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难为您的意思,华莱士阁下。”<br/> 原国防大臣,现陆军司令部总长正在拼命地擦着汗。<br/> 跟他面对面的伊丽莎白尽管身材矮小,但高高扬起的下巴仿佛要压这个男人一头似的,冰蓝的眸子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魄力和气势。<br/> “但无论怎么说,当着外国军事观察团的面,被劫走了重要的,需要公开审判的分离分子,这都是大大打击了我国的颜面,这个责任在军情六处——是否意味着我们最神秘的情报部门也变得不可信任了?”<br/> “请不要这么说,伊丽莎白女士,军情六处内部绝对不会出现叛徒的,所有负责此次行动的探员都是精挑细选过的。”<br/> 知道光靠一张嘴无法说服这位前女王陛下,华莱士只能从秘书那儿接过一份资料,又递给伊丽莎白:“请相信我,别的方面我或许不熟悉,但间谍们的筛选和任命流程是好几代军情处的先生们制定的,有着优良传统——”<br/> “……人质?这就是您所说的优良传统?”伊丽莎白不耐烦地扫了两眼,而后挂上一幅了然而讥讽的表情。<br/> “请注意您的措辞,伊丽莎白阁下,这些人都是贵族……要么是贵族之后和英雄之后,有着光鲜的履历,稳定的收入和宽阔的眼界,他们的家人自愿接受国家保护,因此可以绝对信任——”<br/>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挟持了探员的家人让他们不敢叛变,所以运送路线和具体到达时间,都是分离分子自己领悟到的咯?不存在任何任何泄密可能?”<br/> 傻白的语调充满了贵妇式的,做作的惊讶:“噢,那可太恐怖了,看来我们要面对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灵能者~”<br/> “也许他们真的有灵能者。”<br/> “那也简单,我现在就把打电话给伦敦,让各位先生把汉弗莱阁下的指挥权交予您。”<br/> 傻白用一种让华莱士浑身战栗的通透目光盯着他:“我就不过问那个离谱的‘传统’到底有没有用,会不会打击军情处骨干的士气了——借助汉弗莱的力量,想必任何宵小都藏不住,但如果有了他的帮忙,您还是没办法交出一份体面的答卷……”<br/> “……我明白了,两周之内找不到线索,我会接受议会……会议的弹劾。”<br/> “希望我以后还能有幸在枢密院旧址看到你们家的家徽,伯爵先生。”<br/> 阴阳怪气了一顿之后,伊丽莎白领着同样全程冷脸的厌战离开了法院的前庭会客室。<br/> 等她走了之后,华莱士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绝境逢生似地,难掩疲惫地拨打了阿伯丁34号警署的电话:<br/> “我是华莱士——阿尔伯特已经带人回去查看了吗?”<br/> “是的,阿尔伯特爵士带队封锁了现场,我们找到了革命党转移走时留下的痕迹,但很抱歉,只找到了痕迹而已。”<br/> “可惜了,革命党的反应很迅速,要说这背后没有几个专业培训人员我是不信的——不过阿尔伯特也是真给我长脸,居然能夺枪然后逃出来,宝刀未老啊。”<br/> “但是爵士的外甥……”<br/> “由他去发泄自己的怒火吧,为了找到他外甥或者给那孩子报仇,阿尔伯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不仅不能撤换他,还要重用他,给他最好的资源,还有,陛下把汉弗莱借给我们了,我不知道这是她的一时气话还是内阁已经有这个意向——总之你先把他安顿好,用最高规格。”<br/> “您已经劝住陛下……了?”<br/> “她这次非常生气,差点就要把我的帽子给撸下去,这个时期我们必须顺着舰娘来……刚刚听苏格兰事务大臣的意思,伊丽莎白因为这次突发事件,加上铁血给的压力,已经打算配合演练登陆作战了——很可能月底我们就能准备发动一次试探进攻。”<br/> “……这跟她们之前流露的意图不太匹配吧?有点突然。”<br/> “看来德国佬逼得太紧了,可能腓特烈私下接触过部分军事贵族,表达过愿意踢开舰团,掩护登陆部队奇袭贝尔法斯特港的意愿——”<br/>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跟您汇报过?”<br/> “都在观望,现在立刻动手不太好,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夹在苏*联和铁血之间的平衡点……至于爱尔兰人的死活谁在乎?”<br/> ……<br/> “他怎么不去死呢?快死了得了。”<br/> 回到酒店里,猛地灌了一大口牛奶的傻白眼角吊吊着,噗哈发出如同大汉借酒浇愁般的满足声响:“那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上个时代开始,老子的老子,儿子的儿子都一直担任各种军事大臣职务——小华莱士这已经是第二次任职军队高官了,还是没有任何长进——我严重怀疑他们跟通讯大臣家近亲结婚,都把后代的脑子给遗传坏了!”<br/> “陛下……”厌战为难地叹息一声:“到了这里就不需要演戏了……”<br/> “啊,说的没错,但本王……是真的生气。”<br/> 气得自称都改了回来,伊丽莎白擦掉嘴角的牛奶:“这些家伙被指挥官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所有后续行动包括甩锅,几乎全都被他给看破、猜中了,就这还号称是我们最精锐、顶层的决策团,国家的大脑——要我说现在的高层就算全都大换血,也不会对治理国家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英国现在全仗着这套体系完备的公务员系统在苟活,有没有阁员完全无所谓!那些可恶的庶民——”<br/> “咳咳,陛下,还是不要乱称呼别人为庶民的好,哪怕是您的政敌……”<br/> “啊,又回去了,明明过段时间指挥官就会来检查我们工作和学习进度的……”<br/> 伊丽莎白连连咳了咳,语气逐渐脱力:“但是完全交给马夫蒂那群脑子里面长肌肉的家伙我也不放心……想要找到几个德堪配位的后人就这么难么……突然可以理解指挥官为什么花那么大工夫去培养贝法和Z-23了。”<br/> “我们的计划还没成功呢,现在说这个过早了。”<br/> 厌战无奈道。<br/> 她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想拉住逐渐倔驴化、情绪化的伊丽莎白还挺辛苦的。<br/> 虽然以前她在“台前”、“幕后”的状态就已经天差地别了,但最近尤其对比强烈。<br/> “……不谈恶心的人和恶心的事情了——腓特烈那边有联系过么?”<br/> “之前在公频里说过她去拜访了凯恩斯先生。”<br/> “去拜访他干嘛,他又不是管兵的……等下……那个女人该不会……”<br/> “只是去对证我们给的资料是不是完全符实。”<br/> “……切。”<br/> 伊丽莎白越发不爽地嘟起了嘴:“这么敏感小心干什么,说到底大家不都是为了抢个男人……”<br/> “那您一开始就不该把天狼星派过去……”<br/> 厌战听到伊丽莎白的碎碎念后,产生了一股没来由的悲哀感:“海王星旁敲侧击过了,他似乎对我们这样的……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br/> 她没有像女王那样狂**喜欢大克,但被归类到和伊丽莎白一个梯队去,这本身就非常可悲了。<br/> ……骑士姬选择性忘记了……她本人也不过是伊丽莎白女王级的标准体型而已。<br/> “可恶,那些乳牛……”<br/> 伊丽莎白磨了磨牙:“我倒不认为派天狼星过去有什么负面影响……你还记得上一次全世界胸围平均值调查中最可恶的那个国家吗?”<br/> “……嗯,好像就是俄国。”<br/> “没错——这反而是我们的契机和优势!”<br/> 女王陛下的手杖猛地敲击着地板:“看多了下垂的东西总会需要小巧的来调剂一下吧!!肯定是这样!”<br/> “您说的是。”<br/> 厌战只能做一个无情的附和机器——不断发出“啊对对对”的声音。<br/> “……现在还不能正式接触指挥官,不过下午的视频通话……厌战,记得穿最漂亮最威风的衣服。”<br/> “要提前换礼服吗?我去把纽卡斯尔请来……”<br/> “不需要,本王天生丽质——照片毕竟是死物,动起来的我一定能俘获指挥官的心。”<br/> ……才刚刚发散了一下自己的骄傲情绪,伊丽莎白便接到了一份来自伦敦方面的密信。<br/> 由华莱士亲自起草:<br/> “军情六处在列乌托夫潜伏的先生们拿到了实验型灵能战舰的设计图,代号阿列克谢二型,其建造成本极其低廉,哈兰德造船厂的专业人士看过后,认为全力开工三个星期便能顺利仿制。”<br/> “……”<br/> 伊丽莎白刚刚翘起的小鼻子又蔫下去了。<br/> 转瞬挂上一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死鱼眼。<br/> 这设计图如果不是克里姆林希望你们看到,你们一辈子也别想接触,还搁那儿邀功呢?<br/> 船体便宜得要死,重点是那门高威力磁轨炮——<br/> 知道他为什么会顺从你们吗?<br/> 只要不列颠敢仿制,其顺利入海的第一天绝对会引发一场大地震,就跟可畏把自己“射”出去的那次差不多,崩死几个看热闹的都算小事儿。<br/> 而且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东西恐怕最后不会落入海军手里。<br/> “建议立刻仿制。”<br/> 回信的时候伊丽莎白带着一种给死人上贡似的豁达感:<br/> 你仿制就完了呗,征求我意见干嘛,假惺惺的。<br/> 该不会你们以为造几艘阿列克谢级就能取代舰娘的战场地位以让我们产生危机感吧?<br/> 先把苏联的灵能者垄断打破了再谈吧。<br/> ……<br/> 同一时间,北爱尔兰自治领及爱尔兰共和国临时联合政府总部中,诺亚也收到了一份通讯。<br/> “是坎宁安送来的,阿列克谢级的设计图已经到手并投产了,他正在想办法搞到准备铺设龙骨的具体船厂信息,看来围绕着这几条船,我们需要做些动作。”<br/> 将纸张递给指挥着岸线布防的贝法,诺亚神色微妙:“不过您应该早就收到这个消息了吧?通过内部网络。”<br/> “不列颠联盟方面的灵能者尚未留学归来,这些船即使造好,也只能给汉弗莱一人用,他的态度摇摆不定,属于那种中间派。造船的意义只是拿来威慑我们,而非真的要用几艘只能平射、以及舰队对峙的舰艇进行抢滩作战。”<br/> 贝法确如诺亚判断的那样从大克手里也接到过这个消息:<br/> “莫斯科方面将其称为送给革命军的‘礼物’,既然是礼物,我们肯定要把它取回来。”<br/> “礼物?哦,是想让我们抢过来吗?”<br/> 诺亚马上理解了,但紧接着他便无力吐槽大克的脑回路——克里姆林同志真以为英格兰大区是他们的后花园吗,想抢就抢?这东西的建造地点绝对要被列为红标机密,而且还不能被苏联人知道……哪怕资料就是苏联人送出去的……<br/> “我们有科班出身的哈克同志,还有你们这些越发熟悉灵能的战士,或许可以通过地下交通网把我们的灵能者送往造船厂附近,由突击队保护并占领阿列克谢级的舰桥,将它们开回来。”<br/> 贝法挂上一脸玩味的笑容,熟悉她的人会知道这是她将要捉弄人之前的表情,但现在,则代表着她因为某件或令他人尴尬的事情,已经变得愉悦起来了。<br/> 自从组织了北爱尔兰革命且跟爱尔兰共和国取得联系之后,她便发现曾经无比信任、尽力袒护的祖国有着如此之多的体制弊端,就好像一个晚年发病的老朽渔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身上便出现了七八个恶性肿瘤加一串免疫系统问题。<br/> 有些还真不是一开始就得的病,而是在外部压力之下扭曲出来的。<br/> “伊丽莎白同志应该去视察‘预登陆部队’了,交叉着出牌,虚虚实实难以辨认,也不怪伦敦方面会这么快落入圈套。”<br/> “……原来真的是打的这个主意。”<br/> 如果说最开始诺亚还有一种克里姆林让他们升格为灵能者是为了拉拢人心的念头,现在则完全为他计划的缜密和大胆而折服。<br/> “用贵族老爷们的钱为马夫蒂的灵能者造船,啧啧。”<br/> 他也露出了如贝法一般愉快的笑容。<br/> “但是我们能找到合适的突击人手吗?”<br/> “坎宁安同志肯定会配合的,阿列克谢级是海军重新回到前台的重要筹码,掌握在内阁的手里太浪费了。”<br/> 贝法收敛起自己的小小恶意,她的恶趣味并没有欧根那么强烈,点到即止。<br/> “关于船坞定位的问题——灵能者之间的感应对舰艇也同样适用,等到了该区域,你们自然会受到它们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