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这下这片街区就落入我手了——让我的炮声为这片街区带来革命吧——”<br/> 捏着平板的阿芙乐尔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几秒，便注意到了冬妮娅跟阿尼娅的诡异表情，马上闭嘴。<br/> 她们本来还挺乐呵地听着新来的大姐头搁那发病，但后半句味儿一下子就不对了，也因此感到了几分茫然跟惶恐。<br/> 虽然她们是毛子没错，但在美国生活久了，对资本世界的认同还是要大于对苏维埃的认同的，如果不是因为阿芙乐尔是舰娘，她们现在已经打算报警了——<br/> 黑帮因为害怕布尔什维克而报警求助——没有比这更地狱的地狱笑话了。<br/> “……啊，差点忘了呢，现在这个身份，就只是坏孩子而已呢。”<br/> 阿芙乐尔鼓着脸回过头去，恰巴跟基洛夫都搁她身后憋笑着，仿佛已经预见过她最后还是得拐回苏联人的“晨曦”这层身份，根本不适合当黑手党老大。<br/> “唔，我还是不擅长表现得太过邪恶……”<br/> 阿芙乐尔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也没有那种需要我震慑的人在场，我就放开点好了……唉，本来是想改变风格吸引一下指挥官的注意的。”<br/> “指挥官现在恐怕没有闲情逸致给自己找伴儿……我还挺好奇的，他真就这么进了封锁区，那后面的排班又该怎么办？总不至于他是为了逃避排班吧。”基洛夫大大咧咧道。<br/> “也可能是为了让我们自由发挥才故意跑出去的。”恰巴分析着：“不然他应该会更细致地给我们安排工作——按照惯例，党支部的部长会先确定出来，但这次他没有提过。”<br/> “所以是考核的一部分吗？”<br/> “不清楚，总之，就算只做场外支援，只要我们的表现够亮眼，至少评分是没问题的。”<br/> 阿芙乐尔不再思考大克只接了一茬老家人便马上跑去陪胡滕的闹心事儿，开始认真阅读黑市相关的资料——<br/> 大克从来没有把阿芙乐尔的班子直接拉到国外去过，因为她的身份就代表着对资本社会相当强的攻击性和干预性，但洛城的情况实在是糜烂，人口走私以及衍生出的器官买卖、枪支泛滥还有种种不人道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能忍受的极致——<br/> 重病下猛药，这才有了阿芙乐尔出国活动的机会。<br/> “阿尼娅，把那几个疑似保护器官黑市的帮会势力范围图贴起来，我们就先从他们下手——”<br/> 阿芙乐尔比Z-23都清楚克里姆林心中对那些犯罪、反人类行为的厌恶优先级，打掉这些黑帮后把高地贫民区都纳入囊中之后，他或许才能心绪轻松一点，也才会有时间跟闲心去注意周围的同志们、以及为吸引他而准备的新装。<br/> 当然，她也打算在整理帮会的时候稍微发挥一下她身份的优势——考虑到底层帮众的生活情况，他们必然是一批经过粗浅教育便能认同布尔什维克的人。<br/> 首先，就从眼前的两个小姑娘改变开始吧——<br/> 阿芙乐尔随即褪下那多少有些刻意邪恶的表情，换上真挚温柔的笑颜，但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让失去了帮会大哥罩着的姑娘们更加害怕了——她们开始怀念起那个傻乎乎的女仆装丽人。<br/> ……<br/> “……然后你就把自己也送进来了？”<br/> 胡滕对着面前打扮得跟流民无二的克里姆林，猛地拍了一把额头：“你不坐镇AHQ，跑到前线来做什么？”<br/>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br/> 大克尽管台词很肉麻，但语调一点不肉麻，反而很认真，给胡滕听了去，让她颇有种被质疑能力的不爽。<br/> “……好吧，背上‘怀疑’这块笨重厚实的盾牌，是最佳的保护手段，这件事你亲自经手一下也有好处。”<br/> 但同时，她对大克这种凡事一定亲眼去见的方针感到赞同，哪怕她不被信任，也必须承认大克做得没什么问题。<br/>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是怕我进行远程指导会遇到来不及反应的突发情况。”<br/> 大克一脸无语地看着胡滕，对她的加料思维感到荒唐——壮汉已经习惯了铁血船说点“厌世”名言了，但胡滕这女人的思维方式多少还是跟传统铁血船不太一样的。<br/> 利己主义吧，她倒也算不上，说她对待周边人态度冷淡吧，她好像又经常有种维护弱小的本能——另外，她跟希佩尔那种极端傲娇又不一样，有些出自真心的行为是懒得掩盖的，唯有言语比较呛人。<br/> 一个对他人不在乎的家伙，是不可能忍受得了被当成罪犯关在地下，在跟厕所无异的环境下劳作的。<br/> 从这女人主动进入封锁区那一刻起，大克便真心地把她当成一位同志，并积极地考虑——把她也转变成候选人的一种可能。<br/> 其他舰娘大克都已经比较了解了，她们的自我意识也定型得差不多了，但如胡滕这样的，还有进一步塑造的价值。<br/> “多个人也好配合一点，就这么简单。”<br/> “……随你便吧。但是德州那边你要怎么办？”<br/> “卓娅会帮我制造一个躯壳，供我远程操纵，这样我也算是本人到场了——现在洛城的情况更要紧一些……至少观察团在德州没有遇到过强征民夫的情况。”<br/> 他抬起手来——在圣路易斯给他的那枚戒指之上，又多了一层银色的指环，胡滕不太确定这到底是单纯用来远程操纵子体的工具，还是那个外星人给克里姆林的定情信物。<br/> 但圣路易斯本人都没有在意，她便没什么理由去提醒大克，只是她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有了一股小小的不适感——仿佛克里姆林的行为是在暗示els如今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能跟舰娘平起平坐了。<br/> 她的不适，让她逐渐察觉到，或许她并没有自己口头上说的那样对大克不抱有期待，尤其是在她亲自体会过这世道以后，更觉着一个精神正常道德高尚的领袖实在是过于难得，在一群“类人”之中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脱颖而出。<br/> 面对这样一个不错的领导，她有点不想自己所代表的群体被对方冷落——越是意识到这一点，胡滕就越难受，她很想回到一开始能够硬气地把大克当成一般军官的时候。<br/> ……或许正是因为大克为了帮她完成任务，主动进入这地狱般的环境，才激活了她女性的一面。<br/> “这东西能强化我跟圣路易斯同志等接受了els化改造的舰娘的联系——她们现在舰装的构成材料能一定程度上屏蔽灵能，要想在远距离上保持清晰的通话还是要借助卓娅的技术。”<br/> 大克的后一句解释直接击碎了胡滕那小小的不满。<br/> 她的眉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心底大骂刚刚产生诡异醋意的自己是个二货。<br/> 这男人到底有没有猜到我刚刚的想法？还是说补充说明不过是个巧合？<br/> 她自觉丢人地别过头去。<br/> 两人从头至尾都没张过嘴，都是用的灵能通讯，减少了暴露的几率。<br/> 带着几分意识到自身“局限性”后的微妙失落，胡滕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br/> 她跟大克讨论了一下后，决定由大克去团结那些同情劳工的监督者——如某些良心尚未泯灭的狱警——他们能够被分化成站在工人这边的有生力量，虽然真的想摧毁这个地方并不一定用得上他们，但大克认为，拥有同情心的人值得活下去，不该让他们死在工人的冲击中，这毕竟只是一场可控的行动，还不需要大规模地牺牲无辜者的利益。<br/> 胡滕则继续负责跟真正的“工头”们接洽，问询他们能够团结到多少人力，由内而外地掀翻这座牢笼。<br/> 等双方离开远了一点后，胡滕才缓过来，后知后觉地追问大克——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br/> “卓娅警监放我进来的。”<br/> 铁汉难得开了一个玩笑，但胡滕笑不出来：<br/> “……除了你跟那个外星人，还有其他人进来了么？”<br/> “柴郡同志负责在外围随时填补漏洞，加上你一共四个，但绝对够用了。”<br/> 大克对此相当乐观，他刚刚开启光学迷彩在工作区跟厂区转了一圈，认为一旦有变故，光靠三艘舰娘（他把自己也算作等同于舰娘的战斗员）便足以镇压这处区域，更不用说马可波罗已经靠着意大利黑手党摸到了好莱坞去，随时可以支援过来。<br/> “一旦在交战时发生塌方或其他损害到自动生产线的意外，你是要优先保证这些工人的安全还是要保证生产线的安全？”<br/> “……不用这么试探我，按照你觉得对的来吧。”<br/> 大克叹息一声，他发现自己和胡滕还没有建立好足够的互信关系，否则熟悉他的人绝对不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来。<br/> 胡滕听出了大克灵能波动里几分被质疑的失落，现在想来，一直质疑对方的人，居然是她，而非克里姆林。<br/> “我相信你的判断，胡滕同志，你也要相信我不会让你们感到为难——”<br/> “……为了你去做什么，和信任是两回事。”<br/> 她随后居然有些慌乱起来，以为自己的质疑伤到了大克的心，但表面的冷淡还是要维持的，最终只说出了不明所以的一段话：“你既然能同时指挥……咳，被那么多人所仰慕，不可能不理解这个吧……”<br/> “嗯，我明白的。你们都是自发向善的好同志——不需要我多叮嘱。”<br/> “……？”胡滕逐渐懵逼。<br/> 属于是鸡同鸭讲的最高境界了。<br/> 她好不容易才压下再向大克解释的冲动，转身拍了下老史密斯的肩膀，同时手里凭空摸出两枚牛肉罐头来——上面还写着俄文。<br/> “史密斯，这是我能给你们搞到的货，也是对我有能力联系外界的证明，等吃饭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把那些领头人物都引荐一下，作为好处，这些东西我可以提前交给你——”<br/> “这是……牛肉？？”<br/> 虽然俄文看不懂，但肉牛形状的标志国际通用——史密斯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br/> 为了证明自己有“大神通”，心思混乱的胡滕也不知道怎么的，采用了比较劲爆的方式来摧毁老史密斯的认知——她不仅把罐头塞进了对方的破烂衣兜里，还转手一变，好像搓麻将一样从舰装空间里又掏出了一排罐头掐在手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对老头儿晃了晃。<br/> “你为俄国佬工作？穆勒？他们已经打到洛城附近了？”<br/> 老史密斯的眼神随之一变，从刚刚的警惕震惊，马上换成了迫切跟期待——<br/> 这让胡滕有些拿捏不准。<br/> “可以这么说……”<br/> “噢那可太好了！我们都有救了——”<br/> “……”真的，胡滕已经没词了。<br/> 之前她暗示对方自己有官方背景的时候，史密斯还满脸的不情愿跟害怕，但当她表明背后站着毛子的时候，这老头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俄国人马上空降一坨伞兵在自己脑袋上。<br/> 美国民众对FBI跟联邦军的信任，居然还比不上对敌国的信任吗？真是离谱。<br/> “这些宝贝罐头留着给肖他们吃，你还能搞到多少？如果数量足够的话，让小年轻们恢复了体力，我们甚至可以试着去抢夺一下巡逻队的武器——”<br/> 虽然尽可能压低了嗓门，但他这极度配合的模样仍让胡滕感觉有点迷幻。<br/> “罐头要多少有多少。”<br/> 胡滕很少说这么大气的话，但她的舰装空间里的物资确够养活整片工地的人半个月的，不够还能再管大克要。<br/> “你外面有多少人？有50个左右就能把整个西区的换气系统都占住——他们在地下不敢胡乱开枪的。”<br/> “我们有一支舰队在盯着这儿。”<br/> 终于，调整好了心态的胡滕也有了逗一逗史密斯的意思了。<br/> “一支舰队……”<br/> 老头突地卡壳了。<br/> “他们，应该不会用舰炮轰炸这里吧？”<br/> “这地方很有战略意义，放心吧，命令是保全一切人员跟设施。”<br/> 胡滕似乎是想要将大克带给她的各种吃瘪感跟玄幻感转交给史密斯，又拍了下他的肩，用一股子德语大碴子味儿的英语说：“你，好好滴干活，卢布大大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