阿维斯布隆工坊的他并不是清楚军事方面的命令。
“他们说,还不到我出战的时候。”
托尔双臂环胸,脸色臭臭的嘀咕着,一边伸手抹掉胡须上的冰渣子。
那个叫艾斯德斯的女人还真是不客气,他嚷嚷着要砍了灭霸的狗头,要出战,然后就被一群人棍棒相加给放倒了,那个冰一样的女人一过来,那感觉,一巴掌差点给他抽回了约顿海姆(九界中冰霜巨人的国度)。
“也就是说,上面一开始就没打算毕其功于一役。”
斯塔克环视甲板周边的情况——不只是神皇教团内部的部队未动,连地球征召军也未动。
除了那些特殊的,风格各异、个性鲜明的超凡特种部队出战外,此次神皇教团舰队突袭那个叫灭霸的疯泰坦,趁其跃迁至仙女座星系,舰队立足未稳之际的袭击更像是一次示威,占便宜,打完就跑。
不是欺负斯库鲁军阀的非对称战争。
没有跳帮、没有精妙绝伦的战列变换、没有星际战机的蜿蜒狗斗,全程都只充斥着震耳欲聋,毫无技术含量堆砌虚空盾与舰炮对轰。
这叫什么?
你以为的太空海战:双方你来我往,相互计算、兑子,用诸多高科技垒砌铸就而成的战争巨兽在智械、人工智能妙到毫巅的反应与计算中找出对方的破绽,进行着登峰造极全方位对抗,那是大舰巨炮、多炮塔神教、航空母舰的浪漫。
现实的太空海战——点齐三军,掐指一算,挑个黄道吉日,叠甲叠火力拉满,然后梭哈压上!
比的就是谁的火力更猛,甲更厚,耗材更多。
就目前的战况而言,斯塔克姑且判断神皇教团前两者占优,黑暗教团后一者占绝对优势。
“他们在计划什么?”他若有所思。
作战甲板,所属地球征召军的区域,凤凰女琴·葛蕾脸色苍白如纸,“咳咳咳...”她的眼睛深陷,眼眶四周布满了深深的黑色,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一副精疲力竭,到达极限的样子。
“琴?”金刚狼罗根一脸担忧。
“我没事,只是累...”
琴·葛蕾疲惫地伸出手,淡红色光芒一阵闪烁,然后就像是没了燃料的火机般熄灭,“或许这就是X教授所说,我身上力量的特殊性...泰坦与天使的神战余波,扰乱了我身上的力量。至少不用担心失控了。”
“哼哼...这样说来,我也算是身负神力?”她如此开着玩笑。
“....”镭射眼沉默着。
“弗兰克,你觉得我们还需要参战吗?”有人看向坐着专心致志擦拭动力刀的惩罚者,一脸荒谬,“海战、登陆战我都理解,那个泰坦,是我们能参与的?那是那是时间回溯,是不是说,我们是不死之身?”
“不要有侥幸心理,我相信山中老人告诫。”放下擦拭的绒布,惩罚者弗兰克·卡斯特持握动力刀,刀亠身透亮,‘嗡!’分裂力场启动,电弧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光。
....
嗡嗡——
赤红的召回降灵法阵的纹路泛着未消的光粒子。
噔噔~
“嘶...”
出现在旗舰,当凤凰之力、混沌魔力的光晕褪去,初生的’哨兵之力‘改造未全,塞勒涅只感觉自己的灵子爪刃像是被重锤打击过,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酥麻无比。
“要演好,还要培养好他,真是一件苦差事。”
“那下次换我去呗。”
艾斯德斯笑着走过来在塞勒涅身旁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塞勒涅的爪刃,然后又摸了摸塞勒涅挨了灭霸一重拳,紫色气态火焰未熄的手背。
“行啊。下次你先上,不过别那么快死了。死也必须给他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起势之后,我们还需要帮他聚势。”
“帝王灭霸,但愿我能催熟他吧。封存的命运,他的那条禁忌天命,帮他开启,还真是够艰难的...”咕噜着,塞勒涅随口一问:“士官长呢?”
“被你吸干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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