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猎人静静地看着天空。<br/> 整个维多利亚都已经被黄金的树梢覆盖，即使是在这个国家的最边缘，边境之地的弗伦提亚平原，抬起头依然难以看见星光璀璨，只有比星光更加密集的黄金光辉在苍穹编织，仿佛要将自由的苍穹变成封闭的洞窟。<br/> 这难免让斯卡蒂感到一些怀念。<br/> 她不算是特别感性的人，比起设计院从事艺术方面的其他人才，她或许显得过于迟钝了一些，那些总是会引起其余人文思泉涌的东西，例如某些海床上盛开的珊瑚，又或者是某种经由自然洗刷之后的奇石，很少带给她什么特别的触动。<br/> 不如说，在成为深海猎人之前，这些东西本来会成为她的烦恼。<br/> 无论是珊瑚的过度繁殖，还是随着洋流起伏的海底碎石，总是会成为海床电网的威胁，而清除这些威胁就是阿戈尔电网工人的日常。<br/> 她或许有机会成为一个这样的电网工人。<br/> 大多数海床电网的位置都比较偏僻，她会一个人被分配到远离城市的地方，这也没什么不好，她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只要趁着每个星期一次的回城时间买好足够的零食，新上线的游戏机和护航大作，也许她还应该买一对组网天线加强一下通信网络的质量，然后她就可以回到自己偏僻的虎鲸小窝享受一个星期的无拘无束。<br/> 如果是在电网检修期，她还可以有一个小长假。<br/> 也许她可以尝试在这个假期去一些著名的景点，例如那些遍布发光矿石的海底洞穴，它们与现在大地上的天空如出一辙，若隐若现的光脉仿佛勾勒出另外一个世界的雏形。<br/> 然后她会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拥挤的人群，一边在心里吐槽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小窝来这种满是现充的景点，一边偷偷地拍下那些好看的发光岩石，想象着要不要在自己的海床电网附近去搭建一片类似的天空。<br/> 运气好的话，可能还会有一些人来和她搭话？<br/> 那些在严苛的训练与战场上相遇的战友，他们或许能与自己有另一番相遇，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白发红瞳，不再是日复一日的单调杀戮，他们会更加温和的融入自己的生活，可能有人会邀请自己去看电影，有人会带自己去尝试歌剧，队长一定会把自己从小窝中拉出来陪他一起锻炼……<br/> 记忆在斯卡蒂的脑海中疯涨，另一个“斯卡蒂”正在她的脑海中诞生。<br/> “这不是我。”<br/> 声音从嘴里落下，疯涨的记忆戛然而止。<br/> 栩栩如生的记忆从脑海中消退，她能够回想起来的还是只有在无尽的海洋中进行的无尽杀戮，偶尔喘息之间，战友们彼此依靠着入眠，却根本不敢放开手中的武器。<br/> 那才是属于“斯卡蒂”的记忆。<br/> 但是……<br/> 这段记忆的鲜活程度比起自己刚刚删掉的那些“假如某个节点做出另一种选择的未来”这种虚无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区别。<br/> 她渐渐地有些难以分辨哪些是真实的记忆，哪些又只是精神放松下的一时幻想。<br/> 她正在从“斯卡蒂”的记忆中被剥离出去，从这份记忆的亲历者被迫变成一个客观的存在来观看这份记忆，评价这份记忆。<br/> 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br/> 出乎意料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并没有展现出多么的恐惧，或许是因为她最终没有如同以前担心的那样变成海嗣，又或者是她发现自己仍旧能掌控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超出思想的本能接管她的身体，让她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br/> 除了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斯卡蒂”之外，她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br/> 她没有成为“伊莎玛拉”。<br/> 海嗣的神祗，不可理解的存在，将自己喂养给她的超越之物，她仍旧记得祂在小丘郡做了什么，也记得那时候身体被夺走的惶恐与无奈，然而也正是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这样一个意识与她争夺身体的控制，就好像祂突然有了什么新的想法。<br/> 那个想法的结果就是自己，自己究竟——<br/> “你是什么东西？”<br/> 声音从身后响起的时候，深海猎人猛地从自我的世界中惊醒过来。<br/> 她其实算不上疏忽大意，哪怕看似毫无防备地站在庄园的外面，她也依旧锁定着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气息，那些经过基因改造的古怪生命逃不过她对生命的感知，可是近在咫尺的声音却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br/> 若不是记忆中残留着对这个声音的印象，她甚至要忍不住直接进行攻击。<br/> 稍显僵硬的身体重新变得柔软，深海猎人回过头看向那个声音，瓦伊凡少女有些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四目相对之后，她才听见那个声音猛地松了口气。<br/> “什么啊，是斯卡蒂姐姐啊，吓我一跳，这是你的源石技艺？”<br/> 源石技艺？<br/> “斯卡蒂”是不会什么源石技艺的，或者说深海猎人都不应会什么源石技艺，阿戈尔并没有这样的技术。<br/> 话虽如此，当她顺着蒂菈的视线看向身边时，潮汐的气息却分外浓郁。<br/> 洋流在她身边环绕。<br/> 大气中的水分凝结成肉眼可见的潮流环绕在她的身侧，某些从她身体内分泌出去的物质与这些水流混合在一起，带去潮汐的气息，同时也让这些水流成为她的延伸。<br/> 阿戈尔的任何技术都不可能促发如此违背常识的现象，然而这的确是现在的她能够做到的事情。<br/> 神经系统游过一个命令，当她想要收起这些水流的想法传递过去时，凝聚而成的水流如同猛然失去支撑的骨骼标本，一下子散落于地。<br/> “你怎么会在这里？”<br/> 她看向瓦伊凡少女，却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br/> 现在看起来或许是她的一时错觉，刚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似乎从瓦伊凡少女的视线中感觉到某种更加深刻的注视，那种注视不会来自于一个平凡的生命，就算是深海猎人也绝不会有那种超越时间般的视线，但是这种视线她却十分熟悉。<br/> 那是来自于“伊莎玛拉”这种近似于神灵的存在的注视。<br/> 只是没等她确认那视线的真伪，那种被注视感就消失无踪，似乎那只是某个存在兴之所至的一瞥，仅仅只是一个巧合。<br/> “我也不想来这里的啊，这不有人告诉我信使先生来这边了嘛。”<br/> 瓦伊凡少女颇有些赌气地跳到一边踢了地上的石头，那石头破空射出去老远，最后撞在一处阴影中消失无踪。<br/> 那个方向的阴影中有狼甩了甩尾巴，在二维的平面里换了个地方趴下。<br/> “你很关心他？”<br/> “这不是因为我把钥，我把一个东西交给信使先生了嘛，没想到结果还是没瞒过去，亏我还拖了那些人好长的时间呢，结果信使先生还是被他们抓到了，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我自己偷的东西我自己来承担。”瓦伊凡少女看了一眼紧闭大门的宅邸，“不过姐姐你怎么在外面呆着？”<br/> “我——”<br/> 她刚想要开口，宅邸的门扉就“吱呀”一声向外打开，一个小时前进去的人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只是面容上多了一些思考。<br/> “啊，信使先生，你出来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br/> 比起内敛的深海猎人，瓦伊凡少女要活泼的多，她一看见林逸走出来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林逸的胳膊：“要是他们有威胁你，我们现在就去骑警队报案，格兰芬郡的骑警队可不是好惹的！”<br/> 瓦伊凡少女的力气很大，但是拉到林逸的手臂之后却纹丝未动。<br/> 看上去并不是多么结实的萨科塔人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地面，她自己反倒是被拉了一个趔趄。<br/> 蒂菈有些迷茫地转过头，却对上林逸有些奇妙的视线。<br/> 来自于亚当的一些情报在林逸脑海中徘徊，其中有一些情报正好与少女，或者说少女所在的“龙之歌”旅屋相关。<br/> “兽主”的Arduino设计局针对Monster系列开发的第三代机型，主题是“灵魂”。<br/> 第一世代的Monster系列是利用程序取代移植到机械之内的人类灵魂，使得单纯的程序也能视线由“灵魂直接控制机械”所具备的对身体与各种机能及时且准确的反应<br/> 第二世代的Monster系列由中央数据库以Arduino设计局的名义开发，以十二台第二世代机型为根本搭建出方舟的雏形，同时也为了验证是否能够从人工智能中诞生出独立的灵魂；<br/> 第三世代的Monster系列在此之上更进一步，主导这次研究的存在直接跳过从人工智能中诞生灵魂这个步骤，这一世代的研究旨在凭空创造出独立的“灵魂”。<br/> 即使是莱茵生命也没有明确资料显示是谁主导了这次研究，但从分布在各个遗迹中的诸多资料相互验证的情况下，他们可以确定这一个研究有了切实的成果，现如今各个地区偶尔流传的那些关于某种特殊生命的记录，就是第三世代Monster的研究成果。<br/> 由于是针对灵魂的创造，实际上所有第三世代Monster都不具备生物意义上的生命。<br/> 它们的存在形式更加接近于“游魂野鬼”，或者某种形式的能量生命。<br/> 正因为如此，它们不具备生物意义上的死亡，但这并不是说它们就无法以可被辨识的形象出现，不如说那些人工的灵魂与几乎所有的生物躯体都有很强的适配性，只要它们愿意，它们可以钻进任何生物性的躯体出现在这片大地。<br/> 根据莱茵生命在弗伦提亚平原长期活动收集的各种资料，流传于弗伦提亚平原的各种传说中，不时会出现一些独特的少女，从种族到外貌，她们都没有什么固定的相似点，唯一可以说是相似的地方就是她们都没有血亲，大多数故事中她们都是荒野的宠儿，而她们出现的地方一定有着巨龙的骸骨。<br/> 这些少女的原型，即使不用莱茵生命去考证，本地的民俗学家也大都认为原型来自于塔拉地区的红龙传说，认为这是随着维多利亚走出大沼泽，红龙传说随着维多利亚扩展的脚步开始蔓延到周边地区，融入当地的文化，成为文化交融的象征。<br/> 红龙传说的那位少女原型，就是“龙之主”。<br/> 国家的边界不过是文明划分彼此的界限，对于“龙之主”这一类的生命而言，大地根本不存在界限。<br/> 红龙传说来自塔拉，但是“龙之主”却不需要栖息在塔拉，弗伦提亚平原那些少女的原型真的来自于红龙传说的侵蚀，而不是在记录“龙之主”的另外一些过往？<br/> “怎么了？”<br/> 似乎是被林逸的沉默弄得有些尴尬，瓦伊凡少女松开林逸的手。<br/> “蒂菈，你先前说想要在庆典期间继续当我的向导？”<br/> “嗯？啊，我是这么说过，啊！我想起来了，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肯定的回复呢！”被林逸一提醒，瓦伊凡少女眨眨眼，突然叫了起来。<br/> “入夜了，别叫这么大声。”林逸在少女的声音划破长夜时捂住她的嘴，带着少女走出莱茵生命落脚的宅邸，“我答应你的要求了。”<br/> “真的？”少女搬开林逸的手，“话说你在庆典上打算怎么做？我先说好，我看的多但是从来都没参加过，你别把希望都压在我身上啊！”<br/>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组织好队伍了。”<br/> 林逸回头看了一眼莱茵生命的宅邸。<br/> 到最后，亚当也没有邀请他加入莱茵生命的队伍，他们之间并没有能够互相交托信任的基石，只是在莱茵生命单方面希望林逸不要去干涉他们的行动，至少在进入遗迹之前他们可以互不干涉，为此莱茵生命可以持续提供一些帮助，让林逸可以赢下战神庆典，从而名正言顺地帮助那位公主殿下收复五城联合。<br/> 至于莱茵生命为什么一定要接触那位“龙之主”，这一点亚当保持了沉默。<br/> 莱茵生命，阿尔图罗，五城联合，塔拉人的军队，这片大地上的所有势力似乎最终都会在遗迹中汇聚，然而这所有势力中，林逸这一方是其中最缺乏情报的团队。<br/> “接下来要忙起来了啊。”林逸吐出口气，他轻轻揉了揉瓦伊凡少女的脑袋，回归头看向依旧沉默的深海猎人，“你还好吗？”<br/> 那一瞬间，深海猎人有一种错觉：林逸并不是在对“斯卡蒂”说话。<br/> “嗯，我没事。”<br/>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就当作是这样吧。”林逸走向“龙之歌”的旅馆，“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按照他们的说法，明天格兰芬郡就会开启庆典的报名，我们的目的终究是想办法合理地联合弗伦提亚平原，哪怕最后一天的得分有可能反转所有，我们也不可能放过庆典前期的得分，这两天大概是最后的假期了，好好享受一下吧。”<br/> 看着林逸的背影，深海猎人总感觉那个稍显瘦弱的身躯背负的东西似乎更加沉重了一些，不知道他又从哪里给自己找来一些事不关己的责任。<br/> 那个背影，就像是要被责任与正义吞噬的勇者一样。<br/> “那长夏走廊那边的事情要怎么办？”<br/> 林逸的脚步顿了一下，深海猎人的询问让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北方，长夏走廊的边界地区，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差不多快到了对那一支停驻在长夏走廊边缘的装甲部队动手的时间。<br/> 按照计划，推进之王要兵不血刃地拿下那一支部队。<br/> 现在维多利亚所有的一线精锐差不多都折损在伦蒂尼姆，那一支从开斯特公爵领地开出来的装甲部队虽然没有实际的战绩，但从情报上来看，部队的训练程度已经是现在整个维多利亚少有的精锐。<br/> 长夏走廊由于二十多年前国王被绞死，王党衰落的原因早已疏于军备，卡拉顿军队的加入并不能让长夏走廊对那一支装甲部队形成绝对的优势。<br/> 最终，双方的指挥官会受到最大的考验。<br/> 如果推进之王失败，这一仗被打成烂仗的话，阿斯兰血脉带来的正统性将会受到现实情况的质疑，王室血脉这一张牌将会变得不再好用。<br/> 原本林逸的想法是探查清楚弗伦提亚平原的情况后，利用轻装简从的便利，在行动时间反过来北上，作为战斗的保险去支援北方的战场，不过实际上如果计划顺利进行的话，其实也不需要他出手。<br/> 超凡的力量会引发奇怪的信仰，最终会削弱胜利给推进之王带来的威信。<br/> 因此制作作战计划的时候，所有计划都没有以“林逸会加入战场”为前提进行设计，他只是一道保险。<br/> 如果他相信推进之王的话，他根本不需要北上。<br/> 但……<br/> 林逸张张嘴，发现“信任”两个字要说出口变得如此艰难。<br/> 他从不怀疑推进之王，也没有怀疑过那些聚集在长夏走廊的人，然而“不怀疑”到“信任”之间似乎突然出现一道天堑，他内心总有一种冲动要去注视着每一个事件的展开，因为如果自己不在旁边看着的话，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br/> 就像莫斯提马那时候一样，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清醒过来的自己却不得不接受失去莫斯提马这个现实！<br/> 他连莫斯提马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br/> 情绪的波动在林逸头顶上变成可以观测的冲突，漆黑的圆环失去几何的外形，变成不规则的线条与形状不断变化。<br/> 最终，那一顶光环安定下来的时候，一道浅灰色的圆环盖在“林逸”的头顶，他在脸上挂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br/> 泛蓝的发梢下，那双瞳孔亮着青色的光辉。<br/> “嗯，当然，我相信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br/> .<br/> .<br/> 长夏走廊边境山区，推进之王用高倍望远镜看着远方山涧处延绵的灯火，长时间没有言语。<br/> 开斯特军队比预想中更加谨慎，他们似乎以自己会遭遇袭击为前提展开布营，山涧周边各个山头都设置有对应的哨所，山涧本身向开斯特公爵领地延伸的主要通道也有重兵把守，据说道路向外延伸五公里都有机动力量巡逻，很显然在确保退路的情况下他们下了很大的功夫。<br/> 同时，整个营地的布置也显得十分分散，同时构筑有不少反冲击与反轰炸工事，确保第一时间不会遭受足以让整支部队陷入混乱的损失。<br/> 营地周边的反侦察体系也布置的很好，他们现在之所以能潜入到这个靠近的位置，最大的依靠还是安洁莉娜的源石技艺。<br/> “斩首作战很难实现，任何方向的攻击都会引起整个营地的反击，进而变成全面接触。推进之王放下望远镜，“一旦全面接战，想要控制伤亡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回去再讨论吧。”<br/> 摩根收起推进之王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行人悄无声气地来到观察地点身后的哨所。<br/> 哨所内的开斯特士兵已经被放倒，按照这一支部队的联络机制，大概还有四分钟主营地就会发现这边哨所的异常，他们必须在这四分钟内离开了。<br/> 带着他们过来的蒸汽骑士静静地蛰伏在哨所的光影之下，安吉丽娜控制的特型蒸汽骑士“阿鲁比恩”打开一个和它差不多大的收容箱，推进之王他们正是通过这个收容箱从空中绕开了开斯特公爵延绵数公里的反侦察布置。<br/> 不过今天之后，他们就会想办法弥补这个漏洞了吧。<br/> “公主殿下，刚刚老师那边通过天灾信使的终端来了一个消息。”<br/> 刚刚在收容箱中固定好自己，推进之王就听见安洁莉娜的声音在收容箱内响起。<br/> 少女通过收容箱的源石结构让她控制引力的技艺延长到这个数吨重的收容箱，让蒸汽骑士可以轻若无物地提着收容箱从苍穹飞过，同时也可以通过收容箱的信道传递自己的声音。<br/> “什么消息？”<br/> “那个，好象是说弗伦提亚平原那边的情况比预想中要复杂许多，他可能无法参与这一次针对开斯特军队的收服作战。”<br/> 安洁莉娜有些困惑的声音让收容箱内的议论声也开始蔓延。<br/> 一位传奇信使的兜底，可以成为许多人的勇气所在。<br/> 只是那并不是亚历山德莉娜的勇气。<br/> “嗯，我知道了，让他专心自己的事情吧。”推进之王扣上安全带最后的锁扣，微微吐出口气，“我也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