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笔趣阁小说网 > 轮回者一败涂地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神击
         阿邦特赫伊姆。
         “天击?谁发射的天击?吉普莉尔?”阿兹莉尔观察着下方战局,却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
         其他的天翼种也有些慌乱,都同样纷纷摇头:“不清楚,刚刚的天击的确是命中了森精种和地精种的舰队,角度似乎也是从这里发射的,但说不过去啊。”
         有的天翼种展开空间转移,有的天翼种开始了探索,有的飞上天空。
         但这样的动员反而会落入其他种族眼中,加上天击的命中,这大概已经是说不清的局面了。
         注定会被当做宣战布告来对待,即便不是天翼种放的意大利炮,也是她们打响的第一枪。
         阿兹莉尔镇定心神,她抬起手,声音通过精神网络传递到天翼种的耳畔:“都别混乱!镇定下来,拉斐尔你率领九翼队前去讨伐地精种的舰队,米凯尔你带上十到十六翼去迎击森精种的部队,地精种那边不必要全部讨伐,对方具有髓爆,缠住就好,重点是森精种,不能让它们有还手的机会……”
         她正要开口,但骤然间,空间被置换了。
         白色的空间映入眼帘,数百天翼种眨眼间被某种力量所笼罩,来到了被扩大的无垠浩瀚的玉座之间,所有天翼种反应过来,立刻低下头,单膝跪拜在创造主之前。
         阿兹莉尔在最前方,她开口说:“吾主,请允许我与下方两个种族开战,箭在弦上,只要我们能掌握主动权,必将胜利为您呈上。”
         “最初个体……”阿尔特修抬起金色的眸子,她在微笑,低沉的笑声令空间都为之震动:“这正是我所在等待的,真是漫长的时光,漫长的令人怠惰的时光……但这份慵懒和怠惰也到此为止了。”
         高傲的战神,抬起覆盖在身躯上的十八对羽翼,完美的身姿展露在阳光下。
         阿兹莉尔内心战栗,她战战兢兢道:“请吾主原谅,恕我直言,下方那两个种族还不足以让吾主……”
         “不,你不明白。”阿尔特修垂下手,放弃了慵懒的姿态,她浑身都洋溢着足以颠覆天穹的战意:“那群生物只不过是陪衬罢了……足够资格成为我对手的人,从始至终也只有一个!为了与作为最强的我对峙,你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终究没有令我苦等……”
         她仿佛是在隔着遥远的距离与谁对视着,也似乎是在和谁对话,但在场的天翼种们几乎无人理解……神的智慧、洞察力、权能都不是天翼种所能理解的,但或许,阿兹莉尔能够明白这番话语并没有想象的深邃,流于言表的是欢喜和兴奋。
         “既然挑战书已经收到,我也该有所表示,权当是作为给予汝等的奖励吧……”阿尔特修轻启唇齿:“全员,战备——!”
         话音落下,阿邦特赫伊姆这一幻想种也发出高昂的鲸歌,在场的所有天翼种全部悬浮起身,张开双翼,来自创造主的意志,她们无法违抗,也不可能违抗。
         战神的意志蹂躏着天空、大地、空间,她发出的指令代表着含义只有一个。
         超越天击之上的力量,以战神阿尔特修的力量为中心,全员天翼种释放天击,最终汇聚而成的【神击】。
         被创造主的金色双眸凝视着,阿兹莉尔内心发出轻声叹息,紧接着她也流露出如猛禽般的凶狠神情。
         既然主人决意出手,那她的想法和下方种族的所有意愿都变得不值一提。
         弱者卖弄小聪明,那么强者应当给予的回应只有一个。
         用绝对的力量压制。
         这便是强者的道理。
         如果做不到一力破万法,无非是你还不够强罢了。
         如此简单明了的答案,根本不需要再犹豫什么。
         于是阿兹莉尔开口说:“为主人奉献汝等的羽翼,将绝对的力量昭示给予弱者,蹂躏之!”
         八百天翼种同时飞入天穹,在神灵种意志的引导之下,天击的力量汇聚成一团,令天地都为之恸哭。
         天空上的舰队,大地上的住民,无数双眼睛都凝视着天穹,流露出对力量的纯粹敬畏,那搅动天穹的巨大漩涡中孕育着无与伦比的恐怖能量,仿佛有一只手在云层中搅动,徒手摄取了来自精灵回廊的源流,庞大的能源不断交织,在漩涡当中凝聚压缩,亿万吨位的能量凝聚,变成漆黑的太阳。
         神灵种模拟出星辰毁灭的风景,在球体的表面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暗红的湮灭风景,混乱的风暴,死寂的恒星,膨胀的能量,坍塌的质量……这一招并不精妙,却又精妙到极限,是任何武学都无法模拟出的风景,它阐释着一个简单而又深刻的道理。
         力量源于毁灭。
         森罗万象俱为灰烬!
         神击!
         ……
         真红流露出颓然的神情,她也终于在这一刻理解到了苏白提到的‘不可战胜’是什么意思,哪怕是久远第四加护也绝无可能防御的住这样的招式……它能抵挡住天击,甚至能抵挡住十倍百倍的天击,但眼前这股恐怖的力量能瞬间摧毁这颗行星吧,远超天击何止千倍?
         但她还是发出了指令,释放全部的虚空第零加护……地精种一侧也发出指令。释放全部的髓爆……契约的龙精种也奉献出生命,释放出了十二发崩哮,这等规模的能量造成的破坏力同样可观,当所有人满怀期待的望着它们全部迎上了那漆黑的太阳时,一切都没有了下文。
         或许这种破坏兵器的力量能够将大地击碎,但神击的力量足以粉碎星辰。
         “果然是没有用啊。”真红发出指令,她的理性还在,但气力已经逐渐消散,变得如此平静:“展开久远第四加护……哪怕知道这都是徒劳,但该挣扎还是要努力挣扎一下啊。”
         这和拿一张纸去挡意大利炮没什么区别,纸再如何叠加,也只是纸……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用数据分析也能猜想到,这种规模的能量会在触碰到地表的瞬间被释放,呈现出漩涡状的漆黑太阳最终会膨胀继而扩散放射,覆盖面积至少笼罩三分之一的星球地表。
         神击的力量会横扫整个大陆,进而击穿地壳,甚至破坏星球内部的精灵回廊,在场的所有种族都会死绝,无人幸免,除了高高在上的她们自己……如此一来,这一场大战也终将画上一个句号。
         星杯最终会被最强者夺走,这的确是简单到令人发指的结果,连孩童都能猜想到的结局,如此的理所当然,没有一丁点的悬念,一目了然。
         凝视着头顶上空的神击,真红想起了拐跑了她搭档的某个人,呢喃低语:“这就是你所想要的结果么?”
         ……
         通行管制是伪典之一,操控矢量的流动方向,再夸张的能量流动也只是流动,通过叠加足够多的通行管制,就能令它改变流动的方向,因此计划很简单……将神击的力量往下方诱导,诱导它命中大地之下深深埋藏的精灵回廊,只要击中了精灵回廊,便可让星杯显现。
         为此提前布设了战局,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结果。
         战场诱导,是靠着多个种族的人一起达成的,理论上很难锁定具体地点,但有了七月雪随同真红身旁长达数年时间,她完全有足够的时间锁定一块区域,跟随森精种的布局悄悄行动,同时在这里埋下足够的多的通行管制,其数量共计一百零八个。
         如果没有七月雪提前设下的一百多个通行管制,仅靠最初计算得到的三十二个数量,并不能完美的控制能量的流动,因为能量漩涡会朝中心收缩坍塌,继而形成放射式的扩散,在命中精灵回廊之前,就会先一步将这块大陆和星球地表给掀飞。
         事实上……哪怕是一百多个通行管制也不能保证这股力量不会立刻爆散,它会将能量往下放诱导,但到底成功概率是多少,根本没人清楚,两个解析体的计算力不足以将全部的可能性都算入其中,如果有全体机凯种的帮忙,或许有妥善的解决方案,可现在……只能祈祷了。
         并且,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性的缺漏。
         哪怕成功的诱导了‘神击’的能量击穿了地壳,命中了精灵回廊,令星杯显现,最终得到它的仍然是阿尔特修,神击是阿尔特修所释放的,理所应当,星杯会具象于战神的眼前。
         (剧场版删减了一部分的内容,事实上,哪怕是里克用弑星者击穿了精灵回廊,他也不一定能得到星杯,反观战神什么都不做,也拥有百分之五十二的几率让星杯出现在自己眼前,原作给出的解释是‘他具有那个规模的神髓’,神髓是愿望和祈祷形成的,战神的神髓是战争和杀戮本身……这或许也正是其他的神灵种没有主动毁灭行星的理由……真正的剧情流程是机凯种讨伐了阿尔特修并剥离其神髓后,里克方才使用了弑星者,确保星杯的显现)
         因此从结论来看,和战神的冲突是绝对无法回避的必然,绕过她来偷鸡摸狗绝无可能,想要唯一神的宝座,必然要和战神争夺星杯的所得权。
         里克也清楚的知道这一事实,可他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距离星杯显现,已经没有剩下多久时间,能量的诱导很快就会击穿精灵回廊,当它成功的那一刻,星杯就会出现在阿邦特赫伊姆的玉座之间,届时只要阿尔特修抬手摘下星杯,一切就完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在战神成为唯一神之前,剥离她的神髓,夺取星杯的掌控权。
         谁都能想得到,可谁都不敢去尝试,没有胆量,没有实力,没有可能。
         诸位神灵种都陷入沉默,根本毫无动静,他们没有在神击之下出手保全创造的种族,明明知道失去这些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争夺星杯的实力,可他们还是没有出现,为什么?当然是出手了挡不住。
         同样,此时各个神灵种难道不想捡漏?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神灵种大多爱惜羽毛,宁可输也不愿死,释放了神击后的阿尔特修纵然已经虚弱,储存的力量全部释放,巅峰期的全盛力量十不存一,可她仍是战神,不败的最强者,谁想抱着捡漏的心思靠近去试试,试试就逝世。
         所以,没有谁胆敢在此时踏上阿邦特赫伊姆。
         森精种不敢、地精种不敢、龙精种不敢、幻想种也不敢,失去了所有底牌,还要面对一个负伤虚弱的最强者,这看似是大奉送的礼包,实则是最危险的地狱。
         如果说有谁胆敢踏入这样的绝境当中,那理所当然只有一位。
         这是一场豪赌,是无人能做到的伟业。
         人类种站在大地上眺望天空,他没有双翼,不能去往天空之城,但内心已然澎湃,如战鼓擂动的心跳声,令这位少年从未觉得自己这般真实的活着。
         “条件已经创造好了,这是数万年,数十万年都不曾有过的时机。”
         “世界的未来,十六个种族,无数人的命运,全部都握在你的手中。”
         “可你的对手是战神,是不败的神话,是最强的女皇!他们都在嘲笑,嘲笑终将一败涂地的弱者。”
         “可越是这样的绝境,越是这样的不可能,越是值得被颠覆!就让那群高高在上的神灵们凝视着你的背影!他们只配成为观众!这是属于人类的神话!”
         里克咬着牙关:“然后……赢下来!”
         ……
         阿邦特·赫伊姆,苏白已是第二次登上这熟悉的幻想种了,它仿佛也记得自己的气息,所以并未释放抗拒……这个规模的幻想种已经自成小世界,想要抗拒入侵,并不是一件难事,自然……苏白已经掌握了空间转移,它即便抗拒也没用的。
         苏白正在赶时间,他穿过空间,抵达了玉座之间,通往王座之厅的道路上,遍地都是虚弱无力的天翼种。
         她们被神击榨取了全部的力量,全部无一例外地化作幼小的女孩,其中偶尔的个体还能保持移动,但超过一半的个体已经动弹不得了。
         指挥仍然在有序的执行着,并非所有的个体都无法动弹,可以清晰的看见,十多个幼小的天翼种个体围绕着一个天翼种,将残留的力量通过翅膀上的精灵回廊给予交互,帮助其恢复了,哪怕力量恢复不到百分之十,但已经足够支撑一段时间的防守和作战。
         苏白站在玉座前的长阶上,被许多双天翼种的视线所注视,她们的眼中并无敌意,也没有如临大敌的姿态,只是她们并不清楚为何在这个时间点,他会出现。
         直至轮回者再度往前一步,空间里亮起明亮的光刃,暗红的天空亮起白色的闪光,交叉而至,掠过苏白的耳畔鬓角,划破了衣角,也斩下细碎的发丝。
         “再往前一步,我会将你斩杀于此。”阿兹莉尔展开双翼,她看上去并没有幼女化,也不是靠着其他的天翼种的残留力量恢复的姿态,她确确实实的保留了五成以上的力量……在刚刚的天击当中,她并未用上全力,因为心中有预感,苏白一定会来……果然,他是真的来了。
         最初个体发出的警告声被其他天翼种听见,她们流露出错愕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闹内讧。
         “阿兹莉尔……”拉斐尔想劝说她不该反应这么强烈,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我知道。”阿兹莉尔心中明了,指令清晰,头脑冷静:“你们恢复了力量后,立刻率领翼队去迎战下方的地精种、森精种的联合舰队,没有了髓爆和虚空第零加护的它们根本不值一提,但还是尽量小心,不要过分恋战,不让它们靠近阿邦特赫伊姆即可。”
         “是。”拉斐尔深深看了眼苏白:“全员,开始转移,阿兹莉尔,这里交给你了……”
         现场的天翼种转移离开,此地只留下了苏白和阿兹莉尔,她背负着纯白双翼,拦截在王座之间的阶梯上,垂下冰冷的凝视,睥睨着前来夺取星杯的轮回者。
         “森精种、地精种、龙精种、破铜烂铁……统统不值一提,他们终究会被碾碎,会被踩死,不论如何卖弄聪明,如何制定策略,强者便是绝对,力量即是永恒,最终的胜利者,仍然是我等!”天翼种居高临下:“你为何总是学不会这样简单的道理!”
         “苏白,你赢不了我,更赢不了吾主,在这里选择放弃,或许会令吾主失望,但至少……你不会消亡。”
         “消亡吗?”轮回者说:“我是不会消亡的……如果畏惧消亡,我只需要胜利就好。”
         “你过不去,你也赢不了,执意挑战的结果,便是一败涂地……如果你坚持,我也只能给予你一次惨痛的失败,或许要以生命为代价。”阿兹莉尔的话音低沉颤抖:“不要逼迫我……杀死你。”
         “这样心软的话,倒是有些不像你了。”苏白说:“你应该比谁都更想肃清我这个叛徒。”
         “因为我很喜欢你,吉普莉尔和你,我都最喜欢了。”阿兹莉尔的语气稍稍柔和了许多:“我不希望你在这里被消灭,与吾主的意志无关,或许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我并不会将你当做天翼种,而是当做特别的个体来认知,我不希望失去你……”
         她伸出右手:“答应我,不要继续前进了,好吗?”
         冰冷的杀戮兵器,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越是朴素言语,越是真情实意。
         她是个笨拙的性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哪怕面对吉普莉尔,也从未谈及过一次内心的喜欢,但这一次……她开口了,为了避免兵戎相见,避免伤害她所重视的人。
         当兵器开始规避杀戮,这就已经是无比强烈的自我矛盾了。
         苏白默然,他明白这番话已经是阿兹莉尔所能说出的最大让步,如果自己选择拒绝,一定比刺她一剑更加令这位天翼种伤痛。
         她用尽全力诉说的话语不被聆听,内心所怀抱的祈愿不被接受,这满心的真情实意都付之流水……这往往伤人最深,痛的足以铭记一辈子。
         然而苏白没有回头的选择。
         阿兹莉尔所渴望的是不变的自由生活,这样的自由却是整个世界的地狱。
         选择了她,选择了天翼种,就必须背离全世界。
         这是注定无法两全的单选题。
         于是苏白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绕开了直接的回答。
         “没想到天翼种也会用美人计,可惜对我没有用。”
         他用一句话搪塞了过去,直接的结束了这个诛心的问答。
         反正最终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继续对话,也只是显得彼此多么可悲。
         信念对立,终究都是憎恶招来憎恶,流血换来流血。
         祈祷互相理解,祈祷一方能够低头,这是不可能的。
         苏白在沉默当中,大拇指推动了地藏御魂的刀颚,露出一截漆黑的刀刃。
         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将路让开,阿兹莉尔。”
         阿兹莉尔无力的垂下右手。
         她抿着嘴唇,幽幽轻叹。
         “果然还是一样的答案。”
         “你根本不能理解我,我也无法理解你。”
         “你只要乖乖的听姐姐的话就好了,却总要固执的往外闯。”
         “真好,真是好极了。”
         她的眸子里亮起漆黑的闪光。
         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意覆盖在她无机质的神情上。
         眼瞳逐渐失去高光的天翼种唤醒了作为杀戮兵器的最初姿态。
         “既然你一再拒绝我。”
         “一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在你跪地祈求之前,我不会停手,会毫不留情的将你的每一块骨肉都削下来。”
         “如果那时候你还是不愿低头,那么即便是你……”
         “我也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