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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轮回者一败涂地 > 第四百九十四章 绝海突破
         “——机械神,波塞冬,全单元开始崩坏。”
         “——可恶的泛人类史,可恶的迦勒底亚斯,可恶,汝等蝼蚁竟敢……”
         一场鏖战从开始到结束,仅仅过去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
         相较于之前在海面上艰苦卓绝的一战,面对波塞冬时,这份压力无疑被压到了最低。
         伴随着赤红色尖锐的警告声,广播声中传来波塞冬绝命的咆哮声,可它再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已经被彻底击溃的事实。
         “少说什么废话,快点给我躺下吧!”伊阿宋满脸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汝等能够获胜……”波塞冬不甘心的怒吼声:“不论是士兵的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吾等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为什么会败北……为什么汝等能够获胜。”
         “是呢……考虑到一系列的因素,我们能够获胜,真的是一种侥幸也说不定。”立香轻声说:“不论是哪一骑英灵都称不上是顶尖的强者,最强的一批英灵们已经提前去往都市山脉了啊……留下来的大多都并不是至强者,哪怕是阿喀琉斯也被射穿了脚后跟。”
         “能够算作正经战斗力的,或许只有苏白一个吧。”伊阿宋也承认了:“但是战争,不是单纯的加减法……我们能够获胜,或许是一种好运,或许,也是一种意志带来的奇迹吧。”
         “当所有人都悍不畏死,所有人都内心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哪怕是昏暗的荒野,也能开辟出一条道路。”玛修握紧拳头:“这就是苏先生所说过的黄金精神——!”
         “若是这种意志,吾等也有……”波塞冬低声的说:“为了守护这个异闻带,为了守护人之子,守护这片世界,吾等不惜回归原始,不惜……”
         “这本就没什么固定的答案的。”伊阿宋望着已经逐渐崩毁的波塞冬,平静的说:“你们表现的过于游刃有余,而不论任何时候,击败强者的都是弱者,你们是神灵,所以一定会被凡人给击败,这便是神的宿命吧……或许,理由只是仅此而已。”
         波塞冬久久的沉默下去。
         福尔摩斯发来通讯:“波塞冬的单元开始崩毁了,各位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必须立刻返回船只,我们要继续往下潜入了。”
         “了解。”玛修立刻转身:“前辈,返回去吧,作战已经成功,伊阿宋先生也……”
         “啊,我?我就算了吧。”伊阿宋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舒服的叹了口气:“我就留在这儿歇息一会儿吧,接下来你们是要去奥林匹斯的对吧?我可不想去哪种地方,两柱主神就折腾成这样,下面可还有好几位呢,最恐怖的全能神宙斯都没有登场……我去了恐怕三秒就要被扬骨灰。”
         他用一种非常怕麻烦的口味抱怨着:“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如果要召唤我,也请你务必绝对千万不要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太麻烦了,太危险了,也太累人了……哪怕有苏白的美食安慰我,但也完全不够啊——!”
         立香停顿了几秒:“你决定了吗?”
         “不然呢?”伊阿宋一步也不动了:“我哪里都不去了,你们赶紧走吧,我将你们送到这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阿尔戈号的使命结束了啊。”他稍稍压低了声音:“难得遇到个靠谱且喜欢的男人,就记得抓牢了……只要不做到美狄亚那种程度就好,偶尔,让别的英灵教一教你怎么提高一下个人魅力吧……这算是临别前对你的一句劝告。”
         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牵动了一下嘴角,轻轻点头,旋即对着伊阿宋伸出手。
         金发的船长停顿了一秒,还是抬起手,与她握了握手掌,但这只手冰冷的仿佛没有温度。
         “谢谢……”立香咬着嘴唇,她似乎已经猜想到了什么:“下次,在别的地方……再会吧。”
         “没什么,说把你送到这里,也是提前说好的。”伊阿宋没有去看少女的视线:“快去吧。”
         立香在两双视线的注视下渐行渐远,很快便远去不见。
         伊阿宋停在原地,他的躯壳上突然开始流出鲜血,皮肤崩裂,骨头折断,张开口,咳出一大口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躯壳也开始逐渐散发出金色的灵子。
         “哈……还以为自己快死了,美狄亚给的礼物,还真是个没用的伪装品啊。”伊阿宋苦笑:“能够遮掩伤口,能够唬人的魔术道具,为什么不给我留个治愈伤口的魔术礼装呢……”
         “呵呵呵……看你一副装作坚强的模样,也是挺不容易的,但是演技很不错啊。”一个轻快的嗓音传来。
         伊阿宋抬起眼睛,早已经注意到了她:“夏绿蒂么……你怎么不离开?”
         “看你太可怜了,所以留下来陪你了。”夏绿蒂扶着帽子,微笑着说。
         “哈,别说笑了……我知道你对御主和苏白有好感,这对师徒的确很吸引人。”伊阿宋表示不信。
         “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我已经道别过了。”夏绿蒂结束了潜行,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躯壳上也散发出金色的灵子:“看来,我也是到此为止了啊。”
         “你的灵基……”伊阿宋看了眼夏绿蒂,虽然从外部看不出伤势,但灵基已经接近于崩溃了。
         “我太弱小了,承受不住雅典娜遗产的馈赠,所以即便被救回来,也只是一时而已,能暗杀了奥德修斯,对我而言已经是足够好的战果了,能亲眼目送御主她去往奥林匹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夏绿蒂轻声说:“只是……没办法陪她继续走下去了。”
         “已经心满意足了?”伊阿宋斜眼:“没想到你意外是个不太贪心的女人。”
         “我很贪心哦,所以已经给两位留下伤痕了。”夏绿蒂闭上一只眼睛,嗓音轻柔的说:“已经留下了足够多的回忆了,只要回想起我,就会留下痕迹,只是这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而是一种失去,回想起来便会黯然神伤……这已经是伤疤了……”
         “我知晓,这是暴虐,这是蛮不讲理,这是单方面的任性……”
         “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想要伤害别人……哪怕是素味平生的祂。”
         “这便是,我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了。”
         伊阿宋完全听的明白,他牵动了一下嘴角:“所以说,在希腊中的爱情,更加接近于诅咒,爱情会招来不幸,带来灾难,谁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后能留下的只有记忆了。”伊阿宋靠在了颤抖的墙体上:“初恋吗?成为亡者之后才有初恋,你也真是个不幸的女人啊。”
         夏绿蒂轻轻摇头:“我已经足够幸运了……至少能被记住就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更何况,这一路的旅行是我一生都不曾经历过的,我相信哪怕回到了英灵殿,我也会记得,会记得这一切……你呢?”
         “我?”伊阿宋双目逐渐失去焦距:“我……或许也很难会忘记吧,哪怕过去经历过那么多场冒险,唯独这次是不太一样的,为了扮演一个足够出色的军师,总要表现的游刃有余……从未有过这么艰难的一场胜利,也从未有过如此痛快的大胜。”
         他低沉的笑了笑,牵动了伤口,疼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在笑。
         “等回去了,我一定要找人好好的吹捧一番,让我想想……去找德雷克,然后……喝一杯啤酒……给她说完……这片海洋上新生阿尔戈号的故事吧……”
         夏绿蒂也轻轻颔首而笑:“一定。”
         轰鸣的坍塌声响彻,波塞冬的连锁崩坏开始了,伊阿宋的手臂垂落,带着微笑的男人闭上了眼睛,倒在了断壁残垣之中,化作金色的残影,一旁的少女的躯壳也化作金色的流光,悄然消逝。
         最初,那名船长作为指引着,将生命托付给了海洋。
         然后,不惜以自身作为媒介扩散诅咒,甲贺的女忍者摧毁了防卫军的魔兽生产兵器。
         而后,少年的牧童以自身化作箭矢,将自己作为祭品,引导了胜利的方向。
         再后,为了守护背后之人,不肯佩剑的剑士将自身化作利剑,迎向审判之光。
         再后,即便弱点被贯穿,传奇的英雄仍然不肯落幕,如同疾风般奔走,不愧英雄之名。
         再后,再如何弱小的英灵也有用武之地,弱小卑微的暗杀者证明了自身的价值,在这片海洋镌刻的英雄史诗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刻痕。
         最后,阿尔戈号的船长,曾经一度逃离战场,一度颓废,又一度崛起的男人,满嘴牢骚,却经历了一切,目睹了一切,见证了一切。
         当最后的两位英灵消失时,阿尔戈号上的战士们,应召而来的英雄们都在这片绝海中走到了最后,无论是谁都如同燃烧殆尽的柴薪,拼尽全部,竭尽全力。
         他们最终也没能抵达奥林匹斯,可每一位阿尔戈号的船员们都完美的达成了自己的使命,护送着迦勒底亚斯的人穿过了这片海洋,来到了星间都市山脉的入口。
         在前方,便是绚烂目离的星间都市山脉,藏匿在地底之下,占据了大地百分之八十的空想树的异闻带的真正本体,在那里,比起海洋还要恐怖十倍以上的大敌就在那里。
         于是,突破了绝海,超越了神灵,伴随着血与泪的牺牲,爱与分别的离歌。
         泛人类史的弱者们来不及哀悼已经逝去的战友们,带着忐忑的内心,就这么冲入了全新的领域。
         一片浩瀚的光景如图卷般陈列与双眼之前,他们仿佛看见了一片小型的宇宙,难以想象这里其实是大地之下,因为那颗空想树如同连通着星空之上,释放着万丈星光。
         “这里就是……”福尔摩斯震惊莫名。
         “星间都市山脉·奥林匹斯。”达芬奇呢喃:“仿佛闯入了神的领域了,如同回到神话时代。”
         “那巨大的夸张的就是空想树的本体吗?已经几乎开花了……”玛修望着巨大山脉之上的树木:“规模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差太多了。”
         “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藤丸立香望着这空想树,言语如同誓言般铿锵:“我们只能选择前进。”
         ……
         黑夜中,某处都市的一角,一名盘着樱色长发的剑客抬起头,望着天穹上化作一缕流星,闪耀的光芒显然和其他不同,这里没有真正的夜空,星光都是虚假。
         “迦勒底的人已经到了吗?来的真够快啊,比预计的快了一些……”
         “或许是苏白帮了不少忙吧,之前的灰袍男也真是,说什么丧气话呢。”
         女子的声音了充满了开心:“很快又能再见到他了……还有立香她们,不论如何,先想办法跟他们汇合吧,在这里单打独斗是赢不了的。”
         她回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房屋:“这里也是个空荡荡的据点,连续浪费了好些时间搜寻线索,虽然得到了多个据点的情报,但果然提前抵达的从者们都已经不在了,按照最坏的结果考虑,也许……”
         新免武藏遮住了自己的表情,低下头,前往下一个据点,她希望这次能碰到一两次好运。
         ……
         同样是都市山脉中,某处工坊里传来敲击钢铁的声响,室内飘散着火星,火炉嗡嗡作响。
         一名棕发的健壮青年正在敲打着刀剑,每一锤子落下都火星四溅,每一锤子落下都有种低沉的激情,不骄不躁,不急不缓,捶打的动作显得沉重,也显得严肃,随着炉火的蒸腾,每一次捶打钢铁时都热力逼人,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热力般,全幅心神都集中于在这块钢铁上。
         被烧的半融的铁胚在铁锤之下不停改变形状,这些锤击轻重不一,最轻的就像雕刻大师在雕琢细密的纹理,最重的一锤简直要砸碎铁砧,令整个工坊都震动不休,在这样轻重相间的锤击中,无形间这块铁胚似乎被这一锤又一锤铭刻下什么深刻的东西。
         在撼动人心的一声震响之后,青年放下了锻造锤,将那块依然灼热赤红的铁胚扔回了熔炉中,他呵出一口气,全身流出了大量的汗水,明明在捶打过程中没有流下一滴汗,可锤炼之后反而开始浑身流汗。
         “很精彩……”工坊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嗓音。
         “你这么夸我,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也是异国的锻造神,称赞我这么个普通老头子的工艺。”千子村正喝了口水:“我只是在打铁而已。”
         “锻造师无分贵贱,无分善恶,只是将一切都倾注在锻造当中。”赫菲斯托斯说:“你的性情吾最欣赏。”
         “我只是在锻造而已,按照别人的要求,打出适合的刀具,也只有这点本事。”千子村正看了眼炉火里的铁胚:“哪怕这玩意危险的足以毁灭世界,也不得不倾尽全力。”
         “……不满么?”赫菲斯托斯问道。
         “倒也不至于,倒是你没什么想法吗?”千子村正说:“我可是砍下了你的一半脑袋带了回来,反而让你变得正常运作了,丢了一半的脑袋反而清醒了许多,你到底是个为什么构造?”
         “你的做法保护了我,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虽然我的另一半成为了泛人类史的同伴,但留在这边的我已经不同于过去。”赫菲斯托斯开口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尽力吧。”千子村正的语气显得很平淡,他再一次举起铁锤,开始敲打烧红的铁胚。
         工坊之中回荡着钢铁的敲击声,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无人知道这里到底在锻造着什么,会带来什么改变。
         但千子村正是刀匠,他只擅长打铁锻刀,一旦等他完成了这把刀,或许出鞘刹那,注定有什么会被斩断。
         ……
         议事厅内,基尔什塔利亚坐在坐席上,刚刚结束了会议的他神色平静。
         隐匿者一共七人,除了因为使用大令咒而死亡的奥菲利亚和被苏白送去了异世界的芥雏子之外,其他两个被破坏异闻带的御主,卡多克和佩佩龙奇诺都已经来到了第五异闻带的星间都市山脉里,他们都已经退出了异闻带竞赛,已经不在具有作用,现在处于自由活动。
         但这些同伴也并不是好相与的对象,他们都很聪明,已经隐约猜到了基尔什塔利亚的意图是什么……这让他感到有些欣喜,却又有些无奈。
         第五异闻带的确很强大,宙斯主动协助,让空想树成长至开花阶段,但也伴随着这个开花的到来,导致了不可避免的分裂结果……因为宙斯想要将空想树储存的力量化为己用,而异星神的使徒们想要借用这份力量让异星神得以降临,这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
         桃子只有一个,宙斯想吃,异星神也想吃,但结果只有一个能吃桃,另一个只配吃屁。
         基尔什塔利亚位于这个矛盾的漩涡的中心。
         一方面,他和宙斯约定好了不会妨碍对方的计划,成为了彼此的盟友,他甚至知晓了宙斯的唯一弱点所在;
         另一方面,如果他违背了和异星神的契约,异星神不能降临,他也必将遭受清算而死亡。
         如今的第五异闻带,隐匿者、宙斯为代表的的异闻带神灵、异星神麾下的使徒,再加上……
         “刚刚抵达的迦勒底的泛人类史的守护者们。”基尔什塔利亚不由得笑了起来,第五异闻带虽然强大如斯,高手如林,但偏偏各个心怀鬼胎,完全不团结,所以……到底鹿死谁手,谁又清楚呢?只有真正运筹帷幄者,才能在这片群雄逐鹿的战场中,笑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