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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列·格拉列夫维奇·索科洛夫,泰拉历657-697,黎博利族人,推测为留在乌萨斯的联合教会拉特兰人后裔,接受典型的乌萨斯教育,毕业于乌萨斯皇家术士协会下属近卫学校,随后进入乌萨斯皇家近卫骑士团,两年后被任职为骑士团副团长,源石技艺不明,推测为远程狙击辅助类技艺,曾独自平息乌萨斯第五集团军的军官叛乱,代号“鹰骑士”;
薇娜·拉斯维塔利亚·斯米尔诺夫,泰拉历792年-847年,乌萨斯族人,于乌萨斯首都音乐大学上学时,被发现具有相当优秀的术士天赋,从而转学至乌萨斯皇家术士协会进行深造。毕业后直接进入乌萨斯皇家近卫骑士团,曾作为外交官护卫与另外九名骑士护送乌萨斯外交官,让卡西米尔边境十四家永久除名,被称为“织雾女士”,擅长大规模灭绝性源石技艺,术式具体为何种表现没有足够情报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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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木獬”号的舰桥上,乌龟一样的老人虚着眼睛看向情报部门的递交上来的,关于即将到来的乌萨斯空艇上所拥有护卫人员的情报。
乌萨斯皇家骑士团下属的一支分团随同空艇一起前往龙门已经是确定事项,而其中具体的人员即使以炎国的情报部门也很难拿到详细的名单,只有潜伏人员在乌萨斯近卫骑士团登上空艇的时候远远拍摄下模糊不清的照片,而经过技术手段放大之后,其中大多数人其实都是陌生的面孔。
唯独领头的这两人例外。
前者的头像挂在乌萨斯皇家近卫骑士团的驻地高楼内部,而后者的头像更是作为“战争英雄”被挂在乌萨斯各大军事院校,情报部门很快就确认到两人的身边,只是提交上来的这份报告关于这两人的身份仍旧有着备注的提示:
该情报仅从外貌进行对照,提供参考情报,不保真情报准确度。
这种推卸责任一样的声明倒是有个很朴实的原因——谁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以前的人能够死而复生。
正如情报上显示的一样,两人都有明确的生卒年,都有着可以明确确认的死亡,尸体也按照乌萨斯的风俗进行火葬,就算这个世界上真有死而复生的源石技艺,也没办法让变成灰灰的人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
有一个推测是两人所在的两个家族为了复现两人的源石技艺从而想办法浮现了两人的身体,这两人并非是历史中的那两人,但是这个猜测也没有详实的证据,无论是索科洛夫家族还是斯米尔诺夫家族都是与乌萨斯皇室有血脉联系的大贵族,情报部门还不至于能够渗入这种大贵族的核心阶层。
“多事之秋啊。”
“斗木獬”号的管带,杨老摇摇头叹息一声。
同样是没有证据的猜测,他其实更加倾向于这两个人就是历史中的亡者,也就是说,这两人或许正如历史中记录的那样,一个人拥有平息军团叛乱的能力,而另一个人更是让无数人的生命为之凋零。
乌萨斯会将这种可疑的双人组派向龙门,基本上可以确定乌萨斯想要年兽之中插一手。
如果不是想要确保那位天灾信使和年兽能够按照乌萨斯的意愿前往乌萨斯,这个时间点上处境尴尬的乌萨斯根本没什么必要让这种人形战争兵器前往龙门。
乌萨斯空艇的入港请求已经发到龙门近卫局,而魏彦吾也将这个消息转达到禁军这边,近卫局不可能拒绝空艇的入港请求,也不可能将来接乌萨斯皇子的乌萨斯空艇扣留,可以确定的是等到乌萨斯空艇抵达的那一天,乌萨斯人就会迅速地将天灾信使与年兽,或许还有他们愉快的小伙伴们一起带上空艇。
这个阶段禁军是没有办法阻止的,龙门不希望冲突在龙门内部爆发,禁军能做的只是在乌萨斯空艇离开龙门范围之后进行追击。
但这样一来,变数就太大了。
乌萨斯第三集团军在三天前已经从龙门附近撤离,不过侦查部队已经确定第三集团军没有离开太远,离开龙门的乌萨斯空艇若是遇到危险,完全可以先行与第三集团军汇合,若是舰队选择强攻,那么一场不会记录在历史之中的战争怕是就会随之爆发。
没有军人会惧怕战争,但是一旦发生这种大规模的战事,就很难在混乱的战场上特定到具体的目标。
老龟再次看了一眼情报画面中的那两位乌萨斯皇家近卫骑士,心里还是觉得如同小规模的行动部队才是关键,不能让天灾信使就那么简单地登上乌萨斯的舰艇,所有人都以为禁军会在乌萨斯空艇离开龙门之后才会展开行动的这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才是禁军的可乘之机。
为此需要的就是拥有足够战力的个人。
杨老闭目沉思一会儿,随后他关掉投影的画面,从舰长室走出来,轻车熟路地向舰上的医疗部门方向走去。
作为一艘综合性的天行之舟,“斗木獬”号的医疗部门可以当成是一个功能完善的医院,虽然主治方向是外科创伤,但也有一些隔离性的舱室用以收治那些被奇异的源石技艺损伤的士兵,而现在这些舱室大都空空如也,只有最为核心的一个舱室内亮起灯光。
封闭的隔离舱室内,身材娇小的黎博利少女抱着双腿缩在贴着暖色壁纸的房间角落,而她的面前盘腿坐着一个大约有两米高的龙族青年,后者正摸着脑袋拿着一本少儿绘本读着什么,不时惹来少女的冷眼相待。
隔着单向玻璃看着这一幕,老龟的眼神微微一叹,然后对随行的医疗人员吩咐几句,完全隔离的舱室被从外面打开,门扉弹开时内里的两人都是一愣,接着就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管带大人!”
“杨爷爷——呃,管带大人。”
少女赶紧站起来行礼,而同时开口的青年被少女狠狠一瞪,随后赶紧改口行礼。
“好了,这儿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叫我爷爷就行了,四灵血脉同气连枝,你俩也算是我的后辈,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们呢。”说着说着,老龟瞪了一眼龙族青年,“小凤儿家教森严还好,你那条泥鳅老爸每年都找我敲一笔压岁钱呢,我们一族子嗣不兴,也不知道这钱什么时候能找那老泥鳅拿回来。”
老龟这么一打诨,气氛却是一下子缓和下来,杨老看了看少女碎骨下看是泛滥的源石结晶,语气变得柔和下来:“这两天身体方面的情况怎么样?”
“嗯,好多了,受到道法刺激的源石结晶也终于平静下来,已经没有出现加速侵蚀的现象。”少女摸了摸锁骨,手指滑过坑坑洼洼的源石结晶时,露出一个歉疚的表情,“十分抱歉,管带大人,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好自己,没想到反倒落人口实,妨碍了禁军的行动。”
“不用自责,你们这些鸟脑袋都这样,一个比一个的偏执,相比之下监察司那些将公义挂在嘴边的玩电的都要好上许多。”老龟顿了一下,有些心疼地说道,“硬要说的话,还是不应该采用这样的禁术,我们对源石知之甚少,虽然知晓源石会蚀人心智,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管带大人。”鸾鸟摇摇头,“这三百年来年兽大人的拒绝越发明显,二十三年前的反抗所展现的强度已经超过禁军内的每一个人,若不是年兽在今后绕开禁军主力,潜伏于市井之内脱逃,禁军不会有任何办法阻拦下年兽,所以这是必然的选择。”
只有强化个人的战力,才有可能拖住年兽,进而给禁军的经常拖延出足够的时间。
“但也不必非得是你。”
鸾鸟出于凤灵血脉,而这一血脉总是很难有长寿之辈,倒不是说血脉上的限制,而是凤灵血脉的很多人都会在壮年时期自绝于人世。
黎博利族特有的偏执与凤灵立身不正却司掌礼教的现实让诸多凤灵子弟都无法接受。
鸾鸟的族叔是上一代的禁军司礼,二十三年前的年兽回归之后,她在仪式完成的第二天就看见族叔自缢于房内,脸上带着泪痕与解脱的笑。
满堂的白衣,飘飞的纸钱,沉默的灵堂……很多时候鸾鸟感觉自己被留在二十三年前,醒来便又是一身白衣,又是不知道要送走哪一位亲人。
那时候的她甚至不敢第一个走进关上门的房间。
这样的状况直到后来禁军让她去带新兵蛋子才慢慢好起来,她被指派去教导一个刚刚进入禁军的龙族青年,就像是当初族叔教导自己一样去教导他,最后还给他取了“骊龙”这样的代号。
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鸾鸟就忘记二十三年前的一切,那种崩坏的感觉慢慢沉淀下来,让她变成族中长辈一样的人——克己复礼,将自己的一切冲动都藏在最深处,对外表现得如同一个正常人。
禁军收到年兽再次出现在龙门的消息,打算强化战力的时候,也正是凤灵血脉一手推动通过了利用源石化来强化个人战力的草案,并且第一批实验者全部是来自凤灵血脉的自愿者。
“你们一族真是……唉,我也不知道多说什么,若是你们能看开一点,也不至于像我们一族这么人丁凋零,你们又不像我们这种三五百岁的年纪才能有一两个孩子,将禁军的事儿当成是一份普通的工作,不是也挺好吗?”
“天地君亲师,年兽塑造神州天地,引领众人向好,养育万族成人,教化人道为礼,恩大莫过于此,而禁军的使命却是狩猎年兽。”鸾鸟皱紧眉头,露出一个有些“凶狠”的笑容,“罪大莫过于此,岂能将禁军之事视作普通工作?”
老龟摇摇头,没有多说,他知道说下去也没用。
“管带大人,你这次过来是有其余事情吧。”鸾鸟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其实已经猜到老鬼的来意,“是需要我参与行动之中吗?”
杨老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骊龙却像是仓鼠一样猛地立起脑袋,震惊地看向这边:“杨爷爷,等一下,鸾鸟大人现在情况虽然得到控制,可是医生说这只是一时性的,一旦使用任何道法都可能激发源石结晶的活性,到时候很可能再次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
“不,这一次我会控制好自己。”骊龙的话却是被鸾鸟大人,“是乌萨斯那边出现了一些变化吗?”
“嗯,乌萨斯来了一些古怪的人。”
“古怪的人?”
老龟掏出随身的一枚符咒,“青铜”符咒裂开,滑开的金属中间投影出先前老龟还在看的那份情报,那些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逝者。
“乌萨斯的战争英雄……”鸾鸟沉默一下,微微一笑,“……看来是和我同样定位的一些人呢。”
拥有单人改变战局能力的单位,单兵战力的巅峰,这些人就是乌萨斯带走年兽的保障。
岂能让年兽落入这些人手中。
“需要我做什么呢,管带大人?”鸾鸟移过视线,看向老龟那几十年都没有变化过得面容。
“我希望你们能潜入龙门贫民窟,全程监视乌萨斯人与年兽的动向,但是不必采取攻击行为,不必打草惊蛇。”
鸾鸟点点头,不过有些惊讶地说道:“我们已经能确定年兽的位置了吗?”
“这些天禁军也不是留在空港什么也没有做,放弃进入贫民窟之后,失去压力的那些人没有继续躲躲藏藏,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们的位置了。”
“他们在哪儿?”
“贫民窟的一个民居小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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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一个民居小院子里。
林逸吸溜了一口碗里的面条,擦擦嘴看向面前来客:“乌萨斯的空艇明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