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青萝也动了。
老医师的牺牲,让她悲痛欲绝,但也激起了她骨子里最原始、最狂野的妖性!
“老爷爷……”她眼中含泪,但声音却变得无比冰冷,“青萝,定会为你报仇!”
“九尾天狐,妖道归真!幻梦……亦是真实!”
她身后的九条狐尾,在这一刻,仿佛燃烧了起来!其中八条,瞬间炸裂,化作了最纯粹的妖力本源,尽数涌入了最后一条,也是最核心的那条白色狐尾之中!
那条白色的狐尾,迎风暴涨,化作了一柄巨大无比、能够斩断因果、颠倒乾坤的……九尾幻刃!
“斩!”
青萝的气息,在这一击之后,瞬间萎靡了下去,脸色惨白如纸。这是她献祭了八条尾巴的本源,所发出的,赌上了一切的至强一击!
而她的目标,正是皇帝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的……皇权命盖!
而我,陈三生,也在此刻,迸发出了我所有的力量!
老医师的生命能量在我体内奔涌,张九幽的“理”与“情”在我脑海中回响,青萝的决绝感染着我的灵魂!
我的道,是“建立新秩序”。而建立,必先破坏!
“浩然正气,善恶归一!以我之笔,代天刑罚!”
我手中的判官笔,在灰白色的正气包裹下,化作了一杆顶天立地的巨大毛笔!笔锋之上,凝聚的不再是道理,而是最纯粹的……“审判”之力!
审判其罪,审判其行,审判其……存在本身!
我的目标,是皇帝的本体!
我们三人,在老医师用生命创造出的这一个瞬间,同时发动了此生最强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冬至”世界,都被我们三人的攻击光芒所照亮!
混沌的平衡之光,斩断因果的九尾幻刃,审判万物的浩然笔锋!
三股力量,从三个不同的维度,同时轰向了皇帝的“皇帝之道”!
“轰隆隆隆隆”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巨大轰鸣,在概念的层面上爆发开来!
整个极夜王座的世界,开始剧烈地摇晃、崩塌!
张九幽的平衡之光,狠狠地劈在了天命金龙的逆鳞之上!那万丈金龙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庞大的身躯上,金色的鳞片开始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了下面虚无的、由法则构成的身体。天命,开始动摇!
青萝的九尾幻刃,则精准无比地斩在了皇权命盖的那道裂痕之上!“咔嚓!咔嚓!”裂痕疯狂地扩大,如同蛛网般蔓延到了整个华盖!亿万生灵的信念所化的紫金之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命格,即将破碎!
而我的审判笔锋,则与皇帝抬起抵挡的手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滋啦!”
刺耳的声音,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我感觉自己撞上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整个由“绝对秩序”和“永恒寂灭”构成的宇宙!无可匹敌的力量,从笔锋反震而来!
“噗!”
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全身的骨骼,寸寸断裂!
我们三人的合力一击,虽然强大,但……依旧没能彻底摧毁皇帝!
“真是……精彩的表演。”
皇帝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他缓缓地,放下了那只被我的笔锋,划出了一道浅浅白痕的手掌。
他的天命金龙,虽然鳞片脱落,但并未消散。他的皇权命盖,虽然布满裂痕,但依旧在旋转。
他,依旧是那个,不可战胜的皇帝。
我们,已经拼尽了全力。老医师牺牲,青萝重创,我身负濒死之伤,张九幽也消耗巨大。
难道……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变数”,发生了。
安安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你们……好啊……”她的声音,清脆而稚嫩,但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威严。
她抬起头,看向那巨大无比的皇帝,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把他们……都冻住了……”她指着脚下,那无数由被冰封的灵魂所组成的亡灵军团,语气中,充满了天真的愤怒,“你……让他们……都不能动……都不能……活……”
“你……是个……坏人……”
随着她那稚嫩的话语,一股磅礴的、充满了“人道”气息的能量,从她的身体中,喷涌而出!
这股能量,没有攻击性,但却有着一种,无可匹敌的“感召”之力!
“嗡!”
在安安这股“人皇之气”的洗礼下,那些被“冬至”之理冰封的亡灵军团,开始……动了!
他们的眼睛中,那幽蓝色的“魂火”,开始剧烈地颤抖!他们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
“我……我记起来了……”一个冰雕士兵,艰难地开口,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挣扎,“我……是……一个铁匠……我……我还有……妻儿……”
“我……我……不想打仗……”另一个士兵,丢掉了手中的冰制武器,双膝跪地,发出呜咽的哭声,“我……只想……活着……”
“哈哈哈!老子……老子是……一个……大侠!凭什么……凭什么要……给这个……暴君……当狗!”一个冰雕士兵,仰天大笑,然后,他的身体,轰然崩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无踪!
这,就是“人皇之气”的力量!
它没有摧毁这些灵魂,而是……唤醒了他们的记忆,唤醒了他们被“冬至”之理,所压抑的“人”的本能!
数百万的冰雕士兵,在安安的力量下,开始分崩离析!他们重新获得了“自由”,获得了“尊严”,他们宁愿选择消散,也不愿再成为,这个暴君的……奴隶!
“这……这是什么力量!”皇帝的声音,充满了惊骇!
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种能够对抗他“冬至”之理的,更加本源,更加古老的力量!
“这是……人道……”张九幽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皇帝的‘天理’,终究是……有偏私的……它不容许……‘杂念’……不容许……‘情感’……而‘人道’……就是……所有这些……‘杂念’和‘情感’……的……集合体……”
“这就是……他……所无法……控制的……‘变数’!”
安安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皇帝的“冬至”之理,也打破了我们与皇帝之间的力量平衡!
“杀了他!”我怒吼一声,我的浩然正气,与安安的“人皇之气”产生了共鸣,那股灰白色的光芒,在这一刻,变得如同实质!它,不再是单纯的“道理”,而是……一种,为了“人”,而存在的……终极“信念”!
我以浩然正气为引,召唤出万千儒道真言,那些真言,化作一把把利刃,向着皇帝的身躯,狠狠地斩去!
“嗤啦!”
真言之刃,在斩中皇帝身躯的瞬间,发出了如同刀割石头的刺耳声响!
皇帝的身体,是由“冬至”之理所化的玄冰,坚不可摧,我的攻击,虽然能留下划痕,却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愚蠢!”皇帝发出冷笑,“朕的身体,是由‘冬至’之理构成!是这个世界的终极规则!除非……你们能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否则……你们伤不到朕!”
“那……就打破它!”张九幽低吼一声,他手中的黑白方木,在这一刻,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理曰: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情曰:恨到极致,当求……终焉!”
他的双眼,一黑一白,如同宇宙的诞生与毁灭,他将手中的方木,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平衡之道·万道归零!”
那根方木,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光柱,没有射向皇帝,而是射向了,他身后的那座……冰雕宫殿!
“轰!”
一声震天巨响!
那座由“冬至”之理构成的,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冰雕宫殿,在这一击之下,竟然……开始融化!
皇帝的脸色,骤然大变!他无法理解,张九幽为什么会攻击他的“王座”!
“疯子!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打破你的……‘命格’!”张九幽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你的力量……来自这个‘冬至’世界!你的‘命格’……就与这座……宫殿,融为一体!只要……打破你的‘王座’……就能……斩杀你的……‘天命’!”
“休想!”皇帝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向着那根黑白光柱,冲去,他要用身体,挡住张九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