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下旬，克里姆林才从北爱尔兰的龙潭虎穴中成功脱离。<br/> 期间他一天十次，有时二十次，对比精神上的日渐消瘦，身子骨倒是莫名其妙地被前皇家女仆团给喂胖了一些——舰汉自然不需要担心发福，但他似乎重了两公斤，不知道这到底是他真的有在吸收食物中的营养，还是余烬们给他进行的舰体优化又增加了吨位，才体现在体重上了……<br/> “您的护照，欢迎您来到铁血，祝您旅途愉快——这位小姐？”象征性检查过大克的护照之后，海关人员把目光投向大克身后周身苍白的少女。<br/>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大克的随从，稍微有点见识的检察员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某艘上岸的塞壬舰艇，因为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对方都太像了。<br/> “TB，把护照给这位先生。”<br/> 大克朝跟班努了努嘴。<br/> “分析模块同步中：启动礼仪程序，这是我的护照，先生。”白发蓝瞳，漂浮在空中犹如幽灵般的空灵少女递出自己那东拼西凑的资料——事实上，对他们一行人来说，这些资料的提交都是走个过场，用来让某些心怀恶意的家伙明白大克还勉强在遵守游戏规则。<br/> TB无机质的说话方式有些吓到了这位检察员，但毕竟是俾斯麦专门安排过来的专业人士，他多少还是保持住了职业素养，飞快地在这位少女的护照上扣章。<br/> “也欢迎您，女士。”<br/> 这是大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一次通过海关、合法地进入他国，感觉还挺新鲜的——俾斯麦之所以用相对官方途径的邀请大克，跟其他国家的舰娘不同，主要是想表达一个意思：我已经在尝试整顿这个国家了，希望您能手下留情一点……观棋不语真君子。<br/> 又或者她希望大克尽量以旅游的态度到铁血游玩一圈——希望他相信手底下那三个大魔王的能耐，而不是亲自打出马恩牌，那样的话整个铁血会当场爆炸。<br/> 奈何Z-23她们是不可能完全跟俾斯麦一条心的，尤其是齐柏林，巴不得现在的铁血赶紧被克里姆林掐死，因此接机的时候，哪怕俾斯麦没敢按照接待最高领袖的规格去安排，齐柏林还是打着两个牌子，早早地在海关外等候了。<br/> 一边是俄语，一边是德语，都写着“克里姆林”，而欧根那边的牌子就比较微妙了，上面画了一个熊头，还画了两个骚粉色的爱心——看上去不像是接人，反而像是在机场堵明星。<br/> 在她们的身后，围着一大圈的德共、德社人士，看向克里姆林的眼神就好像目睹天神下凡。<br/> “克里姆林同志！！”<br/> 受过舰娘知道指导员们帮助的亲布尔什维克分子，显得比大克几位婚舰更加热情。<br/> 大克被这阵仗搞得一愣，可他还没来得及跟这些德国的同志握手，就被欧根跟齐柏林给拉到贵宾通道里去了——后面山呼海啸的都没来得及听一听。<br/> “我们的万人迷小熊，终于肯来看看他孤苦伶仃的前女友了，呜呜。”<br/> 欧根松开了抓着大克胳膊的手，举着牌子做抹泪状，但很快壮汉黑着脸把她按到栏杆上，大手直接糊上去把她的狗头一顿搓：<br/> “刚下飞机你就给我整幺蛾子是吧？嗯？”<br/> 他一边用这种相对粗鲁的亲昵方式蹂躏欧根，一边问旁边的憎恨怪：“……我还以为你们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其实这种形式主义的迎接根本不需要。”<br/> “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在去驻地的路上。”<br/> 齐柏林可以说是贯彻了大克的实用主义思想——她确实很想大克，可若是没有需要亲自交代的东西，她宁愿等大克自己到驻地去找她。<br/> “好吧，先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br/> “知道，你的战利品小姐。”<br/> 没等大克说出身后姑娘的情报，欧根便绕过大克，上下打量起TB来。<br/> 她何其敏锐，在竞技神赋予肃正魔方实体的第二天，就猜到了大克会让其跟在身边，进行劳改——这个男人对于敌人的转化工作一直很上心。<br/> “她有名字的，TB，虽然现在还在劳改，但对你不熟悉的人，就不要乱起外号了。”<br/> 大克撇了撇嘴，打算把欧根介绍给接受过净化的肃正人格——<br/> “这边是……”<br/> “兴登堡级欧根亲王号，您好。”然而TB直接对欧根微微鞠躬，幅度把握得十分精准，既不会让人感觉巴结，也不会太过敷衍。<br/> 对方无机质的声线让欧根眉毛狂跳，她本能地讨厌这个女孩儿，但具体为什么又说不上来，就觉得对方很危险……各种意义上。<br/> “A航舰齐柏林伯爵号，您好。”<br/> “……我不喜欢这家伙。”<br/> 比起多少会给别人一点点面子的欧根，齐柏林当场就把自己和TB的初会定性了：<br/> “她身上有一股非常讨厌的气息，很危险，运用不好的话可能会把我们全都炸上天。”<br/> “这是因为她不仅是能量中枢，也是思考中枢，你们不要太过担心——我们的灵能已经交缠在一起了，现在她至少比某些刚刚加入舰队国际的舰娘更可信。”<br/> 大克难得给一个人站场子。<br/> “交缠在一起……你们？”<br/> 欧根眼神也变得十分危险。<br/> “这是灵能渗透留下的后遗症，只要想的话，我们可以互相读取一些浅层思维。”<br/> 大克无奈道：“别想歪了——TB能提供非常多的帮助，包括但不限于高级运算，侦查和反侦察等等——我们赶紧上路……对了，外面那些同志怎么办？”<br/> 他还是挺在意那些主动来接机的同志的，也想要和他们唠两句来看看最近议会斗争跟武装斗争两边的进度——老实说他虽然知道俾斯麦已经逼迫霍亨索伦跟隆德施泰特放弃了不少权力，但议会斗争这东西就算有舰娘的完全偏袒，也是非常缓慢，基本没戏的。<br/> 哪怕是马夫蒂都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了议会斗争不可取，德共中还是有人信那一套。<br/> “他们？你就当他们是应援会，来看偶像的就好——实际上大多是些叶公好龙的家伙。”<br/> 齐柏林用鼻子哼了一声，不过很快，在大克投来柔和目光的同时，她的瞳光也消散了一些，没那么有进攻性了：“如果你把你在苏联干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他们怕是只会由崇拜你改为彻底的畏惧。”<br/> “我还真没干什么……好吧，稍微保持一点距离也对……不要让那群家伙狗急跳墙……现在贵资容克里面跳得最欢的是谁？”<br/> “穆勒家的。不过听姓氏你也能知道，他们是大家族刺出的枪头。”<br/> 欧根又眯着眼瞄了一下TB，仿佛在思考这个外星人妮子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大克对她如此主动。<br/> “既然是铁血官方邀请我来，俾斯麦后续有公开我的行程吗？”<br/> 大克捏起了下巴——他可不想遭到无意义的暗杀，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立个牌坊，帮俾斯麦祛除一些蛀虫，这个白工不能打，更不能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争执。<br/> “所有‘相关人员’都知道克里姆林已经登陆了不莱梅，现在不仅是下萨克森，连巴戈利亚都开始响应你的来访。”欧根懒洋洋道。<br/> 也就是说除了人民跟一直以来被剔除出核心圈的宣传机器，上层基本都知道了我的情况……<br/> “我很乐意听到布尔什维克支持者遍布整个铁血的消息——”<br/> “不，他们只是因为你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而抱有对强者和胜利者的狂热拥护罢了，你还是不能太过信任他们，他们完全不明白布党、德共或社民执政的区别。”<br/> “……”<br/> 大克发觉，齐柏林在铁血一直没有朋友，或许也跟她看东西看得太透彻有关，不只是性格问题。<br/> “你们有对策么？”<br/> “是指让这些乌合之众闭嘴停手，还是想要利用他们？我们两套方案都有。”<br/> “不要说得这么……冷漠，其中大部分不理解我们核心思想的潜在同志都是没有机会受到系统教育的……只要教育到位——”<br/> “尼米现在就在干这个——你一直以来非常注重的……思想教育。”<br/> 欧根又叼起了手指：“她今天有课，才没来接机……”<br/> “嗯，我知道的。”<br/> 对于尼米，大克现在是越发放心了，哪怕现在他原地暴毙，铁血和苏联都是后继有人。<br/> “你们做得不错，不过学校的规模还是小了点……”<br/> “还记得我之前管你申请的那笔，用来贿赂柏林大学政经科及哲学导师的资金吗？”<br/> “记得？都发完了？”<br/> “嗯，包括慕尼黑汉堡在内有13座城市的高等学府接受了我们的……赞助，开始夹私货并新开马哲专业，虽然一时半会儿见不了效果，但考虑到公务员跟银行家门和他们母校微妙的关系，他们也不可能立刻叫停我们的布置。”<br/> 欧根感慨一声：“当年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手段，我们反过来玩了一次，效果居然还不错。”<br/> 旁边的TB全程聆听这三人的“邪恶勾当”，眨了眨眼，盯着大克的侧颊，仿佛在问询他——这些都是我能听的内容吗？<br/> “职校和专科的渗透如何了？那才是铁血的人才大头。”<br/> 大克感应到了TB心思的转移，示意她，这也是一种学习和实践的过程，不是每次都有类似的机会——<br/> “交给德共去办了，有了资金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夹私货，但是我必须告一状，小熊，那些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拥有自己的军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反而觉得拥有‘私兵’会让他们现在对院校师资力量的收买工作受到阻碍，说什么高级知识分子都是反对极端暴力的——”<br/> 说到这儿，欧根直接嗤笑了一声，齐柏林那边也很是适时地冷笑出来：“除此之外，民布正在抬头，在那些老家伙的秘密支持下。”<br/> “……Ibegyoupardon，你刚说什么？民布？”<br/> 大克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吓得他甚至飙了一句英语出来——能感觉到他确实被贝尔法斯特用英式官腔给折磨得够呛。<br/> “民族布尔什维克，你没听错。”<br/> “……”<br/> 大克心头凌然。<br/> 他突然想用颇有贝法特色的遣词造句来形容这一荒诞的事实发展：<br/> “对资本家来说，布尔什维克比法西斯更可怕，哪怕他们曾经一同对抗过法西斯也是，硬要让他们选的话，他们宁可俾斯麦是个法西斯。”<br/> 但问题在于，民布TM也是反资的，这算是两权相害取其轻吗？<br/> “可能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更加极端的思潮，来混淆人们对正红和黑红的认知吧。”<br/> 大克只能这么认为了。<br/>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br/> 大克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我了解了……除此之外，你们找到的那些指挥官候补有派上用场吗？”<br/> “有，但她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得很死——我们帮俾斯麦制造几次冲突，以展现人类跟舰娘差距正在不断缩小的计划，近几天刚准备实施。”<br/> 齐柏林摇摇头。<br/> “她们？”<br/> “铁血舰娘并不愿意自己和指挥官候补传出绯闻，我们只能换了一批具有灵能资质的女性跟她们一起进行社会活动。”<br/> 说到这儿，欧根刚刚还很严肃的表情又有点绷不住。<br/> “你应该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担心的吧？万人迷小熊？”<br/> “……你是不是又多嘴了？”大克瞪着欧根。<br/> “嗯哼？到底有没有呢~”<br/> 欧根不置可否：<br/> “走吧走吧……除了TB，你就没带其他保镖来么？真是不让人省心。”<br/> “……等回到你们的驻地，就会有七八个保镖从建造机里‘跳出来’。”<br/> 大克揉了揉太阳穴：“先说好，那些家伙都很难搞的，里面还有一个可能会让你血压拉满的女人，做好心理准备。”<br/> 说完，大克就把几艘余烬和离群者舰艇的资料都发给了欧根。<br/> 看过那些从舰艇参数到肉身三围都十分详细，还有全息配图的资料后，欧根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叫做埃吉尔的女人身上——<br/> 同时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