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总结出来的名单，囊括了企业跟华盛顿递交的那份——可能对你抱有极大恶意的组织及首恶名单。”<br/> 上车后，齐柏林把一叠快有俄语词典厚的纸张甩在大克膝盖上。<br/> “你不会是想让我把它看完吧？”大克无语地指了指自己那张僵住的脸。<br/> “我写了一版索引，你把索引看完就行了。”<br/> “那还成。”<br/> 大克心想齐柏林这家伙逐渐也懂得心疼人了，在战斗之外的办公能力也有所提升，让他颇有种“养成”的快乐。<br/> “……华盛顿居然把这东西送到你手里了？”<br/> 看了两页，大克发现美国许多巨型企业赫然在列——<br/> “因为你把行程告诉给了她们，明明她们还算不上盟友。”<br/> “盟友这东西，今天是，明天可能就不是了。”<br/> 大克又翻过去一页：“唯有同志情谊才能长存。”<br/>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也清楚，人总是在变化的，所以他最不喜欢干的就是挑战人性。<br/> “TB，把这几个人和公司记一下。”<br/> “了解，已经备份，要把这份清单发送给罗恩小姐吗？”TB依然操着那口无机质又轻灵的嗓音。<br/> “……不，不用了，就算是罗恩也不可能横跨大洋去暗杀美国高层，而且我也没准备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br/> 大克叹息一声——TB会在运算的时候得出这种“预判结果”，绝对跟竞技神的改造没有一先令关系。<br/> 说明要么是她收集信息的能力太强了，已经判断出罗恩会乐意去解决这些“提出问题的人”，要么是拥有了自我意识的TB情商其实很高，这是在开自己的玩笑——<br/> 无论哪种可能，都挺恐怖的，各种意义上，因为他并没有从跟TB的灵能联系中感受到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起伏。<br/> “后面的银白色奔驰，白色皮卡，以及邮局小货车，正在跟踪我们。”<br/> 似乎感受到了大克那微妙的纠结，TB没有再露出什么过分人性化的表现。<br/> “不用管他们，绿色的货车上是德意志电视台的安保部成员，皮卡上是霍亨索伦家的私兵，奔驰是KSK，应该都对我们没什么恶意。”<br/> 欧根头也不回地分析道。<br/> “哦？你的灵能索敌——可以侦查得如此详细了么？”<br/> 大克惊讶道：“我还以为他们都做好对我动手的准备了——”<br/> 虽然没有感受到敌意，但人的精神只有在收束的一瞬间才会被他感知到，不得不提前防备。<br/> 然而欧根朝后视镜白了大克一眼：“都不需要侦查——这三方都是最怕你死在半路上的，恨不得把你当上帝供起来，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莫斯科的一票疯女人都会用最快的速度打到柏林去。”<br/> “……啧，你就算是把全铁血的常规军队都调集过来也拿我没办法——所以这个假说不成立。”<br/> “但是他们不清楚你的具体情况……现在全铁血，可能唯一想要派杀手来找你麻烦的就是俾斯麦了。”<br/> “啊？”大克对欧根这种毫不犹豫诋毁前上司的行为感到好奇。<br/> “不是说她盼着你真的死或者受伤，而是她希望借你出事儿的理由，对上层进行更大规模的清理。”<br/> 好嘛，话题又拐回来了，刚刚他也是这么分析的。<br/> “要不要配合她一下？给她的人刺杀我的机会？”<br/> “……那些大家族跟公司会使劲浑身解数不让危险人物靠近你的，一丁点机会都不给。”<br/> 欧根幸灾乐祸道。<br/> “……怎么没看见隆德施泰特家的人？”大克还回过头去往后车窗张望。<br/> “你说呢？”<br/> 两个女人被大克这跳得欢的样子整乐了，果然，克里姆林就算再怎么被英国佬荼毒，他的本性还是那样。<br/> 往好了说，这样的大克，欧根怎么玩都不会玩腻，永远有新鲜感。<br/> “看来我给他们造成了挺大的心理阴影……唉。”<br/> 他回头的动作还把霍亨索伦的保镖们给吓了一跳，车差点拐到别的路口去。<br/> “我怎么感觉我们离港口越来越远了？要甩掉他们？”<br/> “并不——铁血驻地的临时招待处在城里。”<br/> “嗯？我还以为会在更靠近港口的地方。”<br/> “南临威悉河，如果有突发事件的话，我们会直接从河道开足马力赶往遇袭地点。”<br/> 齐柏林挑了下眉：<br/> “不过拥有了新舰体之后，我们现在已经可以通过跳跃和奔跑的方式快速赶往任何位置……哪怕坐直升机也比在水里移动更快……那些没有进行过改造的同僚就不行了。”<br/> 听闻婚舰开窍得比他更快，克里姆林有些尴尬——原来不是所有舰娘都维持着舰娘式的传统跟骄傲。<br/> “名单已经搞定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br/> “有，在怎么处理党内叛徒的问题上我跟尼米有些许分歧，尼米倾向于给予机会改正，但我更倾向于把他们交给Z-24处理。”<br/> 那个小魔王可以说已经变成NKVD手里的一把尖刀了——哪怕她并没有那种自觉，但对组织上的任务向来认真，对待“敌人”和“叛徒”也是一视同仁的。<br/> “如果Z-24不方便动手，我亲自来也可以。”<br/> “刚说完罗恩，怎么，你也想变成罗恩？”<br/> 大克无奈地捏住了齐柏林的一边脸颊：“动用舰娘进行上层清洗，在如今的铁血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动荡，你要具体分析一下，还是说你不想取得那些指挥官候补的信任了？”<br/> “她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br/> “不要这么说我们的同志。”<br/> 大克板起脸：“很快，就算不需要演戏，你们也可以看到灵能者跟舰娘分庭抗礼的未来了，要充分尊重他们的意见，他们才会支持，把力量借给我们。”<br/> “这份力量本来是独属于你一人的……你的温柔并不会得到温柔的回应。”<br/> 齐柏林没有抗拒大克的揉捏，反而瞳光微闪地用戴着手袜的柔荑捧住大克的熊掌。<br/> “只有我们会心疼你，但贪婪者会要得更多。”<br/> “我们的事业说白了就是在满足每个人类贪婪的欲望，满足发展需求，同时确保这份贪婪不会过多地伤害到彼此——”<br/> “啾。”<br/> 齐柏林给了大克一个轻吻，打断了他的说教：“那就把握好对灵能者训话的机会，或者你想要安排一些讲座什么的，跟尼米一起影响他们的意识，让他们收一收愚蠢的想法，这是我能接受的底线，我可不希望我们去往终焉的旅途被不识好歹的家伙打断。”<br/> “我会的。”<br/> 大克认真地点点头。<br/> “我也要ber一个！小熊。”<br/> “Ber~”<br/> 大克没好气地从后面探头去亲了一下欧根，不然他今天晚上别想安生——甚至别想有机会启动浅层睡眠装置。<br/> 这女人已经开始为离群者的存在生出担忧了，毕竟男人总是喜欢更大更强的战舰，大克需要做的就是赶紧证明他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家伙——至少在感情方面是这样的。<br/> 当然，物质上也要有所表示。<br/> “舰长同志的塞壬近卫军升级得怎么样了？”<br/> 他想着能不能把这些灵能运用逐渐纯熟的婚舰们送上塞壬的改造台，毕竟有了META舰艇的例子在先，或许塞壬们在收取一些好处后，也会愿意改造欧根她们？<br/> 实在不行就去拜托黑企业跟奥古斯特，借用她们占领的半个月球基地——<br/>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据观察者说，主机新增了4条生产线，同时开工棋盘级跟二三型精英。”<br/> 还在思考的大克听到欧根的汇报，眯起了眼——<br/> 是增加鹰派的战斗力，还是给尼米率领的部队提供便利？或许只有亲自去冰冷的蜂巢质问主机才能得到答案。<br/> 不过观察者没有直接向他汇报这一消息，反而是告诉了他的婚舰们……这是在说明什么？<br/> 嗯？难不成，她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安全感，这是在找几个身边的“老资格”结盟以试图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br/> 哈，果然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啊……<br/> ……可惜他的时间有限，并没能完全把不列颠舰团的派系问题完全处理掉，只能将自我改良派的姑娘们拉拢得更倾向革命派一点——<br/> TB很是识趣地全程一言不发，直到大克跟婚舰们腻乎完了，才开始把整理好的报告用红标框的形式传输给大克，效果类似于无延迟的图片传输，直接在脑内进行信息交换。<br/> 现在大克确定——这位肃正小姐绝对是那种情商在线的类型，以后跟她打交道还是不那么冷硬好了。<br/> “晚上我们吃烤肉吧。”<br/> “哦？看来小熊被英国菜给虐待得很惨啊~”<br/> 不，是TB可能爱吃，之前她还是个魔方的时候就懂得欣赏烤肉了。<br/> 而对这位劳改的“临时副官”进行小小的试探之后，他确感觉到跟TB的灵能联系躁动了起来，在他的脑内呈现出一种期待的情绪。<br/> 好家伙，居然如此轻松地把握住了一种……让她稳定产生情绪波动的手段？<br/> ……<br/> TB果真对烤肉有着特殊的喜好，她的身体可以持续放热——事实上若是没有附加的散热模块，她平时维持运算所能产生的余热能轻松用来炼钢，能烤肉还是她比较收敛的缘故。<br/> “你很喜欢干这种活计么？”<br/> 大啖着TB烤到恰到好处，美拉德反应充分的牛肩肉，克里姆林寻思未来如果自己有批量净化肃正机关的能耐，或许把它们的劳改工作设置成在人类社会中经营餐饮业就挺不错的——而且看TB的样子，肃正人格好像也愿意接受这种低效率的，用生物质换取能量的方式。<br/> “这让我想起了……中枢时期，用伽马射束和聚能激光进行轨道轰炸的感觉。”<br/> 然而TB的回答一点都不少女：<br/> “那是原中枢记忆里少有的，比较畅快的回忆，尽管那个时候它还不能产生名为快乐的情绪。”<br/> “……”<br/> 大克突然觉得自己嘴里的烤肉不香了。<br/> 同样为TB精湛烤肉手艺感到意外的欧根和齐柏林，也纷纷皱起眉头。<br/> “跟指挥官的灵能共感也赋予了我人类的味觉和触觉，这让我会感受到食物的美味……记忆和人类的本能交织，很难形容，我的程序描绘不出如此复杂的感受。”<br/> 她说罢，就往嘴里塞了一块儿被她的外置散热装置烤熟的腿肉，看上去全无刚刚亲口制造了尴尬气氛的自觉。<br/> “咳咳，烧玻璃跟烤肉还是有区别的，另外，我们绝对不吃有智慧跟文明的种族，你得千万记好了。”<br/> 大克赶忙打住了她继续解释的意图，不然只能越描越黑：<br/> “吃也吃过了……其他人呢？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俾斯麦？”<br/> “是她来见你，不是你去见她。”<br/> 欧根很妖娆地伸手抹掉了唇边的牛油，然后纤指探出去把油花挂在了大克的脸上，还嘻嘻笑着——<br/> “她想要卡着时间，等法兰西的代表团也到不莱梅哈芬来，这样她就不用独自承受你的火力了，但黎塞留又不是以前的让巴尔，她没道理事事都按照俾斯麦的计划来，最迟明天中午，鸢尾的诸位若是拖着还不动身，她于情于理都得先来把你稳住。”<br/> 欧根说到一半，脸上的愉悦之情便已经无法掩饰了。<br/> “灵能者第一次跟当权舰娘的冲突就设计在明天中午吧，这样黎塞留就会意识到她还能拖延更长的时间，再多晾俾斯麦一阵——”<br/> “你又学坏了啊，欧根。”大克嘘了一声。<br/> “彼此彼此~我们给俾斯麦处理她搞下的烂摊子，难道还不能耍耍小脾气么？”<br/> “但是我也有急事跟黎塞留谈啊？”<br/> “哦？是关于加急扩产阿列克谢级的事情？”<br/>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br/> 大克适时地补上一句夸奖，他很享受这种心思全被自己女人猜去了的感觉——当然，只限事业上。<br/> 如果欧根能猜出来他在贝法的时候被多少英国名媛上门学俄语的话，他就得便秘了。<br/> “肉用完了，散热器关闭。”<br/> TB突然失落下来的声线，把大克和欧根从王八看绿豆的状态中揪出来。<br/> “以后还会有的，你劳改完，或者你哪天想要退役了，我可以用我的工资投资你去开一家烤肉店。”<br/> “已将此条消息添加至备忘录并加密。”<br/> “……好了，过家家时间结束了……现在还有一个要紧的工作等你解决，尼古莱。”<br/> 齐柏林规规矩矩地擦了擦嘴，但她的话就没那么规矩了——<br/> “我的破坏欲望正在升腾，你得帮我纾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