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现在警方恐怕更怀疑你吧,常信和尚。”<br/> 这一次不再是吉良吉影,换成雾切响子来主动和桑田常信谈话了。<br/> “贫僧不是犯人。”<br/> “请问...您夜坐的时候托雄没有和你在一起吗?”<br/> “是的,当时因为被邪念扰心,实在无法跟其他宗派的人在一起。”<br/> “托雄不是曹洞宗的?我记得他不是你的从者吗?”<br/> “与其说他是什么系的,不如说他是贯首的弟子,原本是前任典座的侍僧。”<br/> “贯首的?”<br/> 说到这里,吉良吉影疑似对托雄的身份有些在意。<br/> “托雄是托贯首大人的关系入山的,第二年跟着贯首修行,从第三年开始成为前任典座的从者。”<br/> “前任典座的名字...是叫做博行吗?”<br/> 吉良吉影突然问道,之前一直都围绕着桑田常信的事情在说,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雾切响子完全不熟悉的名字。<br/> “连博行的事情都知道么......你真的很厉害,吉良先生。<br/> 博行大人是前任典座,但是他却在神经上出了问题,因为某件事失去了自我堕入了烦恼的地狱。<br/> 现在被关在土牢里......。”<br/> “你们监禁了他?”<br/> “这也是无奈之举,他有时会变得凶暴。”<br/> “这很明显不行啊,应该把交给医生!”<br/> 身为治疗师的月光原美彩听了这种话,立刻就忍不住了,只要有点常识都明白这样做很可能让一个精神病患者更加疯狂。<br/> “我了解了,关于他的问题贫僧会想办法。我听说博行大人对自己的愚行感到懊悔,最近每天都在坐禅。<br/> ...总之因为那件事,贫僧才被托付了典座的重任。”<br/> “那件事是指?”<br/> 先不管这个博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雾切响子决定先将其纳入思考范围中。<br/> 但是实际上,现在这样彻底的问过桑田常信后,反而让雾切响子收集的这些线索有的走进了死路。<br/> “这样一来,托雄的证言就是真的喽?”<br/> “托雄的证言?”<br/> “啊啊,他说在您进行夜坐时,念夫先生从您的觉证殿里出来了。”<br/> 托雄的这个证言使得小坂念夫的被害时间范围进一步缩小了,所以雾切响子和警方都记得很清楚。<br/> “贫僧没听说有这事啊。”<br/> “没听说?难道是托雄害怕自己因为没拿经书而被责骂?”<br/> “不,托雄不会把经书忘在觉证殿,但是念夫大人为何会在觉证殿?”<br/> 桑田常信貌似也是一头雾水,看样子托雄的行动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在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br/> “这么说来那个......原来是托雄啊。”<br/> “那个是指?”<br/> “贫僧昨晚僧食九拜(将做好的饭食送去僧堂时典座要做的九次礼拜)之后把粥托付给净人之后的事情。<br/> 贫僧正要把粥拿去给博行大人,然后...从土牢里走出来一个很像托雄的人。<br/> 不过那之后托雄应该是和雾切小施主等人在一起吧?”<br/> “...您送饭时是几点呢?”<br/> “五点二十分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br/> 当时雾切响子等人在食堂,但是她也想不起来托雄在不在场了。<br/> “月光原?”<br/> “额...你要是记不住的话我更不可能记住了。”<br/> 说到底到现在为止,雾切响子等人还是被警方视为嫌疑犯,当时的行动也不自由。<br/> “......明早贫僧就回千里寺,打算在近期下山。多谢你了,吉良先生。”<br/> ——————————————————————————————————————————————<br/> “结果你这不是在白做工吗,吉良?”<br/> 爱歌将一盘她自己去厨房亲手做好的烤鱼和米饭放到吉良面前,她看吉良现在的表情也并不是特别的高兴。<br/> “确实很麻烦啊......。”<br/> “对你来说居然也觉得棘手?这可真是少见啊。”<br/> 迦摩想伸手尝一口,结果手就被爱歌打了一下。<br/> “小气......。”<br/> “想吃的话自己做去。”<br/> “如果不是僧侣的话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妄念罢了。但事实是和尚,而且还是禅僧,这就真的挺难办的。<br/> 桑田常信先生是个率直的人才能这样想开了。”<br/> “实际上...他就算想不开你也不在乎吧......。”<br/> 迦摩也懒得去自己做,于是就将之前女招待送来的馒头啃了一口。<br/> “那...凶手是谁?”<br/> “你也要把我当成侦探么,迦摩?我只是做了我平常做的事情而已,并不是打算直接解开案件的真相。<br/> 找出凶手的任务是警察和侦探的,实际上这才比较正常吧,我说到底就是个平常在家里看书的书呆子。”<br/> 吉良吉影看向另一边坐着的雾切响子,此时的她看上去脸色并不怎么好看。<br/> “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话,不至于看到我给别人驱魔就变成这样。”<br/> “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br/> “如果你想从这里离开的话,我就少见的用可能不曾存在的良心建议一下好了。<br/> 从这里逃走,对你来说会是件好事。”<br/> 这座山是个牢笼,非常容易让人深陷进去的漆黑之地。<br/> 意识到这点的雾切响子,本能的想从这里出去,但她是个侦探。<br/> “算了,反正都被认为是嫌疑人了,本来就没办法立刻从这里离开。”<br/> 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警察的声音让吉良等人听到了。<br/> “警官,我们保护了一位奇怪的和尚!”<br/> “奇怪的和尚?”<br/> 听到这句话,雾切响子和月光原美彩以及小泉真昼好像都意识到了什么。<br/> “那个...他出现在山的另一边的一栋别墅那里,那里的佣人在今天五点二十分左右于庭院周围发现了可疑的僧侣。<br/> 跟他搭话时他跑掉了,不过正好在场的两位工人制服了他并通报了警方。<br/> 这人不论怎么问话,供述都相当暧昧不清。”<br/> “然后呢,他自报家门了吗?”<br/> 就像自己也是警察似的,吉良回过头向那个来报告的警察问道。<br/> “那个...松宫仁如,这就是他的名字。”<br/> “松宫!?”<br/> “小泉真昼,我记得这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十几年前的事件里......!”<br/> 见小泉真昼点了点头,雾切响子也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和服。<br/>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雾切响子。”<br/> “结果你还是要来么,吉良吉影......?”<br/> 雾切响子现在依旧没有信任吉良吉影,不如说只越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br/> “对我来说有着用处罢了,放心吧,你就自己尽情搜查吧。”<br/> ————————————————————————————————————————————————<br/> 千里寺中,留在这里没有回和莲楼的朽木先生,在目睹了昨晚的混乱后,突然提出要见那位在土牢里关着的博行。<br/> “朽木先生,你认识那个管野博行吗?”<br/> 看到朽木一脸急躁的模样,德一郎自然也是觉得很奇怪。<br/> “见了就知道了,想跟来的话就跟来吧!”<br/> 这位已经不当医生的老人和警方,以及一样留在千里寺的今川先生一起走进土牢,见到了那位本来被千里寺隐瞒着存在的人。<br/> “你就是管野先生吗?”<br/> “喂,朽木先生,你真的认识他吗?”<br/> “这里实在是太暗了,我分辨不出他的样貌。”<br/> 肯定不能让里面的这个人出来,昨晚警察和朽木以及今川都看到了,博行跑出土牢后狂暴的打伤了好几个和尚。<br/> “那个...我带了手电筒。”<br/> 今川先生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亮了昏暗的土牢,同时也看到这里的墙壁上也刻画有别的东西。<br/> “大日...如来?”<br/> 而当手电筒的灯光照进土牢时,在一行人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看上去非常消瘦,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的中年男人的脸。<br/> 但是这样一看清,朽木立刻就反应过来了!<br/> “管...管野!是我!朽木大介,朽木医院的院长!!”<br/> 朽木先生的呼喊声引起了看上去和尸体似的博行的注意,那张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脸张开嘴,发出了颤颤巍巍的声音。<br/> “啊...啊啊,...院长,院长先生......!”<br/> “哦,还真是你认识的人啊!”<br/> 德一郎感到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个一开始被隐瞒存在的和尚,还和嫌疑人之一是本来认识的。<br/> ——————————————————————————————————————————————<br/> “管野博行...他以前是我家医院的小儿科的负责人。”<br/> 从土牢离开后,被警方询问的朽木大介,非常干脆的将他知道的关于管野博行的事情说了出来。<br/> “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曾带管野去和莲楼的时候,在那里碰上了一些和尚。<br/> 在那时管野他看着那些和尚突然说‘院长...在患者身上开刀子缝合,让他们浸在药液里,就算是勉强也要让他们活下去,死了的话就到此为止。<br/> 这样真的可以吗......?’”<br/> “真的是这么说的吗?”<br/>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意我记得是这样没错。那之后,管野突然失踪了。说不定就是他还记得那时说的话,所以才来到了这座山里。”<br/> “那个...他是小儿科的负责人吧,他就这么抛弃了工作,身为院长你应该感到很困扰吧?”<br/> “是很困扰,小儿科也因此关闭了,不过...原本我们的小儿科...管野的评价就很差。”<br/> 听到这里,德一郎挠了挠头,他现在只感觉这些事情越来越让人觉得诡异了。<br/> “评价很差,是因为他技术不好吗?”<br/> “与其说是技术不好,不如说是他品德不好......该说是癖好吗?”<br/> 说到这里,朽木大介的脸上流下一滴冷汗。<br/> “那...管野的症状如何?”<br/> “好像是从土牢出来就会发疯,因为某件事为契机,自那以后就这样了。我们这边也是在与和尚们打听,但无论是谁都坚持说和这次的案件无关。”<br/> 管野博行被怀疑是理所当然的,先前他的存在都被隐瞒着,而且还有着明显的精神病。<br/> “不过这样想的话,和尚们如果想隐瞒其他什么真相,那拿他当替罪羊是再好不过了吧?”<br/> “那个叫小泉真昼的女孩的证言里,也说她那一晚看到的是个和尚,但是博行先生是有头发的啊。”<br/> 如果是要让管野博行当做替罪羊的话,那现在无论是和尚的反应,还是之前收集的证词都与其相矛盾。<br/> “根据情报管野博行开始发疯是在去年夏天,在那之前都是品行端正的和尚,还当了三四年的典座。”<br/> 德一郎都感觉有些心累了,甚至有一种自己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了的感觉。<br/> “苇原警官,能不能让我和管野聊聊呢?只要十五分钟就够了。”<br/> “......不行,你有可能和他是共犯,也有可能你们之间有黑幕。”<br/> “真亏你能想到这种荒唐事情啊喂!”<br/> 警方离开后不久,熟悉的身影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br/> “啊啦,小雾切你们从和莲楼回来了?”<br/> “你们还在这里啊,今川先生,朽木先生。”<br/> 回到千里寺的雾切响子,看到眼前的两人,其中朽木大介她记得还曾经是吉良吉影的委托人,也是这一次除她以外联系了吉良吉影那边的人。<br/> “和你们不同,我们这些成年人被警方监视的很严重啊。”<br/> 雾切响子刚坐下来,门就又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和尚说道。<br/> “...打扰到各位了,我来给各位送茶了。”<br/> 是英生和尚,声音听上去很低,脸色也不大好。<br/> “你...被谁打了吗?”<br/> 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雾切响子敏锐的问道。<br/> “诶?您在说什么呢......?”<br/> “如果不是的话,还请告诉我你手臂上的青斑,以及嘴边切口的来源。”<br/> 雾切响子这一提,朽木和今川也发现了,英生端茶时露出来的一小节手臂上有好几块皮肤都青了。<br/> “这...这是我在修行时一时疏忽......!所以受到了惩罚......!”<br/> “喂,给我看看。”<br/> 朽木先生抓住英生的胳膊,捋起他的袖子,然后看到了范围非常大,也非常严重的淤青。<br/> “这可不像是被警策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