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看到我们的现状了……自从海对面大厦建起来以后，联邦政府加紧了对我们的打压。”<br/> 坐在柴郡对面的毛妹一脸的疲惫：“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必须潜伏起来，我们不能暴露自己有俄罗斯，甚至是东欧血统的任何蛛丝马迹，因为那会引来杀身之祸。”<br/> “即使不是帮会人员，他们也会抓俄裔迫害吗？”柴郡体会到了面前之人的无助跟恐惧，伸出手去将她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腿上——每每她这样做，克里姆林都会露出放松的神情，果然，那丝滑的肌肤跟温情的温度也稍微缓和了一些眼前毛妹的心绪，让她不至于再哆嗦下去。<br/> “……如果不是美国的德裔太多，他们不能自己抓自己，我会怀疑他们连有铁血血统的人都会抓去当劳工……黑人，亚裔，他们看到谁就抓谁，就像疯了一样……”<br/> 金发丽人眼圈微红：“请一定要帮帮我们，请救救契科夫！”<br/> 柴郡精神突地一阵恍惚，她想到了可畏递交的报告上，关于某位不列颠巾帼主动接触克里姆林，营救革命党人的事迹，只不过这次提出恳求的是一个毛妹，而且对方不是什么革命党，只是一位在美的俄黑帮成员。<br/> 按照大克的说法，黑帮最终都是要被清算的，但在美的俄黑帮还不太一样，他们大多是讨生活或者碧蓝航线时期被扣留的北联交流人员，具有很好的文化水平，属于是被本地政府逼得落草为寇的可怜人。<br/> 眼前的这位有着苍金色靓丽秀发的毛妹加入黑帮以后多有受到照顾，她平时只负责联络接待等工作，但自从几个帮会兄弟被下狱之后，他们已经被打散了，如果不是柴郡捕捉到了一股极其绝望的精神波动，冲到他们的小旅店里并用暗示支走了入侵者，保住了这个姑娘，她现在就会被一些闯入的洛城警察以及本地跟政府有合作的人口贩子绑去卖掉——<br/> “明明外面还没有传来战争结束的通知——他们看不到天上的流星雨吗？”<br/> “官方只说是正常自然现象，而且我们一度以为是苏联在搞什么深空实验……最多也就想到这一层了。”<br/> 旁边年纪更小一些，看上去还未成年的毛妹怯生生道。<br/> “……这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安全了，跟我们走吧，等明天再去找你们被打散的人，他们有安全的联络站吗？”<br/> “姐姐……”<br/> “没关系的冬妮娅。”<br/> 大毛妹摇摇头，眼神稍微坚定了一些——虽然柴郡没有解开她的变色龙系统，但在动用灵能的时候，她眼睛的颜色还是变了的……只有海对面的故乡才有灵能者，加上“英雄救美”的“好感度补正”她现在已经对柴郡投以八成的信任：<br/> “我们停业，去找山德罗夫先生，他之前主张逃亡新墨西哥州，但契科夫被抓了，他一定也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的！”<br/> “等下，又有一个人在向这边接近……”<br/> 准备不顾地上的狼藉，马上出发的两姐妹却见柴郡“竖起耳朵”——虽然她们看不到光学迷彩下的猫耳发饰，但那灵动警觉的样子还是很好地传达了出来。<br/> “咚咚咚——”<br/> 装有磨砂玻璃的门再次被敲响：<br/> “嘿，我是亚瑟，阿妮娅，有个活你们要接吗？”<br/> “亚瑟？”<br/> 猫猫一脸微妙地看向两姐妹。<br/> “请别紧张，亚瑟不是坏人——他跟契科夫有些生意上的往来。”<br/> 抹了抹自己两颊上的泪痕，这位女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店面正常营业时一样靓丽端庄：“亚瑟，你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外面那些警察吗？我们现在不能接活！”<br/> “我知道很危险，但这个单子必须得让契科夫一起来帮忙吃下，光靠我们可能会伤着胃！”<br/> “抱歉，亚瑟，契科夫去新墨西哥了，我们现在没有话事人，不能随意放你进来——”<br/> “噢，范德林找不到合适的女士去陪那些猪猡……我只能拜托你们……”<br/> “那你可知道我去陪酒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吗？亚瑟，请不要这样，我不想冒险！”<br/> “……唉，你再考虑考虑吧，雇主要的东西少，出手也大方……内容我都写在纸片上了，记得看完以后销毁，就算这一单不成，等契科夫回来我们再详谈别的合作。”<br/> 见两姐妹根本没有开门的意思，亚瑟倒也不强求，他只把一枚纸条塞进了门缝里，便转身离开。<br/> “这家伙是想要你去……”从后门归来，刚刚处理好刚刚被警察打伤的年迈的帮会成员的海王星连皱眉头。<br/> “嗯，估计是有什么特别棘手的情报需要我们去陪酒，套话搞到吧……”<br/> 乱世美人命比纸薄，她们虽然已经对这悲哀的命运感到麻木，但还没有失去反抗精神。<br/> 拿起纸条看了一下，阿妮娅摇摇头：<br/> “我知道干这一单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包括冬妮娅的学费，但如果我出了意外回不来，契科夫都没办法照顾她的话……”<br/> “不用考虑这一单生意了，刚才那个人……是指挥官刚刚发展的下线。”<br/> 柴郡突然冷不丁地说道。<br/> “诶？下线？指挥官？”阿妮娅听得云里雾里。<br/> “只是没想到下线打算靠女人去套情报……KGB跟NKVD的守则上可是严令禁止色诱的……看来他还没有成为编外人员，我得去跟指挥官反映一下。”<br/> 猫猫的眼睛再次闪烁了片刻：“好了，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再来给你介绍工作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br/> 刚说完这话，她的瞳孔突然一下子张得很圆，接着啪叽一下瘫在桌子上开始转圈圈。<br/> “唔喵，灵能过载了，头好痛……”<br/> “你不仅暗示敌人，连自己都暗示，能不头疼吗？”海王星白了她一眼。<br/> “没办法，谁让他们那么凶神恶煞的！如果不是怕给阿妮娅惹来祸患，就该把他们全打晕关在地下室里——”<br/> 柴郡晃了晃头：“诶，海王星，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来着？”<br/> “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跟可畏汇合。”<br/> 海王星忍住了不断攀升的吐槽冲动。<br/> 真是绝了，自家老大误打误撞找到了美国黑帮进行合作，猫猫误打误撞也找到了俄罗斯黑手党合作——前者周身王霸之气容易吸引狠角色也就算了，这只恋爱脑巡洋又是怎么做到的？<br/> 柴郡恢复了常态之后，已经几乎遗忘掉了之前她进入“思维过载”状态时，跟踪辍学少年找到黑市，再由黑市找到西城区低地聚居区的事了。<br/> 比起大克那种巧遇，她这才是真正凭着“实力”找到了突破口。<br/> “关于契科夫……他应该会被送到那处动工的地下厂区，等指挥官安排好人选潜入，有了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的。”见猫猫已经大脑90度过热趴窝，海王星只好接替了交流工作。<br/> ……<br/> “嗯，就是这样，能够用女色套取情报的角色一般只会掌握临时的，少量的布置情报，也对我们的线人安全不利，只要出一次意外就不会再有人给我们工作了……如果线人被反套话，对你们的安全同样不利，宁可让收集变得困难一些，也不要再尝试类似的方式。”<br/> “对，莫斯科旅馆那边也有我的人在，必要的话你们可以在雇外援，但现在先不要去打扰她们了，那两个姑娘刚刚受了一点精神刺激——我的人已经把她们保护起来，你不用担心。”<br/> 在一片黑暗中，大克撂了电话——由于布里加密信号的存在，他们完全不用担心本地通话被窃听。<br/> 亚瑟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他是个“深谙此道”的家伙，备用手段很多，面对大克给他出的难题，他也没有要求再加钱，而是要求给他更多的时间。<br/> 这让大克很是满意，壮汉思考过后，决定把意大利黑手党的联络方式也交给他，让他和马可收编的人员交流一下——哪怕之前他的话语里满是对那些西西里来的同行的不满。<br/> 毕竟大家都苦，而敌人又是如此的统一和明了。<br/> “这算是你的精神洁癖吗？”<br/> 胡腾也站在阴影之中，手里捏着一枚已经喝空了的可乐罐子。<br/> “你可以认为这是我的底线之一，毕竟我手底下舰娘这么多，我是肯定不会去准许下线用让她们感到恶心的手段成事的。”<br/> “那使用美男计呢？”胡腾语调虽微冷，但她看向大克的眼神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疏远了。<br/> “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br/> 大克斜了她一眼：“到现在为止我还真没有为了达成某项目的而刻意去接近任何一位女同志——”<br/> “那我大概明白了。”<br/> “明白就好……很多人误会我，认为我是靠舰娘上位的小白脸，我希望至少你们这些跟着我出来学习实践的同志不要对我加深误解——”<br/> “呵，小白脸……”<br/> 胡腾被大克的自嘲给逗乐了，虽然嘴角没挂上什么弧度，但至少不是负角度了。<br/> “不是魔头、恶魔、魔鬼，而是小白脸吗？还真像是人类媒体会搞出来的名头。”<br/> “我还挺喜欢别人叫我红色恶魔的——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给那些打着上帝旗号行龌龊之事的混账一老拳了。”<br/> “上帝名义……呵……只是这么一天我就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个国家跟铁血的不同。”<br/> 胡腾收敛了一下笑意，上唇微微抿着空罐子的边缘，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跟铁血那种内在的剥削不一样，洛城的剥削是外在的，赤裸裸的，毫不掩饰、不屑掩饰，让我感到恶心，连空气都粘稠了起来。这种地方的官员，哪怕是上帝亲临，都会觉得有这种信徒是一件令他蒙羞的事吧。”<br/> “……胡腾同志或许很适合来KGB工作呢。”<br/> 一直沉默的罗恩突然出声。<br/> “免了吧，我不是那种喜欢去审判别人的类型，硬要说的话，在事波及不到我的情况下，我也懒得去招惹麻烦……单纯是今天看到的东西很恶心罢了。”<br/> 她随后跟罗恩一起陷入了沉默，加上大克在翻看资料的声音，一时间失去了马可波罗嚣张的调剂，整个空间都变得闭闷了起来。<br/> 这才是铁血舰队原本的氛围——罗恩突然怀念了起来，没有温情，没有莺莺燕燕更缺乏对战斗以外事物的热情，但她说不上来，原本应该令她感到安逸的冰冷氛围，此时变得让她十分的……不适。<br/> 怎么会是呢？<br/> “……只有亲身参与过，你才会明白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在遭受苦难，才会有共情，才会有动力去改变它。”<br/> 大克放下一叠纸——这上面写着最近被夺取了货源的乔氏跟沃尔玛超市的部分食品流向——都集中运往管制区……<br/> 这些都是西雅图经过调查总结出来的……所有的信息都指明，他们必须深入一下圣莫妮卡湾。<br/> “……亲身参与……”<br/> 胡腾突然眉头微动，她将手里的罐子攒成团，丢进火堆里，而后径直向走向窗边，从空洞的窗口翻了出去。<br/> “我出去散散心，顺便观察一下警察夜间的动向。”<br/> “好，记得赶在2点之前回来，我们计划一下明天的分兵。”<br/> 大克头也不抬——<br/> ……<br/> 2点转瞬即至，已经被某个守时狂魔改造得有些病态的大克现在对时间相当敏感，不自觉地翻了一下手腕，却见已经过了约定时间3分钟。<br/> 如胡腾那样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添麻烦，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类型，某种意义上说她冷淡的性格跟处世方针还挺符合重樱姑娘们的口味的——这也意味着，她但凡超了一点时，都肯定是发生了特殊情况。<br/> “胡腾同志，例行联络，报告你的位置——”<br/> “我现在在圣安娜高速公路上。”<br/> “？你怎么跑去西城区了？这么远？坐车去的？没被盯上吧？”<br/> “对，坐警车去的。”<br/> “……？”若不是不具备els的分裂能力，大克的脑袋绝对会像是艾尔登法环一样，从两侧裂开，接着合并到一条线上，以表达自己如星空般无垠的疑惑之情。<br/> “我故意犯了点事儿让洛城警察把我逮捕了，现在正被集中押运往封锁区。”<br/> 她话语之淡定，跟她干的事儿呈现极其强烈的反比，充满了戏剧性跟艺术性：<br/> “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内部联络的线人了，你不是说了么，要亲身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