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凯尼斯凝视着苏白,表情阴晴不定。
她和迦勒底算是敌人和仇人,更是在第一异闻带中和苏白交手过,差点被他摁在雪地里当场打死。
如果不是跑得快,恐怕现在坟头草已经长到三米高。
这次在亚特兰蒂斯中袭击迦勒底的行为也是属于装逼成反被草的典型案例,被伊阿宋一通嘲讽后疯狂吊打,然后直接濒死,被队长基尔什塔利亚一个令咒传送到老远之外,却被早已等待着的双子狄俄斯库里给蹲了点,然后就是一刀背刺。
她以为自己已经凉了,并且死的非常憋屈,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个已经从亚特兰蒂斯的海洋回到了奥林匹斯,还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上都有被治愈过的痕迹。
这又是怎么回事?
凯尼斯抱着疑惑盯着苏白,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救了她,因此她才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盯着这碗鸽子汤。
“放心,没下毒。”苏白抿了一口鸽子汤:“这可是爱妻煲的汤,天下独一份,请你喝,是看得起你。”
“看得起?”凯尼斯仿佛感受到了挑衅,顿时咧开嘴角打算回应。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救你,想知道,你就坐下,把汤喝了,我就告诉你。”苏白一副吃准了凯尼斯的模样:“你如果想要动手背刺我也请便,如果你真的厚颜无耻到连救命恩人都能杀,那我也无FXCK可说。”
“呵……”凯尼斯轻蔑的说:“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些?”
“那么,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不好意思念错台词了。”苏白改口道:“我赌我的剑比你的枪快。”
凯尼斯停顿两秒,坐下来,她很清楚自己不是苏白对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必要在这时候浪费掉,生命不是用来平白舍弃之物。
她端起鸽子汤,在千叶柔柔的目光注视下,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舔了舔嘴唇:“……好喝。”
“你该说真香。”苏白斜眼。
“我已经喝了,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大可以说明白。”凯尼斯没什么耐心:“有废话赶紧说完,然后放我离开,我还有事要找沃戴姆算账,还有那可恨的双子……”
“双子?”苏白问:“古老双神的狄俄斯库里?”
“是,就是他们背刺的老子。”凯尼斯怒不可遏:“非得把他们的脑袋下来当球踢!”
“脑袋是代替不了足球的。”苏白科普道:“你还不如说把双子当着妹妹的面把哥哥哔了再哔,或者当着哥哥的面,把妹妹哔了再哔,或者干脆点把他们两个一起哔了再哔……”
凯尼斯表情有些凝滞,他顿时怒视着苏白:“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苏白摸了摸下巴:“我没有恶毒萝莉,只有御三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凯尼斯跟不上苏白的节奏,亮出兵器:“少废话,把事给我说明白了!”
“噢,那就简单点说。”苏白放下碗,对着凯尼斯说:“我需要你来做打工仔。”
“我不仅想得美,我长的也美。”苏白用毫无瑕疵的颜值怼了回去:“怎么,不行?”
“……如果我还是重伤,或许你这种威胁形式的交易我可能会答应,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答应,你们已经没有足够的交涉材料了。”凯尼斯翘着双腿:“虽然欠你一条命,但也并不是需要通过这种办法来还吧……我多多少少是有点讲道理的,所以下次杀你们之前,放你们一次,也算是相互抵消了。”
“哇,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苏白流露出麻烦的表情:“好在,我也不是一个特别讲道理的人,如果想让你良心发现投诚,我不如去期待基尔什塔利亚当个二五仔。”
“哦?意思是说你觉得你能说服我?”凯尼斯戏谑道:“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苏白凝视着凯尼斯,他托着腮帮:“想说服一个人,办法有很多,从对方的弱点下手,或者从信念上吸引,用嘴炮洗脑,靠弱小博取同情,以蛮力征服,不妨将这些依次试一试,对照一下。”
“从弱点下手,你的弱点太多,但痛点无外乎只有一个,波塞冬……可这个异闻带的虚无海神已经被击溃了,不能作为吸引你的办法。”
凯尼斯表情一变:“你说什么?波塞冬已经被杀了?你们居然敢抢在我之前……”
苏白没有理会她,继续说:“至于从信念上吸引,我不认为你会有什么信念,所以没用;嘴炮也是一样,你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听人说话,可能小脑没发育好;弱小博取同情也没有意义,因为我比你能打,你很清楚;靠着蛮力征服……啧,对不起,我对征服你这种人完全提不起感兴趣。”
这一通话说出来,与其说是在列举说服的办法,不如说是刺激凯尼斯的怒气,挑剔她的毛病。
“你,你真会说话……”凯尼斯咬牙切齿的反讽,如果不是打不过,她已经忍不住挥枪了。
“谢谢,大家都说我说话好听。”苏白微笑着竖起食指:“所以以上都走不通,只剩下最后一种,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你不是想找沃戴姆的麻烦么?但靠你一个人杀的进去奥林匹克?你以为那几柱主神都是吃素的吗?”
凯尼斯的表情这才认真了一点:“继续说……”
“而且还有双子神,狄俄斯库里。”苏白瞥了眼凯尼斯:“现在双子神中的一个就在我的手里,如果我把他给斩了,你之后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什……”凯尼斯语气里满是火气:“你这混蛋,哪有拿别人的猎物当做要挟的!”
“别这么大火气,我只是想K头,不是还没有K么?”苏白一摊手:“所以现在只要你发誓协助迦勒底击破奥林匹斯的众神,之后你要跟双子神决斗,还是跟沃戴姆嘤嘤嘤,我们都不管……这对你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选择,毕竟站在隐匿者那边,你是不能正大光明的跟奥林匹斯的神开战的,但我很清楚……你天生反骨啊。”
“知道我天生反骨,你还敢拉拢我?”
“这不是拉拢,只是把你当做工具人,不需要就一脚踢开。”苏白说的十分直白:“不要太高看自己,因为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谁会要你这只沸羊羊。”
凯尼斯正要发作,但奇妙的忍住了,她冷哼了一声,端起还没凉的鸽子汤,仰起头喝下,随后放下碗,舔了舔嘴唇,流露出嗜血的冷笑:“好……那就让我们互相利用到底,我会帮你们屠戮奥林匹斯的主神们,但这份助力不会持续太久,等到双方决战的时候,你可别后悔没杀了我了。”
苏白摸了摸下巴:“我在考虑要不要让你签字画押什么的。”
“那种东西有什么约束力,够胆的你就直接用诅咒啊。”凯尼斯不屑道:“我好歹也是王,和半人马那群家伙不同,信誉是有的,说过的话就不会反悔。”
“那行吧,接下来麻烦你去奥林匹斯的都市的西部,估计明天很快就要变成战场了……”苏白也毫不客气的下令:“去帮藤丸立香,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哼。”凯尼斯流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可真是够宠溺这女孩。”
“那是。”苏白以手扶额:“就这么一根独苗了,但也怕养歪啊。”
“独苗?啊,说起来也是,毕竟A组都成了隐匿者,成了异星神的走狗了。”凯尼斯愉快的笑出声。
“你的御主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就是A组的组长,我倒是很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白淡淡道。
“怎么……想从我这里捞取情报?”凯尼斯这么说着,但表情毫无警惕,反而坐直了身体,大有一种‘你跟我唠这个,我就不困了’的架势:“这说起来可就有点长了……总之,是个相当恶劣,却又相当有趣的人……比起你来说,更像是人类吧。”
这个夜晚,谈话持续了很久,直至天明。
……
轨道大神殿,早晨九点许。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呼吸声均匀,似乎是在普通的午睡。
事实上也的确是普通的午睡,但偶尔路过的人都并未靠近,不论是神还是其他谁都不认为A组的队长,拥有能媲美宙斯主神实力的他会是这种在上午打瞌睡的人。
可能强者总是多多少少会让身旁的人迪化。
沃戴姆蓦然睁开了眼睛,他做了一个很让人怀念的梦境,在过去的少年时代的一场梦,如同一面镜子印照着过去那些难以忘却的记忆,让他回忆起了许多。
“你似乎出了点冷汗?要喝点热茶吗?”一个声音传来。
“谢谢……”沃戴姆望着被递过来的茶杯,他垂下扶着额头的手指,端起茶杯,端起这杯红茶,抿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有种让人怀念的英伦的味道。”
“毕竟是祖籍英伦的某位女仆小姐教我的。”一只手放下了玫瑰雕纹的茶壶,平静的说:“做了一场噩梦?”
“并不是噩梦,而是一场怀念的梦啊。”沃戴姆轻声说。
“看来最近心理压力有点太大了,作为隐匿者的队长,以魔术师的人类身份和奥林匹克的诸神、异星神的使徒们斡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我倒是没有这份自觉,或许只是偶尔想要偷个懒而已,毕竟这也是人类的常情,凯尼斯不在身边,所以下意识放松了警惕心,狂化的从者会袭击自己的御主也是间麻烦的事啊……或许也是阳光太惬意了一些。”
沃戴姆将空荡荡茶杯放下,接连几句交谈让他感到很舒适,十分的自然,没有太远的疏离感,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可这么想着的他突然又有些疑惑,自己身旁有这样能够亲密交谈的友人吗?
哪怕是隐匿者的众人,卡多克、佩佩隆齐诺、甚至连奥利菲亚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交谈。
隐匿者之间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说是友人,不如说是更加亲近的陌生人的关系,因此很少会有这样自然的交流,唯一的正常人佩佩隆齐诺或许会表现的亲近一点,但其他人都保持着距离感……或许作为魔术师,这种异常的人群才是最正常的一类。
这时,刚刚睡醒而有点迷糊的沃戴姆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声音他的确有些熟悉,但绝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奥林匹克大神殿中的声音!
……不对,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在他内心警惕升起的刹那,一只手端着茶壶递过来:“要添一杯茶?”
魔术师顺着茶壶的手腕看向了对坐位置上的身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瞬间思维陷入混乱,但下一刻又迅速冷静平定,拿起了茶杯放在了桌案上:“麻烦你了,苏先生。”
“不客气。”苏白给他添了一杯红茶:“看来你终于清醒一点,香草茶和香草社的作品一样总是很提神。”
“似乎让你看见了不正经的一面,我很抱歉,之后会注意……”沃戴姆整理了一下衣领,似乎打算拾起自己刚刚犯迷糊时丢掉的尊严。
“也没什么吧,反正我们是敌人,看到你邋遢的一面也不用太在意。”苏白瞥了眼沃戴姆:“带着面具做人很累的,不用在敌人面前也装的贵公子做派吧。”
“……”沃戴姆沉默片刻,随后放下了严肃的表情,换上了先前的慵懒,他端起茶杯:“也是这样的道理,那我就再稍稍慵懒片刻吧,这种阳光下小憩的闲暇却是许久都没有过了……真是矛盾,明明在敌人眼前,我该表现的更加警惕一些。”
“至少我没拔剑,如果我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没了。”苏白说。
“那为什么不杀我呢?”沃戴姆好奇的问:“是因为觉得我没有这么大的价值,亦或者……”
“捅死一个做噩梦的人,败人品。”苏白喝了口茶:“况且,杀了你也没什么作用,最大的敌人是空想树。”
“我还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明明有能力潜入进来,却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沃戴姆张了张口:“但因为我是受益者,所以也不敢多说了,以免你恼羞成怒的给我一刀。”
“那我现在就给你一刀!”苏白视线骤然冰冷,杀意迸发。
沃戴姆一愣,正要下意识的握住魔术法杖,却见到苏白抬起手,速度太快,他的防御结界刚刚张开,就被一根手指戳破了,锋锐的剑气附着在指尖,破开了魔术结界。
队长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手指却停在了几厘米之外,苏白指着他,说出了一句话。
“——诀别之时已至,其名为放手世界之人!”
刀子,的确是刀子,真的一张口就是玻璃渣塞嘴里。
沃戴姆楞了一会儿,他看着苏白撤回了手指,内心更是升起一种荒谬感……苏白是在跟他开玩笑?
“怎么,这刀还不够?”苏白摸了摸下巴:“那我换两句……永梦,你的命运由你自己改变……指挥官,请您准许我……博士,我也想要加入罗德岛……我什么都做不到……诶不对,最后一句似乎是律者的财富密码……你笑什么?你这反应不对,应该立刻抱着脑袋大哭的喊着‘别刀了,人都傻了’才对。”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沃戴姆却是笑了:“你真是莫名其妙,我刚刚差点被你吓的用出行星轰了。”
“你用不出来,如果我想杀你的话。”苏白换了个坐姿:“你活着,是因为我不想杀你……我连卡多克都放过了,总不至于要把你给弄死,这样太没排面。”
金发的青年放下了魔法手杖:“虽然对你早有耳闻,但你是个比资料中显示的还要有趣的人,我不讨厌你这样的人,若是早一些认识会更好吧。”
“谁让你不点炸弹抗性?怪我咯?”苏白啐了一口。
“那是雷夫教授……唔,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对一名死者计较什么。”沃戴姆平静的问:“虽然刚刚还有些震惊,但现在心态已经平复了,于是……你来轨道大神殿,只是找人来聊聊天?”
“对。”苏白点头承认。
“只是这样?”沃戴姆惊疑了一刻,随后又放下疑惑心:“不,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屑于说谎。”
“啊?”苏白也愣住了:“你居然信了?”
沃戴姆表情一僵,立刻换上了从容的笑容作为掩饰:“不,我什么没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个锤子你知道,你以为谁都会迪化的?”苏白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装逼:“我都不知道我来干嘛的,你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你其实姓氏是古明地?不,看你这发色,理应跟某八云有关系才对。”
“哈哈哈……”沃戴姆笑场了,随后双手捂脸,揉搓着面部肌肉放松表情:“啊,抱歉……我有点忍不住,这太莫名其妙了……哈哈哈……我是晒太阳晒出幻觉了,还是做了一场梦中梦?”
“对对,你在做梦。”苏白忽悠道:“赶紧把你的拐杖给我折了,对我宣誓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