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柔软低语落在耳中，却冷得萧璟背脊陡然绷直。
他愣了下，抱着人的手臂也跟着僵滞。
“云乔，我不是……”
他说着，松开了人几分，侧眸看她。
云乔疲惫的垂眼。
抿唇就开始解身上衣裙。
女娘脖颈上新旧伤痕交叠，肩胛骨的重伤也还没好全。
解衣裙的动作都勉强，却还是垂眸脱着衣裳。
很快衣裳从她身上解下，堆叠在她腰间。
露出消瘦单薄的身子，裹着那新旧交加的伤痕，刺得萧璟眼睛阵阵发疼。
他愣在原地，几瞬后抬手去把她衣裳重又穿上。
沉默地给她系好寝衣裙带。
才道：“你好好休息。”
话落，近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内室。
云乔看着自己身上他系好的衣带，又看了眼走出去的人，突地敲了下脑袋。
外头候着的卫峰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见萧璟出来忙迎了上去。
萧璟喉咙滚动，手指连着心口处到现在都还在发麻。
“再多找些看诊的郎中来，待得用的宫人调来后，吩咐人仔细看着，不要让她伤了自己最要紧。”
而卧房里，云乔敲了下自己脑袋后，很快躺下，背过身把脸朝着床榻里侧，沉默阖眼。
整个人，平静得可怕。
她真的睡了过去，且睡得很沉。
只是梦里依旧是紧蹙眉心。
萧璟并未离开山庄，夜半时分，在她睡沉后，才重新踏足她卧房。
她喝了安神的汤药，还是会做噩梦。
紧紧抱着自己，牙齿咬着被衾。
浑身都抖。
萧璟坐在榻边，看着她这副模样，喉间艰涩异常。
小心地伸手，把她颊边汗湿的碎发理开。
榻上的人却猛地惊醒，一睁开眼，瞧见他的脸厚，立刻抓着他手，狠狠咬了下去。
鲜血淋漓，滴滴落在床铺上。
她牙齿咬得极紧，恨不能撕咬下一块肉儿来。
萧璟蹙眉，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却没把人甩开，也没抽出自己的手。
就这样由着她咬。
一直到她咬得自己颊边的肉酸痛，松了齿尖气力。
手背上齿印清晰可怖，血水淌出不少。
还沾着她口齿里的津液。
黏腻，又血腥。
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疼。
萧璟没擦手上血色口水，径直伸手去把她颊边湿了的碎发理在耳后。
看着她眼睛，问：“好受些了吗？”
云乔猛地背过身，重又咬着被衾。
紧跟着，呜咽抽泣声在深夜里响起。
她不想哭的，尤其不想当着他的面哭。
可她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控制不住。
像瞧见他的脸就控制不住地想从他身上活活撕咬下一块儿肉一样，也控制不住在他问出那句话后掉眼泪。
萧璟听着她哭，良久后，还是伸手轻拍了下她背脊，把人抱进了怀中。
云乔排斥他，厌恶他，憎恨他，厮打挣扎。
他手臂紧紧地抱着人，半点不肯松。
终于，在云乔力竭后，安生被他困在了怀中。
卧房里响着他们挣扎厮打后的彼此的喘息声。
云乔脖颈发疼，知道自己的伤口又破了。
萧璟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指腹力道轻柔地抚过她伤口边缘。
云乔皮肉处处战栗，咬牙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要我伺候你，我不会拒绝，可我夜里做梦醒来会控制不住自己伤人，你如果要的话，可以白天来。”
她撒谎了。
她可以控制住自己不伤人的，无论是近身伺候的宋宛娘小宫人，还是这山庄的侍卫，她谁都没有伤过。
她再疯癫再没理智的时候，也只会伤了自己，不会伤了旁人。
至于咬伤他……
她就是故意的。
萧璟没接她的话，只是拿出药膏给她脖颈上的伤，再度上了药。
“睡吧。”
他抱着人躺下，吻过她耳后皮肉。
夜深人静，卧房内燃着安神的香料。
萧璟的怀抱，带着暖意，又像绳索。
既温暖她身子，又紧紧地把她勒住。
让云乔在窒息中，偏偏本能地去挨着那点暖。
最后，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听着怀中人呼吸声渐渐沉稳，萧璟垂首轻轻咬了下她耳朵。
低声骂道：“骗子。”
那样狠的力道，那样灼灼的盈满她情绪的眼睛。
那样清醒的，恨不能咬死他的模样。
她哪里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才咬伤了他。
她明明就是故意要让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