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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到极致的银白色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猛地从他体内炸开。
光芒没有丝毫停滞，瞬间便吞噬了整个寝宫的每一寸空间。
妮露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小手紧紧抓住了莫泽的衣角。
但这光芒并未如预想中那样消散。
它像是拥有了生命与形态。
光芒如同实质般凝固下来。
接着开始自我折叠。
扭曲。
重构。
在原本属于寝宫的空间中，构筑出无数面巨大而晶莹剔透的镜子。
寝宫原有的墙壁消失了。
支撑的天顶不见了。
华丽的立柱也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由无数镜面组成的、层层叠叠、变幻莫测的镜之城。
每一面镜子都完美无瑕。
它们清晰地映照出外界的景象。
包括那五位正从不同方位分散包围过来的十刃身影。
只是镜中的角度无比诡异。
他们的形象被拉长、扭曲、分割、重叠。
看起来怪诞而失真。
与此同时。
破面莫泽自身那原本清晰可辨的灵压。
在这片刚刚诞生的镜之世界中。
骤然变得飘忽不定。
难以捉摸。
仿佛他的存在融入了每一面镜子。
无处不在。
却又无迹可寻。
彻底隐匿于这片光与影的迷宫深处。
妮露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奇幻瑰丽又充满危险的景象，小嘴微张。
“泽莫……好厉害……”
寝宫之外，正前方。
蒂雅·赫丽贝尔感知到那突兀爆发又迅速变化的灵压，停下了脚步。
银色的光辉将前方的建筑彻底笼罩，化作一片奇异的镜面领域，隔绝了她的灵压。
‘居然不跑吗？’
她心中闪过一丝清晰的疑惑。
正是她提议分散队伍，从五个方向合围，并在靠近时逐步释放灵压。
这并非为了示威，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她不喜欢无谓的厮杀，对这位似乎只想偏安一隅，甚至还收留弱者的第五刃并无恶感。
某种程度上，她甚至有些欣赏这种在虚圈格格不入的行为。
蒂雅不愿意真的将这个异类的同胞逼入绝境，斩尽杀绝。
违抗蓝染大人的命令是不可能的，但用这种方式，或许能让他提前警觉，带着他在乎的人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现在，他非但没逃，反而直接归刃，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这与她预想的不同。
是判断失误的愚蠢？
还是过于自信的狂妄？
或者说，他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足以抗衡五位十刃甚至是蓝染的底气？
牙密·里亚尔戈是第一个抵达指定合围点的十刃。
他壮硕的身躯停在镜面迷宫边缘，皱着眉头打量这片奇异的空间。
“搞什么鬼东西？”
十刃之中，他最看不顺眼的同样是破面莫泽。
在他看来，虚的世界，只有吞噬与被吞噬，哪来那么多温情脉脉。
收留那些弱小的破面，玩过家家游戏的破面莫泽，简直可笑。
牙密懒得思考其中的奥妙，也根本不屑于思考。
管他什么镜子迷宫，一炮轰碎就是了！
他张开大嘴，猩红色的灵压急速汇聚。
浓郁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光球在他口中成型、膨胀。
虚闪！
“给我碎！”
伴随着一声怒喝，一道粗壮的红色光柱猛然喷射而出。
虚闪撕裂空气，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直直轰向面前最近的一块巨大镜面。
然而，预想中的爆裂和破碎并未发生。
红色的虚闪触碰到镜面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没入其中。
“嗯？”
牙密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他的虚闪呢？
就在他疑惑的刹那，刚刚吞噬了虚闪的镜面中心，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从中爆发。
那光芒带着一抹奇异的银白色泽，却分明是虚闪的形态！
这道银白虚闪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到了牙密眼前。
牙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甚至没能完全看清那道攻击的轨迹。
“噗嗤！”
银白色的光柱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引以为傲的坚硬胸膛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身躯顷刻间，便被那泛着银白色光芒的虚闪摧毁大半。
牙密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发银白虚闪中蕴含的灵压，正是他自己刚刚射出去的那一股。
对方竟然将他的虚闪……吸收了，然后原封不动，不，是加倍奉还了回来！
这一击的威力，明显远超他刚才发出的那道红色虚闪！
感受起来，至少是两倍以上！
“呃啊——！”
牙密重重摔落在远处的沙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弥漫。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眼中充满了惊愕、剧痛，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恼。
居然……被自己的攻击打伤了？
而且还是被加倍奉还？！
其他几位十刃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虚闪竟然会被反射吗？”
虽说归刃之后，所有的破面都有着各自独特的能力。
但要说要给出一个破坏力最强也是最信赖的招式，那么答案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虚闪！
然而牙密的下场清晰地展示了一个事实。
在这座镜之城面前，虚闪恐怕行不通。
这意味着，想要攻破这里，或许只能依靠蛮力强行突入了。
远处沙坑中，烟尘缓缓散去。
牙密半边身躯焦黑，挣扎着撑起身体，胸口剧烈起伏。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感淹没了他。
“呃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冲天而起，蕴含着无尽的暴怒。
牙密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膨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
“大发雷霆吧——愤兽（Ira）！”
狂暴的灵压如同海啸般席卷四方，沙地崩裂，空气震荡。
他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增大，肌肉虬结，皮肤硬化。
原本壮硕的身躯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十二只粗壮的节肢撑起庞大的身躯，覆盖着厚重的毛发，一条粗长的尾巴在身后甩动。
头顶生出四只尖锐的长角，背部也拱起一对巨大的骨角。
他彻底化作了一头来自深渊的愤怒巨兽。
与此同时，他左肩上代表十刃身份的数字，“10”，也开始模糊、扭曲。
最终，那个数字定格为了一个崭新的编号。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