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月在风洞实验室外看了整整一上午的实验。
现实中的恶言并没有比内网上收敛多少。许多人都是带着明确的恶意来到这里的，他们来就是为了看温蒂的笑话，而当中午宣告实验暂停的时候，这些人也的确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看他们脸上的笑容，林秋月却想给这帮人一刀。
那位女研究员小跑着打开风洞实验室的气压阀，将温蒂从实验室内推出。林秋月看得出来，在和女研究员相处的时候，温蒂的身体明显要放松很多。但是在走出气压阀，面对其他研究员冰冷的视线时，两个人又减少了交流，温蒂甚至直接低下头开始道歉。
“对不起，今天我也没能完成实验目标。”
“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研究员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别放在心上，现在没人觉得你真的能实现突破，大家都是在这里重复着浪费时间。”
温蒂的手紧握成拳。
“那我先送温蒂去吃饭。”女研究员赶忙陪了个笑脸：“马上就回来和你们一起把数据整理好。”
“实际上也根本没什么好整理的数据不是吗？”研究员颓丧地叹气：“算了，博士你带着温蒂小姐好好休息一会吧。让我们也多放松一会。”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我都说了你别放在心上。”
研究员不耐烦地扔下一句完全没有安慰效果的话语，便转头回到其他研究员身边。而这时温蒂的后背已经驼下去，紧握的手背上甚至隐隐约约看得到暴起的血管。
“别这样。”女研究员伸手按住温蒂的手腕：“大家只是有点急躁，并不是真的对你感到不满，我们实验的性质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突破。”
“我知道。”
温蒂深吸一大口气，随后才缓缓呼出。这个用力的深呼吸过后，她总算是再次直起脊背，脸上的阴云也消散不见：“麻烦您带我去吃饭吧，我们下午还要继续实验不是吗？”
“对。”
无论是温蒂还是那位女研究员，两个人都非常默契地忽视了周边其他女武神或者路人们的指指点点。见到这一幕，林秋月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点——看来温蒂身边还是有人愿意温柔对待她的。
放心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林秋月活动了一下站得有些发麻的腿，赶忙追上去走到温蒂身旁。
但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温蒂和那位女研究员一齐表示了极大的抗拒。女研究员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挡在温蒂面前，对林秋月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啊？”林秋月一愣，然后赶忙后退几步：“不是，我……”
“笑话别人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做了什么？”女研究员不由分说直接开火：“一天到晚就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温蒂当初作为女武神战斗在一线的时候你们哪个不需要靠她照顾？就算现在她也同样和崩坏在战斗！你……”
“我是外地来的！”林秋月赶忙抬高声音打断对方的combo：“我昨天才落地！对你们的情况一无所知！”
研究员的眼睛在眼镜后面眨巴眨巴，然后声音低了许多：“你不是来笑话温蒂的？”
“不是，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蹭个饭，因为我不知道食堂在哪。”林秋月很真诚，甚至直接掏出了自己在极东支部的证件远远地递过去：“喏，你看。”
研究员上上下下打量着林秋月，而温蒂也好奇的从研究员的身侧探出头——当两个人同时意识到林秋月手中的极东支部证件不似作假的时候，女研究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又是那种跑来对温蒂说怪话的人！”
女研究员的脸瞬间红润起来，配合她刚刚的行为倒是显得还挺可爱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完全能理解你刚刚的行为啦。”
这次温蒂和女研究员都没有拒绝林秋月走近她们。温蒂和林秋月对视了一会，开口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林秋月。”
“神州人啊，你好，我是温蒂。”温蒂的脸上带着微笑：“不过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和我一起吃饭的话，说不定会被连累哦——还是说，你找我其实是有其他的事情呢？”
“当然是有其他事情。”
这个时候，四周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将目光集中到林秋月身上了。
“你要是真的有事想找温蒂的话，我建议你晚上来找比较好。”女研究员也非常诚恳地提议：“去你的住所或者来试验区找温蒂，到时候人少一点。”
“我要是因为担心别人的目光就避开你，那我和这些加害者有什么区别？”林秋月动都没动一下，继续在温蒂的身侧站定，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走，我今天就是要和温蒂小姐一起吃饭！”
温蒂沉吟片刻，然后疑惑地问：“……姓骚扰？”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林秋月哭笑不得，这么一看温蒂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是个正经人，如果想要表达自己的真诚，那一起吃顿饭顺便把事情聊清楚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不是有那样的小说吗，在所有人都冷落一个人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在获得足够的利益之后再扔下对方。”温蒂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冷落或者被千夫所指的模样，相反，她看起来完全就是普通的少女——或者说，她本就是这样的女孩。
这下林秋月反倒是笑起来：“那还真是恶俗的剧情，温蒂你喜欢这样的作品？”
“我不喜欢，但我喜欢阅读，也喜欢在阅读之后去思考我当下的遭遇。”温蒂靠在轮椅上，侧过头去看向那位女研究员：“只要我能够完成实验的预期目标，向大家解释我遭遇的一切……大家就一定都会理解我的，对吗？阿莉特博士？”
女研究员，或者说阿莉特博士用力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她们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