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俘虏我——她们不派个七八人过来肯定拿我没辙。”<br/> 虽然挨了一击狠的，大克还是表现得相当轻松。<br/> 他机动能力上确实不如余烬跟仲裁者，但他脸皮厚啊——当然，是相对而言，硬接了对方一发照射而肉体没有受损，说明他的灵能又强化了不少。<br/> 他不知道这跟最近天天和姑娘们一起开会有没有深刻关系，又或者他每从塞壬那里得到一件动力设备，获得一套新的武器，都能一定程度上强化他的“自我认知”，反正灵能是越来越强了。<br/> 这种在物质和心灵的边界上左右横跳的力量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br/> 但同时，大克有些疑惑于对方能够躲开自己索敌的能耐，是不是跟对方也掌握了反制灵能的技术有关，但现在情况复杂，不方便立刻问出来。<br/> “别太自满，如果余没有捣她一拳的话——诶？”<br/> 恩普雷斯的火控试图再次锁定穿出了相位航行状态的余烬战舰，但她发现那个袭击了大克的家伙根本没有折返的意思，一路继续拉满航速往南城区逃跑了。<br/> ……这是知道自己的战斗力比不上仲裁者所以想暂避锋芒？不应该吧？<br/> “尽快包抄——你的手下大都是些饭桶，但也有可堪一用的女人，一航战是在别墅区活动吧？让一航战从东侧拦住她！舰载机提前封锁空域，尽量让她无法及时升空！”<br/> 虽然相信大克在海上的指挥能力，但皇后不认为他的巷战技术能比拥有上千万份资料同步对照的自己更强，恩普雷斯自然而然地打算指点他。<br/> “她们已经提前设好了哨卡——但是我们要防范对方急眼以后从主城区轰出一条全新通道的可能性，不要逼的太紧了！”<br/> 大克眼底蓝光一闪，早就在恩普雷斯的建议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优化布置——<br/> 恩普雷斯闻言一愣。<br/> 是了，他跟舰娘当前使用的是一种几乎无延迟的军用网络，自然不需要为军队的通讯问题发愁，最重要的是信号还不能拦截，而皇后跟自己的手下们饱受实验阶段未解锁之苦，用了好几年的高延迟通讯方式，突然换上了5G网络，居然还有点不适应。<br/> “全体汇报当前坐标位置！我必须知道你们的情况！”<br/> “Z-23，游船局4楼办事处——”<br/> “我在别墅区301，小熊，我看到城中心有大量炮火闪光——”<br/> “向你们附近的友军靠拢并待命，最近的集结点已经给你们标记出来了！”大克打断了欧根在公频中饱含担忧的发言，甚至还能在下命令的同时于私信频道跟她报一声平安——<br/> 他越来越习惯这套指挥体系了。<br/> “让巴尔部正在赶往市中心，我们看到海滩附近的力量号仲裁者正在和不明势力交火——是否需要近距离观察或协助？”<br/> “不，让巴尔部，优先进入西城区协助赫米忒控制突袭的余烬舰艇！”<br/> 几秒的时间他就把平时需要开会半小时才能讲明白的布置全都安排好了，他拍了拍有些愣神的恩普雷斯的香肩，还推了她一把：“不要傻站着，恩普雷斯同志，现在第一要务是保证更多罗马市民的安全，对方目的不明，但无论对方的目标是我还是奥丁，只要人还在手上，我们就有诱饵吸引对方重新组织进攻——指挥部要尽快往海滨方向转移。”<br/> 战争中保护平民的方式其实十分简单，把指战部往城外拉就行了，虽然不清楚余烬会限制多少出力，但看刚刚的种种交战表现，就算真的收敛了，限制得也十分有限，不能把群众的生命安全寄托在对方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的“良心”上。<br/> “……轰！！”<br/> 哪敢想，恩普雷斯深深地瞪了大克一眼后，便猛地捞起他的一条胳膊，当着所有护卫舰娘的面儿，拽着他嗖地冲上天去！<br/> 天狼星一把没捞住大克——当时无辜的，水灵的大眼睛瞪得跟探照灯那般大——她剑术超绝，但也不会飞！居然让那个混蛋塞壬把指挥官从身边绑走了！！<br/> 大失职啊！！<br/> 谢菲的主炮早早地移到了大克PY的方向去，但她阴晴不定地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连同大克的菊花还有那个仲裁者一同击落了——反正破不了防，她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br/> “冷静！同志们——先听听恩普雷斯同志有什么计划！恩普雷斯同志？？你到底要干嘛？？”<br/> 大克的重心虽然一直很稳，但双脚离地了也稳不住，恩普雷斯开足马力带着他扶摇直上，他恍神间还真没啥办法反制。<br/> 会飞的是他的舰体，又不是他本人。<br/> “如果那些余烬的目标真的是你，刚才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把战斗员优先布置在南城区附近，向玫瑰酒店靠拢，但她们选择袭击角斗场，应该不是锚点定位错误的问题，而是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br/> 恩普雷斯心底轻吟一声，愉悦更盛，好像自己跟这个男人总是处在相互震撼对方的轮回中，这每一天都能有新的刺激可寻，着实是幸事啊。<br/> 当然，大克可能会对她的想法有不同见解——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寻别人开心，那么多工作等着他干呢还。<br/> “我们升空后目标更加显眼——余只是想试试看那艘海伦娜META对你感不感兴趣，放心吧，真的遭到超出余护盾承受能力的炮击，余还能紧急折跃，跳去月港。”<br/> 虽然她没有和大克商量过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但大克也有把自己做饵的念头，干脆配合她的拉扯，在罗马的夜风中飘荡。<br/> 然而无论是哪边的战场，都在像是开花散叶一般，向以大克为中心的外围移动着。<br/> 她们好像真的不打算关注一下大克这个“头目”——？<br/>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尊重你，但她们的目标另有其人。”<br/> 皇后斜了大克一眼：“刚才那发炮击多半是因为你挡了她的路才……真麻烦，反制相位航行的设备需要去蜂巢换装，余现在也拿她没什么办法……”<br/> 恩普雷斯啧啧了两声，她是真的越来越对自然演算系统失望了，之前还能预测一下余烬抵达的大概时间和地点，现在都能被对方钻空子偷袭了，过段时间会不会出现被余烬破解程序和运算逻辑的可能？<br/> 要这破电脑有何用！<br/> “不过她们一直保持着相位航行的话，能耗也很大，让你的人继续追捕她，我们先去跟赫米忒汇合。”<br/> 这时候高级塞壬上天入地的便利之处就显现出来了，舰队国际的姑娘们虽然十来个一起上也能把恩普雷斯扣下，但留不住她，这让姑娘们在地面上追着那个灰色的影子四处乱跑，有些傻眼。<br/> 但自从大克“被迫”升空之后，两处战场诡异地全都进入了静默状态，一炮未发。<br/> 只有司特莲库斯和另外的余烬一头扎进了海中，在水下打得洋流倒转，当日浪高生生被拔高了两米。<br/> 当赫米忒终于在海滨区落地时，她对面那个收着蛮力的，不知名的海伦娜小姐也徐徐落地。<br/> 她的动作比赫米忒讲究多了，脚尖轻轻踏在沙子上，仿佛把角斗场切开的不是她本人一般，看上去就很有那种淑女的风范。<br/> 赫米忒腹诽过后，给了自己厌恶眼前女人一个很好的借口——<br/> 自己也被克里姆林影响了，觉着这种做作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br/> “别来无恙，赫米忒小姐。”<br/> 发色因为远离光源显得有些暗淡深邃的META少女将自己余下的伪装网也扯了下去，相比塞壬便利的变色龙系统，余烬的伪装工作确实做得还不太到位，她也就不打算继续浪费能量制造幻象了。<br/> “我没见过你才对。”<br/> 尽管语调森冷，但赫米忒的脸上裂开一个有些快意的笑容，烦躁归烦躁，好久没有舒活筋骨的她跟海伦娜友·好互动了一番后，好斗的本性依然战胜了理性：<br/> “但你的身上没有高雄那种疯狂的味道……我有理由怀疑你跟企业不是一路人。”<br/> “这样？看来你跟我对高雄女士的看法一致呢。”<br/> 海伦娜看似有些玩味地拨弄着自己的一缕发丝。<br/> 在刚刚的对撞中，她跟赫米忒舰艏都有点掉漆，但没有伤到根本，甚至让隐者都怀疑META化轻巡的护盾是不是都统一升级过。<br/> “……不是企业的人，也不是过度腐化的META……什么时候余烬诞生了第二艘总旗舰了？”<br/> 赫米忒开始绕着海伦娜缓缓转圈。<br/> 这两人就好像古代的角斗士一样，维持着一个可以随时动手，但又不至于立刻把炮管塞到对面嘴里的距离，不断试探对方。<br/> 只不过那莲步轻移的优雅样子，实在无法跟她们刚刚所做的暴行联系在一起。<br/> “……你猜呀？”<br/> 平和的声线，温柔又俏皮，如果有熟悉海伦娜原型舰的舰娘在场，肯定会惊掉下巴，因为她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海伦娜的目光也可以如此妖冶、深邃，虽然保持着她一贯的安静氛围，但从性格上讲，肯定会被认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br/> “看起来余烬也不再是一条心了吗？那我就猜猜看好了，你们是在对待克里姆林的态度问题上产生了分歧，跟企业分道扬镳的另一拨战舰吧？”<br/> 赫米忒金色的眸子氤氲着慧光。<br/> “不愧是隐者……可惜只猜对了一半……但这次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就给你一些提示吧？”<br/> 海伦娜META将食指举在唇边轻轻摇了摇：“嘭。”<br/> 随着那个拟声词，赫米忒只觉得自己的腹部被人狠狠锤了一拳，且这一冲击力直接穿透了她的双重防护，打在了她相对脆弱的甲板上。<br/> 那贯通她认知屏障和护盾的攻击并非借助设备，而是从她的双眼中“发射”出来的！<br/> 塞壬是可以选择关闭自己的痛觉模拟模块的，但那样会让她们失去对战场的警惕性。<br/> 在瞳孔涣散了一瞬后，她于惊讶中抬头，发现海伦娜红色的双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但比起她认识的，刚刚掌握了灵能的人类学员们，海伦娜的灵能外放水平已经很接近大克了！甚至比他用起来还要熟练、尖锐！<br/> “……你是从克里姆林的家乡来的？”隐者的眼底带上了些许凝重。<br/> 这个程度的灵能——她的龙骨里面绝对混有大量被克里姆林称为泽洛尘的物质！<br/> 刚刚调戏完威名在外的赫米忒，海伦娜似乎很是惬意的样子，但对方恢复后的第一句质问让她缓缓熄灭红光的瞳孔中又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好笑道：“这种猜测很有趣，但我并不是从指挥官家乡折跃来此的，当然，如果他愿意邀请我去看看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br/> 语调带上了对美好过往的感怀，海伦娜微微闭眼，如同已经肃清了塞壬的威胁，沉浸在个人世界之中：“……可惜了，当他听到噩耗的那一刻，就断掉了任何让我们跟他回家的念头。即使是那里已变成废墟，我也还是想要去跟他一同承受悲伤……”<br/> “……？”<br/> 赫米忒歪了歪头，似乎觉得自己的思路跳跃性跟不上对方的话题进展。<br/> 虽然META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稳定，但这个海伦娜的症状尤其严重，指不定有什么大病。<br/> “你看起来还没能理解这一切，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不多奉陪了。”<br/> 蓝发的少女再没露出任何悲伤的神情，重归对一切都看得很稀松平常，游戏世间的模样。<br/> “赫米忒，也许下次我会有时间好好地跟你聊聊，或者切磋一下，这次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所有对城市毁坏的赔偿金我们都留在了中心城区的大坑里，请劝劝指挥官还有维内托，让他们不要太过纠结。”<br/> 如此说罢，她的周身突然闪烁起明亮的电光：“我们会再见面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br/> “紧急折跃？当这儿是你的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br/> 赫米忒马上启捕获重力井，来干扰海伦娜的跳跃计算，但少女传送时的态度意外坚决，仿佛不在乎可能天差地别的传送误差，就这么用灵能荡开了赫米忒的束缚，强行化成了一道虚光，升上苍穹去！<br/> “……她就不怕把自己送到中子星或者黑洞边缘去吗？”隐者有点佩服对方的果断，但更多的是有一种久违的，名为“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心头酝酿起来。<br/> 她们来了，拆了罗马城，然后就走了？<br/> 图啥呢？？<br/> 紧随着海伦娜的折跃，又有三道虚光自地面上升起，直指星间的另一端。<br/> “等下？怎么多出来一道？？”<br/> 在天上观察全局的克里姆林跟恩普雷斯都发出疑惑的声音——他们很确定，刚刚有过交手的塞壬只那么三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