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摆好了，不过魏晓燕这屋没通电，还得装电线。
江湛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截电线。
到底是工科男，装电线这种事情，并没有难倒他，黎苑陪着魏晓燕在一边坐着。
魏晓燕看着江湛熟练地做着这些事情，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了解的也不多。
当初，她其实不赞同江湛读工科。
她其实想让江湛读文史，毕业后教书。
只是那个时候江湛叛逆，不听她的话，江家那边的长辈又纵着他，她也只好妥协。
后来江湛就出了国。
她和他的沟通就少了。
江垣出事的那几年，江湛在国外，她心里惶惶不安，江家那边又和她断绝了关系，她父母过世的早，如今剩下她一个人，她就想把江湛拴在身边，最好搁在她的视线里，一步也不准踏出。
可是儿子毕竟大了，哪里是她想拴就能拴住的？
这几年，她总在琢磨着法子，却忽视了很多东西。
魏晓燕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灰尘进到眼睛里了。”
江湛眼角的余光瞥见母亲在擦眼泪，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扯着手里的电线。
电线装好，黎苑迫不及待地找来插座，试了试电视机。
八十年代的电视频道还不多，屈指可数。
可饶是如此，却也给人们的生活增添了新鲜的色彩。
就算对着新闻，不少人也能看半天。
黎苑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看不到这样纯粹的色彩了，黑白电视机，她是陌生的，不过眼下盯着那电视时，她终于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
她转头笑嘻嘻地问魏晓燕：“妈，好看吗？”
“好看。”魏晓燕笑着点头，随机又苦下脸来：“就是电费有点贵，以后还是少看点吧。”
“妈喜欢看就成，电费别担心，以后我——我和江湛来付。”
黎苑本来想说她付，可又怕魏晓燕怀疑。
有些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
江湛瞥了黎苑一眼，“嗯，我们付，妈要是想看，尽管看。”
“你们的钱就不是钱啊？又不是大水飘来的，该省还是要省！”
“咱不在意这点，以后啊，我和江湛会赚好多好多钱，孝顺妈妈。”
魏晓燕被哄得直乐。
江湛看的恍惚。
黎苑推了他一把：“顺便给妈这屋也装个电灯呗？”
电线扯了，电灯装起来一点也不费事。
魏晓燕其实舍不得。
不过孩子的孝心，她也没拒绝。
人人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可魏晓燕觉得，江湛娶了媳妇后，变得亲和了不少。
她瞥了一眼黎苑，觉得这个媳妇娶对了！
黎苑试灯：“妈，亮不亮？”
“亮。”魏晓燕的嘴巴都快咧到下巴上去了。
“妈以后晚上就别用煤油灯了，伤眼。”黎苑眼睛一转：“为了防止妈偷偷用，我要将煤油灯藏起来。”
黎苑提起煤油灯就跑了。
“这孩子……”魏晓燕笑的合不拢嘴，转头时发现屋里只剩下她和江湛两人，犹豫了一下，她开口：“儿子，这些年——”
“臭丫头，你给我出来！”院外猛然想起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母子俩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