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了什么？？”<br/> 跟被猛犸给撞了一样，浑身快要散架的海王星懵逼着被大克从墙里抠了下来。<br/> “谢菲同志说的可能是真的——她们是来抢男人的。”<br/> “？”<br/> 眼见、耳听大克用一脸严肃的神态和对应的语气说出如此无厘头的结论，海王星产生了一股无比强烈的喜剧感。<br/> 但喜剧之所以是喜剧，往往是因为观众并不身在其中，如果观众身在喜剧之中，它便极有可能变质为悲剧。<br/> “刚才你说企业……她们难道是另一支余烬？不是和我们接触的那些……”<br/> “从她们打得‘热火朝天’看来，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同一阵营的。”<br/> 大克的鼻头流下一缕血丝——这是刚刚俩女人对他造成的贯穿伤。<br/> “不管怎么说先远离这片战场吧，我的防护在她们面前等同于没有，这地方不兴待。”<br/> “……难道要任由她们在这里发挥吗？？”<br/> “那还能怎么办？你看看她们的破坏力！”<br/> 大克秉承非必要战斗一律规避处理的指挥思想。<br/> 在两人谈话并迅速驾驶战舰爬升准备冲出气圈的功夫，似乎察觉到了大克逃离的企图，企业以及跟她扭打的不知名舰娘非常有默契地杀了个回马枪，随着两人厮杀的战场迫近，大克眼皮狂跳，只能连忙压下操舵，非常狼狈地想要避开两团不断扩散的“冲击波”。<br/> 她们仿佛没有看到大克那刻意规避的动作一般，随着企业给了那个发色呈螺甸紫的双马尾女人脑袋一粉拳，后者则扯着她发丝的一角，拖拽着她一同跌向大克的伪装舰桥，两艘吨位都不小的舰艇再次突破观察窗，砸在了只来得及躲出去半个身位的大克怀里，把他压进了后方的舱门中——<br/> 刚把海王星抠出来的壮汉瞬间也变得跟块儿糖模一样，身上还坐着两个仍在厮打的女人，眩晕中，仿佛头上有无数小鸟在转圈鸣叫。<br/> 说真的，刚才看到对方迫近时，大克便非常想要亮出脊峰主炮来给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来个大满贯，但一是对方没有敌意，二是他也搞不清楚状况，就显得各种僵硬。<br/> “你……居然——”<br/> “别忘了是你先动手的。”<br/> 企业的质问被垫在下面的女人叫停，她先是确认了一下被自己坐着的大克有没有受伤，接着伸手轻抚了一下大克的面颊，同样充满冷厉之色的面容瞬间溶解了不少。<br/> “……你是……奥古斯特！”<br/> 近距离观察后，大克终于认出了对方那比较有特点的，遮住右眼的发帘和气质独特的弯曲“魔角”。<br/> 这女人是离群余烬的领导者之一，和那个编写资料的“埃吉尔”是同一个舰支的。<br/> “没错——铁血航母，奥古斯特·冯·帕塞瓦尔。我是你的舰船，亦是束缚你的存在。”<br/> 轻捏着大克下巴和侧颊的“魔女”似乎想要更贴近大克般，泛着粉紫色的唇瓣吐出的白气越来越浓——全然无视了克里姆林还被嵌在墙里的尴尬情况，以及自己身上目光越来越冰冷的企业，自顾自地说道。<br/> “我的‘指挥官’，我的使魔，为了庆祝我们的重逢……我会为你打上属于魔女的标记——”<br/> “轰！！”<br/> 赶在奥古斯特亲上去之前，企业猛地一扥对方的头发，把她从舰桥中像甩铅球般甩了出去！<br/> 而后她回首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大克，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死硬死硬地以命令般的语气道：“不要跑得太远，我还要回来找你的。”<br/> 然后这位女超人便真正意义上地作超人状飞出了窗口。<br/> “……指挥官……”<br/> 海王星看着满脸便秘，神色苍白的大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安慰对方还是这么的——<br/> 最后她只能学着大克抠自己的动作，把他费劲吧啦地从舱门上也给抠了出来。<br/> “指挥官，刚刚的两次冲击——呃……”<br/> 伪装舰桥一片狼藉，谢菲看着满地的裂片和碎板子，再看看跟海王星互相搀扶着，满脸菜色往楼梯口转移的大克，一时间失语。<br/> “……让她们先打着，刚刚收集的资料已经上传给仲裁者了，她们会对情况进行判断的……”<br/> 大克并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伤，但他的精神有点不稳定——<br/> 严格来说，这两支大乱斗的余烬军队都是自己的“老部下”，艹蛋的是，她们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叙旧、攀关系，而是想要把自己先控制住，甚至在自己的舰桥上打架。<br/> 哪怕他已经尽量把事情的发展往恶劣了想，还是没能预判到所有的展开。<br/> “……最坏的情况，得做好紧急跳跃的准备。”<br/> “诶？？那我们现在……”谢菲一歪头。<br/> “去指挥室。这舰桥没法呆了。”<br/> 大克算是明白为什么仲裁者会在原舰桥的前面加个“伪装”的称呼了，因为真的就是拿来给敌人当成攻击目标用的。<br/> 他向核心舱移动的同时，躲在密封舱里的某个已经哈士奇化了的肃正魔方，也在向他传递一段信息：<br/> 【离那两个婆娘远点】<br/> “为啥？虽然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太接近——”<br/> 【她们刚才都在你周围下了空间锚，过会儿出意外的话你跳跃不走的】<br/> “……探测器没有反应……”<br/> 【余烬的设备技术水平是跟仲裁者差不多的，你检测不到很正常】<br/> ……<br/> “为什么要阻止我呢，企业，你并不是一个占有欲十分强烈的家伙才对。”<br/> 在大克转移指挥场所的同时，撕逼的余烬舰艇们却突然转为对峙状态，在空中拉开了架势，但就是不互相进攻。<br/> “……以为我没看到么？刚才是想把模拟人格的记忆传输给他吧？你那个吻，对他来说是剧毒。”<br/> “怎么会呢？这原本就是属于指挥官的记忆——”魔女捞了捞自己被企业撕扯散乱的发丝。<br/> “……奥古斯特，如果你还是用这种毫无诚意的交流方式敷衍我，我们两人，今日必将倒下一个。”<br/> 企业身后黑压压的舰载机群透着肃杀的意味。<br/>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企业，因为你太过郑重其事了……有些安排明明大家都可以受益，但你就是死认理不肯变通一下，为人处世方面跟你在战场上的灵活实在有太大差距了。”<br/> 奥古斯特表情越发森然。<br/> “所谓的灵活变通，就是把另一个有些相似的无辜者，变得完全跟你记忆里的人一样？”<br/> 企业也眯着双眼，言语中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我们都明白、清楚的。指挥官的模拟人格已经牺牲了，安洁也早就不在了。余烬现在所寻求的救赎，也不过是找到指挥官的原型体，在他的指挥下，向星空刺出一剑以了结心愿。但你居然想把原型体改造成你最熟悉的那幅模样——是不是过分傲慢了一些？你以为他会感激你？还是说，你以为埃吉尔跟你一样偏激？”<br/> “……她并没有否决我的方案，但还是劝说我要征求指挥官的意见。”<br/> 听奥古斯特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和埃吉尔的分歧，这让企业眉头一挑。<br/> “刚刚被你打岔，我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吧——”<br/> 奥古斯特略有些遗憾地在半空中翘起腿，仿佛她的身后有一座看不见的王座。<br/> “但他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你明白吗？他没有拒绝我的亲吻……这比什么都重要。”<br/> 说到这里，魔**雅的眼眸稍稍睁大，也令企业感受到了不少压力。<br/> “他心里有我”型的女人是真的难搞，尤其是她们那一派的女人——还大多是这个类型的。<br/> “……比什么都重要？比让你放下帮他找回所谓记忆的执念还重要？”<br/> “没错，即使是把珍贵的过往都扫进历史尘埃中也一样……但现在的指挥官，还不是完全体——他不认识我们。对我们来说无比重要的羁绊，他一点都感受不到，企业，这种悲哀你难道就没有和我感同身受过么？”<br/> 奥古斯特的表情稍有些悲哀，但因为发帘遮住了半边脸，显得她的感情表面上反而很淡漠。<br/> “我当然有过……但这不是我放任你犯错的理由，输送记忆的行为，和指挥官最厌恶的操纵他人心智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br/> “……只是一个小小的记忆核心而已。”<br/> “那也可能会导致他性情大变！”<br/> 企业寸步不让：“……哪怕只是有这种意向，对指挥官也太危险了，我绝不允许你控制他的人身自由！”<br/> “按照计划，当我们和原型舰的人格融合之后，我们便是一体的了，而指挥官一向讲究身先士卒——为什么他就不能融合呢？”奥古斯特轻哼一声：“况且你最开始也打算绑走指挥官吧？”<br/> “你这是在诡辩。”<br/> “呵，反正最好的机会已经消逝了，这笔账我要算在你头上……原本就打算把我们之间的恩怨好好清算清算。”<br/> 奥古斯特的身后，一条巨大的钢铁之龙抬起头颅，用它冒着摄人金光的眸子盯着企业。<br/> 这是打算动真格的了。<br/> 仿佛日式武士片里的场景，两人之间刮过一阵高空风，渲染着不断剑拔弩张起来的气氛。<br/> “企业和奥古斯特同志——我以指挥官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刻停火！”<br/> 但总有那么些人从不在意气氛的——以前是这样，日后可能还是。<br/> 大克的舰体远远地挂在她们身后不敢上前，但放话的时候仍是非常硬气的。<br/> 当得到仲裁者们的确认之后，他才明白，今天这场冲突必须被制止，不然就得以她们少点零件，或者自己少点什么零件来画上句号了。<br/> 余烬和余烬叛军的重逢，借由他组织的一场革命，碰撞出了不得了的火花。<br/> “……指挥官。”<br/> 奥古斯特原本冷淡的面容，在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时，瞬间变幻，但她身后的机械巨龙也好像随着主人的情绪高涨而将硕大的口腔张向大克，里面的涡轮状构造像极了超重力炮。<br/> “……我可以认为这是敌意行为吗？奥古斯特。”<br/> 大克听到了锁定音，当即目光冷峻下去。<br/> “……这孩子因为你的到来而有点躁动起来了，不用在意。”<br/> 奥古斯特连忙收回巨龙的炮口。<br/> 对这孩子来说，比起被企业锁定，还是克里姆林的注视着更为危险吗——<br/> 真不愧是指挥官，跨越了千万光年寻到的，他的本体——同样是这么强势。<br/> “这疯女人对你是种威胁，指挥官，我要先把她肃清掉。”<br/> 仿佛看不到奥古斯特对大克的热忱一样，企业身子向前飘了一段。<br/> “有能耐的话就来试试看吧，灰色幽灵。”<br/> “都先闭嘴——我可以把我的甲板当做谈判平台，你们着陆好好谈谈，如果还谈不拢，再说开战的事情。”<br/> 大克尽量让自己的语调缺乏情感。<br/> “谈谈？如果光是谈谈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也不至于会在你的面前延续争端。”<br/> “但是你们的战斗已经波及到英国沿岸的居民了，这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里，希望你们也能对平凡人的生命报以最低限度的尊重，谢谢。”<br/> “……”<br/> 虽然最开始很强势，但逐渐地，他似乎用上了一些请求的意味。<br/> 这让奥古斯特和企业都心思复杂。<br/> 让这个男人困扰，甚至因平民的伤亡而敌视她们，并不是她们战斗的目的。<br/> 克里姆林本体的待人细节没有模拟人格那种味道，但现在的他，应对万事万物时带着的那种青涩，那种好奇，都让两个余烬领袖产生了别样的“青春”感。<br/> 其中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心虚和愧疚的情绪，虽微不可查，还是让奥古斯特跟企业的心境软化了不少。<br/> 对理论上讲才刚见第一面的姑娘们抱有责任感……<br/> 她们对视一眼，纷纷深吸一口气，抑制住了涌上心头的喜悦。<br/> “……好吧，那就谈谈吧，看在我使魔的面子上。”<br/> “……”<br/> 企业已经懒得搭理嘴上中二且不饶人的奥古斯特了，自顾自地飞向大克的甲板，轻轻落下。<br/> 而随着她们的停止对峙，镜面海域的外壳如泡影般碎裂。<br/> 其中打得昏天黑地的余烬们都纷纷拉远和敌人的距离，分成两派站队。<br/> 大克眼看着有一个长相和欧根有八成相像，但身材更为夸张的长发女人将自己断裂的手臂若无其事地接了回去，顺便抖了抖从不知道哪个舰娘头上薅下来的青丝，云淡风轻地托起腮，看向他核心区的方向。<br/> 被对方盯上的瞬间，大克猛地打了个寒颤，仿佛他正被深渊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