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是个ps狗？”苏白拿捏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见到了安托涅瓦：“这是什么的照片？”
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看上去不像是合成的，不过目前技术这么高，随便合成一下很正常吧。”
“当然不是合成的！”塞拉菲姆挺着胸口：“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肯定有这个职位！”
“那我打电话问一下。”苏白拿出战术终端：“我有安托涅瓦的号码和私人邮箱。”
“啊这个。”塞拉菲姆脑袋一缩：“打扰她不好吧，这都几点了，她是不是下班了啊？”
“唔……”塞拉菲姆将照片收好，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但不是合成的，都说了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既然有这张照片，我过去也应该去过中央庭的。”
苏白摊手：“但你现在只是个网络主播而已吧，也不是神器使，没有幻力波动，哪怕运气再好……”
“我在找寻自己过去的记忆。”塞拉菲姆认真的说：“我有预感，如果能让我碰一下黑核，或许能想起来什么，还有海里的那个大漩涡，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你以为那是哆啦A梦的口袋，碰一下就心想事成么？”苏白托着腮帮：“普通人碰一下黑核，大概率会被能量冲击的灰飞烟灭，你还是老老实实继续扮演你的网络主播好了，挂个vtb的皮，带个龙角，说两句洋文，戳一戳国际问题的老痔疮，财富密码就输入正确了，这不香？”
“不要拿我和那种下流胚子比较！”塞拉菲姆跺着脚暴跳如雷。
“……哈？还真有这种人？”苏白楞了几秒：“这不拖去火化还留着过年么？”
“he……tui！让他们爬，爬远点！”苏白满脸厌恶。
“诶？为什么啊，这可是出名的好机会啊。”塞拉菲姆不明白：“网络主播有很多好处的。”
“我什么人？我堂堂指挥使，一挥手都是无数神器使随我攻坚，守护交界都市平衡，你居然当我是个屏幕前的戏子，是不是还要学着各种绝活哥们整活？不可能的！”苏白抬起手否定。
塞拉菲姆掐了掐手指，抬起眼睛，似乎在算什么的。
“你在算什么？”
“就今天我得到的打赏份额，奖励制度，可能随随便便就达到了六位数。”塞拉菲姆竖起手指：“哪怕算上分成也只少有足足一半，相较于过去翻了一百二十倍还多，你如果答应直播，这个数字还会再涨也说不定。”
“这分明是今天风险直播带来的吧。”苏白按着眉心：“全世界大多人没怎么见过黑门入侵，这样刺激的场面比好莱坞大片还真实，打赏很正常。”
“的确有一部分原因，但是好像很多打赏的观众都是变成你的单推……”
“我被迫强行出道了？单推？”苏美人以手扶额：“你跟我说钱的问题就太俗了，再说我也不缺钱，指挥使的工资盘极高，虽然不足以支撑烧钱的大型研究，但一年的工资和奖金都足够在市中心买下一整层的商业写字楼了，忙着拯救世界，谁有心思整活去？”
“也不是要求你一定要表现的多好啦，只是你这么漂亮好看的脸，只要出现在屏幕当中，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塞拉菲姆比划了一个剪刀手：“我努力卖萌一个小时，都不如你随便一个冷漠的眼神，不相信你看看我今天直播间里的打赏人名。”
苏白扫过去一眼，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一点微小贡献。
这简直群魔乱舞，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自己建了个粉丝俱乐部，原来全世界都是这样，只要长得好看，这张盛世美颜不论是吃谁的软饭，还是吃全世界的软饭，都太容易了……
“啧……第一次对我自己这张脸产生了某种意义上的倦怠感。”苏白抬起手：“有点体会到高长恭的感受了，考虑去白店长那儿借个面具用。”
……也不行，救世主的面具有种特效，遮掩了反而会导致魅力值巨幅提升。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苏白止不住叹息一声，然后含泪吃了一大碗关东煮：“老板再来一碗。”
“怎么样怎么样？”塞拉菲姆的眼睛闪闪发光道：“有没有兴趣？”
平心而论，苏白对于直播毫无兴趣，距离箱庭崩坏不到最后五天，难道成为偶像派就能用歌舞拯救世界？
爱和魔法都不是免费的啊，而且爱会消失的，单推人终究会成为DD。
但他没有立刻否认，因为塞拉菲姆如果能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考虑考虑吧。”苏白不置可否：“但今天，我累了……要回去好好休息，况且我自认为没什么才艺表演也不会讨人喜欢，很多人看着外表或者简单的表现就喜欢给人贴标签，然而一个人实际上是很复杂的，至少我的性格和外表并不完全匹配，让他们一听一看一瞧，大概率会感到幻灭。”
塞拉菲姆歪了歪脑袋：“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
“也是，其他人的想法对我来说不重要。”苏白抬起手，轻轻一戳她的额头：“你还是想要接触一下黑核来试试看看能否恢复记忆？”
被戳穿心思的塞拉菲姆视线闪躲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也没有立刻反对，毕竟寻求失去的记忆是一种本能。”苏白放下关东煮，将钱放在了桌案上：“但毕竟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你还是仔细考虑清楚再来找我吧，真的想好了，就来高校的门口。”
“再见。”安礼貌的挥了挥手，和苏白并肩朝着中央庭的方向返回。
路上，安背着双手，心情很好，步伐轻快，也时不时哼着小曲，像只百灵鸟。
她总是表现的如此精神活力，苏白也并不感到疲惫，只是待会儿还要去和暗托同志进行地下会面，寻思着怎么快速的完成今天任务的交接流程。
“今天好开心呀。”安举着双手，围绕着苏白打着转儿：“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想着怎么报告。”苏白视线奇怪：“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连中央城区都炸了，你还觉得开心？”
“嗯，超开心的，过去哪有这么多有趣的事啊，就是整天打扫啊，打扫啊，还有打扫。”安垂着双臂做了个僵硬的动作：“完全没有什么机会外出，只有跟着苏白的时候，才能尽兴的享受外界的阳光，这样多好啊，见到多少人，还吃了好些美食，跟人喝酒，看一看风景，打打怪兽，哇~过去写在人生清单里的好多目标一下子实现了。”
……谁让你的人生清单还是我当初看着你列的呢。
苏白笑了笑：“人生清单完成了之后，你想做什么呢？”
安停下步子，想了想：“暂时没想到，但如果都完成的话，我也一定……”
……已经可以被称为人类了吧。
她垂下银色的眼瞳，在眸子深处有着涟漪微光，安欲言又止，话语并未说出口，神色在藏在黑暗之中。
可这时，凌晨的时钟敲响，两人走过的道路两侧，灯光熄灭后亮起，缠绕在树木上的灯带释放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印照着橙色长发灿若晨曦。
苏白抬起手，捧起她的一束头发，如同捧起一束金色的微光。
安肩膀轻轻一颤，神色没来及藏好便被光芒揭开了黑暗伪装的面纱，露出如同小鹿受惊的神色，下意识的躲闪，却又没有往后逃开，而是脸色微红，她也是第一次，至少在认知上第一次被这样接触……不曾有过恋爱史的人造夏娃表现的慌乱而可爱。
随后苏白从这一束头发里摘下一根枯枝，松开手，随意一笑：“回去吧。”
安也彻底红了脸，一路上都藏在苏白的背后三步之外，下巴抵着胸口，一句话都不说，但从她头顶上飘起的白色雾气就知道她一定是陷入了频繁的思维bug之中，用一句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动力炉好痛’。
……
中央庭，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偌大一个中央庭主楼里没有几个人，只有值班人员正在打着太极拳抵制睡魔。
女仆安小声说了句给他铺床便逃走了，苏白耸了耸肩膀，独自去往档案室。
路上偶遇了结束了工作的晏华，神之头脑的神器使神色略有些疲惫，锁上房门后，见到苏白：“终于回来了，看来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毕竟过了下班时间后，我也是需要休息的。”苏白微笑着回答：“这应该不算偷懒吧。”
“指挥使的工作是无可替代的，太勉强导致自己倒下反而得不偿失，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保持正常的生活作息，也不要太过于努力工作，懂得放松很重要。”晏华推了推眼镜：“中央城区的镇压战辛苦了，我们本打算去驰援，但考虑到神器使……”
“我明白，事实上也没出什么问题，很顺利的结局了利维坦。”苏白说：“唯独东方古街的五行大阵问题，可能不能由雯梓独断决定。”
“这方面我考虑过很多。”晏华说：“暂且先选择相信安托涅瓦的那台改良装置吧，希望能有效果。”
……晏华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这台装置没问题？
“你研究过那台装置了吗？”苏白问道：“真的会有效果吗？”
“毕竟是安托涅瓦的设计，理应是信得过的。”晏华追问：“你觉得哪里有问题么？”
“倒也没有。”苏白摇了摇头：“只是装置的设置可能花的时间比较多。”
“可以理解，如今黑门活动越发频繁，明天后天也需要你多在各地走动。”晏华稍稍停顿后说：“当然，这方面工作如果无法立刻完成也不用急于一时，可以先从文书方面下手，安托涅瓦很擅长文案工作，可以跟她讨论讨论，嗯，总之我的意思是……”
晏华的言语突然笨拙了起来，也不如之前条理通顺，变得有些僵硬。
他可能着实不太擅长打助攻这件事，但还是本着老朋友的情分多说了两句。
“多和安托涅瓦交流交流，她丰富的经验能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至少……比希罗那边有用的多。”晏华拍了拍苏白肩膀：“指挥使也理应和神器使多亲近亲近，她可是负责照顾你的人。”
苏白有些错愕的目送晏华离开，这帅哥是不是会错意了什么？还是被谁的思维模板带入坑里去了？
他居然也会有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时候，哪个恋爱脑让他产生了需要给安托涅瓦打助攻的错觉？
苏美人哭笑不得，但能这样屏蔽晏华的怀疑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能隐瞒多一会儿。
他来到中央庭的档案室门前，轻轻敲门后，房门传来解锁的声响。
“进来吧。”安托涅瓦的声音传来，有着一丝迫不及待的焦急。
苏白刚刚推开房门，就被一只手拉进了档案室，他还没有站稳就被一只手拍了拍脸颊和手脚。
“没事吧？利维坦巨兽可是强敌，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暗托的神色焦急又紧张。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不清楚我……”苏白暂时闭了嘴。
“档案室有我方舟的力量笼罩，没人能探测到。”暗托示意没有问题，她也卸下了伪装，从坐骑的鲸鱼上起身，双脚踏在地面上行走，来到了书桌旁，一头银发和琥珀色眼瞳将她和原版的安托涅瓦区分开来，同时也有着一种别样的冷美人独特的清冷魅力。
只是如今这位冷美人的神色显得不太自然，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便问吧，不用这么支支吾吾的。”苏白挠了挠后脑勺：“我只是打个利维坦而已，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区区一只世界级怪兽根本不是一合之敌，算不了什么……如若不是我必须扮演一个充电宝，早就一招剑十二送它归西了。”
“我还是觉得，如果将所有一切都解决掉会比较好。”暗托坐在桌子边缘：“我处理了很多资料，已经拦截了很多外部的影响，譬如第七号角、迦楼罗小队、军方等等……但是关于交界都市内部，四方之王，希罗的活骸化研究，只要不将他封锁就不能阻止他的疯狂行径。”
“我知道。”苏白点头：“希罗是很难被阻止的，他为了探索大漩涡肯定会积蓄力量，也必然会加速人体试验，将活骸化的进程推快。”
“那……”
“但这和你的计划并不冲突。”苏白缓缓摇头：“希罗研究的活骸化是不完整的活骸化，半生不死的状态也是有可能恢复的，我过去经历过所以很清楚，实验会缓慢推进，但是他也只有七天时间而已……只要将装置安置在不同的地区给你的方舟充能，我们随时能弯道超车。”
“会有这么顺利么？”暗托还是免不住会担忧：“中央庭里的神器使迟早会发现装置的问题，它也只是理论上合格而已，很快就会暴露的，除非提前控制住变量，譬如说晏华。”
“如果这么做，中央庭的运转重量就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太不保险。”苏白说：“而且方舟碎片只要收集足够的能量便可以直接回收，哪怕破坏装置也无妨，届时……我会负责回收这部分的碎片，不过只是拆掉装置而已，不算多么难的一件事。”
暗托凝视着苏白：“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而已，这样你承担的危险会很大。”
“大部分的危险你不是都为我排除了吗？”苏白不以为然的一笑：“况且我可是苏白，轮回者苏白，生死看淡，轮回无常，我已经将全部都赌在这一次了，哪敢惜身？”
暗托抿着嘴唇，她有很多话想说，但说不出口了。
明明只要默默推行计划，等到第七天，他们就能冲出箱庭，逃出这个世界，为什么又非要如此固执的承担风险，甚至放任风险扩大，这会导致很多未知的情况发生，即便安托涅瓦被她控制住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份风险有很大可能会转移到苏白身上。
……结果，你也还是无法舍弃这个箱庭世界吧，就和安托涅瓦一样，不忍心舍弃这里，想要守护这个世界。
暗托不再说了，她过去无法说服安托涅瓦自己，如今也不可能说服的了苏白，但至少……苏白有意推行她的计划，也愿意协助，如此便已经足够了，至少她还有能做到的事，还能有发挥作用的余地。
“我明白。”暗托离开桌椅，来到苏白跟前，她穿着高跟鞋，踩踏着高一级的台阶，身高几乎追平了苏白：“但我希望……你能记得住我的愿望是什么。”
“拯救安托涅瓦？”苏白不太确信。
“这是过去的愿望，现在的愿望不是了。”暗托描述着自己心底最美好的光景：“我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够掏出箱庭，去往哪里都好，开着车在那个世界自由自在的旅行……就只有你，我，另一个我，我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