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和帕朵还有这样的约定。”听完林秋月的讲述，鸢尾倒是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跑到往世乐土里还在琢磨着赚钱。你直接从伊甸那里找两块宝石给她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那不是我的东西。”
“伊甸本人可能都不太在意——好吧，这也不坏。”鸢尾点点头：“没问题，这个问题倒是好解决，只要让帕朵作为中间人，对我们两个人的赌局负责就好。”
“就是说，让她来负责评分？要别人买了书才能评价？”
“买书才能评价……不太好。”鸢尾闭上眼思考了一会，随后又睁开眼：“有了，你和我一起都用秋月的名字，然后把书放在帕朵那里售卖。然后直接靠销量来决定胜负，如何？”
林秋月有点以外：“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让我用秋月这个名字。”
“我怎么有资格禁止别人使用自己的名字呢？”鸢尾耸了耸肩膀：“更何况我也想避免名字影响他们判断的事情发生。既然这样，我们都用这个名字不就好了。”
林秋月松了口气。
确定了赌约的具体内容，林秋月便打算告别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鸢尾又拦住了她：“你的作品写得怎么样了？”
“快完成了，还差三分之一的内容吧。”
“听起来你的进度不错。”鸢尾揉了揉脑袋：“我这边倒是遇到了些麻烦。也许是太久没写书了吧，这活比我想象中要麻烦——写到后面有了几个不错的新点子，但把这些点子融进大纲却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所以说用电子版嘛。你手写的怎么改？”
“不，我倒也没死板到完全不用电子设备的地步。”鸢尾摇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台终端：“实际上，一些校订和修改的内容，我也会用电子设备来完成。”
“原来如此，那你遇到的问题是……”
“别担心，我会努力赶上的。”鸢尾摆摆手，示意林秋月不用太担心：“专心你自己的作品就好，还是说，你已经胜券在握，觉得稍微分出心力来关心一下我也没关系？”
“不，虽然只是在往世乐土内，但我还是很在意这次的打赌的。”林秋月摇摇头：“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听见林秋月这句话，鸢尾脸上的表情反倒是有些怪异。她盯着自己的手，片刻之后却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不是真正的鸢尾。”
“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你期待的不是我，而是我所代表的幻影吧。”鸢尾拾起桌子上的笔转了个圈：“秋月，鸢尾——这两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恐怕在那些英桀们以及你的记忆中带给了你不少的压力。很遗憾，我只是她们在漫长岁月中的冰山一角。我并不能完整地代表她。”
“这几天写作的时候，我就明显感觉出这种差距了。”鸢尾似乎有些哀伤，她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些积累，那些美妙的词汇和语句。我知晓它们，也清楚该在什么样的时候使用它们。但当我真的写到需要这些美妙的事物时，我却需要刻意地去思考和检索才能将他们放置到对应的位置——明白了吗？这才是我为什么坚持用笔写作的原因，这种来自记忆中的惯性，能有效地加快我对脑内资源的调动速度。”
林秋月皱起眉，鸢尾所说的感觉她自己再清晰不过，系统灌输给自己的记忆和知识，在经过伊甸的培训之前对林秋月来说都相当的陌生，也的确是深境螺旋内的练习过后，林秋月才敢说自己能真正有效地运用这些知识。
“所以，你和我，谁有资格用秋月的名字？”鸢尾耸了耸肩：“谈起资格，我甚至还不如你。而若是你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秋月，很遗憾，我并不认为我的能力能和她相比。”
林秋月扭头看向窗外：“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
“你以为这里的英桀们又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呢？”鸢尾反问：“爱莉希雅倒是很习惯这里，但凯文呢？千劫呢？英桀们是逐火之蛾最后的战士，而继承了他们记忆的记忆体，又怎么可能甘于万年的安宁？在指责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沉睡——只不过我的方式痛苦一点醒目一点。但我猜，肯定也有英桀会和我做同样的事情。”
林秋月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过这个话题。
“别在这里待太久了。”鸢尾说出了最后的劝告：“我们都相信爱莉，相信她调整时间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但我还是认为你该早些离开这——但同样的，我也不会轻易地把答案告诉你。”
“当然，自从我来到乐土，我就没有指望过会直接得到答案。”林秋月摇摇头：“好吧，其实还是想过的。不过反过来说，苏已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了，梅比乌斯也算是帮了我，而可以直接告诉我恒沙计划内容的只有你们俩和爱莉希雅——爱莉希雅明摆着什么都不说，你愿意打赌之后告诉我一些信息，我已经很感激啦。”
“爱莉希雅……”鸢尾摇了摇头：“算了，你找帕朵帮你，不就是为了找到进入‘至深之处’的道路吗？等你见到阿波尼亚，说不定就什么都知道了。”
“阿波尼亚也知道关于恒沙计划的内容？”
“她没有和我交流过，但我觉得她不可能不知道。”鸢尾摇了摇头：“比起这些，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击败我吧。也许我的实力远不如真正的秋月或鸢尾，但若是连我都无法战胜的话，我可是绝对不会认可你的。”
林秋月眉头一皱，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一下，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像是……文学上的胜负，对恒沙计划非常重要？”
“恒沙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关于文明的定义——你觉得文学对恒沙计划来说，会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内容吗？”
“又是文明的定义。”林霜月咂舌：“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