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林秋月倒是发现了这个世界泡内的许多变化。
首先是“更合理”了。
按照林秋月原本的印象,这个世界泡更像是在“现纪元”的城市中硬生生加入了凯文的记忆。城市虽然和谐,但每一处与“凯文记忆”相融合的地方都会出现些许怪异之处。
而现在,林秋月注意到街头巷尾有相当多的人都在讨论伊甸的演唱会,甚至新闻报道中还在出现“城内火车站人流量创下新高,专家评价‘偶像经济’难以持久”这样的话语。显而易见,“伊甸的演唱会”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内最热门的话题——但在林秋月的印象里,她上一次来到世界泡的时候可没这么热闹。
“每一次循环结束,伊甸姐姐的演唱会影响力都会变得更大。”希儿解释着:“‘蛇’小姐告诉我,凯文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泡,并刻意淡化了这一部分记忆,靠着量子之海给予我的能力,我才能和伊甸姐姐一起将这个世界改造得更加合理。”
林秋月听得微微皱眉:“我记得这段记忆对凯文来说很重要……”
“凯文先生说没关系,他分得清什么事情更重要。”希儿似乎也有点难过:“后来我用同样的问题去问‘蛇’小姐,‘蛇’小姐只回答我说……我们之所以会觉得失去一段回忆是痛苦的,是因为我们失去得太少。”
林秋月撇撇嘴,没有说话。
车窗外的风景忽然变得有些熟悉起来,伊甸的别墅很快就出现在了林秋月的视线之内。而“伊甸”也已经在别墅的大门旁等候了。
“伊甸老师。”林秋月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
“我只是个记忆体,还担不起‘老师’这种称呼。”“伊甸”眯着眼睛,仔细地瞧了瞧林秋月的模样:“嗯,虽然有些相似,但终究和秋月是不同的人啊。”
林秋月一愣,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这个世界里……”
“嗯,秋月还在几个街区之外的学校给凯文讲课呢。”“伊甸”轻笑着:“先去看看她?”
“还是算了。”林秋月摇摇头:“正常的循环里,秋月不会来这边的,对吧。”
“她会把我交给她的门票转送给凯文。”“伊甸”挥挥手示意林秋月和希儿和她进入别墅,一边回答林秋月的问题:“凯文和希儿。但就算每次都有所改变,秋月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的演唱会……唯一的一次,还是你替她来的。”
“毕竟这个世界泡的主题就是凯文得到了门票嘛。”林秋月赶忙出言安抚“伊甸”言语中的些微不满:“这种比较关键的部分,应该不会……”
“所以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伊甸”轻笑一声:“还是走正题吧——凯文说,一旦你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最后的补漏工作,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每一次循环,你可都要忙起来才行。”
“需要我做什么?”林秋月严肃起来。
“伊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林秋月进入了别墅内。女仆们小心地对“伊甸”打着招呼,却对林秋月和希儿充满疑惑。
好在“伊甸”并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什么,她直接带着两人进入一间书房,从书柜上找出一份地图在桌子上铺开。
“我们已经明确了这个世界泡的范围。”“伊甸”说着,用马克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从凯文的学校再到演唱会的现场,再扩散出去莫约三四个街区就是这个世界泡的完整大小。人口在百万级——这个数量,恐怕只有死之律者本人才能完成下一阶段的任务。”
“百万人口。”林秋月听得头皮发麻:“我最多一次只救援过几十名女武神……”
“没关系,我们会适当加速循环。”“伊甸”也没有给林秋月太大压力:“每一次循环结束并再开始的间隙,希儿会用量子之海的力量改造这个世界泡,而你要做的就是趁这个间隙,将这个世界的住民转化为更真实的生命——我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等这次循环结束,让希儿带你实际体验一次,应该更好理解。”
“都靠希儿了。”林秋月拍了拍希儿的手背。
“我会用心帮秋月姐姐的。”希儿很认真。
“以至于现在,你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伊甸”抬起手,在林秋月的小臂上拍了一掌,让她的手和希儿的手分开:“当着我的面还逗弄别的女孩?”
希儿顿时有点脸红:“没关系的,伊甸姐姐……”
“我答应了本体,要帮爱莉盯着她的。”“伊甸”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这个世界泡离开量子之海以后,我趁机和本体还有凯文聊过几句——这丫头滥情的程度,就算是那些写小说的可都不敢这么编啊。”
林秋月尴尬地扭开脸,反倒是希儿红着脸反驳了一句:“秋月姐姐才不是那样的,而且明明是伊甸姐姐之前也说要我照顾秋月姐姐呢。”
“伊甸”的脸上不由地多了一抹尴尬。当初林秋月以“秋月”的名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自然会将“秋月”那略显糟糕的人际关系带入到林秋月的身上,那乖巧的希儿自然成了她的托付对象,但实际上……
回想起爱莉希雅气鼓鼓地诉说林秋月的“滥情”行为,两个伊甸一左一右的安抚粉色妖精时的模样,“伊甸”的脸上便浮现起些许苦笑。
不过显而易见,现在补救也为时已晚。两三句话的工夫,希儿看向“伊甸”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些微戒备,就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贴向了林秋月。这小丫头偏心的清晰明确,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让“伊甸”给爱莉希雅撑腰的空间。
“伊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说到底,她只是个记忆体。在无数次循环中唯一一次来到了她演唱会的是林秋月而不是秋月,希儿又陪在她身边这么久……与其去考虑这个世界泡之外的事情,不如想想在这个世界泡消逝之前,争分夺秒留下些真正属于自己的记忆吧。
——属于“伊甸”,但又不属于伊甸的记忆。
“伊甸”的笑容忽然真切了些。
“不管怎么说,循环结束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伸出手,牵住林秋月和希儿两人:“今天的话,就先陪我去现场排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