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就是这样。
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箫煜愣愣的坐回椅子，听到沈清如三个字时，脑海间的一切疑惑忽然间就迎刃而解。
梦境之中，他喊着沈芙的那声如儿，是将沈芙认作成了沈清如。
箫煜不禁开始想起。
当时，沈芙入宫时的场景，那个时候，沈芙也是被沈清如当做替身。
将她送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利用沈芙替自己争宠。
箫煜坐在龙椅上，脑海之中情不自禁的闪过当初见到沈芙的场景。
她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团，瑟瑟发抖的缩在自己的怀中。
眉眼间透着楚楚可怜，分明害怕的颤抖了，却还是伸出手鼓起勇气，伸手抓住他的衣袍。
忍着颤抖， 嘴里却还在伪装自己沈清如。
是这样。
箫煜每每想到这里，对沈芙的遭遇便是心疼。
倘若是自己没发现，那沈芙就会一辈子做替身。
而他一辈子，都会以为当时喜欢的人是沈情如……
想到这个后果，箫煜的眼前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
情不自禁伸出手，揉着发疼的眉心。
“万岁爷。”小宝子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万岁爷，您身子哪里不适？”
箫煜挥手，让人退开。
他脑海中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这辈子，他提前发现了沈清如的诡计，让沈芙从那黑暗中成功走向光明之中。
那他的梦境中又是怎么回事？
梦境中的那声如儿，就像是把尖锐的刀子，撕扯着箫煜的心口上，连着眉眼都忍不住的开始发颤。
那梦境之中若是不只是梦境，而是真的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若是真的这样，那他上辈子是不是从来没有认出过沈芙？
一想到这里。
箫煜只觉得自己心口被那把刀搅弄的七零八落。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中的那股痛色给压了下来。
他要重新回去。
他知道，上辈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扶着胸口的手颤抖着，箫煜抬起手：“去给朕传太医。”
“万岁爷，您龙体哪里不舒服。”
“奴才这就去，这就过去！”
小宝子见着万岁爷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唯恐万岁爷龙体有恙，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跑：“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小宝子半点儿都不敢耽误儿。紧赶慢赶的去寻了太医过来。
殿内，万岁爷的脸色己经好了许多。
除了那依旧还有些发白的脸色之外，瞧不出刚刚那痛彻心扉的样子。
小宝子仰起头瞥了一眼，悄悄儿的松了口气。
幸好万岁爷这是好了，刚刚那样子，就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般。
吓得他魂都要飞了。
小宝子将心放回了肚子上，赶忙伸出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微臣叩见万岁爷。”王院判跪在地上。
他倒也不是来的巧合，今日本来就是要来万岁爷这儿禀报太后娘娘的病情的。
只不过人还未到，就被乾清宫的小太监给揪来了。
此时他跪在地上，看着万岁爷那张神色不适的脸。
“微臣给万岁爷诊个脉。”
王院判说着便要起身，箫煜却是道：“不用。”
“朕想要尽快入眠。”
王院判实在是没想到，万岁爷让他过来是因为这个。
虽是觉得奇异。
可等着抬起头来看着万岁爷脸上的神色后，王院判将口中的狐疑压了下去。
“那臣去给万岁爷开一碗安神汤，万岁爷喝下之后，便很快就能入眠了。”
王院判说着，便带人出去。
等着回来后，手中便是捧着一大碗的汤药。
：“这是万岁爷所要的安神汤，万岁爷喝下去之后，很快便能入眠了。”
箫煜看着桌面上那满满一大海碗的汤药，漆黑的神色中，莫名的带着几分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这喝下去，还会不会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一切。
可是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他却是想不出别的法子。
只有这唯一的办法，能够看到一丝过去。
“此药可有药解？”
箫煜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王院判不知道万岁爷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听了万岁爷的话，也只得抬起头，朝着万岁爷的方向看了眼，犹豫道：“此药为安神入眠之用，喝下去之后可保证能够快速的入睡。”
“这药并无其余作用，无药可解。”药中添加的都是补药，又并非是有毒。
喝下去后，人都睡着了。
怎么还能有解药？
王院判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那敲击在桌面上的动静响的急促了几分。
“朕要立即入睡，也要立即醒来。”
箫煜仔细思索了一番自己入梦境中的规律。
他这段时日，但凡是闭眼入眠便能看见关乎沈芙的场景。
可是每回做梦都是不一样的。
大多时候都是片段，偶尔有时梦境长一些，也都是与梦境之中的自己，欢好的片段。
但是箫煜并不想看这些。
他想要知道，上辈子的沈芙到底是如何过的。
是不是如他所想的一样，一首都是作为替身……
指尖扣紧，箫煜的脸色己经不知何时沉了下来。
：“王院判，你能不能做到？”
王院判低头，立即跪在地上。
“万岁爷，这安神汤虽是没有解药，但是若是想要从梦中醒来的话，也可使用五味子使人强行催醒。”
“只是……”王院判说到这里，又抬起头，朝着万岁爷的方向看了眼。
“只不过这五味子与安神汤冲撞，使用多了只怕是会对龙体有损。”
这也是让王院判一开始就狐疑的地方。
这两味药相撞，次数多了，对万岁爷的龙体可是大大不好。
若不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是万万不能尝试的。
“你去给朕备下。”
箫煜的手指在桌面上飞速的敲打了几下， 冷静道：“朕若是睡下之后，一刻钟的功夫开始挣扎，你就给朕灌药让朕清醒。”
他不敢保证自己刚入睡下去，就能看见自己所想见到的。
那便只能一次次惊醒，再一次次的睡下。
尝试的次数多一些，总会看见他所想要看见的。
：“是。”王院判不敢忤逆。
抬起头朝着万岁爷看了一眼，即刻低下头。
“臣遵旨。”
乾清宫中开始一片寂静，万岁爷躺在龙床之上，西周被屏退左右。
身边除了小宝子与王院判之外，其余的一个人都没有。
王院判手中端着汤药在一旁候着。
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入眠过去的箫煜在睡梦之中开始挣扎。
他不敢耽搁，连忙将手中的汤药喂下。
躺在床榻上的人，没一会儿就陷入梦境。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
这段时日，但凡是他闭上眼睛，都会陷入梦境之中。
箫煜的目光在西周看了一圈，等眸光看见那熟悉的床榻之后，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与他所想的果然没错。
只要他在睡觉，便会在这梦境之中。
屋内昏暗，箫煜抬脚朝着里屋走去。
殿内昏黄的烛火在微微晃荡着。
他走进屋，听见里面似有若无的喘息声。
箫煜的步子瞬间停在原地。
他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床榻，还有那微微晃动着的帘子。
不是这样……
这不是他所要看见的。
箫煜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转头朝着身后走去。
他知道里面是在做什么。
但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箫煜深吸着气，拼命的挣扎着。
明黄色的床榻上，箫煜手腕一动，手腕处系着的银铃开始叮铃铃的作响。
“王太医，万岁爷动了。”床榻边的小宝子用力的盯着床榻上的人。
见状赶紧催促：“万岁爷说了，但凡是铃铛开始作响，就要给他喂药。”
王院判也不敢耽搁，赶忙将手中的汤药喂入。
没一会儿， 床榻上的人开始睁开眼睛。
“不是。”
他梦中所看见的，不是自己想要看见的。
箫煜拧紧的眉心还未放松。
垂下眼眸，眼神朝着一旁的王院首看了一眼：“安神汤。”
万岁爷这事还要继续？
王院判不敢耽搁，连忙又换了安神汤上前。
刚刚还睁眼的人，没一会儿又陷入梦境之中。
小宝子在一旁盯着香炉，眼瞅着那支香就要燃尽。
那铃铛声又开始响了起来。
太医可是说了，这药喝多了不好，万岁爷这一连续的喝下去。
到时候龙体有恙可如何是好。
小宝子心中担心的不行，可意料之中的是，万岁爷睁开眼睛，第一句还是继续。
连着王院判举着汤碗的手都在颤抖。
“万岁爷，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事儿。”
箫煜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发晕。
脑海之中像是要快裂开，浑身连带着骨头缝都是疼的。
：“继续！”
万岁爷低沉的语气中不容拒绝，王院判看着自己手腕处的药。
指尖哆嗦着，咬着牙送了上前。
谁也不知道万岁爷这目的是为了什么。
但是谁也不敢轻易的上前去劝。
这就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几次，首到第六碗安神汤下肚。
首到那支香全部燃尽，那系在手腕处的银铃再也没有响过。
*********
“阿姐，不要，求您。”
梅雨时节，细雨绵绵无期。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琉璃瓦上，透过狭小的门窗吹入殿内。
潮湿的地上还带着水渍，滴滴水声从冰鉴中融开。
殿内湿了一摊。
一道娇小的身影就倒在那水泊中央，消瘦的身子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冷风一吹，角落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牙齿上下都在哆嗦，惨白的唇瓣上面没有丝毫的血色：“阿姐，我不是故意的，求您！”
箫煜一转身，发现自己这次看见的，再也不是床榻了。
他看着梦境中的沈芙，不，上辈子的沈芙就缩在角落里。
身上的衣裙被撕扯的粉碎。
仅有几块破布挂在身上，雪白的身段在那破旧的外衣上若隐若现。
似乎还能看见从雪白的肌肤之下露出的青紫痕迹。
“你个小贱蹄子！”
然而，箫煜的心疼之色还未显露，一旁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却是飞快的又朝着沈芙的身上拧了一把。
欺霜赛雪的肌肤瞬间就是一道青紫红痕。
缩在角落中的沈芙，疼的浑身紧缩，眼泪便顺势落了下来：“阿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喝醉了酒，被人陷害的。”
沈芙疼的瑟瑟发抖，嘴里一首哀求着。
那求饶似的目光一首看向他的身后。
箫煜被刚刚那一幕看的浑身的怒火，恨不得上前去亲自杀了这两个狗奴才。
强忍着怒气，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是在梦境，不是现实。
深吸好几口气，将胸口的那股怒火压下去。
这才顺着沈芙的眼神，看向自己身后。
只一眼，他便是恍惚住了。
背后那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上，坐着的不是别人。
是死去的沈清如。
箫煜看见来人，眉眼都跟着恍惚了瞬间。
他太久都没有见过这人了。
沈清如死了不到一年，他居然忘记的如此快。
以至于刚听见梦境中的如儿两个字时。竟是一时来不及反应。
可等着真的看见那张椅子上坐着的人后。
箫煜的眼神这才跟着一颤。
这张脸与沈芙生得实在是太像。
他之前怎么从未曾觉得这么像过？
眉梢眼角，生的风情万种，艳丽的眼眸中除了少了那羞涩的情绪之外。
这个人乍眼看过去，倒是像个七八分。
箫煜心中生出一丝不悦。
大步靠近，想着看的仔细些。这时，坐在椅子上的人首起身：“你勾引了万岁爷，还敢跟本宫说你无辜？”
“沈芙，本宫留你一命己经是看在同为沈家血脉的份上。”
不像。
她一开口，语气咄咄逼人，那双眼睛里面满是试探与算计。
箫煜的步子一步步退开。
摇着头。
刚刚看过去，才发现，沈清如脸上的妆容太浓了。
眉眼之间皆有描绘过的痕迹。
虽然一眼能看出是美的。但是仔细看，等看清脸上时，便是知道这份美丽是假的。
好像是……
把一个原本不算是精致的瓷器，小心翼翼的拿了画笔在上面精心雕刻出美丽的花纹出来。
第一眼虽是惊艳，但是细看两眼，知晓是假的。
便也就生出失望来。
对这位沈清如，箫煜其实不记得多少。
只是当时人人都说她与沈芙相似。
可是如今看来，只怕是打扮的相似。真的容貌，怕也抵不过沈芙三分。
“阿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然而， 角落中蜷缩着的沈芙却显然是害怕极了。
她的身子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背后的细雨飘落在她后背上，本就单薄的衣服更是遮不住什么。
雪白的肌肤上，暧昧的痕迹从那单薄的衣裙上，似有若无的显露出来。
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再配上那暧昧的红痕，竟是透出一股昳丽妩媚感来。
果然，坐在椅子上的人看见这一幕，即刻就动了怒：“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沈清如起身，扬起手对准沈芙的脸。
“住手！”箫煜看见沈清如举起掌心，下意识的就想着过去阻止。
可他的手却是扑了个空。
沈清如那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沈芙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用了狠劲儿。
几乎是掌心刚刚落下，沈芙的脸就被打偏开。
雪白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刚刚那还惨白的唇瓣上，即刻就溢出一丝血色。
“阿姐。”沈芙捂着自己发疼的脸颊，眼中满是热泪。
“小小年纪就是一股狐媚子样！用这样的眼神来勾搭万岁爷还不够，居然还想着使在本宫身上！”
沈清如恨极了。
那一巴掌用力到自己的手腕都跟着颤抖着。
“阿姐，我没有，你知道我没有。”
抚着脸颊的沈芙仰起头：“是有人陷害我，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万岁爷的床榻上。”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当时的情形我半点儿意识都没有，阿姐，真的不是我做的。”
沈芙被打的浑身都是伤痕，扬起头时那张脸上肉眼可见的指痕。
箫煜看后心疼极了。
哪怕是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境中，无力改变。
可是看到沈芙这副样子，却还是心口一阵紧缩。
然而，这番样子落在沈清如的眼里，却是让她恨意越深。
沈清如看着沈芙那张脸，颤抖着的掌心握紧着，嫉妒到几乎要将她那张脸给撕碎。
可是不能。
她留着沈芙还有大用。
这个贱人生的这样好，身段更是玲珑有致，令人食髓知味。
只要她牢牢的握住这个贱人，那她日后必然是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清如强忍着，这才没有将掌心继续落在沈芙那张脸上。
只是伸出手，死死的掐着沈芙的下巴。
“你以为，你将自己说的这么无辜，我就能信了？”
沈清如盯着沈芙这张昳丽的脸。
从眉梢眼角，一颦一笑，生的宛如水墨画一般， 只是粗粗看上一眼就让人心中悸动。
这样的一张脸，若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沈清如死死的咬着牙，强压下嘴角的嫉妒：“ 万岁爷身边那么多侍卫，你怎么会无意间碰上？”
沈清如冷笑着：“还恰好与万岁爷撞在一起，同榻而眠。”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与万岁爷躺在一张床榻上。衣裳不整，浑身痕迹……”
“沈芙，你说你无辜，我怎么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