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沃伦姆德的命令并没有让维多利亚陆军第14骑士团立刻动起来。<br/> 经历过叙拉古的神灾之役，叙拉古方面的维多利亚驻军遭到十分严重的打击，皇家空军第11空中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而陆军第14骑士团则全程作为叙拉古方面核心参与了针对无人军团的战斗，以至于蒙受了相当大的损失。<br/> 现在两个骑士团已经合并在一起，就算这样也没办法凑出来一个满编骑士团。<br/> 新编骑士团的主力仍旧留在叙拉古执行帮助群狼议会训练一支标准军队的任务，现在派遣过来的作战部队虽然是也可以说是整个叙拉古方面维多利亚驻军的精华，但是数量上也并不足以支持他们凿开北境联军的防线，执行完任务然后从容离去。<br/> 嗯，其实也不是不行，以目前北境联军展现出来的素质，还真没办法拦下维多利亚军事传统的精华。<br/> 要知道因为知道兵力不足，再加上叙拉古现在的局势根本用不上，所以他们干脆打开军火库，将各种类型的源石爆炸物都给带上了，反正从叙拉古到莱塔尼亚中间大部分距离都直接借用了维多利亚的特殊军事通道，麻烦一些的也就是翻越冬灵山脉的那段路程而已。<br/> 北境联军的包围阵型十分密集，营地工事也看不到任何防备轰炸的准备，丢个大呲花过去估计就能炸了营。<br/> 不过这也是从北境联军表面展现出来的实力进行的判断。<br/> 按照兰登卫队的深入侦查，北境联军落后时代的营地安排中有不可见的完善法术防御，各种大型且不同分工的结界处于应激状态，一旦满足条件就会立刻释放，正是这些应激状态的法术结界让整个北境联军的营地在法术视野中固若金汤。<br/> 不同的法术会出现对彼此的干扰，能够在营地中布置下这么多互不干扰的法术结界，甚至有些结界以兰登卫队的见识也判别不出来作用，那么北境联军中一定有一支顶尖的法术部队，那应该就是高塔对于北境联军的支援，而在过去针对沃伦姆德的攻势中，这一支法术部队一直不见踪影。<br/> 所以整个袭击计划需要仔细推敲，特别是在更改了目标的优先顺序之后。<br/> 作战会议从白天持续到夜晚，又从夜晚持续到黎明，当以兰登卫队代表的身份全程参与完作战会议的空弦从帐篷中走出来时，昨晚的霜降已经给整个冬灵山脉披上一层镂空的蕾丝花嫁。<br/> “呜哇，好冷。”<br/> 空弦向手里哈了口气，蜷缩起身子搓了搓手。<br/> 维多利亚地处泰拉大陆最为富饶的中央低谷，虽然也有四季的分别，但实际上各个季节的气温变化并不大，十月底到十一月初的这段时间正是忙完秋收之后的农闲时节，就算是乡下的人们也会开始各种活动与庆典，丰收祭呀，相亲节呀，只要到了这个时间身体仿佛自然而然就会记起庆典上烤苹果的味道，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下来。<br/> 对于空弦来说，实在很难想象一山之隔的莱塔尼亚，寒流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br/> “啊，空弦小姐，要吃点东西吗？”<br/> 一声清爽的招呼让空弦好奇地看了过去，入目之处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少女走了过来。<br/> 少女穿着一身平民的衣装，休闲的贴身体恤描绘出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青春，外面套着一层红色的夹克，更外面还搭着一层白色的大衣，似乎这就是针对莱塔尼亚寒流的对策，不过这样的话下半身就过于清凉了些，只有一条布料截止在大腿之上的热裤。<br/> 视线顺着白皙的肌肤继续向下一点，空弦就明白这种打扮的理由。<br/> 少女的大腿处有十分清晰的源石结晶，从肉体内长出来的湛蓝色结晶已经有明显的无机质质感，任何布料都会被直接割开。<br/> 感染者的少女。<br/> 不过感染者的话未免也太热情了一些吧？<br/> 空弦有些困惑地看向走过来的少女，这才发现少女身后的巨大铁饭桶并没有人在后面推，那一个铁饭桶就这么漂浮在少女的身后，走过来的少女直接在饭桶中盛出来一碗炖汤。<br/> “喝一点暖暖身子吧，昨天来到营地后你们就一直没有时间吃东西吧？霜降之后气温彻底落了下去，还是吃点东西再去休息比较好。”<br/> “啊，哦，谢谢。”<br/> 空弦接过炖汤喝了一口，算不上有多么美味，但是沿着喉咙落进胃袋的暖意还是让人精神一震。<br/>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碗热汤已经下肚，空弦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空碗递了回去：“对了，您是？”<br/> “安心院安洁莉娜，叫我安洁莉娜就行了。”<br/> 少女高兴地又盛了一碗热汤，言谈举止之间果然没有军人的那种肃然。<br/> 维多利亚军人的营地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孩？<br/> 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个小孩的空弦好奇地接过热汤，“很少见的名字啊，安洁莉娜小姐是跟着罗伊准尉他们一起过来的吗？”<br/> “嗯，我们一起从叙拉古出发的，差不多就在沃伦姆德出事前后吧，老师发来消息希望能从叙拉古那边抽调一支能执行作战的精锐力量，然后我们就从叙拉古出发了。”<br/> “老师？”<br/> “奥尔芬斯老师，如你所见，我这样的状态很难进行正常的学业，所以正在和凛冬她们一起接受老师的学业指导，空弦小姐也认识凛冬吧，真理的来信提起过你也被老师抓去上课了，怎么样，很痛苦吧，我一直怀疑老师的课程早就超过了我们这个年纪该掌握的程度。”<br/> 安洁莉娜的话让空弦一下子回到穿越冬灵山脉的时候。<br/>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想过会在莱塔尼亚遇到这些事情，每天那个天灾信使都会抓着乌萨斯的三小只上课，然后兰登卫队那些老不修想了想将她也推进那个火坑。<br/> 现在想起来，与纸面上那些图画和数字死斗的经历好像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br/> “原来如此，你是老板的学生啊，不过为什么会来这里？”空弦尽量摆出一个严肃的表情，“这可不是我在吓人，接下来沃伦姆德可能要面对很大很大的危险，都说不好有没有安全的地方了！”<br/> 空弦的提醒让安洁莉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br/> 她正在心里组织措辞，一片阴影就从上方遮住了两人：“说什么傻话呢，这丫头可是我们这一支特遣队最必不可少的战力，粗浅来算，我们的战斗力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是这丫头的功劳呢。”<br/> 机械的声音吓了空弦一跳，黎博利耳边环绕的翎羽一下子像是孔雀开屏一样炸开。<br/> 她摸着后腰的武器迅速起身，却看着身后靠近的东西呆了一呆。<br/> 那是一台维多利亚空骑士。<br/> 不过与空弦认知中的空骑士相比，身后的空骑士尺寸未免也太大了，目测有十二米高，全身都是附加的装甲模块，银色的涂装让这一台古怪的空骑士看上去像是一头收起羽翼的大白鹅，一点都不像是过去的空骑士那样恨不得只留下一套骨架子让螺旋桨拖着飞起来。<br/> 说起螺旋桨，这一台空骑士腰间也没有传统空骑士硕大的螺桨结构，取而代之的是不少外露的不知作用的源石结晶。<br/>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首先请从驾驶舱出来才是基本的礼貌吧？”被吓了一跳的空弦有些不服气，气冲冲地看向身后的大白鹅。<br/> “啊，你没和她说吗，小丫头？”<br/> 安洁莉娜吐了吐舌头：“没来得及，空弦小姐一直在和拉塞尔哥哥他们开会呢。”<br/> “开会开会，啧，拉塞尔那家伙的优点是谨慎，缺点是太谨慎了，直接去把敌人老家砸了不就是了，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拦下来我们。”<br/> 轻轻骂了一句的大白鹅重新低下金属脑袋看向空弦，三对对称的监视器奇妙地能看出来一种调侃的味道。<br/> “看好了，拉特兰的小家伙，我来给你变个魔术。”<br/> 说着话的大白鹅胸前传来一阵舱门开启的气密声，多层防护的舱门纷纷收进胸前的装甲后，空弦看见了驾驶舱内的风景：<br/> 一个空的驾驶舱。<br/> “诶？”空弦一下子瞪大了眼睛。<br/> 大白鹅抬起手指向自己洞开的胸膛：“怎么样，被吓到了吧，小家伙，顺带一提，这里就是安洁莉娜的位置。”<br/> 空弦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回过头看向安洁莉娜又看了看大白鹅，一副快被千言万语噎死的模样。<br/> “我来介绍吧，空弦小姐，这位是空骑士部队的指挥官，简·卡特丽斯少尉，铁蛋先生其实没办法发挥出‘九尾’的全部功能，他只是负责把‘九尾’带过来交给老师，实际上会有卡特丽斯姐姐来负责执行所有作战。”<br/> 空弦眨了眨眼，终于将心中的惊讶咽了回去，她抓住安洁莉娜的手，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br/> “卡特丽斯姐姐在叙拉古的神灾中失去了身体，灵魂以一种尚且不明白原理的形式被束缚在空骑士的躯壳中，后来拉塞尔哥哥以那一台空骑士为核心进行过大规模的改造，就是你现在看到的世界上仅此一台的空骑士，地平线之龙‘阿鲁比昂’。”<br/> 空弦又想起那个叫作“铁蛋”的特遣队总指挥，这个古怪代号的指挥官也一直没有从兽型骑士装甲上下来。<br/> 该不会那个“铁蛋”也是这样的状态吧？<br/> 叙拉古的神灾究竟是怎样一片神鬼莫测的战场，怎么会诞生出这种奇异的生命？<br/> “不过卡特丽斯姐姐，为什么要让阿鲁比昂动起来？”<br/> 安吉丽娜有些奇怪地看向大白鹅般的机体。<br/> 整个维多利亚特遣分队将神灾之后残存的所有空骑士都带过来了，而这些空骑士都已经完成改造，可以成为卡特丽斯附身的躯体，其中“阿鲁比昂”由于试验了部分从希琉瑞斯残骸中启用的技术，再加上想要完整驱使这一台特别改装的空骑士还需要自己的源石技艺，所以平时一般不会让这台机体动起来。<br/> “嗯，你们开会的时候，我们稍微发现了一些状况。”<br/> 卡特丽斯说的“我们”指的是营地附近的哨卫，虽然理论上他们潜伏的冬灵山脉距离沃伦姆德还有相当的距离，正常的巡逻根本不会到这偏远的地方来，但是冬灵山脉毕竟不是什么安全地带，所以营地附近一直有维多利亚军人负责巡逻警戒。<br/> 情况就是这些巡逻的哨卫发现的。<br/> “昨天因为拉塞尔从外面带人回来了，所以我让哨卫扩大巡逻范围加强警戒，避免有人缀着他们过来，结果哨卫在距离我们不算太远的位置发现了一些被丢弃的尸体。”<br/> 安洁莉娜愣了一下：“是进山的猎户遇害了吗？”<br/> 前不久安洁莉娜还是一名东躲西藏的感染者信使，哪怕经历过叙拉古的神灾，在某些地方她还是不够敏锐，倒是空弦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凝重。<br/> “北境联军的斥候？”<br/> 大白鹅的机械复眼投下一缕赞赏：“反应不错，从衣装来看就是北方联军的斥候，哨卫还在扩大搜索后找到他们的营地，从营地的情况推断，可能在我们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这里驻扎了有一段时间。”<br/> 这下连空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br/> 她以为北境联军是发现这边的痕迹才派了侦查分队过来，可是现在看来这一支侦查小队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们。<br/> “那些人的营地被破坏的很彻底，也很古怪，整个营地像是被大地吞进去一样，十分不自然地被掩埋在地面之下，哨卫没办法判断出他们遭遇了营地才会变成那样，被摧毁的营地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情。”<br/> 大白鹅顿了一下，给两人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后，才继续说道，<br/> “冬灵山脉内有什么东西。”<br/> 机械的合成音似乎也能听出来一丝警惕，空弦回过头顺着山涧向上，看着换上花嫁皮肤的冬灵山脉，好像下一刻就会从山中冲出来某种怪物。<br/> 下一刻，冬灵山脉似乎真的回应了这个想法。<br/> 能量的波动如同扩散的涟漪扫过这里所有人的心头，不加掩饰的法术波动握着所有的心脏猛地收紧。<br/> “安洁莉娜！”<br/> 大白鹅落下一声短促的呼声，而在那之前空弦身边的少女已经三两步地爬上跪下来的大白鹅，钻进胸腔中的驾驶舱。<br/> 层层叠叠的舱门将安洁莉娜的身影隔绝在内。<br/> 就在空弦正想开口问些什么时候，大白鹅一样的机体亮起一阵异质的光辉，裸露的源石结晶仿佛活过来一般浮起湛蓝色的光辉，仿佛为大白鹅披上一层朦胧的披风。<br/> 重力不再能束缚大白鹅的灵魂。<br/> 不知道有多重的机体像是气球一样缓缓上升，安静而优雅，仿佛另一个次元的生物一般无声地没入空中，从天空中折开一个闪光的弧度，落向法术波动的来源。<br/> .<br/> 那究竟特么的是什么怪物！<br/> 诺丁在北境生活了四十三年，他七岁开始就跟着猎人的老爹在冬灵山脉内找生活，十三岁就被送进民兵训练营，十五岁出来后就在部队中当了二十八年的斥候，没有什么显赫背景的他也只能一直干这个，还总是被扔过来一些麻烦的任务，大都是监视冬灵山脉内一些可能发展成兽灾的危险动物迁徙。<br/> 这四十三年的人生下来，他敢保证北境没几个人比自己更熟悉冬灵山脉。<br/> 他甚至真的在冬灵山脉中见到过传说中的冬灵血巫，他亲眼看到过那些强大的巫师将冬灵山脉中迁徙的兽群灭绝，他们将那些需要特殊监视的危险生物杀死后剥皮取肉，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日常的狩猎。<br/> 所以当需要监视冬灵山脉时，葛温大人才会让他带队过来。<br/> 葛温大人相信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能将情报带回来，而在遭遇那些怪物之前，诺丁也一直有这样的自信。<br/> 林中回荡的所有声音在诺丁脑海中形成一幅鲜活的图景。<br/> 不用眼睛去看，仅仅是通过对声音的辨别，他就能知道周边正在发生什么，这不是源石技艺，而是数十年从事一个职业后的经验。<br/> 于是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再次“看见”了那个怪物。<br/> 怪物有着宛如岩石般的身躯，然而与法术创造的岩石巨像不同，构成那个怪物躯体的不是泥土，而是源石矿。<br/> 提纯前的源石大都黑色偏紫，可是那怪物身上的源石矿却不一样，仿佛经过工业化的提纯，晶莹剔透的源石中仿佛能看见能量如光般闪烁，就像是从一条大型源石矿脉的核心走出来一样，洋溢着与众不同的光辉。<br/> 那个怪物直接摧毁了他们的营地。<br/> 两米高的怪物没有用它那魁梧的身躯进行战斗，它指向地面，大地就如同浪涛般涌动起来，将整个营地吞了进去。<br/> 只有少数人从法术中逃了出来。<br/> 随后这个怪物就对他们展开永无止境的追杀，猫捉老鼠的游戏它一直乐此不疲，现在自己是其中最后一个了。<br/> 法术的波动追上逃窜的脚步。<br/> 诺丁感受到无形的能量波动追上自己，然后自己面前的土地就那么凭空地裂开，那石头怪物慢慢从裂开的大地中走出来。<br/> 四十三岁的男人按住腰间的武器，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东西的对手。<br/> 人类的武器仿佛永远也无法伤害那副躯体，用尽全力砍下去崩掉的也只会是自己的刀刃，留在源石上的白痕只要轻轻一抹就会消失不见。<br/>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br/> 诺丁有些崩溃地看着这从未在冬灵山脉出现过的怪物，那怪物也看着他，视线中竟然能感受到一种宛如人类般的轻蔑与讥讽。<br/> 这东西是有智慧的！<br/> 这才是最让诺丁感到绝望的地方。<br/> 猎人有许多手段可以骗过无知的野兽，如果那怪物只是遵循某种逻辑行动，诺丁相信自己能找到那份逻辑的破绽，然而各种细节却都证明这怪物有着自己的思考，那些骗骗动物的陷阱根本骗不了这些怪物。<br/> 哐当。<br/> 源石的怪物丢过来一个金属的装置。<br/> 诺丁认得这东西，葛温大人接手部队后给他们置办的个人装备，能让法术的使用变得更加简单与方面，十分适合他们这些比普通人要好一些，但是比不上正规术士的单位。<br/> 怪物将这一套法术增幅装置扔给诺丁不同的兄弟，然后现在那些兄弟都在施法后被它用同样的法术按死当场。<br/> 这就是一场嘲弄！<br/> 这怪物只是想告他们：你们的法术什么都不是！<br/> 诺丁表情扭曲地看着那一套法术装置，最终没有将它捡起来，而是用软弱的声音开始哀求。<br/> “放过我，放过我吧，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放过我，求求你。”<br/> 源石的怪物看着这最能跑的男人，诺丁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如果人形头颅上的那两个窟窿真的是眼睛的话——正在变得冰冷，就像是他现在的心也在渐渐变冷。<br/> 似乎意识到诺丁永远不可能去拿起那一套法术装置，源石的怪物对这个男人抬起手。<br/> 诺丁能感觉到有无形的法术将怪物的五指与自己的身体连接起来，那一刻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对方提线的木偶。<br/> 怪物收起指头，于是指头上的“线”就被拉动。<br/> 内脏被拉破，血管被拉断，身体从内而外的被彻底拉开，人生的最后一刻，诺丁看到自己的血液流出体外，在冰冷的空气中架起鲜红的长桥。<br/> 那鲜红的长桥在冬日的阳光下若隐若现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br/> 他恍惚意识到那是什么，在葛温大人的部队里他们都要接受定期的体检，体检中心有一个项目叫作——<br/>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br/> 那些闪闪发光的，从自己鲜血中向那个怪物飘去的，就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与自己相伴的东西。<br/> 视野变得昏沉，人生的最后一刻，诺丁感觉自己正在坠进一个漆黑的世界。<br/> 最后一点从血液中飘出来的源石结晶成为怪物的一部分后，怪物向天空投去视线，大地逐渐蔓延过怪物的膝盖，将它彻底吞没。<br/> 片刻之后，覆盖在林间的霜降被压低的气流撕碎。<br/> 无声落在地面的大白鹅脚边，只有一具凄惨无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