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br/> 神通咽了口口水。<br/> 任谁在看到以一颗星球为体积单位的超大型生命后，都很难保持冷静。<br/> “也许只是因为正在死亡的恒星提供的热量能量不足以让它负荷太长时间的高活跃度吧。”<br/> 大克冷静地分析道。<br/> 这有点不像是50年代“老头子”的发言让所有姑娘都微妙地转头看了他一眼——<br/> “……在浅层睡眠状态下我也是学了不少东西的，虽然不一定能活用起来，但总归是懂一些。”<br/> 大克仿佛被姑娘们那看老顽固一样的眼神刺伤了，有些不满。<br/> 不过这一来二去的，至少大家都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在远离其引力场的同时，开始观察它的外部结构。<br/> 缺乏大气保护，但它外围那些随着星体缓缓转动的子体本身就是一种防御措施，因此可以说它们的母体固若金汤。<br/> 除此之外，那些不稳定的纹路根本不是什么信息接收装置，而是另有他用，比如供能流通之类的，现在均处在休眠状态。<br/> 这让舰队国际十分犯难——他们不清楚到底是该“投石问路”还是靠近过去，看看那些子体的反应——克里姆林赌不起，如果激活了某种危险的自动防御机制，他们只怕是连折跃走的机会都没得了。<br/> “……或许您可以把els发送的，以超光速向这边飞来，但未达到折跃速率的信号给截下，送入虚境，再利用虚境潮汐让它直接抵达els的母星？”<br/> TB眼中流出几分智慧的光芒：“据我所知，飞升的灵媒可以做到将信息通过虚境无障碍传递……但我不确定您是否有掌握这种使用技巧。”<br/> “……是个好主意，我可以尝试一下，来之前我就计划好了要给它们搭建一个快速联系的通道。”<br/> 比起直接将物质态的东西送入虚境，els发射的那些近似纠缠信号的超光速“飞行物”肯定不会对虚境潮汐产生太强的扭曲效果，而是在近似灵能的奇特能量态下，保存相对完好地穿过他打开的虚境通道——<br/> 虽然这会消耗大克很多的灵能，也可能会让舰队国际的灭亡速度如搭上直达班车般快，但目前没有更靠谱的办法了。<br/> 受限于经验、对世界的理解水平，人类的想象力终归有其极限所在，大克所能想到的战术，已经是人类当下之想象力大成了。<br/> “我的身体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但别过分惊讶，你们仍可以在灵能通讯中找到我的波动——全舰暂时熄火，不要刺激我们的‘外星朋友’——”<br/> 随着超空间引擎宕停，舰桥内部的航行灯跟全息投影都进入了半休眠状态，阿列克谢级那边更是直接黑咕隆咚的，此时的舰队国际根本不像是一支主力舰队，更像是进入了潜航状态的潜艇部队，连说个话都要尽量压低声音。<br/> 虽然真空不传声——但鬼知道它们是否有监控非直接接触震荡的手段呢？<br/> “无线电静默——全舰关闭传统通讯设备，一律改用灵能交流。”<br/> 在频段中如此叮嘱之后，大克的双眼周边空间突然一阵扭曲——连眼白和瞳仁的界限都在强光下变得模糊，双手握拳，好似做伸展运动一般别到腰间两侧，身体在开启了固定重力方向的舰桥中缓缓抬升，并于青蓝色的闪电中周身化为虚影，带着粒子特效消失了——<br/> “……哇哦，真是好炫酷啊！”<br/> 里诺在频段中发出了一阵感慨：“太帅了！果然指挥官就是苏联的超级英雄吧！”<br/> “闭嘴，里诺，哪怕用的是灵能，我们还是有被发现的风险的。”<br/> “哦，抱歉抱歉！”<br/> 被奥古斯特一阵呵斥之后，里诺虽然跟她严格来讲仍分属不同阵营，还是乖乖地听话了。<br/>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热情和个人喜好给大家带来麻烦。<br/> ……<br/> 重新进入飞升后才能抵达的领域——大克以灵体的形态环视周遭。<br/> 虽说虚境一直是处在一种“亘古不变”，十分平稳的状态下——但因为他进入虚境时在物质世界上所处的位置有所变化，他对周围的探知也产生了些许不同。<br/> 比如——周边的潮汐波动好像更加丰富了一些，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些许久之前探视虚境之人留下的线索。<br/> 那颗恒星的能量，曾经被引导进入虚境，并换取直接影响宇宙的伟力……<br/> 只不过，取走恒星能量的存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离去了，又或者说，转化到一半的时候就停手了。<br/> 可能是因为他意识到对宇宙造物的索取无度会造成熵增，也可能是他的工作结束了，用不到那么多的能量，便放了这颗可怜的恒星一马。<br/> 但已经进入虚境的能量不会以任何回流的方式回到宇宙当中，这颗恒星也不可逆地迅速进入了衰老期。<br/> 这里是一处为前线提供能量、补给的战争工厂。<br/> 大克仔细地检查过他在潮汐上所看到的景象之后，认为这附近，极有可能是泽洛福音或升格派任意一方的大后方“工厂群”。<br/> 集中地将物质炼化成灵能然后驱动，烧掉一切，不给可能攻过来的敌人留下一点好处——<br/> 这帮先驱者打仗的方法倒是跟人类的理念相当接近，什么坚壁清野的都用出来了。<br/> 而先驱者留下的影响怠害万年，els自诞生之初，它们的恒星便已经无法像人类的太阳那般呵护它们——它们必须快速地进化，在紧迫的“终末之时”到来前，举族迁移，寻找可以栖息的恒星系。<br/> “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但它们这样高度合作并最终将思维格式塔化的种族，用马克思理论去理解，能算是我们的同志吗？”<br/> 大克不愧是大克，到了这种时候还会对对方的意识形态进行审视，也产生了新的纠结。<br/> “或许可以算是吧——只要它们的统合意识，认为自己是依靠劳动改造世界，并且不以剥削其他种族为乐、侵占他人生存空间为主要发展方式——”<br/> 在胡乱分析.jpg之后，大克开始动工——<br/> 他首先确认了一下已经跟自己产生直接联系的els信号在虚境潮汐上重叠的位置，又在目前他舰体所处的物理位置上找到了一个出口，直接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br/> 即使是在虚境之中，量物学依然可以一定程度上适用，非常的不可思议，大克开始意识到，这或许是现实宇宙跟虚境的一个主要规则交汇点，也是两者的联系所在。<br/> 而按照织梦者的说法，灵体进入虚境后，对自己肉身飞升时的坐标会有点感知模糊，但大克的舰体本身就能提供一个详尽坐标——一个量子坐标，帮他省略了很多工序，也让这种疯狂魔幻的信息传递方式得以快速执行，不需要他梳理信息了。<br/> 从地区方向缓缓飞来的紫光共有7道，他手指一点，便在这7道光芒前进的道路上引发了一场非常微弱的虚境潮汐，将它们分别引导进入虚境之中。<br/> 但当虚境的大门敞开之时，那些本不该具备自我意识的信息流中突然传出了许多能被大克感知到的……“困惑”。<br/> 紫光掠过大克的身边，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些“临终前”的画面，而是具备逻辑，但五感皆被剥夺的意识。<br/> “我这是在哪里？？”<br/> “这里是地狱吗？？”<br/> “好黑好暗！！我死了吗？？”<br/> 纷乱的思绪扰动着虚境，很快地，大克听到了圣路易斯那熟悉的声线：<br/> “……指挥官，是您吗？”<br/> “圣路易斯同志？？你还——你还活着？”在虚境之中漂浮，姿态宛若神明的壮汉浑身一震。<br/> “并不能说是……活着吧？”<br/> 圣路易斯也十分困扰：“我看不到任何东西，舰体也不存在了，除了能听到您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感受不到——诶？”<br/> “哦苏卡！！快停下来！”<br/> 大克试图拦截住这一股携带着爱人意识的信息流，但因为另一端的潮汐开口已经生成，在虚境的海洋上，紫光迅速地降低它的相对位置，并没入海面之下，不见踪影，只留给克里姆林如同做梦般的虚幻感。<br/> 潮汐的另一端就是els的母星——而大克现在不知道该是后悔还是庆幸，因为他很确定，圣路易斯的意识还存在着——以一种他理解不了的形式存在，但她仍可以说“活着”。<br/> 那是灵魂？是具现的灵能？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他很确定自己的精神状态不至于出现自问自答的幻觉，因为就算他再怎么熟悉圣路易斯，那种只有她本人才能表现出的言语细节，还是很难通过他的潜意识模仿的。<br/> “那绝对是圣路易斯同志……”大克迅速地将自己的灵体重构为肉身，在指挥部显形，于一众舰娘担忧又窃喜的目光注视下，抬起头来——<br/> “……观察els母体的反应！”<br/> 随着从虚境中穿出的紫光没入els母星之中——舰队国际的同志们终于看到了它活跃时的模样。<br/> 星球中心部分绽开一处泛着深紫色微光的沟壑，远看有点像是猫科动物在黑夜中的竖瞳，但当其完全接收了紫色能量流携带的信息后，它周身的华丽纹路也被点亮，仿佛在漆黑宇宙中脉动的一颗心脏，其上满是流淌着亮紫色血液的血管。<br/> 在这种表现下，大克很是确定，它已经处在一个可以主动接收信息的状态了，便卯足了劲，将自己的肉身重新化成了灵体，飞出舰桥，试图去接触els的信息接收器官。<br/> 这无疑是风险极大的一种行为，奈何在场最强的强灵能者，如奥古斯特，是无法胜任外交职责的，她的灵能触须，或许可以提供给大克一个将他从各种束缚灵能的能量场里拉出来的保险，但真要去交流沟通，还得是大克自己去。<br/> “指挥官同志！！”尼米吓得惊叫出声，也不管什么“无线电静默”了。<br/> 显而易见，舰娘不希望大克冒这种风险——当他化身为蓝光向着星球表面飙去的时候，大家就都反应过来了。<br/> “如果我的灵体被困住，你们可以尝试用灵能触须把我拔出来——但子体要是突然进行带有敌意的机动，就赶快撤退！不要犹豫！”<br/> 星球中心的紫色大裂谷中，数以百万计的意识正在流窜着，它们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已经懒得动弹，不想主动去收集外界信息，但更多意识好像彼此之间已经产生了联系——他们甚至开始聊起天来。<br/> “我刚才不是死了吗？？好像被那有足球场大小的银色陨石给砸死的——”<br/> “这么巧？兄弟？我好像也是被陨石给砸死的——”<br/> “我的议案还没写好——holyshit！快放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哪个混球敢绑架我！我要起诉你！！”<br/> “别逼逼赖赖了——这地方好像是地狱或者是天堂，不然怎么会一次性集中了这么多的死人……话说老兄你的灵魂好吵啊！”<br/> “你以为你是谁——我可是堪萨斯议员！”<br/> “Wow，居然真的会出现那种牛逼人物在死了以后发出不甘心咆哮的情况啊，我还以为类似的弱智桥段只会出现在电影里——”<br/> 这次大克终于明白了这些不断发出声音，在他的灵体皮肤表面引起震荡的灵魂是什么了——<br/> 它们是一大串保持着自我意识的“生物电”，虽然失去了肉体，但els将它们集中以信号的形式发射、传输之后，它们仍具备一定的活性，甚至没有自然消散掉。<br/> 它们每一段都是具有物理重量的——虽然很轻，只有5克左右，但确如都市传说中人类死后消散的5克灵魂的重量一致，这让大克直呼神奇，对世界的理解也更上一层楼。<br/> 只是在这么多的生物电之间，大克没找到刚刚跟自己对话的圣路易斯，以及其他牺牲的舰娘，甚至找不到直达els意识深处的入口。<br/> “那是什么——等一下？”<br/> 然而好像是因为大克的灵体强度很高，els母体遭到他的“侵入”之后，终于产生了一些反应。<br/> 它开始闭合自己的外部甲壳，有东非大裂谷那么夸张的裂隙在咔啦啦的脆响中逐渐变得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