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新的订单已经出现
“炸鲜奶再续一碟??”
李二郎进屋报菜,顺便将摆好盘的鸳鸯饺端出,谢清欢早上雕的那朵白荷花正好派上用场。
这是醉翁一家第二次炸鲜奶。男孩儿的胃口到底比女孩儿大一些,且没有糖画打底,?得没那么快。
吴铭对此早有预料,每样菜备的料只多不少,多余的便内部解决。
欧阳修看着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荷啧啧称奇,单以这如诗如画的摆盘下酒,便痛饮三杯,随后夹起一块双色鸳鸯饺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捻须大笑:“王介甫所言不?!”
三个小孩没工夫感慨,只专注争食炸鲜奶!
刚出锅的炸鲜奶烫嘴得紧,欧阳辩吃得呼哧呼哧的,忙不迭举起凉茶冰一口。
吴铭哥哥的手艺太绝了!市面上的市食小吃加起来都比不过这道炸鲜奶!
欧阳辩不禁有些惋惜:如此美食,大哥竟无缘得尝。
他夹起碟中最后一块炸鲜奶。
这一块,是替大哥吃的!
他细嚼慢咽,似要把这浓香嫩滑的滋味深深烙印在唇齿间,心想明日去国子监上小学时,再细细说与大哥知晓。
酒足饭饱,一家五口安坐消食。
吴铭仍然掐着时机出来询问食后感。
欧阳修赞不绝口,末了话锋一转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吴掌柜日后再出新菜,还望添一份至每日的酒食中,以免老夫一时不察,错失美味!”
吴铭点头称好,复又正色道:“小店的热菜须趁热食用,菜一凉,滋味便会大打折扣。夏日倒是无妨,待入秋后,但出新菜,我定告知贵府院公,还望大官人到店品尝。”
“善!”
欧阳修面露欣喜,自家距吴记不远,走不多时便至。若非吴记生意火红,他真恨不得日日光顾。
只可惜,吴记没有雅间,他若要来,须得避开饭时,挑个清净的时辰。
吴铭本想免了这单,怎奈醉翁坚持要付,只好收下饭钱。
得益于此,欧阳修的累计消费金额突破三万!
最猛的当数狄青,虽然从未到过店,累计消费金额却已突破两万,照这个趋势,老狄怕不是要后来居上了。
不,是一定会后来居上!
等办完乔迁宴,狄枢密使大概率便能一跃成为本店的首位SVIP客户。
王安石也已突破四千大关,距离入会只差临门一脚。
至于苏轼、苏辙,这兄弟俩的消费全部算在了大苏头上,但也仅有三百文出头。
待醉翁家的油壁车辘辘远去,一众街坊邻居立时七嘴八舌地说闹起来。
对面屋的王大娘磕着甜瓜子笑眯眯道:“真行啊大郎!几时攀上的贵人,竟是半点风声也不透!”
吴铭坦然道:“谈不上攀不攀的,只是寻常食客罢了。”
“嘁!寻常食客能给你送匾?”一私妓老鸨嗤之以鼻,“我家姑娘天天接客,怎不见有人给我送哩?”
立时有人揶揄:“你家姑娘又不是什么贞妇烈女,送牌匾作甚?”
众人哄笑起来。
吴铭轻轻摇头,街坊邻居闲话多,他并不愿掺和其中,只抬头观赏悬于檐下的那块匾额。
他不懂木工,但也能瞧出这块匾额并非顶级规格,起码没有贴金。
诸如七十二正店和大相国寺的匾额都贴了金的,即用一种金箔贴饰将匾文贴成金字,以起到画龙点睛之效。
当然,这便是另外的价钱了,且工序也更为复杂。
等以后做大做强了,倒是可以请个木匠据此匾另制一金字匾。
除了匾额,还有一件器物无法从现代带过来,吴铭想在本地寻个木匠代为打造。
吃午饭时,他随口问:“东京城里首屈一指的木作坊是哪一家?”
谢清欢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永济坊的喻家木作,喻言喻作头乃一代名匠喻皓之后,曾有‘东京第一塔’美誉的开宝寺斜塔便是喻家所建。”
“曾?”
“此塔已于十二年前失火焚毁。”
吴铭恍然,怪不得没听说过。
不过,开宝寺正在修建的这座新塔倒是鼎鼎大名,正是屹立千年不倒的开封铁塔。
他微微颔首,不再多问。
他要做的这个东西,放眼整个东京城,兴许只有这位喻作头能造出来,只是造价多半不菲,多攒点钱再说。
饭后,按惯例该去浴堂巷洗澡。
李二郎却期期艾艾道:“吴掌柜,谢铛头,要不......你们先去?某还有事要做......”
“你又要去勾栏听曲儿?”吴铭一眼看穿。
“哈哈!”李二郎尬笑两声,“吴掌柜慧眼如炬”
“行了,你想去便去,我又不会拦你。”
拦也拦不住。
望着李二郎急匆匆奔向瓦子的背影,谢清欢忍不住摇头叹气:“这个李二郎,有这闲钱不如给我,琴乐音律我也略知一二...……”
略一停顿,抬眼看向师父:“师父若想听曲儿,弟子也能清唱两首,一曲只消五十文。”
“......你诚心打是吧?”
“弟子不敢!”
谢清欢嘴上说着不敢,脖子却伸得老长,恨不能把脑袋递给师父眼皮底下。
吴铭既好气又好笑,拿起帷帽扣在她脑袋瓜上,轻斥道:“关门!”
闭了店门,师徒俩径往浴堂巷洗澡不提。
有了上回的经验教训,这个旬休日,苏颂便没再造访吴记川饭,省得再吃闭门羹。
闲来无事,便去拜访喻作头。
得知匾额已经送出,苏颂大喜,重提上回的约定:“你我二人不如中元节去那吴记一探,如何?”
中元节休假三日,吴掌柜多半又会推出节日限定美食,已经错过七夕,断不能再错过中元!
喻言一口应下。
他虽然从未听说过这家食肆,但有欧阳学士和苏大官人“力荐”,想也知道非同一般,是得去见识见识。
转眼又一日。
“吾儿!”
吴建军到店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一睹醉翁亲笔题写的匾额。
“挂上了已经。”
“不能取下来吗?”
“可以但没必要,我给你画一个就完事了。”
吴铭扯一张纸,先画个方形,再把匾额上的文字复制粘贴进方形里,且保留原格式。
吴建军盯着鬼画符般的图案看了半晌:“你豁(忽悠)老子......”
“我儿豁!这叫竖匾,竖匾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老欧阳写的是繁体字,反正你也看不懂书法,知道长什么样就行了。”
吴建军没有反驳,因为反驳不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这玩意儿能慢递过来吗?”
“这我咋知道?你要是问匾额能不能历经一千年不坏,只要保存得当,当然可以。”
唐代的匾额现存实物寥寥可数,但宋元时期保存至今的匾额较多,当然其中多数都已经过多次修复和翻新,不再是当时的原貌。
开门做生意!
歇业一日后,吴记川饭的客流量并未减少,相反,因张关索守擂成功,还引了些新客人来。
铁牛如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了,拥趸越来越多。
用现代的话说,哥哥代言的食肆,粉丝自然要鼎力支持。
本是冲着哥哥来的,到店后先是被门上的匾额一震。莫看店小且陋,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得欧阳学士题匾于此,斯是陋店,满堂生辉!
再一尝吴掌柜的手艺,无不拍案叫绝,更兼铁牛哥哥侍奉左右,这体验,怎一个爽字了得!
睡完午觉起来,师徒俩正在后厨筹备晚上的套餐,李二郎忽然推门而入:“吴掌柜!狄小官人来了!”
“没开张呢,让他西时再来。”
“狄小官人说要同吴掌柜商谈乔迁宴的事宜。”
“下次记得把话说完....……”
吴铭立刻迎出门外。
双方见礼罢,请人样子进店详谈。
狄咏将食盒递给李二郎,仍要五百文的卤味和小酥肉,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白来,顺便带些吃食回去。
吴铭笑问:“小官人已经迁回旧邸了?”
“暂未,左右不过是这两日的事。我先来把这事定下,以免吴掌柜届时有别的安排。”
“那便是下个旬休日?”
“正是。家父欲置十桌宴席,家宴一桌,宾客九桌,共八十人左右。宾客以武人为主,无甚讲究,只须肉多、量大、管饱……”
狄咏将父亲的嘱咐如实转达。
吴铭默默记下桌数和人数,至于对菜品的要求,上回在大相国寺,狄青已经当面告诉过他。
和醉翁家的寿宴不同,这回显然是合餐制。
“这是爹爹的要求,我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吴掌柜将家宴那桌做得讲究些,除却大鱼大肉,也要有千丝豆腐、松鼠鳜鱼之类的菜。”
狄咏挤眉弄眼,一副“你懂得”的模样。
吴铭笑着点点头。届时宴饮,狄咏自然是坐家宴那桌,这小子分明想吃点好的,满足他!
狄咏已经开始馋了,真不知吴掌柜又会掏出什么绝活来。
他咽口唾沫道:“吴掌柜只须备菜,其余事宜由四司六局打理。武人的饭量很足,一顿能吃十几个馒头,因此菜宁多少,花样不少于十种。五千钱每桌,十桌五十贯,吴掌柜的酬劳亦包含在内,不知可够?”
“足矣!”
吴铭的酬劳若按十贯算,去掉以后,每桌仍有四千钱,够够的了。
两人大致谈定,李二郎也已将盛满卤味和小酥肉的食盒拎出。
狄咏笑道:“暂且这般定下,反正我每日都会来贵店用饭,若有变动或吴掌柜有所疑虑,随时再商量。”
“好!”
狄咏付讫菜钱,拎起食盒,告辞而去。
送走人样子,吴铭立刻转身回到厨房,查看两界门。
果然,新的订单已经出现!
【你有新的上门做菜订单,请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