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早田先生。”<br/> “谢谢龙凤女士。”<br/> 将今天上谏的核心人物早田送到预定位置以后，龙凤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连带着心情也愉悦了起来。<br/> 这个男人和指挥官有着相似的气场，光从对方的称呼中就可以听出——他对舰娘没有那种过于崇敬的疏离感。<br/> 布党的人也不都是这样，但看起来，有一个宏愿确实会让人自信很多，搞得龙凤也想深入了解这个党派。<br/> “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br/> 早田以为龙凤只是负责接送，在看到道路上那剑拔弩张的情势之后，便有些担忧地希望她稍微避一避。<br/> “没关系的，今天的上谏我也必须在场，无论是出于神子大人保护您的命令，还是我个人意愿——”龙凤倒是一直保持着乐观，她因为在大战中少有发挥，便积极地战斗之外追寻自己的生存价值。<br/> 如今是一个很好的机会。<br/> “……这样吗？”<br/> 虽然龙凤语调很欢快，有些感染到了早田，但一想到那些上谏的人冒着风险，只是为了将自己送入国会，他就感觉担子沉重。<br/> 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中，两人来到了抗议队伍的后方。<br/> 直到它缓缓定住，似乎道路已是尽头——身着笔挺军装的青年们高喊着“尊舰讨奸”的口号，在拒马前驻足，跟那些手持突击步枪，甚至以机枪阵地防御国会议事堂的维安队对视起来。<br/> 明明在武力方面，维安队有着绝对的优势，但他们紧张的神情看起来就不像是站在优势的一方。<br/> “——今日议事堂不向公众开放，请回吧！”<br/> 站在装甲车上的维安队大校举着对讲机朝军官们喊道——<br/> “诸位都是军队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也不缺上谏的途径！为何要以如此野蛮的方式来抗议！”<br/> “野蛮？维安队残杀我们战友的时候可曾提过野蛮这个词！”<br/> 乡秀树攥紧拳头，朝着发言人吼道：“大臣们是怎么对待为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士的！？我们本该是站在同一阶级上的战友，如今却要剑拔弩张，你们不觉得荒谬吗？”<br/> “乡尉官——我认得你，你之前在我们的通缉名单上，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官复原职了——想必你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br/> 由于舰娘们混在士兵之中，喊话的人暂时还没看到她们的身影，质问的时候也硬气许多：“但无论背后操纵你们的人是谁，都不该直接顶撞国会——这里是日本的脸面！”<br/> “这个国家可还有脸面？我们已经快要退回到明治维新前的经济水平了！工厂关门、渔场歇业，并不是因为神女们输了战争，而是因为大臣为了维护门阀的利益，不愿意开源，而在各地区组建你们这些只能欺负自己人的维安队——来镇压追求温饱的民众！给那些吸血鬼当打手，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br/> 诸星团向前一步，声音充满愤慨跟力量。<br/> “士兵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不像您，诸星团先生——”发言人似乎火气也上来了。<br/> “你们他妈的又算哪门子的士兵——不过是个狗腿子而已——”乡秀树紧接着骂道——“当你们拿着军饷作威作福时，可知道有多少没有地产，也没有其他营生手段的工人、都市人连下乡垦地都做不到，只能在钢铁水泥的坟墓里饿死——你们就是在断绝他人的生路！和恶鬼有何区别？”<br/> “……即使你们进入了议事堂，又能做什么？挑战这个国家的体制吗？还是让舰娘大人把大臣的权力转移给你们？”<br/> 稍微定了定神，那个大校也冷静了一点，任由军官们骂他，但声音稍稍降下去一点以后，他又开始辩驳：<br/> “会饿死只能说明他们不够努力！在现代的东京圈，能够饿死自己的家伙，本来也不配活着！”<br/> “真他妈跟疾风大人和森下君说的一样——你们这群家伙已经被门阀给腐蚀了，一个个都回到了封建时代，把自己当成了领主的家臣，但就算是领主的家臣，他们也知道一味地压榨农民跟渔民会爆发‘一揆’——因此提心吊胆，夜不能寐——”<br/> 诸星团感觉自己胸口闷得紧，他知道有的人坚定地脑子跟着屁股走，但阶层固化的利益已经让他们丧心病狂了，能睁着眼说瞎话。<br/> “要知道平成年代可没有哪个政客敢如此发言——他会被国民打死的！”<br/> “就算叫唤得好听——你一个小小的尉官可有改变的方法？”<br/> 大校脸色铁青：<br/> “说的比做的容易，我看你坐到议员位置以后只会把国家继续拉入深渊！”<br/> “原本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但因为财阀不放弃自己的固化资产，不接受国家调配，也不负责振兴经济，他们把持着大量的资源跟土地的同时，却趁着乱局继续敛财，哄抬物价，导致市面上流动的财富越来越少，货币贬值，现在已经到了不变革不行的阶段了！”<br/> 诸星团高声道：“为了重振经济，重启沿海地区的粮食跟工业生产，我们必须拔除国会内的门阀派及右派议员，换上更多左派的议员，大量任用布尔什维克党人！重新分配社会财富！”<br/> “荒唐，只凭你一言便要改组国会？你哪来的权威？”<br/> 发言人似乎已经麻木了。<br/> “就凭大臣背叛了神女——”<br/> 乡秀树又大声道：“他们妄图掌控神女的自由，已经犯了大不敬——而神女体恤人民之疾苦，散财振兴经济，却遭到门阀阻挠！我们便是代表那些被迫害的工人，代表神女殿下们来此上谏！”<br/> “背叛……你们有证据吗？”<br/> 大校闻言终于被吓了一跳。<br/> “……证据在这里。”<br/> 翔鹤自队伍中挤出，并在大克身边，白色的秀发及身披的锦缎，让她在一众军官之间也是相当显眼。<br/> “……”刚才可没看到这个女人！！<br/> 大校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br/> 不知不觉间，有不少发色迥异于常人的女性出现在了上谏队伍中。<br/> “增原大臣、美岛大臣草菅人命，屠戮船厂工人时，我在场，而他们以平民做实验，想要操纵我姐妹的秘密实验，也被撞破。”<br/> “……这……敢问殿下的舰名……”大校尽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br/> “五航战翔鹤，跟姐妹一同，来此向诸位及国会议员讨个公道。”<br/> 翔鹤表情略带悲伤：“虽说神女不理政乃是我国传统，但这次，他们做的真的太过分了，若是不过问，我无脸去为那些逝去的可怜人吹奏安魂曲。”<br/> “为什么，您会和这些暴徒站在一起……”<br/> 大校喉头上下鼓动着。<br/> “因为民众在哭泣，大校先生，你们听不到弱者的哀嚎，因为你们被大臣和那些大家族堵住了耳朵，因为他们是你们的金主。”<br/> 翔鹤稍稍瞥了一眼全程沉默，似乎只想当一个观众的大克继续说道：“我们战斗失利了很多次，但在不断的尝试之后，我们也夺回了全部的沿海渔场跟油气开发站点，但为什么你们吃不上多少新鲜海鱼？为何粮食跟油料储备还是不足？这就必须要说到地区门阀制定的规则了。”<br/> 她的身侧，舰娘们陆续都走到了第一排，挡着这些青年。<br/> “我们夺还海域后，必须派遣巡逻舰只保证安全，但我们巡逻的频率跟安全区域也是一种资源，被门阀、大臣们互相买卖，他们同样视沿海地区为私有财产，即使无法跟国会、以及我们达成统一意见，宁可搁置它们，不让它们创造任何价值，也不愿意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事情就是这么简单。”<br/> 翔鹤闭上眼睛：“人的贪婪是无尽的，我们默许人类研究我们身上的‘神迹’，但若是人类在贪婪和内斗中自灭，那这一身神迹，即使被学了去，也无处发挥。”<br/> 待她再睁开眼，目光已经趋于坚定：“所以大校先生，请让开吧，给你的同胞让开道路，让他们去做该做的事情，这不是兵谏，不是叛乱，只是年轻人在替我们的国家……倾诉正确的诉求。”<br/> “……抱歉，翔鹤殿下……”<br/> 然而，那个大校满脸的苦涩：“我不能同意，因为从没有过未获取议员资格便进入议事堂的先例，哪怕是顶撞了您……我们的使命就是阻止闲杂人等强闯。”<br/> “……哪怕是我也一样？我对你们来说是闲杂人等？”翔鹤皱起眉来。<br/> “只要您提交申请，由参议院同意后，我们会放行。”大校回答得无懈可击。<br/> “……众议院呢？”翔鹤有些头疼地继续问。<br/> “根据最新修订的和平宪法……众议院无权管理神女相关的事务。”<br/> 这话一说，所有舰娘都皱起了眉头。<br/> 怪不得之前天城说送早田进入国会费了很大劲。<br/> 现在看来，光早田君一个人，可能也难以改变什么。<br/> “无关乎参议、众议，议事堂中可有饥民？可有受迫害的工人？”这时候排头的大克终于开口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大校。<br/> “平民一律不得进入。”<br/> 大校有些不能明白，总是用质问的语气，把自己摆在道德制高点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谁不知道日本一直都是门阀的天下？<br/>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人提出过异议吗？<br/> ……你们也听到了，管理这个国家的不是平民。<br/> 大克心底黯淡地想着。但同时他昂起头来——<br/> 时代不同了，如果生产力继续发展，没有矛盾，或许这样的压迫还能继续几十年，但战争揭开了这块遮羞布……即使是大和这样所谓“鞠躬尽瘁”的民族，也会觉醒。<br/> “……我们要送一位议员进去。大校先生。”<br/> 他最终朗声道：<br/> “早田议员——他今日入驻国会，你们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br/> “……并没有收到这个消息。请证明他的身份。”<br/> “在这里。”<br/> 好不容易挤进队伍中的龙凤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穿过男人堆，示意早田跟上，而为了防止他被突然扣押，舰娘亲自递上了文件。<br/> “……”瞅着舰娘手里的文件，大校的表情更加难看了。<br/> 因为那是真货。<br/> 但他头盔的内置耳机中，传来一阵有些急促的命令——<br/> “不可以放早田进来，他的人可能会以随行保镖的名义大量进驻议事堂，甚至把神女带进来……想办法拖住！”<br/> “……这文件是假的。”不得已，大校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具备法律效益，请不要拿我开涮了，神女大人——”<br/> “诶？不可能，这是天城大人亲自经手的文件，你再好好看看。”龙凤又上前一步：“你明明离得那么远，怎么辨别的真伪啊？”<br/> “请退后，大人！我会不认识通关文件吗？”<br/> 大校有点急了。<br/> 因为龙凤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警戒线，越过了第一排架枪的士兵，而紧随其后的早田也一幅蓄势待发的模样。<br/> “但是你连确认都没有好好确认过——”龙凤还在纠结于大校的不配合态度。<br/> “逮捕那个造假的男人——”但兀地，让龙凤没想到的是，对方突然下令要抓早田。<br/> 无法对神女动手，但早田只是舰娘的代言人而已，在大校的认识中，虽然会让场面更加紧张，神女还是只能吃下这个亏，只要拖到议事堂议事结束，这一天就过去了——<br/> 然而在两侧的士兵从掩体中出来，擒拿早田的时候，大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拨开了对早田施以重击的枪托，将他护在身后。<br/> “先生？”早田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了——只能任由大克将他向后拉扯、<br/> 士兵稍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克制地没有开火，只是越过发愣中的龙凤，冲上去打算用枪托继续制裁大克。<br/> 却见这壮硕的男人左右开弓，胳膊上肌肉迸起，给了这第一个扬起枪托的士兵一老拳。<br/> 虽然控制过力道，但面门挨了一重拳的士兵也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晕倒前连声儿都没响一下。<br/> “拒捕！拿下他们！”<br/> 大校满脸的不敢置信，但他立刻气急败坏地又嚷道——军官团跟防线的缓冲带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的，在他看来，多出几个手下去制服大克也无所谓。<br/> 于是瞬间又冲过来五个人手，他们装备精良，一看就跟平日在城市中作威作福的那些维安队不是一路人。<br/> 但他们朝大克砸下的防暴武器都被男人用胳膊轻松挡开，仿佛臂骨比钢棍更坚硬，而后壮汉一脚踹在那举着防爆盾的家伙胸口，让他跟自己的同僚叠成一堆躺倒在地上。<br/> 瞬间场面就变得混乱了起来。<br/> “这位先生，我觉得还是——”早田欲言又止。<br/> “你如果被抓了就完了——”大克才不给他纠结的时间，毕竟他不想早田被审问，更不想他因为意外而身死。<br/> “嘭！！”<br/> 其中一名倒地的士兵并没有立刻晕过去，他掏出了泰瑟枪来，朝着拉着早田回撤的大克的腿部就打算开火。<br/> 这一行为可以说是很克制了——<br/> 但他倒霉就倒霉在，瞄准了错误的人。<br/> 看到那把枪的瞬间，沸腾的人群中猛地窜出了五个舰娘，轰地蹬地往前一顶，挡在了击发的电飞镖上。<br/> “嗡——”<br/> 认知防护挡下了电枪，加贺森冷地看着那个恪尽职守的家伙，将飞镖一脚碾进了柏油地里。<br/> “……啊……”<br/> 一瞬间，由于人类的反应能力远不及舰娘，肉眼很难捕捉到舰娘挡过来的动作——他们只看到了维安队的士兵……居然对保护抗议人群的舰娘使用了武器。<br/> “不可原谅！！！！”<br/> “居然对舰娘大人开枪！！！”<br/> 瞬间，不敢置信，同时无比激愤的青年军官们向前汹涌而来。<br/> 前排的军官们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裹挟着东躲西藏生成的怨怼，他们迈开大步，朝防线冲击过去。<br/> 而拖着早田往回跑的大克也被冲过来的人群给整得一阵呆滞——这跟他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br/> 原本他计划的几种冲击防线的开场方式，应该由自己进行主导，而不是让这些年轻人凭一腔热血上去送死。<br/> 这样的发展……还不如他自己冲进去把这些维安队的家伙全干趴下呢！！<br/> 而保护了大克的舰娘们，听着后面混乱的脚步声，也心道一声不妙。<br/> 但这只是她们的护主本能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目的。<br/> “阻止他们——！！”<br/> 看着被军官们“胁迫”向前滚动过来的舰娘们，大校的眼角都快裂开了。<br/> 第一层的维安队和青年们接触了，虽然有着精良的装备，但在近身战中根本无法发挥作用，甚至沉重的头盔跟防弹衣还抑制了他们的动作幅度，被顶着一路向后，推到了铁拒马上。<br/> “都他妈给我住手——”<br/> 不得已，大校只能朝天鸣枪，他扣下扳机——这清脆的枪响后，人群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更加暴怒了起来：“他们开枪了！！该死的维安队！！冲啊同志们！！”<br/> 这话不是大克喊出来的。<br/> 似乎是乡秀树，或者别的什么人——大克的精神场中一片乱糟糟的思绪，如同翻涌的怒涛向前推进。<br/> 对维安队来说，形势的急转直下，已经不是出乎意料的程度了，而大克也是被日本佬的孟浪程度所惊吓，他本以为这些军官遭到的苦难还不足以让他们在枪口前悍不畏死，但事实证明，他太想当然了。<br/> 也因为这次行动参与的大多是军官，他们都有配手枪，一时间砰砰砰地，前线军官开始跟维安队交起火来。<br/> 上谏到底还是变成了兵谏，而和一般兵谏不同的是，两方的伤亡都被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br/> 这是因为舰娘们被裹挟其中的原因。<br/> 她们在疑惑、不解跟无助、无奈之中，被人群推着前进。<br/> 而后为了保护自身跟周边的人类，她们展开了舰装的一小部分，动用认知防护阻挡了双方的一部分火力。<br/> 于是哪怕维安队已经启用了机枪扫射上谏队伍，但也只是打在了舰娘们的防护盾上，激起一大连串耀眼的火星，看起来，就好像维安队在跟舰娘交火。<br/> 被舰娘们护住的军官团，则好像才是防守方般，躲在坚不可摧的掩体后方肆无忌惮地朝阵地开火，哪怕只有手枪，也在精湛的射术下压制住了最开始的那几个火力点。<br/> “我们遭到舰娘攻击！！重复一遍！！请求支援！！我们遭到舰娘攻击——”<br/> 然而无论是真的有些不耐烦的加贺，还是手足无措的神通，都没有动用哪怕一发舰装来轰炸阵地。<br/> 她们就好像几座没有攻击力的移动“土丘”般，缓慢地前进着——<br/> 与此同时，在议事堂进行采访的记者们，也纷纷听见嘈杂的枪声，从窗户方向探出头——将这惊人的一幕记录下来。<br/> “指挥官，这是您想要的结果吗？”<br/> 在大克的通讯频道中，提尔比茨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怀疑。<br/> “……不是，但也没差了，日本人是真的虎！”<br/> 而大克最终接受了已经发生的事实，他也不是劳什子的和平主义者，所谓木已成舟——<br/> “政变就政变吧——就当是帮那些姑娘们站队了！之后我会向她们道歉的——日本人不是就吃这一套么？”<br/> “……诶，诶？”<br/> 而被裹挟前进，还举着文件的龙凤，已经风中凌乱许久，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只是递交一份证明而已，双方就突然上升到了武力冲突的层面。<br/> ……<br/> 首相府楼顶的和室中，天城刚刚电话安抚过海军大臣，让他在这次行动中不要插手后，终于有些闲情雅致给自己煮壶茶来喝了。<br/> 虽然她才是最该被伺候的那个病号，但她的良好习惯让她经常拒绝扶桑级的服侍，并认为那是自己过于娇弱的表现。<br/> 轻轻吹了一口甘冽的茶水，她想着，随着指挥官的到来，一切都会变得更美好——布党按部就班进入议会也能改变国内的政坛生态……<br/> 无比心安。<br/> 一边品茗，一边悠然地将明石送的智能终端放在桌上，浏览今日的新鲜事——<br/> 而后她看到了一段短视频。<br/> 她静静地继续举着唇边的茶盏。<br/> 和尼米、欧根那些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就反应过激的舰娘不同，她没有把茶水一口喷在桌上。<br/> 但茶水依然滑出她那无法抑制地张开的唇瓣，沿着脖颈的弧度，浸湿了她的黑色纱衣，并如汩汩泉水般继续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