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吉普莉尔歪了歪脑袋,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一拍手掌:“啊,夫妻啊……似乎是人类种、森精种、地精种里的一种关系来着?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缔结婚约,然后培育下一代……诶?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吗?这我倒是初次听说。”
芥雏子反而流露出奇怪的目光。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天翼种不能繁殖,全靠神灵捏手办吹口气创造。”苏白一摊手:“你不能指望这个一出生就有几百个姐姐的天翼种明白什么叫做婚嫁概念,以她的常识当然不可能理解什么叫做夫妻关系,对她来说,夫妻关系就相当于是一种……”
“交配权。”吉普莉尔主动开口道:“将公开的交配权私有化,简称为公交私用。”
“这个理解很不对劲!”虞美人急忙否认:“公交是什么鬼啊!这种乱七八糟的理解是不是你教的?”
“你想多了,跟我无关。”苏白一本正经的摇头否认,倒是他自己有点被这句话戳到了,毕竟谁是公交车还不一定呢,放眼过去轮回那么多次,自己似乎什么事都干过,越想越不对劲,哎……我只能相信每一次轮回都是新的人生,早已洗心革面,洒家还是纯洁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天翼种并不介怀这种事。”吉普莉尔漂浮在空中:“夫妻什么的终归是有些肤浅的关系,如果是为了下一代而组建家庭的话,可一旦不需要孩子,那么这种关系是不是也会变质?说到底这些异类种族的婚姻习俗都是同一种私有制和占有欲的产物,但如果真的具备那么强烈的私有欲望,又何必非要靠着婚约来维系呢,这些习俗真是难以理解。”
虞美人哑然,她可从没有去考虑过这种问题,研究婚姻爱情什么的,都是社会派学家的专业。
“这其实很简单。”苏白头也不回的说:“因为占有欲望是双方面的,谁都怕对方被抢走,因此才需要靠着婚约来维系,说着是一种爱情,实际上爱情这东西是很复杂的,包含了许多的情感在内,并不是那么纯粹的东西,而太纯粹的情感往往会被扭曲啊。”
“唔……我不太明白。”吉普莉尔飘到苏白的跟前:“也就是说,你和她缔结婚姻,是一种特殊行为?”
“是的,婚姻是特殊的。”苏白点头:“至少我和天翼种是不可能缔结这类关系的。”
吉普莉尔追问道:“这又是为什么?我很好奇。”
苏白竖起食指:“因为天翼种根本没有‘爱’这一情感吧,所以再如何跟你解释婚姻和爱情,你都是不会明白的,在通达人性的这一点上,你甚至远远比不上七月雪啊……”
吉普莉尔陷入了思忖之中:“人性吗?”
芥雏子却打断了天翼种的思考:“别被他绕进去了,不懂人性也不是坏事,若是变得和人一样感情丰富,也并非是一件好事,若是理解了人,就将会成为人,灵魂的性质会不断靠近,最终被之同化……而一旦被同化,就很难再变回去了,其实像你这般活着,挺好。”
她这番话无疑发自肺腑,因为过去的虞姬正是因为被同化了,才会逐渐失去原本应有的姿态,不是人类却又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成不了怪物也成不了人类,变成了一个半吊子……反观天翼种作为弑神兵器长存于世,不懂忧愁烦恼,自然是后者更加令人艳羡。
天翼种若有所思的说:“一旦明白了‘爱’为何物,就会成为人吗?”
虞美人轻轻颔首:“所以永远都不要失去去搞明白它是什么,它可不是什么能让人变得幸福的魔法……”她凝视着苏白的背影,眼瞳里是流淌着清泉般温柔的光亮,她浅笑着轻声说:“绝不是。”
吉普莉尔更加费解了:“明明说着爱不是能让人变得幸福的魔法,可你此时的神情看上去却是这么恬静幸福。”
芥雏子下意识的摸了摸面颊,略显羞涩的一笑:“是吗?我倒是很久都没这么轻松过了,或许是的吧……爱的确不会让所有人都变得幸福,但它的存在会让你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是一种会上瘾的毒……过去的自己看现在的自己,会觉得自己是个傻瓜;现在的自己看过往的自己,会觉得现在才是美好,你都不明白谁才是自己了。”
说着,她已经走上前,自然的牵住苏白的手,两人走上了林间的小道,去往前方有人烟的方向。
天翼种虽然跟了上去,但也陷入了逻辑的缺漏当中。
不理解爱,就无法明白这种情感,一旦明白了这种情感,就会沉入名为爱的陷阱之中。
连维持了千年万年的认知也会因此而产生巨大的偏差。
“爱……吗?”
吉普莉尔呢喃低语,她第一次有了想要解析这一独有语言的冲动,越是被告诫不能触碰,越是被警告这是禁忌,她就越是有着想要侵犯禁忌的冲动,这是一种作死的猎奇心理,她一定是属猫的。
苏白不用回头也能猜到了吉普莉尔肯定会产生好奇,但他并没有管这些,因为天翼种并不具备爱谁的机能,哪怕是吉普莉尔这种番外个体也很难诞生额外的特殊情感,她的解析大概率不会有结果,让她耗着去吧。
然而……当真如此吗?
天翼种并非没有特殊的情感,只是很少会诞生,即便同族牺牲了也不会流泪的弑神兵器当中,存在极少数的个例,但确切的存在着理解何为‘喜爱’这一情感的个体案例,那就是阿兹莉尔。
阿兹莉尔过去是个冷酷无情的指挥官,将同伴作为诱饵,扼杀敌人,甚至不惜折断了拉斐尔的一只翅膀来剥取敌方神灵种的神髓,事后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但自从吉普莉尔出现之后,她就开始改变了,而苏白到来之后,她的改变加剧……变得蠢萌的背后理由不是她不用脑子了,而是因为恋爱令人智熄。
对两个特殊格外异常的执著和偏爱已经是一种少数种族才具有的特殊情感。
因此吉普莉尔也完全具备诞生这一情感的可能性,自然……只是可能性而已,哪有那么容易翻车,对吧?
……
苏白听着吉普莉尔的介绍,微微沉吟道:“目前的世界格局这么快就平稳了?”
天翼种抱着后脑勺:“这也是当然的了,以游戏的方式来判断国界线什么的,这类方式完全杜绝了生杀予夺的强者权利,将一切改成了智商胜负,任何种族都有了胜算,但任何种族都没把握一定能赢,于是过去了两年,也还是没爆发什么争端,人类种也建造了属于自己的王国,有了自己的领土。”
芥雏子问:“我们现在就是在去人类领土的路上?”
苏白点头:“是的,但是路过的途中顺带去森精种的领地看一看,两年不见,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眼中掠过一缕怀念的神情,在游戏人生中他待的时间接近十年,可以说是十分久了,自然会怀念,而且完全和平的游戏人生世界也是一个很好的养老之地,在这里行走都不需要担心被突然间背刺。
话没说完,一道雷光闪掠而过,晴天霹雳轰鸣落下,却精妙的避开了天翼种和芥雏子,反而化作雷光之牢狱将她们二人暂时困在其中,也因为橙黄色的雷霆过于耀眼而夺走了视线,但两女何等人也,还是刹那间看见了一只螺旋喷气式突进的兽人种一脑袋顶在了苏白的肚子上。
就仿佛十二成功力的火云邪神一招蛤蟆功飞驰而去,宛若某个动态图里撞到了三轮车的狗子,瞬间无数铁头娃附体,浑身闪烁着赤红电光,开启了血坏能力之后,她的速度快的早已突破了物理极限,在只来及打一个响指的刹那,赤红狼犬已瞬息而过。
……还顺带拐走了一位苏姓某人。
“?!”虞姬左顾右盼:“刚刚那是什么?是什么玩意?”
“可能是憋了两年发情期没发泄的兽人种吧。”吉普莉尔语气淡淡的说:“毕竟提起兽人这类生物……总是和各式各样的性癖相关联的。”
虞美人震惊道:“现在是发情期吗?”
“这有什么,人一年四季都是发情期。”吉普莉尔优雅的展开双翼,稍稍释放精灵,就将雷霆的牢狱破开:“因为有着不能杀伤的规则,这种东西只能作为障眼法,但习惯还是很难改掉的,下意识的躲闪开了,真是会耍小聪明,作为废铁和狼犬的组合,这算是聪明了。”
“你,认识刚刚的袭击者?”芥雏子突然想到了:“难道是?”
“嗯,如你所想。”吉普莉尔提升了高度:“虽然猜到会有可能,但她们也真是胆大妄为,当着我的面抢人,令我很不愉快……如果不是盟约束缚着,我早就释放天击把这里夷为平地了,但现在只能慢慢找寻了,森精种的魔法虽然垃圾,但唯独在隐藏行踪方面和狐狸洞一样有效。”
“这倒是不用担心。”虞美人大概听出来是熟人作案,暂时放下心,她的指尖亮起了红色的光芒:“我刚刚留下一分魔力在他的手上……顺着魔力残留的气息找寻过去就好。”
“哦?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吉普莉尔惊奇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是贤妻良母必备的技能。”芥雏子神秘的竖起手指:“具体是什么……就不能告诉你了。”
……
苏白没有昏过去,但眨眼功夫,他已经被一招铁头功顶入了虚数空间,然后穿过了某个地方,砸在了一片水池当中,这个水池还真是有点熟悉。
这不是真红那色精种家里的泳池么?
“哎呀,这么热情的吗?隔了两年不见,就赶着来偷看我洗澡?”某个长耳朵森精种在一旁吃吃笑着:“但可惜让你失望了,我穿了泳装。”
“看你?是我自己不够好看?”苏白从水池里起身,浑身湿漉漉的,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好端端的让我从正门进来不行么?大家皆大欢喜的重逢不好吗?让我说一声‘我回来了’,你们说一句‘欢迎回家’不好吗?让我表演什么湿身诱惑?”
真红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笑的宛若一只狐狸:“我只是配合一下,而且这里可是森精种的领地,不能随意让外人闯进来,偶尔触发了一下机关陷阱什么的,和我有关系吗?而且把你绑回来的也不是我,而是某只大型犬科生物,你要责怪,跟她说去。”
“她在哪?”苏白运足了真气,将衣服上的水分蒸干:“两年不见就给我来这一出……虽说两年不见的哈士奇会兴奋的扑上来把主人扑倒在地一通狂舔,但……”
等等?一同狂舔?
说到这里,苏某人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头顶上升起一个危字,他刚刚要回头,就见到背后掠过赤红色的残影,直接从背后扑上来,但这次减缓了力道,也控制了气力和速度,只是将他摁在了地面上滑行三米,而不是连人撞飞,在墙壁上开一个大洞。
双手摁住双手,双腿压住双腿,血红色的血坏状态归复常态,血红色的纹路褪去,露出白色的肌肤,以及一双银色好看的眸子和月色般的长发,银狼低垂着螓首,微微发出喘息声,呼出的气息里残留着一阵阵水果的清香味道,闻上去有点像是菠萝。
“银……”苏白见到银狼时,心情也是颇为复杂,当初离开时甚至没来及跟她打个招呼。
“嗯,是我。”银狼垂下眸子:“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还要再等很久……”
“不会,我这不是一有空就回来了吗?”苏白微笑着说:“我也是被事情耽搁了。”
“耽搁了?”
“是啊,很多事,很多复杂的事,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说说,但不能在这儿。”苏白后背还贴着浸着湿润水流的地面,身体被压在地上,想起来当然随时能起来,但他仍然没有反抗,并且试图将友好交谈的氛围继续下去:“你先放我起来,咱们再去客厅好好叙叙旧……”
“客厅?在这里不能说吗?”银狼抬起手,将束着长发的发带揭开,银色的发丝垂落下来,落在苏白的侧脸上,有些瘙痒,也有自然的果蔬清香味道。
“这里是浴池啊。”苏白硬着头皮强调道:“我后背都湿了,这样不太好吧?”
“我知道,所以才方便,有了什么不干净的液体都可以洗干净,湿一点怕什么,反正待会儿我们全身都会湿,湿了才方便。”银狼的手指点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更加迷离:“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把衣服脱了,放心,我会帮你洗好晾干的……”
“不,不用不用,我穿着衣服挺好的,真挺好的。”苏白干笑着:“说起来,七月雪呢?她不再吗?”
“噗……”真红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就别想着反抗了,没用的,今天七月雪去了人类王国那边,似乎是被叫过去帮忙布置什么宴会,只有她才懂得那么多的菜式啊……至少在宴会结束之前是不会回来了,你就不用期待她啦,好好的享受享受这里的风味不好吗?”
“风味?这里只有洗发水和荷尔蒙的味道!”苏白当场反驳,他瞪着眼睛:“原来你们一开始把我丢进浴池里就是有预谋的?这是要把我洗干净炖了?”
“不用炖。”银狼已经昂起上半身,姣好的身材曲线毕露,她早已是成年的兽人种:“我是狼,我喜欢吃生的,就这么生吞活剥,味道才是最好的。”
“你是忍不住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个房间里的香气都有一定效用的。”真红托着腮帮:“增幅荷尔蒙分泌,不会伤人根本,但有很强烈的效果,如果是自愿,更是无法自拔……我以前看的那些本子里就有这类,我就好奇调配了一下,正好在你身上试试效果。”
“你™……”苏白竖起中指:“色精种!你会遭报应的!”
“今天会是你遭报应的比较快哦。”真红舔了舔嘴唇:“怎么,难道你想要本小姐要亲自上阵?我倒是不介意,但你能撑过她那关再说吧,不来个十次恐怕停不下来啊。”
“兽人种都这么可怕吗?”
“森精种其实更厉害哦。”
“草,让银狼跟你待在一块就是中错误,你都教了她什么!两个痴女离我远点!”苏白瞬间能体会到当初被基头四围住的白武男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内心悲愤的都快要使出磁场转动了。
“你又不吃亏,干嘛这么大反应?”真红奇怪的说:“难不成你真的没点想法?还是说……天翼种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不,天翼种那群大长腿看的我眼花,看多了就晕奶想吐。”
“唔……”真红陷入沉吟,突然间她脸色一变,震惊道:“难道你喜欢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钢铁吗?原来你过去说过的真男人都要干高达是认真的!这就是你收留机凯种的真正目的吗!”森精种当场深吸一口凉气,眼中闪烁起了敬重之色:“你这性癖怪物,即便是我这样的鬼畜天才也愿称呼你为最强!”
“你的脑回路为何如此惊奇啊!”苏白怒喝:“给我正常点!”
两人正争论之时,忽然间,不论是真红还是苏白还是银狼都清晰的听见了别墅大门玄关传来了钥匙的咔嚓声响,正门被打开了。
“!”银狼表情一变,看向真红。
色精种表情也变了:“正门的房门只有三把钥匙才能打开,它可是使用了三十九层术式叠加的密码锁,不可能被破解,也就是说……”
房门被推开,一名穿着女仆装的银发女仆端庄的往前一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