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是被倒插在厕所里。”<br/> 苇原德一郎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那死相不知道该说是诡异还是搞笑的尸体,整个人都懵逼了。<br/> “搞什么鬼...又是莫名其妙的死法!<br/> 总...总之所有人先让开,在鉴定科到之前都要保护好现场!”<br/> “苇原先生,和尚们该怎么办?”<br/> “在支援到达之前,把所有人都集中到某个地方去!一步也不允许出去,这里所有人现在都是嫌疑人!”<br/> “何等粗暴!本山的云水里没有打破不杀之戒的不法之徒!”<br/> 听到苇原德一郎要暂时限制所有和尚的自由,果然和田大膳第一个不同意了,之前他的态度除了口头上,内在果然是非常排斥警方的行动的。<br/> “等等,大膳!现在服从警察才是上策!”<br/> “那是身为维那的优贤和尚该说的话吗!?”<br/> 和和田大膳不同,此时中岛优贤主动站出来,要求和尚们遵循警察的指示。<br/> “继念夫之后,连泰全长老都被杀害了,而且这次明显就是在寺庙里!<br/> 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要一如既往执着的进行平常的修行吗!?”<br/> “那是当然,因行凶之事打乱修行,这简直愚昧不堪!”<br/> “在我看来,现在遵循警察的指示才能算得上是修行吧!”<br/> 和田大膳和中岛优贤直接因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而一旁的桑田常信此时也是冷汗直冒。<br/> “大...大膳!此时还是按照警察的指示,接受他们的监视吧!”<br/> “连你们都这么说吗,常信和尚!?”<br/> “犯人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没有根据能保证这场行凶已经停止了不是吗!?<br/> 接...接下来可能就是我!甚至是贯首了!”<br/> 桑田常信看上去非常的夸张,好像都有点被吓哭了,看上去是真的很担心接下来死的会是自己。<br/> 而对于他的这个反应,雾切响子略微皱眉。<br/> 接下来可能就是他或者贯首,为什么桑田常信会这么说?<br/> “你说这种凶行还会继续!?”<br/> “常信和尚,你疯了吗......!?”<br/> “疯了的是你,我只是......!”<br/> “安静点!!真是不堪入目——!!!”<br/> 突然的大吼声,震住了乱成一团的几位寺庙里的干部,让三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br/> 那是一个从寺庙另一边走出来的,看上去非常高大,而且颇有威严的和尚。<br/> “你...你是......?”<br/> 可能是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苇名德一郎一时愣住了,连说话都有些停顿。<br/> “千里寺贯首,觉丹是也。大膳,你对警察太无礼了!”<br/> “觉...觉丹大人......!”<br/> “山内的行持之乱是监院的办事不周!!僧的纲纪之乱维那的办事不周!大膳,优贤,你们二人一会要接受惩罚!”<br/> “是...是!”<br/> 明显被震住的和田大膳与中岛优贤,不再争吵只是双手合并弯下腰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惩罚。<br/>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云水的办事不周,就由贫僧来代为谢罪吧。”<br/> “啊,不...那个......咳咳,虽说是和尚,但也是日本国民。<br/> 还请全面服从警方的指示!”<br/> 感觉这个气势很强的应该是这座寺庙老大的和尚是不排斥警方的,德一郎咳嗽了两下想试着让自己找回威严。<br/> “大膳,把大雄宝殿和法堂以外的地方解放,并且遵循苇原大人的指挥。”<br/> “是......!”<br/> “苇原大人,一天也好,还请尽快解决......!”<br/> “......。”<br/> ————————————————————————————————————————————————<br/> 回到现在的住处,雾切响子仍旧在思考着之前的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那个倒插在厕所里...那种奇怪的演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br/> “是犯人留下的某种信息吗?比如说......为了侮辱泰全长老的人格之类的。”<br/> 月光原美彩的猜想倒是很直接,确实倒插在厕所里这种想想就觉得污秽的事情,理解为侮辱没什么违和感。<br/> “那小坂念夫的情况呢,放在树上总不能说是侮辱吧?”<br/>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做出的杀人行为的话,小坂念夫那好像还在坐禅似的死相,就和大西泰全显得差距太大了。<br/> “那...犯人是精神不正常的人的情况呢?”<br/> “那种罪犯的行动标准,在目前的两次案件里是看不出来的。”<br/> 雾切响子的侦探编号为917,9开头的侦探都是擅长应对杀人犯的侦探。<br/> 精神不正常的犯人犯案这种事情,雾切响子以前不是没侦破过这种案件,但是那种犯人犯下的案件,都会伴随着非常明显的不正常的行为逻辑。<br/> “又或者...那个是比喻?把对象弄成某种模样在比喻某种事物之类的......。<br/> 应该比单纯的侮辱来的有可能些。”<br/> “也就是说...泰全和尚被当成是作品了吗?那个...我个人希望不是那样的。”<br/> 今川先生好像是有点不大接受的样子,但也很容易理解,毕竟是昨天还亲自开导了他的和尚。<br/> “为什么这么认为,今川先生?”<br/> “我今天......和泰全长老说过话。”<br/> “什么?泰全长老可是今天被杀的啊......!”<br/> “昨天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有点事情想向泰全长老请教,但很快就回来了。<br/> 因为当时泰全长老其实是让我等早上再来......。”<br/> 这点包括雾切响子在内,其他人都没注意,因为来千里寺大部分人还是抱着自由的心态,所以谁去哪里参观都不奇怪。<br/> “你早上去找泰全长老了,是在吃了早餐之后吗?大概在泰全长老那里待到了几点?”<br/> “六点半开始...往后三十分钟左右。之后我又想到点事情,在八点半的时候去长老,但那个时候他就不在了。<br/> 正午吃完午饭我又去了一趟,但果然还是不在......。”<br/> 今川先生来这里的目的雾切响子和月光原美彩都还记得,但是现在好像对他来说比起生意更重要的事情。<br/> “以前...我因为自己能画的一手好画而觉得自己能当艺术家,但最终却被父亲批评而受挫。<br/>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画的好还不行......。<br/> 昨天听了泰全长老的话,我感觉自己明白了一些,所以才想多去和他聊聊。然后...当时他这么说了。”<br/> ——明白了和没明白的感觉是不同的吗?一样的,光有明白的感觉和没明白一样。以前有一个僧人问他的师父,狗是不是也有佛性?<br/> 他的师父回答说有,和尚不明白的问如果有的话,为何狗还会以畜生的姿态降生于世。<br/> 师父回答是因为他明知有佛性,却依旧作恶不改这一业障的原因。<br/> 而那之后别的僧人也来问这位师父狗有没有佛性,他却回答没有。因为狗不知道佛性这种东西,一生都在愚昧的迷茫中。<br/> “你们......听明白泰全长老讲的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了吗?”<br/> “......不懂。”<br/> 不只是月光原美彩,雾切响子也完全想不通这个故事到底有什么寓意。<br/> “我当时也不懂,但是那时候...突然泰全长老那张苍老的脸上,洋溢起了有些让人仿佛看到了佛性的色彩。”<br/> 这种说法让人觉得很奇怪,说到底佛性这种词能这么用吗,这种疑问自然会出现在雾切响子等人的心里。<br/> “他说原来如此...然后又对我说谢谢,问我觉得狗有没有佛性。<br/> 当时我回答不出来,泰全长老却认为我已经明白了,让我等早上再来一趟。<br/> 我花了一晚上,感觉自己又想到了什么就想去找泰全长老,第一次去时还以为不在,路上还看到了哲童先生。<br/> 但是紧接着,从里面的房间传来了泰全长老那苍老的声音。<br/> 在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我对身在里面的泰全长老说我想到狗有没有佛性的答案了。<br/> 当时泰全长老对我说‘是吗?你也解开了吗......?’”<br/> 这种问题居然认真想了一整晚,月光原美彩有点不敢相信,但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今川先生起来后顶着一双比其他人都明显的黑眼圈了。<br/> “当时...你的答案是什么呢,今川先生?”<br/> 实际上,雾切响子对这方面也不大理解,但今川先生明显是很在乎这个问题的,不管对案件有没有帮助还是应该先问清楚再说。<br/> “我认为狗也许有佛性但也没有,因为即使狗有佛性但也没有意义,所以等同于没有。有和没有是一样的。”<br/> “对于你这个答案,泰全长老是怎么回答的?”<br/> “漂亮,实在是漂亮的领悟。当时...是这么说的。”<br/> “今川先生你在这里有所领悟了?”<br/> 领悟,即是和尚们修行的目的,来寺庙拜佛的人,也有很多是为了让自己“恍然大悟”所以才来到这个地方。<br/> “曾经想不通的我现在明白了,泰全长老和我说的‘明白和不明白的感觉是不同的吗?’这个问题。<br/> 在将明白的事情向自己说明这一阶段,那就不会是事物的本质。所以在有明白了的感觉这一时期其实和没有明白是一样的。<br/> 所谓明白,是将明白的事情运用到现实中去。也就是画画的时候自己要变成纸和笔这么一回事。<br/> 因为想传达这件事,我才在八点半左右又想去找泰全长老,但这次不仅看不到人,里面的房间也没了应答。”<br/>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觉得泰全长老的尸体的模样不是比喻。”<br/> 若是比喻的话,应该能从那上面联想到什么,但是无论是小板念夫的“在树上坐禅的和尚”还是大西泰全的“被倒插在厕所里的尸体”,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br/> “那不是比喻,应该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泰全长老才不得不变成那样的。”<br/> “......小泉真昼,你今早在吃了早餐后有去哪里吗?”<br/> “诶?我吗?”<br/> 大概是没想到雾切响子突然把苗头转向自己,小泉真昼有些僵硬的说道。<br/> “我...去了仁秀先生那里。”<br/> “仁秀?那不是住在这里的那个有些特殊的老人吗?”<br/> “呃......我稍微有点兴趣。”<br/> “那个...小泉。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什么。”<br/> 听到小泉真昼的回答,这一次月光原美彩都有点受不了她现在这种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了,而且很明显她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br/> “但是你果然隐瞒了什么吧?”<br/> “诶?”<br/> “你表现的那么明显,被其他人发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好好坦白如何?”<br/> 雾切响子又提起了这件事,小泉真昼应该不是犯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没理由继续放在她这个隐瞒情报的人不管。<br/> “我其实...当时是在找人。”<br/> “......详细说说。”<br/> “我...是个见习记者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曾经在这一带存在的村落里的一座大户人家里的人。”<br/> “村子?”<br/> 雾切响子回想了一下,这一带貌似没有什么村落才对。<br/>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曾经这附近有过村子,是个贫穷的村落,但唯独只有一个企业家的家十分富有。<br/> 那个家里有两个孩子,身为哥哥的仁以及身为妹妹的铃子。”<br/> “铃子......。”<br/> 是那个在这座山里唱歌的女孩子吗?<br/> “后来那个家被原因不明的火灾给烧毁了,烧得一干二净。那一家的父母的尸体也在事后和佣人们的尸体一起被找到了,但却不是烧死的。”<br/> “不是烧死的?”<br/> “他们的死因是被殴打致死,那是一场杀人事件......!当时的警察没有找到犯人,判断比起小偷更像是仇人作案。<br/> 那个家侵占了当地的产业,所以引来了相当多的怨恨。仁因为当时和父母吵架离开了家里所以没事,但是铃子就行踪不明了......。只是也有人说过看到了边哭边向山里走的穿着和服的女孩。”<br/> 越说越觉得离奇,小泉真昼此时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br/> “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但是...说实话你们觉得可能吗?十三岁的小女孩...十三年后还在这座山上游荡这种事情?”<br/> “常识来说...不可能呢。”<br/> “我在知晓了这件事和山中的和服女孩的传说后,决定作为记者来一探究竟...但是那之后的几天我害怕了,却还是不想放弃。”<br/>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见了鬼了吧,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是遇见鬼魂了。<br/> 小泉真昼的想法,雾切响子大概理解了,她是作为一个小记者对这座山上唱歌的和服女孩的传说感兴趣才来的,但是...却反被其附身,弄得心慌意乱。<br/> “十三年后依旧是个小女孩,在山间游荡什么的...我见到她了,但是不敢相信她的存在。<br/> 如果真的能和其对话的话,我大概就不会这么恐惧了吧。”<br/> 如果能解开那个少女身上的谜团,小泉真昼应该就不会这样处于被“鬼上身”的状态了。<br/> “你会知道十三年前的事件,应该不是只知道点皮毛吧?”<br/> “真敏锐啊,是呢,实际上我是问了一个当年算是当事人的人才知道这个事情。”<br/> 小泉真昼摸了摸头发,这样说出来她也确实舒服了些。<br/> “那个人和我说...她在发生火灾的那天中午和铃子对话了,铃子哭着求她把一封信交给她的哥哥。”<br/> “那是一封什么样的信呢?”<br/> “对方不愿意说呢,不过最终那封信貌似是没送出去。仁貌似也是在洗脱了嫌疑后,被人介绍前往禅寺出家了。”<br/> 十三年前的案件,但是最终谜团引来了让人觉得不应该存在的恶鬼。<br/> “不会长大的...女孩子的幽灵。”<br/> “如果泰全长老说的没错,那个所谓的幽灵应该是和仁秀先生住在一起,那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吧。<br/> 只要当面问清楚,我也就脱身了。”<br/> 看着好像真的累了的小泉真昼,雾切响子闭上眼。<br/> 这座山...就算没有发生杀人事件,也已经足够怪异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