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断裂。
雷电芽衣启动了强袭装甲的特性,伴随着刀刃上喷涌而出的粒子流,她挥出赤红色的刀气,闪掠而过的刹那,将两只俗称蚊子的突进级崩坏兽斩杀,在崩坏兽裂开之时,翅膀尚未掉落之际,银发的少女踏着步子飞跃而起,她越过雷电芽衣的头顶,因为是白练武装,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走光的。
抡起手里的棍球棒,空中旋转三圈半,抡起铁棍对着战车级崩坏兽的脑袋狠狠落下一击,惯性加上离心力加上本身的力道,战车崩坏兽在静止的时空当中坠入地面,半个身体都砸进水泥地中,粗壮的前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琪亚娜借力二度起跳,掏出双枪,在空中起跳的瞬间,将弹夹中的子弹倾泻而出。
琪亚娜再度落地时,时间开始流动。
然而还余下最后一只崩坏兽,此时时空断裂时间已经结束,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同时一个侧身滑步让开位置,露出了后方蓄积重粒子炮的布洛妮娅,经过长达三秒的蓄力预热,重装小兔的枪口中蓄积着呼之欲出的能量,随着她一声清脆的‘fire’落下。
呼啸而出的重粒子炮掠过空气,能量轻而易举的击穿了崩坏兽的后背。这种能量武器是不会受到重力牵引的,一条直线飞行,可以说指哪打哪,水桶粗细的炮击威力绝对比龙击炮还要强上几个级别,后方两只刚刚起跳的战车崩坏兽直接被击坠,蒸发了三分之二的躯体,倒地不再动弹。
这才是女武神小队正确的作战方式,不同于在手机屏幕当中的单独作战,三人同时作战更像是联机,并且能触发多次的qte,以女武神的高出力,对付崩坏兽都是在顷刻间解决战斗,否则拖延战的情况下,哪怕只是被蚊子钉一下,都会留下不轻的伤势,如果是被骑士崩坏兽扎一下,那可以安排刘易斯、卡罗尔母女抬棺了。
“搞定搞定。”琪亚娜自我陶醉了一下:“本小姐是不是很帅啊?”
“布洛妮娅觉得没什么太多变化。”布洛妮娅飘上来,奇怪的看了眼雷电芽衣的兵器:“倒是芽衣姐姐的强袭装甲运用的愈发熟练了,刚刚的剑气有十多米长吧……”
“其实还能更长一点,但是那么长就没有意义了,只是视觉效果好看,控制在十米距离最合适,唯一麻烦的就是不太容易把握长度。”雷电芽衣抚摸着剑锋:“最近对于崩坏能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了一些,说起来这样的连斩也是和苏老师对练的时候得到的启发。”
她说着,目光有些怀念道:“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琪亚娜蓦然安静下来。
布洛妮娅打开了探测仪器:“前方有渴望宝石的波动,我们距离目标已经很近了,慎重的前进吧。”
御三家们对视一眼,踏入了这片已经没有人气的度假村。
这里并不萧条,看得出在不久之前都在热热闹闹的运营着,但崩坏是什么呢?是摧毁文明的现象,它一旦出现,很容易会产生千里鬼城的情况下,文明的痕迹会被湮灭,正如当初长空市无数居民都在崩坏中烟消云散,仿佛灭霸打了个响指,留下了形体的也都沦为了死士,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死士,代表受害者并不多,路上也并没有看到报废的车辆,许多住民理应是逃了出去。
雷电芽衣其实做好了在度假村里开强袭虚空连斩的准备,外侧没有死士,不代表内部没有,可令人意外的是,整个度假村了比外面还要安全,一只活蹦乱跳的崩坏兽都找不到。
“难道,我们来迟了?”琪亚娜奇怪的问:“还有什么人比本小姐更快的吗?”
“前面好像有人……”布洛妮娅冷不丁的说:“正在确认反应。”
“什么?让我康康,让我也康康……”琪亚娜凑过来,靠着重装小兔上自带的瞄准系统,她从荧幕里看到了一个青年的背影以及一名黑发的少女,继续放大后,看见了少女正在低垂着螓首,仿佛是在哭泣着,而男人背对着几人,似乎正在处理着什么,那动作仿佛是在处理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小伙伴。
琪亚娜将视线放低,注意到在两人的脚下,滴落下了什么粘稠的、白色的液体……
琪亚娜顿时双眼圆瞪,脸色涨红的同时,一股热气冲上脑门,宛若一只暴怒的猩猩,握紧拳头,摆出了百米冲锋的姿势,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草履虫爆发出了成倍的怒吼声:“哦哦哦哦哦哦——!”
雷电芽衣都没来及拦一下,她伸出手:“这到底是怎么了?”
布洛妮娅放下重装小兔的炮管,三无的表情也浮现出一抹困惑:“根据资料比对,那个人似乎好像是……”
“诶?”雷电芽衣表情一怔,望着冲过去的琪亚娜,顿时回头喊道:“快停手啊琪亚娜!”
然而愤怒的草履虫根本听不下去,短短几秒就冲到青年的背后,抡起手里的棒球棍,内心被愤怒填满,如此近距离之下,她能看见少女哭泣的表情,那稚嫩模样分明还是未成年,更加能看见她双手沾染的乳白色液体,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痴汉禽兽去势脚!”
虽然喊的是脚,但这棍子是由下而上,对准了致命要害,一发致命打鸡逆风袭来。
呼啸而过的球棒挥了个正着,琪亚娜表情一喜,旋即又是一僵,她眼前的背影迅速消失,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空了?!”草履虫意识到不妙,头顶升起一个血红书写的危字,但已经来不及闪避。
无情铁手正中目标!
沾染着白色液体的五指从一旁伸过来,直接扣住了她的脑门,扼住她的脑袋。
“啊疼疼疼疼疼——!”琪亚娜顿感小脑袋快被捏爆了,头痛欲裂,疼痛之余,脸上紧接着传来粘稠滑腻的触感,她顿时瞪大眼睛心神巨震,本小姐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糊脸了?
因为掌心贴的太近,她不可避免的闻到了,甚至尝到了那玩意的味道。
草履虫的小脸顿时涨的通红,如同吃到了虫子之后的臭鼬头,表情一瞬间变得泪眼汪汪,甚至处于崩溃边缘。
可下一刻她又回过神来,味蕾上传来的味道并不是书上写的腥味苦味……好像是甜的?
注意到味道不对劲之后,她这才压住即将崩溃的内心,忍住头痛欲裂,透过对方的手指缝隙看过去。
那是一张漂亮无俦却充满了愠怒之色的熟悉脸庞。
虽然过去琪亚娜从未见到过苏白面具下的模样,但这一刻她觉得这张面孔好熟悉,一股怀念的情感涌上了肺腑,少女的眸子里充满了怀念之色,有什么记忆即将被唤醒,一种强烈的冲动呼之欲出,她明显察觉到有另一个自我正在诉说着什么,即将从躯壳之下涌现。
他是,他是……
琪亚娜马上就要想起来了,可就在这关键时刻,这突然的瞬间。
苏白眼中的怒火也升到了顶点:“你这熊孩子!给我……咬紧牙关!”
雷电芽衣隔着十几米听见了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草履虫的脑袋被砸在了桌子上,木质桌子直接崩裂。
琪亚娜双眼一反白,软绵绵的瘫了下来,晕了过去,什么回忆杀,什么感动的再会,都不存在的……
苏白松开手,甩了甩掌心融化了的白色冰淇淋,他一瞪眼,作为家长的气势升了起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西琳有你这么皮,我非得告诉她什么叫做熊孩子的下场!”
神州式传统教育叫做棍棒之下出孝子,熊孩子不挨几顿皮带炒肉丝不知道对长辈的敬畏和尊重,这个叛逆丫头才多久没见,就敢用这凶残武器袭击自己兄弟了,成何体统!
“啊……”雷电芽衣此时终于赶到,望着已经翻着白眼晕过去的琪亚娜,先检查了一下她没有生命危险,旋即对着苏白接连鞠躬道歉:“非常抱歉,非常对不起,这个笨蛋真是太冲动了,她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会拿这玩意对人要害上挥?”苏白拾起了棒球棍,哼哼的冷笑两声。
布洛妮娅慢慢悠悠的飘了过来,望着琪亚娜,又看了眼已经停止哭泣满脸疑惑的温蒂,以及地面上融化的白巧克力味冰淇淋,她大概理解了情况:“这笨蛋琪亚娜……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自顾自的误会,明明成绩那么差,为什么偏偏对保健体育的知识了解的这么多。”
雷电芽衣也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涨红了脸,低下头弯着腰:“您要责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看管好她。”
苏白叹了口气,冲干净手上的冰淇淋残留,染着水珠的手轻轻拍了拍雷电芽衣的脑袋,打湿了少女头顶的黑发,这个过分亲昵的动作令芽衣顿时对这个陌生人心生不满和反感,但奇妙的是,心底却升起了熟悉的感觉,旋即又听见了青年缓缓说道。
“作为女武神小队最成熟的一员,没能拦住她,的确是你的失职,虽然你足够冷静和稳重,但还是缺乏足够的统筹领导力,过于温和稳重的性格是你的优点,却也是你的缺点,一旦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态,很难做出最佳选择……说道理,还是应变能力不够。”
芽衣更加熟悉了,这说话方式和训人口吻……
“这些在实战中的队伍统筹技巧,我是教不了你的,因为我自己也不会,只能靠经验累积……这些都应该由姬子带队挨个给你们培训才对,为什么这次她没来?”
听到这句问询,芽衣立刻确定了对方是谁,抬起脑袋:“苏老师?”
“不然呢?”苏白摸着女孩的脑袋,瞥了眼白毛团子:“你以为我是谁?换成其他人,要么在琪亚娜这一招鸡飞蛋打,要么这傻丫头要挨一顿来自社会人的毒打,除了我之外,谁能忍得住?”
雷电芽衣偷偷看了眼苏白的脸,随后温顺的低下头,少女原本忐忑的心情立刻放松,松了口气之余,也震惊于苏白的真实样貌。
……原来苏老师长的是这么好看的,难怪要戴面具,之前他说自己脸上有伤痕都是假话啊……
芽衣低着头安静的享受着这次摸头杀,心中确信他的确是苏老师,心情更加愉快了,仿佛长出了尾巴和耳朵,眯着眼睛享受的表情好似一只秋田犬。
苏白放开手,他并不想说自己是把雷电芽衣干净的头发当抹布用了,擦干净手后,转而看向一旁的钢铁双钻头萝莉:“哟,这不是布洛妮娅吗?怎么不来跟老师打个招呼”
“布洛妮娅认为,长得好看也不代表什么,面具之下还是那个老色批的本性。”布洛妮娅小天使的视线轻易的拐过了苏白,她转而看向另一侧的温蒂:“她是?”
“你,你们好……我是大洋洲的A级女武神温蒂。”温蒂安静的自我介绍道:“你们也是天命的女武神吗?”
“我们是极东支部所属的第五小队。”雷电芽衣话音温和的说:“隶属于圣芙蕾雅学园。”
“圣芙蕾雅……”温蒂一时失神,看向苏白:“苏大叔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老师吗?”
“打工仔,临时的。”苏白双手抱胸:“执教了一个多月吧?但好像德丽莎目前还没给我发工资呢。”
温蒂抿着嘴唇,难怪她不曾记得苏白,明明自己也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毕业生,少女看着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内心竟有些羡慕,羡慕她们身体完整,能够在战场上驰骋,也羡慕她们有这么贴心的老师,她猜想苏白来到这里,肯定是不放心这几名学员的实力不足,无法执行高难任务。
将昏过去的琪亚娜放在了椅子上,四人开始交谈起来。
“渴望宝石……吗?”苏白记得这是当初西琳留下的四块宝石中的一颗,它本身就等同于五颗律者核心中的一颗,具备创造风之律者的能力。
“嗯,我们此行是为了回收渴望宝石而来。”雷电芽衣说:“测试仪显示就在这附近,但这附近只有……”
“渴望宝石,在我的身体里。”温蒂知道瞒不过去了,主动承认:“它在我的小腿骨中,因为我不够强,无法控制它的力量,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芽衣抿着嘴唇,天命的这一做法和逆熵对她做过的一模一样,她如今的心脏里也放置着征服宝石,对这种事她内心只有愤怒,这种遭遇她体验过一次,而温蒂的情况比她还要绝望。
她凝视着少女削瘦的身形,轻轻蹲下身,握住她的双手:“放心,你会没事的……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将宝石取出来,又或者,你会逐渐掌握它的力量……”她生怕自己这句话没有说服力,于是笨拙的开口:“其实,我和你一样,我的身体里也有一块宝石。”
“真的吗?”温蒂的眼眸亮了起来,她用看着同类的眼神打量着雷电芽衣。
“真的。”芽衣无声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对她是个伤口,过去的自己绝不可能主动提及这些,如今她能主动将这些说出来,是因为身边已经有了足以信赖之人,这对她已经不再是流血刺痛的伤口了。
“我也能,能像你一样?”温蒂握住了芽衣的手掌,她仿佛一名即将溺水之人,见到了一根漂浮在水面稻草,可她很害怕,担心这只是海市蜃楼的错觉,她流露出挣扎的神色,复杂的目光里有渴望也有怯弱,想微笑却又被难过的神色遮掩:“可是,可是我的双腿已经动弹不了了……”
“不用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布洛妮娅掀起自己的迷你裙,露出包裹住大腿的钢铁:“布洛妮娅曾经因为试验而失去了行动能力,这双腿也是瘫痪的,坐过一段时间的轮椅,但之后靠着外骨骼恢复了行动能力,以如今的天命科技水平或者……”她稍稍停顿,并未提到‘逆熵’,而是改口道:“都可以帮助你恢复行走能力。”
“嗯……”温蒂低埋着脑袋,手掌不自然的握住自己腿上缠绕的绷带,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对温蒂的遭遇,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产生了同理心,她们本就是善良的女武神,对她的劝说或许也是对过去的自我的一种补偿,倒是这双钻头少女意外的有了情绪波动,不知道她是不是从温蒂身上窥见了那个需要她保护的柔弱女孩的影子。
“总之,回收渴望宝石是你们这次的任务,那就带着她离开吧。”苏白靠在栏杆上,望着天色,适当的打断了她们的交谈:“也不知道暴风雨什么时候会来,先回圣芙蕾雅学园再做打算,不论是摘取宝石,还是掌握它,都必须遏制住崩坏能的侵蚀……”
“会有办法吗?”温蒂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已经……
“我会想办法的。”苏白笑了笑:“怎么?还舍不得这儿吗?想去什么地方看看?”
这句话击中了温蒂的心底,她抿着嘴唇,认真的思索片刻,深埋的心结已经悄然解开了。
她需要的是希望而已,只是希望罢了,谁能给予这份希望,谁就是她的拯救者。
如今有了这份希望,哪怕只是徒劳挣扎,她也不会再独自一人对抗绝望。
“火山爆发么?”苏白望着不远处的火山,意味深长的一笑:“的确不能久留,我们走吧。”
“轮椅就不能带着了。”布洛妮娅放出了重装小兔:“坐上来吧,布洛妮娅抱着你回去。”
她态度温和的不像是同一个人,这令雷电芽衣都止不住惊讶布洛妮娅对温蒂竟会这么关心。
钢铁的傀儡人像仿佛绅士般伸出手,这是希儿留给布洛妮娅的礼物,对她来说是分身更是极其重要的宝物,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她之外的人触碰。
温蒂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手掌搭在了略有些冰凉的拇指上,她忽的一笑:“仔细看看,它的模样其实挺可爱的……叫什么名字?”
“重装小兔。”银发的少女回答时有着微不可查的浅笑:“是布洛妮娅最重要的东西。”
这橘里橘气的氛围挺好,苏白也没有出声打扰,可就在这无比适宜且温馨之时。
忽然间,传来了一声不自然的破裂之音。
温蒂发出疑惑的声音,她分明听见了破裂声是从自己的身体里传来,下一刻她低头一看,皮肤上的青紫色的痕迹迅速蔓延开,仿佛之前压制着侵蚀率的某种东西失效了,崩坏能开始肆无忌惮的侵蚀同化她的躯壳,少女身躯的侵蚀率轻易的突破了百分之五十。
那双青蓝色的眸子迅速失去了光芒,她身体微微一晃,从轮椅上坠下。
在即将握住希望的前一刻,光芒熄灭,少女再度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