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你干这种事情非常熟练的样子……”<br/> 迎着欧根游移的目光,壮汉拖着测试者的“尸体”轰然落在甲板上。<br/> 他现在的卖相,俨然一副无情施暴者的模样,要多邪恶有多邪恶,就跟那种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屠夫差不多,加上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让欧根在心绪微妙的同时,心疼又自责。<br/> “你是指哪方面?”<br/> 大克沙哑着挑了下眉:<br/> “这种跳帮战我也是第一次成功,如果是在我们那边,刚跟同级战列舰撞在一起我就可以光荣回港了。”<br/> 伴随着男人疲惫但略显轻松的声线,克里姆林号怼开了两侧变成废铁的鳐鱼舰体,向着北方稍稍开进了一点。<br/> “所以你就在从来没有实践过的情况下给了这家伙一拳?”<br/> 欧根被气得地猛地胀大了自己浮夸的胸肌。<br/> 刚才差点没被大克给吓死。<br/> “你要是在这里沉了我们一船舰娘都是没有把你捞上来的能耐的——在远离你祖国的情况下,这种换伤的战术很有可能一次就把你葬送掉,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br/> 她昂着个脖子,恨不能用胸把大克从甲板上挤下去。<br/> “……我当然是有为你们考虑过,才决定这么做的,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冒险,而是因为我们没有在远距离上快速处理掉测试者的手段。”<br/> 克里姆林轻轻吸了一口气——欧根把他的胸也挤得跟着变了形,大概是战斗产生的自我防御意识导致的,她现在全身硬邦邦的,抱起来甚至有点硌得慌:“否则我们可能要经历两轮或者三轮的等离子武器轰击,我没有能耐撑过去的。”<br/> “你就强词夺理吧。”<br/> 欧根声调拔高了一些。<br/> “……舰长同志情况怎么样了?”<br/> 大克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同时将舰体右舵,以半速向企她们的战场开近。<br/> “23她好得很,布里已经恢复了她一半的作战能力——她不过是腿部受创,可没像你一样全身上下连块完好的皮都找不到。”<br/> 欧根越发往前顶着大克——<br/> 不得不说兴登堡级的炮塔装甲更瓷实一点——如果他有看到欧根用胸肌偏折炮弹的操作的话,估计这会儿眼神会更奇怪。<br/> ……这女人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换舰体还会伴随这种变化的吗?<br/> 才发现某些差别的大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顺势将自己拎着的倒霉鬼往前拖了一点,想要撞开欧根。<br/> “啪——”<br/> 见大克满脸无所谓的欧根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不让他继续往前挪动。<br/> 克里姆林一愣……这女人相对瓷实的“娇躯”居然在颤抖。<br/> 她在恐惧。<br/> 带着欢喜地恐惧着——<br/> “我以后不会再在战斗中对你说无意义的话了,但你至少不要强迫自己每次都做那么危险的决定……”<br/> 这个角度看不到欧根的眼睛,但肩膀上的湿润感好像并非来自自己溢出的鲜血。<br/> “啪嗒。”大克额头上滴落的血水正好打在欧根的发旋上。<br/> 就好像她的眼泪落在壮汉肩窝上一样。<br/> 眼泪是含盐分的。<br/> 正好大克的肩膀上全是小号的血窟窿,往伤口上撒盐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br/> 他疼得稍稍动弹了一下,让欧根扬起脸。<br/> “疼吗?”<br/> 重巡红着眼,撅着樱唇轻轻地帮大克吹了吹伤口。<br/> “废话。”<br/> 壮汉眉角一挑,似乎是懒得装了,嘶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正在缓缓愈合、留下粗厚血痂的手掌,摩挲了一下欧根的头发。<br/> “原来……你还知道疼?”<br/> 重巡额前的一缕挑染沾到了大克的肩膀跟胸口,让她的发丝如同浸润了男人的鲜血。<br/> 如果说欧根被海水淋湿,稍稍沾染一点猩红的样子是带着露珠的红色郁金香,那大克现在多半就是块儿淹甜菜……<br/> 这德行还是先别抱着香喷喷的舰娘了。<br/> “不许哭,太难看了。”<br/> 虽然如此说话对女士有点失礼,但他害怕一身血污蹭得欧根满身。<br/> 然而女人上头以后都是不讲道理的……<br/> 欧根一把夺过了大克手里拎着的战俘,刚刚还充满柔情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冷厉:<br/> “这东西……反正没什么用,我把她坐沉也可以吧?”<br/> 她扯着测试者的头发,动作比大克还要粗暴——<br/> “没什么用?还指望她给透露一点那劳什子艹蛋的实验目的呢——别自欺欺人了……带到隔离舱去吧。”壮汉抹了抹手掌,想掏颗烟压压惊,却发现烟盒已经不翼而飞——应该是刚才出拳的时候给甩进海里去了。<br/> “不打算毙了她么?”重巡无视了大克脸上的可惜,还是没有放弃地追问:“测试者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光靠密封舱可能限制不住她……我还以为你会把她四肢打断,吊在桅杆上。”<br/> “……我到底在你眼里是个什么形象——突然很好奇。”克里姆林闻言,胳膊又一哆嗦——<br/> “不爱惜自己身体而且满脑子血浆的钢铁直男。”<br/> 欧根嫌弃似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br/> “……感谢您的诚实欧根同志。但我暂时不会改的,现在先让我安静地修复一下舰体——别忘了我们还没打赢这场仗。”克里姆林把染红的帽子摘下来,递给欧根:“……把这女人关起来以后……帽子顺便送到洗衣房去,谢谢。”<br/> “……无论是战斗还是生活,再多依靠我一点吧。”<br/> 能察觉到大克在安抚她,欧根也不好太过分,她一步两回头地拖着那个还在流金血的03号往舰桥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如果你再把自己弄成重伤,不管你的命令是什么,我都要下水去作战——”<br/> “……好吧,我答应你。”<br/> 大克叹了口气,直到重巡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才转头看向旁边好像浑身难受地杵在那里的提尔比茨:“怎么了提尔比茨同志?”<br/> “友军的情况应该不是很乐观,我只是来提醒你这件事的。”<br/> 提子皱着眉,上下打量大克的伤势,饶是她比欧根要冷静得多,对克里姆林的好感度不及婚舰,还是感同身受般地捏着自己的小臂,将同样的位置环起来,仿佛那样能让大克的伤口不再流血:<br/> “……还有,让贝尔法斯特给你包扎一下吧。”<br/> “包扎起来也只能让我看上去好过一点而已,我说过的。”<br/> 大克抖了抖手腕,示意自己无碍。<br/> “那也请您至少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太吓人。”提子少见地用有力的声线请求大克。<br/> 仿佛那不是请求而是一种命令。<br/> “……唉。”<br/> 克里姆林扁着嘴挠了挠自己酸痛的脖子:<br/> 女人可真麻烦。<br/> 他刚往前一步打算找个别的理由,先回舰桥拿盒烟,却见贝法跟斯佩捏着医疗包火急火燎地冲到他的面前。<br/> “主人!!您快躺下——”女仆长俏丽的容颜尽管维持的表面冷静,语气还是带上了些许急促,猛地曲下双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丝毫不在乎甲板上浑浊的沙水。<br/> “???”随后他的脑袋被斯佩的机械大手一把按在了女仆长因为跪坐而微微绷起一圈弧度的大腿上。<br/> 壮汉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支开欧根是个错误的决定。<br/> ……<br/> “……”感受着贝法大腿的柔软,大克望着清朗的夜空,几次想要出声,又不知道该说啥,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br/> 星空真美啊,测试者的舰体残骸在彻底沉入深海之后,从水下绽出的冲击波带着萤火虫般的光粒浮起,将天上的星辰都染成了金色——<br/> 这在平日是大克看不到的奇景。<br/> 当然,最奇怪的事情……应该属他居然在甲板上横躺着,同时脸颊贴着贝法的膝盖这件事。<br/> 白丝柔顺的触感并不像是工业尼龙制品,而是某种特别昂贵的丝绸,加上质地透薄的关系,像是少女的肌肤一般温润,只要把脸颊稍稍滑动,似乎就能感受到更多纤细如牛奶拂面的丝滑。<br/> 居然这么细腻吗?到底是什么做的?<br/>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些凌乱的思绪到底是在寻摸贝法的白丝……还是她的大腿肌肤……<br/> “如何,主人,贝尔法斯特的膝枕还满意吗?”<br/> 将沾满血的棉球送进收纳袋中,贝尔法斯特在斯佩的帮助下,把大克活生生地包成了一枚粽子——<br/> 似乎是注意到大克那开始升高的脸颊温度,她在确认伤口没有恶化的情况下,终于有了稍稍跟大克打趣的余裕。<br/> 大克有些心疼轻巡的膝盖跟衣服——要知道她可是直接跪坐在自己肮脏的甲板上的,虽然打仗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果然,袜子沾上血污太难洗了,会增加工作量:<br/> “不嫌脏吗?”<br/> “甲板也是主人身体的一部分,贝尔法斯特绝对不会嫌弃主人的任何一部分,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br/> 她轻声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对大克来说……光是听着都有点羞耻的话:“更何况您受伤还是为了保护我们……”<br/> “……但我觉得你整一幅担架把我抬回去……都比用膝盖垫着要好一点……”大克嘴角抽搐了一下。<br/> 其实应该说是被舰长同志受伤给气昏头了,但自己结束战斗第一时间没有回下层去看看Z-23的情况,反而在这里跟英国佬的大腿卿卿我我——<br/> 有点不太地道。<br/> “诶呀……抱歉呢,但看主人一脸享受的样子,应该是有对贝尔法斯特的膝枕感到满意吧?”<br/> 轻巡居然一脸惬意地将纤手搭在大克的下巴附近——为了防止弄疼他,贝法跟斯佩都是摘掉手套给他包扎的——<br/> 没错,大克第一次知道斯佩那对机械手是可以拆下来的……他还为此惊讶了许久。<br/> “为了让主人享受到最舒适的膝枕,我连吊带袜的布料都有精心挑选过——”<br/> 女仆长好似换了一个人般,极尽所能地把言语往让克里姆林浮想联翩的方向带——<br/> 也不知道是有意撩拨还是怎么的,他感觉到女仆长的纤长的指甲稍稍搔弄了一下他的脖子。<br/> “你这种胡闹的打扮……虽然确实很吸引人的眼球,但不太适合出现在战场上……”<br/> 大克不动声色地偏了下眼睛,随后又颇为冷静地打开了自己的面板,偷悄悄地看了两眼贝法的好感度——<br/> 完蛋。<br/> 这个英国女人现在对他的好感度已经突破90了。<br/> 这就是所谓的“情感飞跃”吗?<br/> “胡闹的打扮……女仆装可是女仆的正装哦?”<br/> 贝法并不在意大克“不识货”的言辞:“要再躺一会儿吗——指挥官——”<br/> “……”肯定想要再躺一会儿。<br/> 大克一直是个忠于欲望且不屑于掩饰的家伙……<br/> 但他现在爬不起来的主要原因不是他沉迷美色,而是因为他的腰刚才在躺下去以后就有点直不起来。<br/> 耐久度29729……<br/> 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境地,体现在肉体上,就是他如果稍稍放松一点,就能听到自己每个关节和每条肌肉的哀嚎声……他的舰艏已经烂成一块破布了,想修好必须找一处停泊点慢慢搞。<br/> 加上锅炉已经烧到临界点,现在他还有点心律不齐……<br/> 这样怎么想都不适合继续去作战。<br/> “奇怪,齐柏林女士为什么没有来问候一下主人呢?”贝法见克里姆林陷入沉默,便稍稍抬头,确认还在高处巡视海面情况的齐柏林的状况——<br/> “她没离开岗位是正确的……唯一的观测手必须保持高度集中——”<br/> 大克总不能说,因为憎恨怪比在场的各位都要“了解”他吧?不会软弱地跑过来求安慰,也不会因为他受伤而随意施舍自己的柔情——这就是齐柏林。<br/> 她认为那是强者的表现,并一直贯彻。<br/> “扶一下我……”<br/> 大克花了半分钟,终于咯吱咯吱地在斯佩跟贝法的搀扶下直起身,而后,他眼帘被腓特烈那双非常有特点的腿填满了——<br/> 因为只有这个女人的腿会被长筒袜口给勒出一圈明显的肉痕来……<br/> 倒是不胖,反而很有女人味儿……这双腿躺上去又是什么感触?<br/> 在脑子里生出不着调想法的瞬间,拉夫里年科同志赶忙给了自己胳膊一记猛掐——<br/> 我他妈在想些什么??<br/> “不爱惜身体的话,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br/> 乱想之际,腓特烈大帝又用那让大克蛋疼的造句方式表达起自己的关切起来——<br/>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贝法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审视跟严厉的意味,最后落在大克身上,咬了一下自己的薄唇,满面心疼。<br/> “……腓特烈。”<br/> 大克面色立马阴沉下去:“……你代替我去帮东边的盟友吧——想必有一艘强如你这般的主力舰去协助白鹰舰娘,已经足够了吧?”<br/> 会对这种女人产生某种不合时宜的联想,果然是他妈堕落的表现——克里姆林同志。你要时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