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出去的第一中队朝着西方翻转机身，迅速地和第二中队拉开了四百米左右的距离，敌机在这个过程中渐近，还有3公里就要进入到有效射击范围了。<br/> 明明拥有绝对的速度和机动优势，塞壬以及最初的齐柏林伯爵操作飞机的方式却好似没有一点灵魂，如同在一个端点往另一个端点上来回拉扯飞机，直来直去，没遇到敌人就死板地平飞，遇到敌人就机械性地全编队集体开火，无论是战术的实际效率还是机动的观赏性……看上去都相当辣眼睛。<br/> 当然，克里姆林也能理解，因为舰娘的计算力好像也是随着她们等级的提升逐渐增加的，但塞壬就不是了——她们的等级就是单纯地增加战机编队，增加机库容量，在“我更大，我更强”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而放弃了空战中必要的狗斗技巧。<br/> “第二中队三架做诱饵上拉——剩下的向八点钟方向做防守机动。”大克在带领第一队继续迂回的同时出声提醒。<br/> “但是往八点钟飞的舰战会主动放弃高度优势。”齐柏林并不是在质疑克里姆林的决断，她只是在陈述这么做的后果。“向上扫射的话我们会迅速失去能量。”<br/> “我们需要的不是能量，至少第二中队不需要，它们的目的只是绞住塞壬的战斗机——”<br/> 克里姆林想起了“代航母核心”们操作舰战的英姿，他们甚至能让雅克在空中拧出一条麻花状的尾迹。<br/> 克里姆林也不是个无血无泪的家伙，飞行员是很珍贵的，在卫国战争结束后，哪怕是天天嚷嚷着神风的日本人，也早就学精了。<br/> 但飞机内没有飞行员，一是意味着飞机本身不需要考虑人体过载耐受力，二是意味着飞机都变成了相对贵一些的消耗品。<br/> 对，消耗品，性质跟火箭弹差不多。<br/> 航母核心在让飞行员失业的同时，也有效地减少了自己人伤亡——大克虽然计算专精不在操作多支中队上，但他可以率领一支中队，把这独一支的舰战性能完美发挥出来，也因此，他才有理由要求齐柏林用剩下的飞机充当诱饵，为他的中队开路。<br/> “嗡——”<br/> 刚刚还头对头好似要进行一波骑士般的正面交锋，但进入到两公里的距离时，正朝着索敌机群的黄鼻头们猛地分成了上下两组，如同肉夹馍般准备从上往下夹住这支塞壬中队。<br/> 然而战机速度和机动性的差距不是战术能完全抹削掉的，塞壬在进入缠斗距离之前，已经先开出了一轮火，明亮的金色弹链在空中划过，云端最顶部爬升中的战机中，有一架被刮到，右翼着火，呼啸着从青空陨落。<br/> 照面碎了一架，不是个好兆头。<br/> “它们的弹道飞行速度真的太快了。”<br/> 大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形成代差的，体系上的碾压在海战中还蛮常见的，但他作为最顶配的战舰，在八年服役生涯中基本上都是作为碾压方和施暴方作战的，哪吃过这血亏？<br/> 必须让布里帮忙想个法子，就算不能做出来抵御塞壬武器的蒙皮，也不需要让飞机机动性比肩她们，至少得有水平差不多的光束武器才能同台对垒吧？<br/> “接敌。”<br/> 齐柏林淡淡的声线迟来了几秒，这时候大克已经用肉眼确认到，那刚刚准备散开的黑色机群，被上下两股飞机给拖住了，有些不好分兵，只能选择全队优先爬升——去攻击那些抢占优势空位的黄鼻头。<br/> 这给了他相当好的机会。<br/> 第一中队就好似一支游离在主战场之外的猎骑兵，轻装尖矛，随时准备扑进敌人的侧翼撕咬她们的血肉。<br/> “撑住，我正在寻找合适的切入角度。”大克看到齐柏林正在爬升的机组中，又有一架倒霉蛋解体了——<br/> “你打算做什么？”航母舰娘红色的眼眸中带上了一丝不解，因为克里姆林看起来完全不打算让第二中队加入战场的样子，明明二队打一队还是能占据数量优势的。<br/> 虽说有点不甘，但“人海战术”在空战中同样适用，越多的机群意味着越少的攻击死角和越少的转弯半径——堆也能堆死敌。<br/> “我已经准备好扫射了——”<br/> “什么——你该不会是要——”<br/> 齐柏林立刻瞪大了眼睛。<br/> 在第二中队和敌机缠斗得难分难舍的时候，克里姆林眼底凶光毕露，从齐柏林这个角度看过去，仿佛身边是一个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壮汉头上水手帽那在晨光中闪烁的红星，就好似地狱中翻滚的熔岩般耀眼。<br/> 从稍高于狗斗开始位置的两点方向，克里姆林结束了他的游弋机动，全部舰战都摆向东方——那太阳冉冉升起的方向。<br/> 尽管朝着太阳飞行导致了壮汉短暂的背光黑视效果，但齐柏林和他都不是普通人，不完全依靠视力对战局做出判断，而是结合全部的飞机状况来俯视全局——他便斜斜地顺着日光扎向缠斗中机群的中心点，同时向齐柏林喊道——<br/> “上下两组飞机都拉开！”<br/> 原本还在桶转抢机尾有利位置的黄鼻头随着克里姆林令下齐齐放弃了它们的对手，分别往更高的深空，以及海平面的方向窜出去——<br/> 这样放弃接战完全暴露机尾方向的做法似乎还让控制机群的塞壬一愣，但当死亡的呼啸从西侧传来，她们突然明白了什么。<br/> 等等！你们不是他妈的还有不少没来得及脱离狗斗圈的战斗机吗？？<br/> 刚从托托亚岛出航的执棋者露出了惊诧和恶心并存的表情，她金光闪闪的眸子仿佛锁定在太平洋另一侧的克里姆林身上，被他那残暴且凶狠的明谋所震惊。<br/> “突突——！！！！”<br/> 绿色的曳光如同十几条横锯，朝着扎堆且随着全部敌机做出脱离机动而不知所措的塞壬机群狠狠地切下！<br/> 用餐叉扎住，再用餐刀切下——有时候吃得急了点，餐叉会被餐刀切到，但为了更快地享用美食，稍稍产生一点餐具的磨损，也不算过分对吧？<br/> 连带着狗斗圈中的三架黄鼻头一起扫射，克里姆林那朝着自己人火力全开的机组，也让塞壬的战机全都变成了燃烧着的大火球，一时间空中仿佛绽开了整齐的明黄色礼花般，炸出了排成一线的金光，而后又划着几乎相同的坠落轨迹，顺应重力的感召。<br/> 齐柏林望着自己黑掉了大半的视野，同样为克里姆林的残暴而失语。<br/> 当然，她微微夹紧的双腿则暴露了她并不是完全对大克存有怨念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