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域空间。
“巫炤,你这样的做法……”司危流露出哀切的神色,她说:“本可以不必要。”
“什么叫做必要,什么又叫做不必要,怀曦为了我等都将自己做成了人牲,他既然也是西陵人,这点痛苦也理所应当可以承受。”巫炤平淡的说:“如今王辟邪和苏白皆被我等的术所掌控,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姬轩辕入局了,原本这就是为他所设下的,由不得他不来。”
司危咬着下唇,她张了张口,却又不得不忍耐住。
这是必要的牺牲,她只能这么想,如果苏白能够取回过去的记忆,她也可以更加安心一些,但是……但是……再让苏白承受一遍过去西陵时遭遇的痛苦,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他已经轮回转生,脱离了那地狱般的光景,如今又要将他拖回这个地狱里……这样的做法,有违自己的誓言,自己不是发誓了吗?不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兄长!
她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神情不停的挣扎着……在其他的任何事情上她都可以顺从作为鬼师和导师的巫炤,但唯独在关于兄长的相关之事上,她无法做到绝情断念,扼杀所有的情感……她决定复仇是因为失去了他,若是他回来了,那司危的复仇理由就不再那么强硬。
巫炤看出了司危所想,他也知晓唯独苏白是司危的死穴,她这样心神不定,只怕连复仇的心念都产生了动摇。
鬼师对于司危的犹豫心知肚明,暗暗叹道,她果真是收到了嫘祖和苏白的影响太多了,太天真也太容易被满足,便是失去的人都回来了又能如何?难道仇恨便不再是仇恨了吗?
“姬轩辕和梦境的事,你不用再管,阳平这里,我留守便是,我这边还有别的事要安排给你。”巫炤还是心软了,他对司危缓缓道:“你去鄢陵,看守我设下的阵法,等待我的消息。”
“鄢陵?为什么要去鄢陵?”司危还是想留下来等待苏白醒来:“可兄长还在阳平……”
“若是苏白夺回了过往的记忆,他会如何选择尚不清楚,并且你也不是绫罗天女的对手,她已经在冲击半魂莲的梦境了,梦魂枝的力量能镇的住她一时,但无法维持长久……再加上有一只魇魅虎视眈眈,还有姬轩辕尚未出手,变因太多,只怕找到了他也没办法下杀手。”巫炤对于事态的变化也有些始料未及,但他的语气仍然平缓,仿佛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那……”
“这次的术更多的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巫炤瞥了眼司危:“在梦境里,总有些答案会浮现,姬轩辕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只辟邪,我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想……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蓦然睁开双眼,灰白色的瞳孔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恐怖魄力,没有焦距的失明双目是他失去友情的决裂证明:“那我可要送他一份大礼!”
“他?”司危不确定的问:“是谁?”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巫炤淡淡道:“但你迟早会知道的,去鄢陵吧,那里的湖面适合作为魔族来到常世的通道,术的基石已经构建完成,你只需要看守着便是。”
鬼师很多事都不想解释清楚,这是他和另一人之间的事,不需要将司危卷入,她即便知道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索性让她去看守鄢陵城,那里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司危仍然在犹豫,她很不情愿放任苏白和绫罗留下,谁知道苏白记忆恢复后,这位天女会做什么?有没有可能会被这位天女趁虚而入?自己好不容易占据的优势岂能这么放下!
“苏白会去鄢陵。”巫炤开口道:“我会引他去鄢陵,你还会跟他再见。”
说到这里,巫炤不再开口,司危了解他,这是给出的底线了,她不能违背巫炤的命令,作为巫之堂的成员,作为西陵的遗族,她只能低头应道:“我知道了。”
安排司危前往鄢陵,她必将亲眼见证群魔吞噬鄢陵城的光景,而鄢陵也是岑家所在的地方,巫炤知晓岑缨和北洛共同探索了许多地方,所以打算以她的去向安危为诱因来引导王辟邪奔赴鄢陵,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这个环节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打发司危去鄢陵,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但饶是鬼师智慧通天,也并非全知全能,巫炤终究是失算了,他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无意间促成了一件诛心的选择,即便最初针对的并不是苏白。
……
梦境阳平郊外。
云无月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寄灵族的碎片,最初认为这只是交托给寄灵族的物品,没想到这种残留物内都被施加了特殊的术,导致北洛和一名书生被卷入了完全未知的梦境。
“……想到让他们出来的法子了吗?”一个阴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身法和行动方式,与云无月的如出一撤,来的也是魇魅。
云无月微微侧目:“夜长庚……你的屁股怎么了?”
她没有回头就知晓夜长庚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干脆的戳破了他臀部受伤的事实。
“不关你的事。”夜长庚顿时又感到了一阵阵幻痛,被苏白在另一个梦境里扎伤了屁股这件事,已经被他视作奇耻大辱,云无月这一开口就让他火气上涨,但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便开口嘲讽:“你解不开这个术,但或许我会有办法,要不要试试求求我?看在同族的份上,我或许会帮你也说不定。”
“你?”云无月不置可否,视线充满了轻蔑。
“呵,看着他们在梦境当中苦苦挣扎,你什么办法都没有,求我又怎么了?这天底下谁不曾折腰,谁不曾屋檐下低头?就你云无月高高在上求不得人了?”夜长庚见到云无月的冷淡表情,言语更加变本加厉;“哦,我懂了,果然魇族就是魇族,和辟邪即便待在一起也完全不是同心同意,该出卖就出卖,看着他们死也根本无所谓。”
“你的激将法,很弱。”云无月单手叉腰,大佬站姿,侧目而视:“你说的不对,天下无人不折腰,但让我折腰,你还不配……我是不是在意他们的生死也与你无关,并且我很确定,你不知道怎么破解这个术,你的水平远远不够支撑这样的术……现在伤都没号就跑来这里兼职大阴阳师,你是被谁派来牵制我的?”
霒蚀君轻蔑的说:“是巫炤,对么?”
夜长庚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看来我说对了,你居然和他站在了同一方,与虎谋皮,你会有这样的胆识……”云无月略作思索:“还是说是被单方面的抓住,当做工具魇来使用了?呵,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夜长庚闻言勃然大怒,咬住牙关:“看不起我?你凭什么,连声音都没有,你这样的魇完整都不完整!像你这样的魇,早就该死在魔域里,这样的蠢材居然还能名震北境,你凭什么……而且我可不会听命于任何人,那只是一场合作罢了,能让你感到不快,我就很快乐了!哼,那你尽管在这里挣扎纠结吧,这个术可没有那么好……”
话音未落,悬浮着的碎晶猛地破碎了一块,一只修长白皙的大腿踢碎了梦境空间的障壁,从另一个梦境里穿透了时空的制约,一脚狠狠踹在了夜长庚的脸上,这魇魅的表情顿时暴走,沛然的仙灵力仿佛巨大的熨斗,给他的脸上熨了三十六码的鞋印。
魇魅直至的撞入了石壁里面,他的屁股被尖锐的石头刺入,顿时发出了惨叫:“啊!我的屁股!杀千刀的!”
“鬼叫什么?姑奶奶我杀千刀还死不了。”梦境被撕裂,绫罗从另一端灵巧的跳了出来:“这才出了一个梦境又跳到另一个梦境里,可真是麻烦,巫炤的术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天,天女!”夜长庚声音都尖锐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绫罗捏了捏拳头:“正巧老娘心情不好,来给你整整骨头,顺带把小月月的声音给姑奶奶我交出来!”
“你不要过来啊——!”夜长庚化作一缕青烟逃走了,他溜达的倒是极快。
而绫罗也只是在吓唬他,并未真的打算追上去,她更在意苏白的安危,便看向了云无月。
“事态有变。”霒蚀君开口说:“目前多重梦境混杂在一起,北洛和姓刘书生掉进了巫炤的陷阱,感知被隔绝了,内部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清楚,但干涉力还有其他……目前梦域的情况已经絮乱,你刚刚的一脚更是推波助澜,如果继续演化下去,恐怕会引发灵力风暴。”
绫罗皱眉:“我不能进去了么?”
“不能。”云无月摇头道:“击破梦境的方式太过于野蛮,人的意识可比你所想象的还要脆弱的多,并不是铁毡,靠着铁锤捶打就能成型的东西。”
“那我怎么找到他?”绫罗叹息着:“他应该还留在梦境当中啊。”
“谁?”云无月不清楚他的暗指。
“苏白。”绫罗很认真的说:“他还活着……我刚刚见到了他,就在城内,只是被巫炤设计了,这家伙在棺材里躺了三千年,怎么变得越来越阴损,见不到苏白,只怕会被司危给掳走……”
“苏白?掳走?”云无月歪了歪脑袋:“你在说什么?你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绫罗认真的说:“你能搜寻到他的灵力残留吗?我有他的头发。”
“为什么是弯的……罢了,先不计较这个。”云无月摇了摇头:“这个术我没办法干涉,比我所想象的还要精妙,想要找到他的意志,要么一口气破坏梦境,引发灵力风暴,要么就等待梦境自然结束,第一种做法都可能会造成意识紊乱,最好不要这么做。”
“只能等待吗?”绫罗抿着嘴唇,她的手指缠绕着发丝,用力的握住,手指被勒出痕迹,看得出她十分焦急,哪怕换做一天前她都可以很自然的微笑表示不介意,秉承优雅,泡一杯茶在这里安静的等到梦境结束,但现在不行,她没有这份耐心!
因为苏白快要记起司危了却仍然不记得自己,自从重新相遇后,他一次都未曾回忆起自己,不论是刀剑相向,还是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神情永远平静且淡然,因为他没有想起过去的种种,他没有前世的记忆。
原本绫罗认为即便失去了记忆也没关系,他已经赎罪了,只要他点头,哪怕过去发生过什么都不在重要,她会牵住这只手,带着他去往无忧无虑的天界生活……不,哪怕不是天界,哪怕留在人间,安安静静的度过一段时间就好,她会告诉他如何修真,督促他成为仙人,因为区区百年对她来说太过于短暂,根本不足够!
绫罗很想就这么索性的纠缠住苏白,一边给他洗脑,不断的灌输过去的点点滴滴,直至他完全想起来为止……但她心间仍然存在少女的浪漫,她希望对方能够主动想起自己,而不是被这样强行唤醒记忆。
她本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如何?
他想不起来自己,却认得司危!
……凭什么?为什么?她可不曾为你做过什么,跟随你一同旅行,与你一同并肩,痛苦时拥抱着分享,欢喜时微笑着庆贺,这一切都是我啊……我抛下天人职责,成为你的利刃,伴你长久时光,若是这样还不足够,那我到底该如何做才好?
绫罗很害怕被拒绝,害怕被抛下,又一次的抛下。
她不知道梦境中发生着什么,如果可以,恨不得立刻飞到苏白身侧,可她做不到,只能咬着指甲,盯着那悬浮的寄灵族碎片,满腔怨气足以养出单身几辈子的千年女鬼。
云无月偷偷的拉开了一段距离和身位……绫罗和苏白的纠葛,她很清楚,这些事根本没忘记,哪怕过去了三千年也记忆犹新,令人唏嘘的同时多出了许多告诫的意味。
……
梦境,有熊部族,王宫。
苏白走上阶梯,隔着老远就见到了一名长发的青年,他正坐在王宫的阶梯上,盼着膝盖弹奏着乐器,手法倒也不错,声乐远扬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气态。
这样的一名青年,既不霸气,也不威武,没有身高八丈,没有三头六臂,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族霸主。
他便是黄帝姬轩辕。
在这个时代称呼他为领袖或许更加合适。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手里的乐器,却也不起身,开口便笑:“喲,看看这是谁来了,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有人晕倒的尖叫声,上次让你把面具卸下你还不乐意,这次怎么不带你的狗头面具了?”
苏白斜眼,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过去。
姬轩辕急忙跃起接下,他的身手矫健,也是一名战士,在这个时代族长也是战士,并且他的实力虽不如苏白和缙云,但也强于寻常的战士长。
“”差点把贵重的糕点丢坏了,这要是砸到地上,可就浪费咯。”姬轩辕打开包裹,拿出一块樱花糕,尝了一口便眯起眼睛,笑着说:“哎哎,这味道啊,感觉自己每年花食节不尝尝这樱花糕,过去一年就仿佛没过去似的。”他说着将糕点递到旁人手里:“拿下去,分成十份,分发下去。”
缙云双手抱胸:“我的那份就不必留了,送给孩子们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你喜欢吃烤肉嘛。”姬轩辕挤眉弄眼:“要不今晚让这位战神展示下手艺?”
“蹭吃蹭喝姬轩辕。”司危小声吐槽了一句。
“小司危,话不能这么说,我可不再西陵,哪里天天吃的到这些美味?”姬轩辕感叹道:“让你教几个厨子也不乐意,可惜了我们轩辕丘啊,伙食跟不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苏白一本正经道:“吃惯了好吃的东西,人会怠惰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你说的有道理。”姬轩辕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后道:“那你自己呢?”
“你可以去问问嫘祖。”苏白反问戳中了他的痛点。
“别别别……她今天没过来我是知道的,已经收到了消息。”姬轩辕摸了摸脸颊:“虽是有点想她了,但只怕这么直接跑去西琳,会被她痛骂回来。”
“真是幸福的烦恼。”绫罗一只手搭在苏白肩膀上,疯狂暗示:“换成我是舍不得的。”
苏白当做没看见,他说:“你去流族那里取一下我存放的酒酿,把司危带上,不准偷喝。”
听到有酒喝,绫罗眼睛一亮,拉住司危,立刻嗖的一下飞远了。
见到天女离开,缙云看了看左右,淡淡道:“我去找巫炤来议事。”
显然这是故意支开了绫罗,有些事不适合让她这个天人听见,虽然她根本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泄密。
“其实没什么大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姬轩辕将最后一口糕点吃下,道:“关于在西陵视作的机关灵矩,现在已经投入了实验阶段,一旦实验成功,各个城池都可以配置上,届时防御力会提升许多,我需要巫之堂帮忙修正和记录一下。”
“这个没有问题。”缙云看了眼苏白:“嫘祖已经已经安排上了。”
“灵矩之眼是防卫大型城池必备的力量,有了它我们可以不惧魔族。”姬轩辕说。
“但这还不够。”
“是不够,人族需要时间,也需要兵刃,所以才需要百神祭所……待到这一切都完成了,人族便不必要再去依赖仙神,此剑锋利,可向神魔亮剑。”姬轩辕望着青蓝如洗的天空,眼中隐有锋芒:“有命匪解,莫反兵戈。成其利刃,以卫以征。”
太古时代,龙渊一族以魂魄铸造剑刃,一剑出世,伤及神体,惹怒了神仙,最终龙渊被毁去城池,族长蚩尤被伏羲镇压,最终身陨落,化作最初的魔……后来残部以龙渊之名崛起,太古七剑试图向神仙复仇,虽然最终失败去往了地界避祸,但也留下了人族血性。
如今的很多部族都说姬轩辕臣服于天界,轩辕丘没有半点血性,甚至修建百神祭所祭祀神明,令人羞耻。
但这其实是一种蛰伏。
人族太弱小了,需要兵刃。
姬轩辕假借百神祭所的名讳来扰乱神仙的目光,实际修建的是一座巨大的聚灵阵,注入了这个时代九位强者的灵力,运转的聚灵阵以昆仑玉祭坛为基础,无时无刻都在凝聚着天地间游离的灵力,而只要被这九位强者的后人注入的灵力触发,积蓄的灵力被一朝释放,不论是神魔皆可扫荡一空。
因此这百神祭所,实际上姬轩辕倾全族的力量打造出的或许可以诛杀神仙的兵刃。
他的蛰伏,目光长远,却非龙渊可比。
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同着姬轩辕的想法,也因此连缙云这样的战士都会愿意离开西陵追随他……或许当初苏白也是,也全力支持轩辕丘和百神祭所的建立。
“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完成。”缙云冷不丁的说:“时间太长久,没有几十年都难以完工,虽说是期待,但恐怕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工程。”
“那又如何?”姬轩辕笑着说:“我们总不能只看自己活着的时候啊,要看就看那千秋万代,若我人族昌盛千载,这大地哪会轮到神魔做主?人活一世,便是与天争命,你都说了光吃饱穿暖可不够……”
“你这番话,说的有点人族霸主的意味。”苏白双手抱胸:“或许该给外面的人听听。”
“他们怕是听不懂,听得懂我也不会说,有时候软弱一些好,至少没有威胁。”姬轩辕儒雅的微笑着:“我不需要那么多懂我,一生之久,能有几位知己就很难得了,我的话也只说给少数的几位知己听……”他站在王宫之前,发出跨越古今的感叹:“上天若是不生我们,这世间该有多无趣啊。”
姬轩辕知晓这样的计划未必会成功,但他作为领袖不能也不允许拥有迷茫。
他要做的就是将信心这根桩子打入每个人的心底,让他们相信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
姬轩辕见到话题有些沉重,便主动放下。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
“今天可是有熊的花食节,说这些话并不合适。”
这时候,绫罗提着酒酿回来了。
天色也变暗,食材送到,王宫内开了一场酒宴。
该来的人都来了,巫炤也被缙云拉上了酒席,他本不打算久留,只说尝了几口酒,然后就坐下了,真香。
可见当年的巫炤还是个诚实的射恵进步好青年。
一场酒席闹腾了半宿时间,醉了一地的人了,连几位战士长都喝趴下了。
反而是劝酒最狠的姬轩辕迷迷糊糊的还保持着清醒,他喝得最少。
苏白这时候的酒量还不错,饮酒的也少,大多都被绫罗抢走了。
天空满是星辰,姬轩辕就坐在王宫门前,醉眼惺忪。
“又是一年花食节。”他端起酒杯说:“一杯敬天地。”
他很多事都想起来了,很多很多事都记得清楚,又有一些事根本不愿意想起来,对姬轩辕,他心中总有一份额外强烈的……恨意?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姬轩辕饮下最后一杯酒,靠在门上缓缓闭上眼睛,说出不知是梦呓还是祈愿般的话:“一切都会变好,都会变的更好……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