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里姆林决定“防范战争”、“友善外交”两手抓的时候，大西洋上，远离巡逻线，被开发为海军基地的科西嘉岛附近，一场跨时代的演习正在进行着。<br/> “直接命中，打的漂亮！”<br/> 轨道炮的轰鸣过后，空气中波动的余痕被又一发弹丸轰得溃散开来，钢筋混凝土制造的标靶好似被热刀切入的黄油般迅速消融，飞溅的烟尘都被洞穿，在空中如细雨般淋淋拉拉地下着。<br/> 乡秀树从意大利出来以后，便加入了这场只属于灵能武器的大型军演里，运用列乌托夫供给的参数，调试着塞壬同款轨道炮。<br/> “刚刚是多少公里？”<br/> “503公里——考虑到地转偏向和地球弧度，我们从高于海平面10米不到的位置开火，已经破了直射记录了。”<br/> 在塞壬还未入侵的时候，人类的技术也不过能负荷200公里左右的电磁炮直射，而这显然还不是已经被参透了的塞壬武装能够达到的极限射距。<br/> 光束武器人类以前也玩过，但玩不太转，唯有动能武器的原理是非常容易搞清楚的，在仲裁者们交付了几份样品之后，不需要布里的帮助进行逆向分析，舰队国际也已经可以大批量地实装这类武器。<br/> 海上的气候、浪高等等影响直射的因素也是必须考虑进去的，会进一步压缩有效射击距离，但今天他们成功创造了人类历史上非制导武器最远的移动靶命中记录。<br/> “还能再提一提吗？”<br/> “这东西理论上可以从亚欧大陆的东边海岸线一直打到西欧边界去。”<br/> “乡，准备第二发试射！”<br/> “光在这打靶有什么意思，整点儿塞壬来给我当目标啊？”<br/> 站在阿列克谢级舰桥上的乡同志双手环臂，意气风发。<br/> 他眼里的灵能晕光越来越盛，现在同时驾驭七艘阿列克谢级也不会感到吃力，甚至能够细致操纵每一艘战舰进行轮射和复杂变阵，绝对不会比解封了通讯系统的精英之间配合差。<br/> “别忘了，有塞壬顾问在场——你要是继续大放厥词，她们肯定会亲自上阵当你的对手的。”<br/> “我赌乡同志会被干碎，20法郎，有人跟吗？”<br/> “跟个屁！工作时间就聚众赌博？”<br/> “目标遭到毁灭性打击，看看这穿深，啧啧，我保证就算是战列舰级别塞壬的认知防护也别想扛住三发。”<br/> 西边的观察员送回了毁伤效果的实时照片，他们对靶子的强化加固，就是严格按照塞壬的防护等级来做的，无论是模拟战场还是实践，都证明了，灵能战舰足够抗衡塞壬的精英舰队，甚至大有胜出。<br/> “只是可惜，这东西估计不会先在鹰派身上试水了。”<br/> 充当观察手的诸星团放下望远镜——尽管他其实是靠着放大了功率的灵能索敌在观察演习战场，而不是靠两片镜片……<br/> “克里姆林同志需要我们尽快备战，预计主要的射击目标都是高空目标——为防止els肆无忌惮地突破大气层。”<br/> “我觉得队伍再扩大一些的话，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胜任轨道防御工作。”<br/> 乡很有信心。<br/> “但现在是人多船少，一人一艘阿列克谢都分不到，可能那些被轰去扫厕所的吊车尾学员都得跟固定炮台进行连线了。”<br/> 团同志捞起旁边的抹茶抿了一口——早些时候他甚至在家里都喝不上这玩意儿，到了法国之后，却能通过新建立的贸易渠道搞来稀罕的日本特产，这以前是专门供应给舰娘的，虽然昂贵，但他可以用小半天的军饷买来五杯的量，已经是极大的丰富了他的物质需求。<br/> “船坞模块已经全部发射上天，留给我们的时间居然意外充沛——据说今天就要开始组装工作，估计不久我们就能开上阿列克谢宇宙型。”<br/> “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乡你的宇宙适应课程只有C，外空间作战应该暂时跟你没缘分了，哪怕你的移动靶射击记录再好看也没用。”<br/> “我毕竟是海军，不是空军出身的——你不能要求我在两个月之内就达到顶尖宇航员的水平。”<br/> 乡秀树斜了一眼这位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干革命的老友：“我记得你不也只有B吗？”<br/> “嘿，如果不是听过你们话题的前半段，我还以为你们在讨论哪个姑娘的尺码——”<br/> 频段中的法国联络员突然吐槽道：“别聊无关的事情，马上进行下一个试射项目，就像你刚才说的——要进行外空间拦截任务。”<br/> “真的不考虑用能量武器拦截吗？电磁炮的初速度、存速再快也很难突破大气层——”<br/> “电浆武器也是具有物质特性的，你说的那种完全等同于光速甚至超过光速的能量武器列乌托夫暂时搞不出来。”<br/> 联络员无奈道：“你还能玩上轨道炮，已经是全人类多少军队精锐都羡慕不来的了，别BB，赶紧校准——过会“靶舰卫星”就会从你的头顶上经过，算好时间，只要十次里面能准确命中三次，我们今天就能提前下班，去看新闻联播！”<br/> 乡想了想，补充了一个条件：“阿尔方斯，我要是能让你早点下班，你会请我喝酒吗？”<br/> “……只要不是清酒，酒吧里有的你随便挑，就当是提前庆祝你上天了。”<br/> “这话我爱听。”<br/> 乡又打起十二分精神——打击外空间目标，说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他相信自己神射手跟记录保持者的荣誉，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一个模范了。<br/> “我看看，kisama在哪里？”<br/> 他所乘坐的阿列克谢级舰身微微上抬，后半截船体沉入了水中——尾部似有喷口在提供一个下压的力——明显跟英国山寨过去的理查德级不是一种动力系统，维持了很久舰艏翘起的动作。<br/> “注意辨识混淆目标，不是所有装有离子引擎的目标都得锁定——其中三分之二都是诱饵。”<br/> 诸星团提醒道。<br/> 这两个艺高人胆大的家伙仍站在越发倾斜的指挥室地板上，但脚底跟生了根似地不为所动，迈克尔杰克逊看了都要直呼内行。<br/> 这是他们用灵能束缚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让他们随着重心的变化而胡乱移动，属于是灵能运用的进阶技巧了，距离上次在列乌托夫面见克里姆林时，又学到了新的技巧——可以说进步飞速。<br/> “找到了，藏在一堆太空垃圾里面——不是说塞壬已经推走了不少太空垃圾么？”<br/> “或许我们可以用那些太空垃圾场来抵挡敌人的轨道轰炸，嗯，我是在开玩笑。”<br/> 刚刚还让乡集中精神的阿尔方斯没忍住说了一句俏皮话。<br/> “怎么这么多障碍物，我觉得我被演习司令部给搞了。之前给出来的数据没有这么复杂，至少射界是畅通无阻的才对。”<br/> 他抱怨一句。<br/> “实战中或许也要考虑到各种复杂环境吧。”<br/> 其实诸星团也认为，绝对是塞壬的外空间舰队或者余烬的舰娘们为了难为乡秀树，把大量的无关杂物推离原轨道，集中在这一片区域来考核这个神射手。<br/> “我需要多次校准，先发射一道量子波定位。”<br/> “抛物线……高空风，对流层突破风阻，平流层风阻，中间层大气稀薄区穿刺矫正。”<br/> 舔了舔逐渐干涩的嘴唇，乡猛地击发了人类突破“天际”的第一炮。<br/> 一圈圈扩散而出的冲击波贯通云层，好似遁入水中的子弹向外翻卷那些可视的体积云，冲向了漆黑的宇宙。<br/> 金黄色的磨擦尾翼划过一道算得上平滑，也能称得上笔直的线段，精准无误地打在了靶舰卫星上，把它的太阳帆一瞬间刮得没影，磨擦成了齑粉，连带着也把外部包裹它的太空垃圾吹得乱飞。<br/> 估计事后塞壬还要废好大劲把这些具备杀伤力的零碎物件“网”回去。<br/> “……首发命中。”<br/> 诸星团久久无语，拍了拍乡的肩膀，后者也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为自己取得的优秀成绩痴呆片刻。<br/> “不愧是你。以后你的名字会写入教科书的——就算苏联人不写，日本也会永远记住你的名字。”<br/> “想不到我们真的一次就做到了。”<br/> 乡满面涨红：“阿尔方斯，赶紧把我们的演习成果汇报给莫斯科方面！”<br/> “哦，哦哦！等下，司令部这边正在生成数据，马上上传……等等，我看到有新的演习项目要求你配合，他奶奶的，今天恐怕得加班！”<br/> 处在狂喜中的乡已经不在乎加不加班了，今天就是通宵达旦也是值得的，实验数据正是对他们一路训练挥洒汗水的最好奖励。<br/> “柏林方面来讯，是克里姆林同志亲自布置的任务，他要求全部在场的灵能者动用阿列克谢级，组成防空矩阵式的联合射击阵型，进行线列作战演习，目标依然是外空间的靶舰卫星。”<br/> “……啊？”<br/> 无论是团还是秀树都一愣：<br/> “线列作战？这么快就要开始星际排队枪毙的预演了么？”<br/> “估计是考虑到船坞模块已经开始对接了的关系吧？还有一个预案……射击目标数目……啊哟。”<br/> 阿尔方斯发出了一阵惊叫。<br/> “第二个项目中，有上千个小型目标给你们打，目的是测试你们最多能在五分钟内击毁多少迫近气圈的敌对单位……这是要演练什么？打空投仓吗？”<br/> 玩过不少星际战争游戏的年轻一代法国佬发出了灵魂拷问：<br/> “外空间对垒还没研究明白，我们就得开始反登陆作战了吗……这可太劲爆了。”<br/> 在整个因为乡出色发挥而越发热火朝天，甚至没什么闲工夫质疑大克新加的演习内容的司令部里，只有提前得到了els部分情报的舰娘代表圣女贞德露出了惆怅的表情。<br/> 她明白，那上千个小目标已经是宽松化的演习设置，真正的els碎片可能有十万数十万，甚至以亿为单位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那是一颗承载了星际文明的小行星。<br/> 她的担忧并没能让她走神太久。自由鸢尾的聊天群里突然弹出一个“视频气泡”的推送，上面写着——鸢尾提供的圣遗物，那面会自动变幻图案的旗帜的构成和具体用法，已经被布里姐妹逆推出来了：<br/> “这东西是一面由灵能传感纤维构成的特殊旗帜布里！”<br/> “刚好余烬委托我们重建一台强灵能信号放大装置，就可以用的上这种技术布里。”<br/> 两姐妹的研究视频下面布满了舰娘们纷乱的问题、疑惑。<br/> “法国的布头除了亮白旗原来还有别的作用吗？”<br/> 某位来自伯明翰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谢菲尔德小姐极尽嘲讽之能。<br/> 刚来就看到英国佬在乳法，直接给贞德气得胸口连连起伏不定。<br/> 但她依然在往下浏览，想要看到布里她们发布的研究报告。<br/> “泽洛族利用这种特殊纤维编制的布料加强灵能传导，这极有可能是他们日常便服的材料之一——当然我们是不能拿不可再生的传感纤维制造衣物的，只能把它作为指挥官的旗舰大旗来使用了，这面旗帜可以加强指挥官的灵能覆盖范围，让灵能网络扩散到更远的地方去布里。”<br/> 后面这两小只还紧张兮兮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要裁下来一点拿去给新建的灵能波发射器做零件……嗯，理论上讲，即使els无法理解指挥官收束的灵能，他的脑量子波放大之后，也能顺利传达一些东西。”<br/> 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自信可以让语言、文化尚不可知的外星人直接明白大克的思想，但看视频里她们身后正在组装的器械，还真像那么回事。<br/> “现在所有的研究工作都暂停了，一切资源优先供给【联系作战】计划布里。”<br/> “各位委托的武器逆向工程恐怕也要搁置，请等我们挺过难关——谢谢理解布里！”<br/> 这俩小家伙在视频里挥舞着扳手和钻头，但说辞十分讲究，一时间都让贞德以为她们这是打好了得体的底稿在照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