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抓到的家伙。”<br/> 7月21日，山雨欲来的一天——克里姆林进行着最后的调试准备工作，也就是对自己的舰体做整备，却在几近完成时收到了德意志的通信，后者称她抓到了一个不太对劲，像是间谍的家伙。<br/> 百忙之中大克还挤出了点时间，去临时审讯所见了那家伙一面——<br/> “他使用微型相机对您还有办公场所进行了各种偷拍——照片都在这里了，明石也进行了解构，发现了小型传信装置，应该有转化成秘讯发给派他来的组织。”<br/> 不知道怎么跟德意志混到一起去的甘古特扒拉了一下洗出来的微型照片：“还好不是什么机要情报。”<br/> “被这么多舰娘看着，还能摸进来，是个高手。他之前是以什么身份隐藏的？”<br/> 大克隔着单向玻璃，不急不缓地问询德意志和甘古特。<br/> “费季索夫手下的中尉，有权限在瑟丹卡附近活动，一直嚷嚷着要见你。我说，负责安保的家伙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的工作态度已经和法国人差不多了——”<br/> 一边类比着自己熟悉的摸鱼怪，德意志一边生气地埋怨着。<br/> “别忘了我们能抓到他也全靠的是运气……德意志小姐。”甘古特微妙道。<br/> 早半个小时她们还在为到底是伏特加猛还是勃艮第的葡萄酒味儿冲的话题争论，而这家伙刚进入禁区一小步，就被精神敏感的德意志给逮住了——奇怪的是，他在被德意志逮住的时候一个劲儿用德语喊着自己人自己人——把一旁的甘古特搞得莫名其妙。<br/> “绑得真结实。”<br/> 大克并没有应和两人的话语，而是看着玻璃后面绑的如同波兰饺子般得间谍。<br/> 总觉得德意志诡异的施虐心积攒了不少，因为不能对自己人乱发脾气，就拿外人消火了。<br/> “我感受不到他的敌意波动，不然就不会这么客气了。”<br/> 德意志还哼了一声：“一直在那里叫唤德意志大人——还想套我近乎。”<br/> “……我得和他谈谈。”<br/> 大克的灵能辨认出这个家伙的心灵波动，他确实不能算敌人。<br/> 而且也不是莫斯科方面派来的，否则他要是足够聪明，应该当场自裁。<br/> 虽然这么说有些主观，又有些太信任自己的“直觉”了，但大克走进房间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对方松绑。<br/> “居然真的能见到您……”那个特务还愣了愣，在确认到大克冰蓝色的眸子以后，他便重新紧张了起来——但他并没生出被挟持的自觉，显然是有所仰仗。<br/> “你说要见我，现在我们见着了——说说看，你给谁工作？”大克坐在对桌，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询：<br/> “在这个关键节点上，窥探情报是不被允许的——哪怕我很宽容。”<br/> 男人抬头看了看监视器，而大克也会意，朝德意志她们摆了摆手，马上这处审讯室的电路就被关闭了——<br/> 觉得自己已经相对安全，这个看上去很难分辨出是日耳曼人还是斯拉夫人的家伙才轻声道：“我为铁血工作。”<br/> “……哦，那你的上司想要关于我的什么情报？”<br/> “我之前只是在确认您的工作状况跟安全的接头地点而已，以保证北联政府不会作乱。之后会有专门的外交人员过来和您接触。”<br/> “铁血想要跟我们建交？”<br/> “没错，俾斯麦女士一直有在关注您，还有您麾下铁血舰娘的情况，她认为有必要跟您建立合作关系，撇开北联单独——”<br/> 倾听着，大克的眸子似乎能看穿对方——他已经在用灵能辨别特务口中每一个词汇的真实度了，但无论是测谎仪还是他的灵能都在告诉他，面前家伙的话，句句属实。<br/> “……但比起侦查我的活动范围——我觉得你拍下的照片……更像是杀手暗杀前对目标外貌进行详细记录，方便锁定目标用的，能解释下为什么吗？”<br/> 大克感觉不出来眼前的男人有任何杀意，甚至他朝自己发出的脑波还属于相对友好的那种，所以壮汉也没采用不太人道的施压方式，就坐这儿跟他唠。<br/> “这也是铁血方面的要求，那些女士明确要我对您进行多角度拍摄，理由我也不清楚。”<br/> 特务顿了一顿，发挥着自己有别于寻常德国佬的幽默感：<br/> “……也许是想要确定一下您的长相是否符合她们的预期？”<br/> 这种听上去无比离谱猜测，却可以说是非常接近实际情况了。<br/> 所以铁血也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果然自己还是太高调了，莫斯科方面肯定也已经提高了警惕。<br/> 好在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大克集结的军队并非被传统空间所束缚的普通军队。<br/> “那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有些来乐，克里姆林也放松了语气。<br/> “我个人认为即使是不同民族的人，也能感受到您的帅气。”<br/> ……<br/> “……甘古特同志，给他安排一间上等规格的独栋，在他说的接触人员到来之前，就让他老实待在那儿。”<br/> 大克并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赞美他的长相就格外开恩。<br/> 但他也认为，在占了铁血这么多便宜以后，还是不要再留给“那个女人”过于粗鲁的印象比较好。<br/>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br/> 想问的东西都问到了——最多一周，铁血的舰娘代表还有皇家的舰娘代表就会跟他进行接触。<br/> 这是一种试探，但多少是带着点好意的，毕竟舰娘上陆本身就是自降战斗力的行为，对她们来说，是牺牲了个人安全来讨论问题的。<br/> “只可惜到时候是否人还在符拉迪都说不准了。万一从莫斯科向外打的时候把她们卷进去……”<br/> 放弃去想几种更加麻烦的可能性，大克带着无所事事的德意志又回到了自己船上。<br/> 后者这会儿正处在一种无比凌乱的状态中。<br/> “这是俾斯麦女士给你们的讯息。德意志女士——”<br/> 之前那个特务当着大克的面，从返还的微型设备中抽出一张特别小的纸条，递给小公主，并注明了这是给所有铁血舰娘的话，而大克也没有阻止。<br/> 纸条上面写着的，不是德意志经常听到的那些，俾斯麦用来勉励她们用的话语——比如重振铁血的荣光之类的……<br/> 就最简单的一句话：<br/> “好好生活。”<br/> 饶是以小公主的娇蛮都鼻头一酸。<br/> 想到老朋友在西欧那艰难的日景，她都觉得呼吸缓慢了几分。<br/> 不过好在大克告诉她，现在俾斯麦那边的战斗应该也轻松了很多，毕竟塞壬已经撤军了。<br/> “我可以把这张纸条给其他下仆看吗？”<br/> “随意，但你不应该先把‘下仆’改口成‘同伴’或者‘同志’吗？”<br/> 见她鼻头红红的，大克叹了口气，倒也没有继续强硬地纠正她，甚至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就能见面了——跟你祖国的朋友，我保证。”<br/> “可，可是，我已经是你的舰娘了啊……怎么去面对她们……”<br/> “你又没做过什么背叛她们的事情，怎么就不能面对她们？”克里姆林心想——德意志果然还保持了一定的小女孩心性，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开——也可能是他作为决策者，已经开始缺失感性，难以和她共鸣。<br/> “现在的我对她们来说如同逃兵……而且……”<br/> 德意志没办法说出来——继续跟着大克混的话，绝对有一天要跟俾斯麦背道而驰……<br/> “你是在为更伟大的事业添砖加瓦……在以另一种方式奋斗。”<br/> 大克拍了拍她的肩膀：“俾斯麦以后会为你骄傲的。”<br/> “……我才不需要她为我骄傲。”<br/> 嘟囔了一句之后，德意志想要伸出自己的机械手去触碰大克，但考虑了片刻，还是戚戚然地放下。<br/> 注意到这一细节，大克主动拎起她的手，把对讲机塞到了她冰凉的手指里。<br/> “诶？”<br/> 属于人类的温度流过她的手指，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br/> “把大家都叫到船上来吧，我们开个动员大会。”<br/> “……那个，如果有一天你要跟俾斯麦开战，我可以不参战吗？”德意志忐忑道。<br/> “可以，但我认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跟你们这些铁血姑娘相处了许久，我已经很了解铁血这个阵营的性情了。”大克真心实意地笑了两声。<br/> 到现在，他终于能确定，自己有信心把俾斯麦也绑上战车，无论过程多么曲折——就看她对自己曾经手下呵护的意思，也不能说是个无情的女人。<br/> “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吧……这里是德意志，哈？为什么用指挥官的对讲机——你们自己去问他啦！！”<br/> 正巧赶上破局者在甲板上透气，突然暴躁起来的德意志把前者吓了一跳，如老鼠见猫般绕着她走过去，却见大克招呼她。<br/> “什么事……同，同志？”白发金瞳的美丽海妖露出了稍有些怯懦，但算不上恐惧的表情。<br/> 没有适应这边的生态跟“食物链”，破局者还在努力融入新环境。<br/> “有新任务给你，是关于锚点稳定性的评估工作，观察者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要多麻烦你了。”大克递过去一枚芯片。<br/> 这是布里整合的全部资料，破局者的测试是最终保险，就算没有她的评估，明天还是得拔锚的，大克只是希望她不要有太大的疏离感，做些工作来加强跟舰队的联系，为以后大家接受塞壬作为盟友铺路。<br/>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是该这么说吗？”破局者变成了破音者。<br/> “没错，就是这种回答！声音再洪亮点就更好了。”<br/> 满意地点点头，大克领着她还有恢复了原本“暗黑气质”的德意志，往下层居住舱走去。<br/> 一团嘈杂的声音在大克拧开隔离门的瞬间扑面而来。<br/> “快快快！！把DP架上——你他妈搁那磨蹭啥呢！！屁股要挨刀子吗？？”<br/> “索降组12至28号窗口待命！！精准射手组掩护索降——别降到海里去！看准了再跳！注意舰体弧度！”<br/> 跟以往船内只有莺莺燕燕的情况不同，现在大克的舰体内充满了汗臭味……还有各种爆裂的咒骂声……<br/> 走廊上满是泥痕，连墙壁上都是油手印——以至于挂了电话的德意志脸上瞬间换成进了猪圈般的惊骇表情。<br/> 估计贝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做大扫除了——<br/> “……这些同志都是要跟我们一起去莫斯科的。”<br/> 大克也没啥办法地解释道，但他眼底其实挺怀念的——<br/> 当水兵的有几个能摸到香又软的妹子？寻常情况下战舰里面也就这德行了。当然，如果不是训练或者战斗太过猛烈，脏倒不至于一直这么脏。<br/> 阿尔法还有信号旗只是帮他还原了军队真实的样子而已。<br/> “天啊，我算知道为什么火奴鲁鲁这几天搬出来住了——还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br/> 捏着鼻子，德意志满脸铁青，但她好歹是个战士，并没有特别矫情，过了一小会儿算是勉强接受了这股过于雄浑的气息。<br/> “明天就这么点人去打克宫？够吗？”短暂的嫌弃并不能影响她对未来战斗的热情。<br/> “毕竟同船的还有苏联跟罗西亚、甘古特同志，我们四艘战列舰往首都一夯，只需要等待后续维持秩序的同志抵达就好了。特种部队是保证政府继续运作的，大规模战斗不需要他们负责。”<br/> “上次报告提过，埃文基地区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了吧？”<br/> “嗯，不过要保证压低进攻损失，还需要帮费季索夫搞到削弱联邦军防御的命令——如果可以接管，还是以接管为主。”<br/> 大克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丝毫不在意这帮大老爷们把自己的船舱弄得乌烟瘴气。<br/> “克里姆林同志——敬礼！！”<br/> 在舱口负责警戒的技术兵看到大克那伟岸的身形往这边塞，马上解除了战斗姿态，立正道。<br/> “辛苦了——不要在意我，你们继续。”大克还礼，并没有视察演习的意思。<br/> 而看到大克被这群特种兵尊重的样子，破局者和德意志再次为自己之前的某些决定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