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材料？”青狐不解地问。
张凡前辈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冰冷：“这些堕落的佛陀菩萨，虽然强大，但终究是存量。黑手想要源源不断地制造战争兵器，就需要新的、‘干净’的灵魂来污染。而对于佛国来说，什么才是最优质的‘原材料’？”
我的心头猛地一跳，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是……是那些天生就具有佛性，最容易证得果位的生灵。”我艰难地说道。
“没错！”张凡前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比如，那些刚刚降生的婴儿！”
他的话，让我们两人不寒而栗。
“黑手……它连婴儿都不放过？”青萝的声音带着颤抖。
“在黑手的眼中，没有男女老幼，只有‘有用’和‘无用’。”
张凡前辈冷酷地说道：“一个天生佛性充足的婴儿，从一张白纸开始，就用《裂魂经》来教导，用黑暗来灌溉，那么成长起来的，将会是何等恐怖，何等完美的战争兵器？他们甚至不会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因为从出生开始，裂魂经就是他们的‘佛法’，黑手就是他们的‘佛陀’！”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我们遍体生寒。
这比直接的杀戮，要残忍亿万倍。
“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地方。”我的声音坚定无比，“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我们必须……毁了它！”
接下来的目标明确了。我们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而是开始有目的地进行侦查。
我们开始寻找这个世界的“生机”所在。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任何生命的气息，都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避开了那些强大的堕落菩萨和罗汉，专门寻找那些落单的、神智不清的堕落僧兵。
通过对他们的观察，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实力较弱，但形态诡异的怪物，押送着一些被黑色布匹包裹着的东西，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进。
这些怪物，长得像是巨大的、直立行走的螳螂，但它们的镰刀手臂上，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它们不参与巡逻，也不参与战斗，似是专门的“运输兵”。
我们悄悄地跟上了一队“螳螂怪”。
它们押送着十几个蠕动的黑布包裹，穿过一片由无数佛手化石组成的森林，最终来到了一座山谷前。
这座山谷，与外界的破败荒芜截然不同。
谷内竟然流淌着清澈的溪水，生长着翠绿的植物，甚至还有几分祥和的气息。
但这祥和之中，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因为，在这片山谷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黑色金属打造的……育婴堂。
建筑的风格充满了冰冷与扭曲的几何线条，与佛国的圆融截然相反。
育婴堂的周围，爬满了之前见到的螳螂怪，它们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就是这里了。”张凡前辈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好一个‘慈悲’之地，竟然用佛国的残存生机，来滋养这些未来的恶魔。”
我们三人隐藏在远处的佛手化石后，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我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黑色的育婴堂里，有数百个微弱却纯净的生命气息，那是婴儿的佛性。
“怎么办？硬闯吗？”青萝焦急地问。
“不行。”我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这里的防卫力量，远超我们想象。螳螂怪数量太多，而且……我能感觉到，在育婴堂的深处，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气息，甚至不亚于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三头菩萨。”
“那个应该是‘院长’。”
张凡前辈补充道，“黑手绝不会对这么重要的地方掉以轻心。我们必须想个办法。”
我们商议了许久，最终定下了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声东击西，然后由我潜入育婴堂，利用龙佛之力的净化特性，尽可能地拯救那些孩子。
计划开始。
张凡前辈和青萝，去到了山谷的另一侧。
张凡前辈深吸一口气，猫身周围再次浮现出凌厉的剑气。他将一块巨大的佛手化石，用剑气包裹，狠狠地朝着远处一座监视眼球宝塔掷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监视宝塔瞬间被炸得粉碎，巨大的眼球在空中爆裂，化作漫天血雨。
“敌袭！”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山谷。无数的螳螂怪，如同潮水般朝着爆炸的方向涌去。就连育婴堂内部，也冲出了大量的守卫。
“就是现在！”
我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龙佛之力运转到极致，身影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淡金色流光，如同鬼魅般潜入了因为骚乱而出现防御漏洞的育婴堂。
育婴堂内部的景象，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恐怖。
这里没有温暖的摇篮，只有一个个悬挂在半空中的、由黑色水晶制成的透明容器。
每一个容器里，都浸泡着一个婴儿。他们的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容器的底部。
这些管子里，流淌的不是营养液，而是稀释过的、散发着淡淡黑气的《裂魂经》能量液。
婴儿们都闭着眼睛，表情安详，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但他们的皮肤上，已经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如同纹身般的黑色符文。
而在这些容器之间，穿梭的是一些体型较小的、长着六条手臂的怪物。
它们的手臂末端是锋利的手术刀和针管，不断地在婴儿身上进行着某种“调整”。
它们的口中，还哼唱着扭曲、跑调的《裂魂经》，作为给这些婴儿的“摇篮曲”。
“畜生！”
我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我不再隐藏身形，龙佛法相瞬间在我身后浮现。
虽然只有三成的高度，但那精纯的佛光，对于这里的黑暗生物来说，依然如同烈日般耀眼。
“破妄明心咒！”
我低喝一声，双手结印，金色的佛光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
“滋滋滋！”
六臂怪物，在接触到佛光的瞬间，如同被泼了硫酸一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融化，化作一滩滩黑水。
我没有丝毫留情，降魔杵出现在手中，金色的雷霆在杵身上跳动。
我身形如电，冲向悬挂着的水晶容器。
“给我破！”
降魔杵挥出，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佛光，重重地砸在一个容器上。
“咔嚓！”
坚硬的黑色水晶，在我的降魔杵下，应声而碎。
里面的婴儿连同黑色的液体，一起掉了出来。
我立刻用佛光将他托住，隔绝了那些污秽的液体。
被我的佛光一照，婴儿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那是一双何等清澈，何等纯净的眼睛，如同最璀璨的星辰。
他看着我，没有哭泣，反而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这个笑容，如同最锋利的刀，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来不及感慨，立刻行动起来。
降魔杵不断挥出，一个个水晶容器被我击碎。
我用佛光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气泡，将这些被解救出来的婴儿，全部包裹在其中。
然而，我的行动，也彻底惊动了育婴堂深处强大的存在。
“是谁……敢在吾的‘圣堂’……放肆！”
一个冰冷而充满怒意的声音，从育婴堂的最深处传来。伴随着这个声音，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育婴堂。
我脸色一变，这个气息，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这是一个高达十丈的恐怖怪物。
它的主体，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但却长着一颗女人的头颅。女人的脸庞曾经很美丽，但此刻却被无数道血色的裂魂经文所覆盖，显得狰狞而诡异。
她的八条蜘蛛腿，如同最锋利的镰刀，每走一步，都在坚硬的金属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是你……这只混杂了佛与龙的……杂种。”
蜘蛛女王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我：“你……亵渎了我主的恩赐，打扰了‘圣婴’们的成长。你……该死！”
话音未落，她猛地张开嘴，一道漆黑如墨的蛛丝，如同闪电般朝我射来。
我不敢大意，立刻将包裹着婴儿的金色气泡推到身后，手持降魔杵迎了上去。
“轰！”
蛛丝与降魔杵碰撞，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波动。我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臂一阵发麻。
好强的力量！
这蜘蛛女王的实力，绝对达到了堕落菩萨的顶峰，甚至可能更高！
“我要……将你的灵魂抽出，编织成最美丽的挂毯，永远装饰在我的圣堂之中！”
蜘蛛女王尖啸着，八条蛛腿齐动，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朝我冲来。
我咬紧牙关，将龙佛之力催动到极限，与她缠斗在一起。
降魔杵的金光与蜘蛛女王的利爪不断碰撞，爆发出阵阵轰鸣。
但我的力量毕竟只恢复了三成，而对方却是全盛状态。
不到十个回合，我便落入了下风，身上被她的利爪划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哈哈哈！挣扎吧！你的痛苦，会让圣婴们更加愉悦！”蜘蛛女王狂笑着，攻势越发猛烈。
就在我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育婴堂的墙壁突然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部轰开！
“小子，我们来救你了！”
张凡前辈和青萝的身影，从破口处冲了进来。
张凡前辈的猫爪上剑气纵横，青萝的六条狐尾也卷起狂风，显然他们已经解决了外面的杂兵。
“前辈！”我精神一振。
“青莲剑诀！”张凡前辈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绕到蜘蛛女王的身后，利爪直取她的后心。
青萝也娇喝一声，六条狐尾如同六根巨大的鞭子，狠狠地抽向蜘蛛女王的关节。
“一群……烦人的苍蝇！”
蜘蛛女王怒吼一声，身后猛地喷出无数细小的蛛网，瞬间将张凡前辈和青萝的攻击全部挡下。
蛛网带有极强的腐蚀性和粘性，张凡前辈的剑气竟一时间也无法将其完全斩断。
她抓住这个机会，六条蛛腿猛地刺向我，另外两条则挡住张凡前辈和青萝。
我瞳孔一缩，眼看就要被刺穿，在这生死关头，我体内的龙魂之力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咆哮。
“万佛朝宗！”
我将所有的力量都压榨出来，施展出了这至高奥义。
无数佛陀虚影在我身周浮现，庄严的梵音响彻整个育婴堂。
金色的佛光，形成一道巨大的卍字印，挡在了我的身前。
“砰！”
六根蛛腿重重地刺在卍字印上，卍字印剧烈地颤抖，最终“咔嚓”一声，布满了裂痕。但它也成功地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我被反震之力轰飞，重重地撞在墙上，喷出一大口鲜血，龙佛法相彻底崩散，再也无法维持。
“结束了，杂种。”蜘蛛女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再次举起了她的利爪。
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道温和而庄严，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
“阿弥陀佛，孽畜，住手。”
伴随着这声佛号，一道纯净到极致，温暖到极致的金色佛光，如同天河倒灌，从育婴堂的破顶之上，倾泻而下。
这佛光，与我的龙佛之力截然不同。它不霸道，不凌厉，但却充满了无尽的慈悲与祥和。
然而，当这佛光照耀在蜘蛛女王身上时，她却发出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凄厉的惨叫。
“啊！不！这……这是……琉璃佛光！你……你还没死！”
蜘蛛女王庞大的身躯，在琉璃佛光的照耀下，如同遇到了克星，黑色的躯体上冒出了滚滚浓烟，血色的裂魂经文如同被点燃的纸张，迅速消退。
我们震惊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菩萨，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祂身披金色袈裟，面容慈悲，宝相庄严。
祂的身后，有一轮巨大的，由纯净佛光组成的功德金轮，缓缓转动。祂的手中，托着一座小巧的七宝莲台。
祂的出现，让整个育M界那狂暴、邪恶的气息，都为之一清。
这位菩萨，没有被污染！祂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