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最近个例灵能觉醒舰艇的自述，我们总结了如下规律布里。”<br/> 布里难得出现在了紧急召开的代表会议上，一般比起表决投票，她更喜欢泡在实验室里，但今天情况实在特殊，由不得她。<br/> “都持有誓约戒指，都跟随指挥官极长时间，都在日常生活中有过精神剧烈波动，另外，她们都早早加入了灵能网络。”<br/> 提子复述了一下白板上的内容，但她的目光总是锁定在布里身上，因为这只小舰娘毫无疑问也是深得大克信任的，同样满足上述一切条件。<br/> 以及，她自己其实也满足其中的部分条件，如果只从跟随大克的时间来考虑——齐柏林应该在U-81之前就觉醒了，其中还有一些没被证明的随机条件。<br/> “如果从灵能跟精神领域纯粹的相关性去理解，应该把外部事物发展对精神世界的刺激列为重要参数喵。”<br/> 明石也在白板上写写画画。<br/> “不然无法解释为何U-81会比齐柏林更早觉醒。”<br/> “也可能齐柏林早就觉醒了，只是未灵能显化布里？”<br/> 紧急会议成为了两艘后勤舰的辩论场，但因为数据收集并不丰富，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br/> “……U-81，你现在感觉如何？”<br/> 大克倒是比起总结规律，更在意保护刚刚觉醒，可能精神有些脆弱的姑娘们，因此一直陪在欧根和U-81的身边。<br/> “什么感觉都没有……非常正常。”<br/> U-81扭捏道：“跟我一同过去的姐妹们都没有出现像我一样的状况么？”<br/> “观察过了，她们身上什么都没发生，说起来，欧根的灵能表现出来的性质跟我一样，就是额外的一股‘力’，但你这种共振又是什么情况？”<br/> 之前在演唱会上，她发出的声波把电子琴给震坏了，害的演唱黄掉，不得不从隔壁空军那里借来了新的乐器才让歌会继续。<br/> “可能跟我的舰艇特性有关？指挥官你和欧根姐都是重甲大炮的舰艇，而我比较依赖声呐……”<br/> “所以跟声波、振动的运用手段类似吗。有点意思。”<br/> 大克点点头：“不过这种灵能形式……让我想到了很多延展用法，说起来，会不会存在屏蔽灵能索敌的灵能隐蔽手段？比我舰体自带的认知削弱还要强大的那种……”<br/> “不好说——你是指那些余烬瞒过你的手段吗？”<br/> 欧根皱眉道。<br/> “嗯，不过终归只是一种可能性。”<br/> 大克抬手看了一眼表：“时候不早了，既然我们无法立刻得出结论……稍微搁置一下吧，按这个觉醒速度，样本迟早会更丰富的。”<br/> 他刚打算示意散会，却见桌子末席的奥丁起身，轻手轻脚地往他这边挪。<br/> “你有什么见解？奥丁同志？”<br/> “关于掳走Z-23的那些余烬编外舰艇的情况，我好像有些眉目了。”<br/> 她选择用私密频段跟大克交流。<br/> “塞壬终于同意共享她们的部分数据给我，那艘海伦娜，我听说过，在一年前她就战地失踪了，那时候我还没有进入余烬舰队……这个情报来自于我的一个战友。”<br/> “这个战友是？”<br/> “埃吉尔。她的情况很特殊，按她自己的说法，她是四期科研转META化的成果，但在我们去过的多数世界，各处主机对科研舰的开放进度也只到二、三期。”<br/> “等等，你是几期来着？”<br/> “三期，比你目前掌握的科研舰要先进一期，而且我的舰体是特化过外空间作战能力的，我的问题在于META化程度太浅，只能作为新兵历练。”<br/> 说到这口儿，奥丁在频段中的语调稍微有些挫败，但她还是冷静地把那些听上去就非常高大上的限定词汇，转化得让大克这种铁嘎达脑子也能理解：<br/> “说回那支余烬的编外舰队，从她们行事的风格来看，应该是‘元’化程度比较低的那种，如果‘元’浓度太高，就很难驱动灵能——”<br/> “说重点，奥丁同志。”<br/> “……你的舰长应该是被同样被记为‘战场失踪’的奥古斯特跟埃吉尔给带走了，她们都搭载了上一代的相位航行装置——海伦娜也极有可能是跟她们一起行动的。”<br/> “余烬当中，只有她们几个搭载了相位装置？”<br/> “该装置的首次试行，最早也是追溯到四期科研舰，相关技术她们最熟。”<br/> 奥丁心想不是你先歪楼的吗——但只能苦兮兮地继续道：<br/> “她们那一派系跟企业理念不同，致力于从各处世界搜寻‘同类’并培养，但既然这次来袭的营救目标不是我，估计她们脱离了余烬大部队，开始凭自己的理念行动了。”<br/> 见大克并没有对这条信息露出感冒的神色，她又补充道：“嗯，听名字就知道，她们两个本源上都是KMS的舰艇……会对同样出自德海的纳什维克有特别的关注……也不是说不通。”<br/> 她捏着帽檐，尽量无视周边舰娘那充满敌意的目光。<br/> “不过海伦娜为什么会跟她们一起行动，我暂时没有想到理由，这只是一种猜测——失踪的舰艇很有可能不是失联，而是‘叛逃’了，在她们离开余烬舰队后的不久，塞壬的一处月港也意外失守，不过考虑到手头任务更加紧急，企业并没有允许我们前去侦查，她大概是对月港的袭击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br/> 少女眼神游移了一下：“Z-23还是艘掌握了灵能的舰娘，像这样的优质成员，奥古斯特她们应该是想要吸纳她。”<br/> “……最开始你为什么没有进行过类似的分析？”<br/> 大克眉毛连连抽搐——他有理由认为之前奥丁在摸鱼。<br/> “为了把我从漩涡里摘出去啊——在意大利的时候你手下全都把我当成那个引来灾难的倒霉鬼，特别是维内托——她恨不得帮我坐沉在罗马——我不论怎么说，都会被当成狡辩和开脱。”<br/> 奥丁的抱怨让大克发觉她是真的不希望舰队里充满排挤她的声音，她以往的苛刻，和用各种不明觉厉的语句堆砌的“威严”，都在这段时间的软禁生活中被磨平了。<br/> “这一情况我会成书并呈给代表会议。”想起奥丁在舰队里的尴尬处境，大克放宽心，点点头。<br/> ……呼，还好，这舰队里不听人话的家伙虽然多，但管事儿的还算达理。<br/> 奥丁则松了口气，觉着随着时间推进，该逐渐开放一些余烬的非机密内容给大克，来缓和自己跟周边人的关系。<br/> 反正就目前的情况，不仅短时间内回不去……她还得靠着对余烬的熟悉来谋大克的信任。<br/> 当然，一切的合作都有一个大前提，那便是余烬的核心任务和舰队利益跟克里姆林没有产生冲突。<br/> “既然已经担任了顾问一职，奥丁同志，你是否对这次登月行动感兴趣？”<br/> 察觉到少女的心态变化，大克当面发出了邀请。<br/> 如今余烬成员在舰队内部的处境，就好像当初破局者刚刚被改造的时候……虽然有点做作，但他是要表达一个保护奥丁的态度，让其他舰娘不要过分为难她。<br/> ……<br/> “没想到你会邀请那个麻烦的家伙进入月港。”<br/> “怎么？堂堂仲裁机关不会怕一个俘虏窃取情报吧？”<br/> “……尼古莱，你和欧根才刚又独处了一段时间，就学了她不少坏毛病。”<br/> 恩普雷斯听着大克那并无挖苦之意的玩笑，端着尖翘的下巴挑眉道：<br/> “这次的随行人员由你定，一开始就说好的。如果你有那个能耐，把余烬的老板黑企业也请来，余没有意见，会一视同仁地把她带上月港去。”<br/> “啧，要是有办法直接跟那艘黑企业通话，我还用得着猜这猜那的吗？这大概就是我对白鹰方隐瞒情报的报应吧……”大克一弹报纸。<br/> “那艘黑企业并不能说是未来的企业，只是她沿着一种可能性，发展过后的模样——”<br/> “好好，我知道了。”<br/> 壮汉无奈间放下报纸。<br/> 塞壬对待余烬的态度极为认真，正如光与影势不两立，但凭现在对塞壬和余烬的了解，大克反而认为塞壬更接近“光”的定义。<br/>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被送到眼前的情报给迷惑、先入为主。<br/> 澄清了一下思绪，男人瞥了一眼完全没心思听他跟仲裁者扯皮，伏案工作的恶毒——<br/> 法兰西小姑娘已经被摧垮了意志，开始接受这种一周工作五天，每天8到10小时的日常了。<br/> 其实这些工作总量并没有她在敦刻尔克驻守时那么庞大，单纯是因为的懒狗天性——工作还是她上午积下的，因为她一觉睡到了十点，简直是不到死线不做工的典型。<br/> 不只是恶毒，随着意大利局势稳定，扎拉姐妹也被调来俄罗斯，加上能代和归来的贝法，秘书团扩充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今天他居然只需要从各地的报纸和意见信中截取一些改革需求来作为工作内容，终于脱离了凡事都得亲力亲为的阶段。<br/> 其中贝法运用管理北爱尔兰选区的经验，把中西伯利亚的归附政府搞得井井有条——不得不说，贝法真的是太好用了，根本不想还给伊丽莎白。<br/> 除了感叹贝法回到身边后的安逸，他心思也微妙地邪恶了一瞬——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外交团的主体从胡德变成了那位可畏大小姐——虽然她确实比胡德更“显山露水”一些，但贝法清楚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美色蛊惑的人，也不会给伊丽莎白出什么馊主意。<br/> ……不，这时候应该先考虑舰长同志的安危才对……<br/> 积攒了一天的好心情，随着一个念头的闭塞，荡然无存。<br/> “奥丁说过，如果目标对象不愿意被吸纳进埃吉尔的舰队，按照她战友的作风，应该不会强求才是，但舰长同志迟迟没被送回来——以及最开始她们大张旗鼓地抢人……须加上一层舰长同志属于特例的考虑。”<br/> 他紧皱眉头，手里的报纸也看不下去了，划着轮椅往门口溜去——<br/>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恩普雷斯意外地看着大克那卖力的动作。<br/> “去看看工地的情况，确保万无一失。”<br/> “已经都帮你检查过了，不会出事的，与其纠结技术安全问题，不如去跟你的小迷妹们聊聊感情。”<br/> “……”<br/> 大克回头深邃地望着恩普雷斯，但对方好像真的不介意自己的爱被舰娘分走一样：<br/> “反正就算余要锁住你，也只是徒劳，不如让你自由发挥——余想想，今天你冲撞了阿贾克斯，不如将计就计，以赔礼的名义，先对她还有她的主子下手~”<br/> “不，我另有要陪的人。”<br/> 大克沉默了片刻，才扭着椅子推门而去。<br/> “……余是不是暗示得不够明显？”<br/> 房间内只剩下她还有恶毒后，她有些拿不准地俯身在恶毒头前，胸部的阴影投在昏昏欲睡的驱逐舰脸上，让后者瑟瑟发抖。<br/> ……<br/> 当超空间跳跃的引导光芒落地，Z-23看到的不是罗马繁华的街道，也不是任何她熟悉的港口，跟想象的落点天差地别。<br/> “……这，这里是哪里诶？？”<br/> 红色的沟渠在她眼前展开，空气中残留着某种东西炙烤过度的臭味，让她的面部肌肉一下子纠结起来。<br/> 这怎么看都不是地球——至少不是她熟悉的那颗地球，毕竟就算是地表经历过厄尔尼诺现象的摧残，大气成分也不会是这样的。<br/> 碾了碾脚底的沙土，稀松的质感让她有种走在海滩上的错觉，但这地方明显和沙漠不挨着，倒是有种剃光了植被的东非大裂谷地形的意思。<br/> “难不成我被那艘海伦娜骗了？？”<br/> 就在尼米感叹人心不古世道险恶，同时懊恼于自己居然轻信了敌人的时候，她听到了不远处一长串诡异的尖叫。<br/> “……咿！！！”X2<br/> 来者把尼米也给吓了一跳，灰头土脸的执棋者连滚带爬地从土坡上窜下来，身后还跟着一长串形体怪异如骰子般的浮空机体——它们不断地喷射着红色的激光，把那倒霉塞壬的后背烧灼得满是焦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