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你知道我要什么。”<br/> “不,我并不知道你要什么,企业将军……是所谓的和平?还是一个分崩离析的美国?又或者对布尔什维克的效忠?”<br/> “我要的是中子弹的保险箱。”<br/> 在白宫之中,终于卸下伪装的企业正跟总统对峙着。<br/> 首都防卫圈因为合成人大军自爆造成的影响而崩解,或者说,由于哗变的舰娘,跟着骑兵师溃兵一路“高歌猛进”推至里根国际机场,最终宣告破灭,甚至劳动军快马加鞭都没追上机械化程度更胜一筹的骑兵师。<br/> 他们或在大小军官的命令下隐藏到各处哨所跟小规模驻地里等待布尔什维克接管城市,又或者干脆把武器藏在家里跟宿舍里,以期躲过暴怒之中的美共的追捕,这让首都脆弱的屁股完全暴露在了劳动军跟青盟的大铁棍子之下。<br/> 而包含怒气的企业这时候也无法顾及到小企业的胎教问题,赶在军警来阻挡她之前便闯进白宫,先一步把总统控制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如果不通过总统这个跟各方都有关系的“联络站“,快点把那些人间恶鬼揪出来打一顿,绝对会提前进入“更年期”,但在之前,还有一个更加要紧的任务必须完成。<br/> 那就是拿到中子弹的引爆密码——<br/> 美国人不只是在西德埋过核弹,他们在自己的领土上也没有闲着,冷战时期最为悲观的核战专家提出过“绿灯计划”的翻版,就是以县为基本单位在各地地下埋设中子弹,以防止国土失守后登陆部队有效运用当地的劳动力跟工业设施,继续深入占领美国全境。<br/> 德克萨斯之所以没有顾虑地开展了对联邦政府华丽的反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埋设中子弹的计划,前六任德州州长还在议会中跟民主党党魁大打出手,但无论是被削减话语权还是被边线设防,都没有动摇他们踢开这个灭绝人道计划的本心。<br/> 但只有德州跟少数几个高价值的州,或者独立倾向一直很高的州没有受到中子弹的勒索。<br/> 这些中子弹的引爆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常规的“打电话”,一种是手动引爆——真正意义上的手动。<br/> 所以中子弹的启动保险箱就成了重中之重,比发射核弹的那个箱子还要关键,因为企业就算再怎么相信长岛的截获信息能力,也不可能任由弃疗的总统把记录了实时变动密码的箱子丢给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br/> 总统是个资本推出来的代言人没错,他本身的权力或高或低随时代涨落,但自冷战开始后一直不变的是,他确实掌握着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按钮。<br/> 哪怕塞壬能够反制核武器,企业也不想再寄希望于其他高层的智商跟道德,毕竟那终归不是她能掌握的东西,如果真能掌握得了,美国就不是这样一幅行将就木的德行了——<br/> 以前她也偶尔会觉得自己这爆棚的好运值得他人羡慕,但现在的话,她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女人,落在这么一个国家手里还给他们打了百年的零工——<br/> 好在似乎大克能够中和一下她某种程度上的“霉运”,已经失去了希望的总统在十位隐含怒火的舰娘似能把人切裂的注视下,取出了自己的“公文包”。<br/> “……启动信号是统一的,但我不敢保证地方上有没有破解中子弹的可能——将军,如果我们还能完全影响到中部西部,就不会任由阿肯色发射核弹……这是美国的至暗时刻。”<br/> “不,这是美国最光辉的时代。”<br/> 企业接过箱子之后,看也不看就把它丢进了舰装空间中,让搭乘式AI对其进行破解——<br/> “阁下你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br/> ……<br/> 在儿童节这一天,合众国正式成为了历史,带着悲哀和些许歇斯底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br/> 议会解散之后,超过3分之2的议员跟军工体代言人被打成了战犯,集体送往阿拉巴马州进行劳动改造,而在美共红区,战士们紧锣密鼓地将各种前政府种在地下的“无花果”刨出来,集中交给舰队国际处理,那致死量的核武让参与净化行动的战士们瞠目结舌,难以想象美国广博的大地之下居然埋藏着如此之多的“宝藏”。<br/> 华盛顿特区的陷落导致纽约州等本来就被英国人和德国人影响的州区纷纷独立,但很快他们又必须以重构一个联盟的名义被整合起来,去已经进行过初步清算工作的特区讨论……或者说,开会。<br/> 权力的交接总是伴随着大量的麻烦,哪怕是用枪抵着某些人的后背,他们也可以做出一幅上帝第一老子第二的嘴脸然后“慷慨赴死”。<br/> 对于这些人的选择,企业这次完全没有手软。<br/> 参谋长的公审在两天内就结束了,没有任何可以为其辩护的材料,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已经触碰到了舰娘最低的底线——他已经不能被称为战犯了,简直是行走在人世间的恶魔。<br/> 随着参谋长被枪毙,一些具体执行计划的企业跟军官也遭到了清算,而当“清算大会”上,只有洛马跟道格拉斯的总裁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会议桌另一端时,资本世界暗地里所发生的一切便都明了了。<br/> 但失败者们仍不能接受,那些投布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具有“革命资质”跟“先进性”的家伙,他们只是靠着自己的投资眼光选择了一个注定会消灭掉自己的阶级,让自己的“死亡”时间来的慢一点罢了。<br/> 但给布党带路的原资本都明白,这只是一种求生欲战胜了另一种求生欲,并不是那么复杂的欲望。<br/> 克利夫兰财团因为参与得晚,负责给停战重组后的中部政府擦屁股,圣路易斯派的道格拉斯公司因为跟着大克干得最早,他们大多被分进了先进研究院和国企中。<br/> 协定签订之前,史学家们便为这场战争进行了命名,史称“西东战争”,而和平协议被称为“儿童节协定”。<br/> 布什团队跟洛马在协助作战跟维持红区稳定上出力甚多,因此大克承诺给这两个企业分别以现任总裁的名字以及企业姓氏,对新造战舰进行命名的荣誉,除此之外,负责枪毙参谋长的史密斯政委也获得了冠名一艘星际驱逐舰的权利——他很了解海军部的种种下层运行规律,因此在夺取了五角大楼地下全球作战总控室之后,先把海军后勤的部分资料单独划了出来,发给了西雅图同志,让她继续整合西岸的常规海军的活动更加顺畅。<br/> 托这些在基层中层高层都有进行过大量实践的前政府官员和政委的福,任何想要隐瞒资源去处的行为都摘到了太阳底下暴晒,毕竟很多基础统计数据就是经过他们手的,他们对缺斤少两的行为非常敏感。<br/> 大军继续向东前进,以确定马里兰州残余的政府军没有任何鱼死网破的可能性之后,也是华盛顿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功夫,大克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进驻首都——那里就交给他绝对信任的同志们去处理了,他则带着花束,和马夫蒂、德共的兄弟姐妹们在邓弗里斯举行了一场纪念碑落成仪式……<br/> 纪念西东战争中逝去的劳动军、青年军战士,也是为了纪念那些因资本野心遇难的人。<br/> 看似斗争已经结束,但克里姆林要在华盛顿的心口处打下一个道标,也是提醒万世之后的同志们,一定要警惕吃人的恶鬼卷土重来。<br/> 当人们望向华盛顿时,就会看到这祭奠死者的漫山遍野的花,以及如尖刺般刺入地球肌肤的高耸石碑。<br/> “新政府由美青盟跟美共共同把持……如果不尽快统一声音的话,或许会出现抢地盘的后续问题……”<br/> 英国的干涉军最后还是没有派上用场,正因为理解了大克对各党部的考验,傻白才勒令停止针对特区的军事行动,还屁颠屁颠地带着十多号舰娘跑过来参加这场特殊的落成仪式。<br/> 在仪式上,她便急切地希望知道大克究竟是打算让西雅图始发的美青盟跟洛城始发的美共合并后治理美国,还是要让他们分治。<br/> “很快就不用去考虑这个问题了。”<br/> 大克的回答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br/> “人类将只拥有一个声音,无论是美国人,英国人,还是苏联人,德国人,都会使用同一个声音,因此他们必须联合起来,去适应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到了明年年初,我也会尝试着解散苏联,把我们编入世界的大集体,重组团结成更强大的新联盟。”<br/> 克里姆林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忱,他稳重得仿佛对全人类的至高权柄一点都不感兴趣。<br/> 事实上他希望自己能够去操心的东西越少越好,哪怕现在没有那个条件让他从舰队元帅的位置上撤下来。<br/> “为什么是年初?”<br/> “因为年初我们就要准备好对塞壬的南极舰队发动总攻,这是试炼的最后一环,如果成功了,人类便能冲出地球,航向星宇,若是失败了,就是另一个轮回,或者,不会再有试错的机会。”<br/> 克里姆林目光笔直:“我会跟人类的未来共存亡,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全世界的工人,必须联合起来。”<br/> 伊丽莎白离开时面带几分凝重。<br/> 哪怕是现在,马夫蒂跟布党所取得的成就、对全球的革命输出仍顺利到让她有种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br/> 而当得知大克现在就有将苏联并入全人类的联盟的打算后,她更是对大克这种之前就有过端疑的“一球一国”的理念有些害怕,她怕的自然不是大克好大喜功,而是怕人类还没做好“unite”的准备。<br/> 但企业无条件地支持大克将全人类团结起来的愿景,哪怕仓促,他们也必须有赶鸭子上架的觉悟。<br/> 如果真能让各国再次联合并超越碧蓝时代的团结度,将是前所未有的伟业——但其面临的困难也是空前的,需要一个让全人类如同站在毁灭边缘凝视深渊般的强大敌人,而那绝不是塞壬可以给人类的压力——随着更多地公布星空的真相,恐慌会蔓延,无知之人会质疑,投机者会试图从乱象中寻求复辟之法,一切的一切都会对刚刚升起的红色新星形成挑战。<br/> 碧蓝航线的分裂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那就是在现有生存空间太过狭窄的情况下,人类无法完成大一统,除非有着看似无尽的资源供人掠夺,又或一个足以消灭所有人的敌人站在他们面前……而大克打算两个靶子同时立起来,以减轻各国对组建新全球联盟的抵触心理——他选择了一条跟模拟人格实践过并成功了的道路完全不同的一条未知前路。<br/> 即并不通过武力去“联合”,而是要通过引导各国欲望,促进探索星空的需求,压力和希望并施的办法。<br/> ……往大了说,可能克里姆林想要的不只是一个联盟,他潜意识里很害怕自己故后人类再次变成一盘散沙,而他卖力促成的人类跟舰娘平等的理念跟和谐的无种族隔阂环境也会因此烟消云散。<br/> 他需要一个更加高级、高效的政体来延续人类的相对民主,在向深空迈进的同时,也有余力去讨论……什么才是真正的工人阶级政权应该有的样子,如何做到更加民主的同时又保有力量,而不是因为各说各话而散掉。<br/> 也是从类似的反思开始后,他发现自己离斯大林同志所属的“中间派”越来越远,逐渐向着托派的方向挺进,但他并没有因此恐慌……结合实际情况分析,或许托派的部分理念已经在当前这个世界的发展中,逐渐能够替代原本中间派的思维方式,整体左移了一大截。<br/> 能够成功赤化全球,已经是之前大多数同志的终极目标了。<br/> 斯大林同志的方式是保存苏联的有生力量,首要建设祖国,有余力再去进行意识形态输出——但如今环顾四周,随着资本的最后一处大本营的瓦解,世界已经进入了至少明面上全红的状态,克里姆林已经能够毫无顾忌地投入到当年斯大林同志,甚至托洛斯基都有心无力的事业中去了。<br/> 按照他的理念,布党所谓的保守跟激进派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同志们的终极目标,便是这最终的联合——不论种族性别,只论思想和行为。